暗袭龙城璧

 

2024-01-22 18:55:31   作者：龙乘风   来源：龙乘风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翌日正午。
　　龙城璧已和司马血赶到天雷山庄。
　　这是一爿广阔的庄院。
　　庄主天雷老人，三十年前在这地方上盖房子，创基立业。
　　在方圆百里之内，这是最具规模，气势最宏伟的庄院。
　　但天雷老人并非嚣扬跋扈之辈，他没有恃势凌人，而且还经常在地方上主持正义。
　　可以说，天雷老人是个德高望重，兼且武功高强的武林长者。但当龙城璧和司马血赶到天雷山庄的时候，他们已无法再看见活着的天雷老人。
　　天雷老人仍在山庄。
　　但他却已然气绝毙命。


　　龙城璧的心在发冷，血液却在沸腾。
　　威震一方的武林大豪天雷老人，终于遭遇到一场可怕的劫数。
　　他的尸体，就在山庄大门上。
　　一支铁枪，穿过天雷老人的胸膛，然后又穿过山庄的大门。
　　它就像是一根粗大的钉子，把天雷老人钉在天雷山庄的大门上。
　　天雷老人虽死，但双目依然怒睁不阖，他是死不瞑目。


　　天雷山从本是风光如画的地方。
　　但现在，这里已变成人间鬼域。
　　庄院内外，满布尸骸，不分男女老幼，甚至是家禽獒犬，也同样遭毒手。
　　曾一信呢？
　　他是不是已死在这爿庄院之内？
　　龙城璧不知道。
　　司马血也不知道。
　　因为他们从来那没有见过曾一信，根本就不知道在这些死尸堆里，是否包括曾一信在内。
　　他们也没有线索。
　　山庄里的人都已死光了，他们想问也无从问起。
　　龙城璧惊怒交集。
　　就在这时候，山庄外忽然有人高呼：“曾一信在这里！”
　　龙城璧、司马血互望一眼，随即双双循声而去。


　　山庄门外，刚才还一片死寂的，但转眼间却热闹起来。
　　这里彷彿在短短时间内，变成了一个人来人往的闹市。
　　七八个小贩，挑着生果、杂货、糖果、糕饼、酒、布料，在天雷山庄前摆卖。
　　又有一个走方郎中，摇着虎撑在卖草药。
　　除此之外，还有数十男女，熙来攘往地穿插其间，真的是热闹极了。
　　司马血冷冷一笑，对龙城璧说：“这世间上的怪事越来越多了。”
　　龙城璧道：“我们现在并没有闲情去理会这些怪事，只想找到曾一信。”
　　司马血道：“刚才大叫大嚷的，倒不知道是谁。”
　　龙城璧苦笑道：“无论这人是谁，都不重要，反正这只是一句骗人的说话。”
　　一个挑着两大坛酒的小贩忽然走过来，笑嘻嘻地对龙城璧说：“这是百年佳酿，每斤只售纹银一两。”
　　龙城璧道：“这岂非便宜得很？”
　　卖酒小贩道：“的确不算贵，兄台要多少斤？”
　　龙城璧道：“两斤如何？”
　　卖酒小贩道：“很好，小的就给你两斤好酒。”
　　他拿起一个勺子，从酒坛里打出满满一勺酒。
　　“兄台可有器皿盛载？”
　　“没有。”
　　“这个容易，把脑袋砍下来便可大派用场！”小贩在笑。
　　笑声中，已有四片刀光，分从四个方向劈向龙城璧的脖子。
　　这四刀并不是开玩笑的。
　　那是四个在“闹市”中走动的“行人”，他们忽然向龙城璧出手。
　　这四刀真快。
　　但龙城璧的身子却更快了一点点。
　　四片刀光才飞起，他已从卖酒小贩的身旁飞掠出去。
　　四刀尽皆落空。
　　但龙城璧已在那卖酒小贩的背后，重重打了一拳。
　　那走方郎中大叫：“别打架！别打架！谁受了伤？我这里有药！”
　　他提着药箱，向龙城璧走去。
　　药箱忽然打开，十二道乌光闪电般打出，射向龙城璧的胸腹。
　　在乌光射出的一刹那，一道雪亮的刀光也同时卷起。
　　十二道乌光，尽被刀光所卷没。
　　龙城璧冷笑。
　　“我也有药，拿去！”
　　说着，左手一扬，一点黑影向郎中咽喉射去。
　　郎中急闪。
　　但迟了，这一点黑影已嵌进了他的脖子里。
　　他脸色惨变，伸手往咽喉上挖。
　　他挖出了一块尖石子。
　　“这……这也算是暗器？……”他绝望地说。
　　龙城璧摇摇头，说道：“这不算是暗器，而是药，一种专治奇难杂症的灵丹妙药，无论你有什么伤病，一用上这种药，就什么伤病都没有了。”
　　郎中惊怒得浑身颤抖，终于还是倒了下去。
　　死人不再会有伤病。
　　这种药果然灵验。


　　当郎中倒下去之后，热闹的地方忽然又变得一片清冷。
　　小贩们不见了。
　　那些“行人”也告失踪。
　　他们就像是受惊的飞鸟，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一人，仍然留在原处。
　　那是一个卖生果的贩子。
　　他的左手有梨，右手有刀。
　　梨子很细小。
　　刀也是一样。
　　他忽然把梨子轻轻向上一抛。
　　当梨子落下的时候，刀光忽闪。
　　他把梨子一分为二。
　　接着，他把其中一半，抛给龙城璧。
　　龙城璧伸手接下。
　　梨子被切的刀口很齐整。
　　龙城璧微微一笑，忽然张开嘴巴，把梨子吃了一口。
　　生果贩子冷冷地道：“你不怕梨子有毒？”
　　龙城璧悠然说道：“在下从来都未曾听人说过，山西梨园邝大公子会在梨子里下毒。”
　　生果贩子点点头：“好眼力。”
　　龙城璧道：“是何所指？”
　　生果贩子盯着他，慢慢地说：“第一，你一眼就看出，梨子无毒。”
　　龙城璧默然。
　　生果贩子接着说：“其次，你我素未谋面，但你却已看出我是什么人。”
　　龙城璧淡淡一笑。
　　“邝大公子是江湖上的名人，在下虽然本来认不出阁下是谁，但是刚才那一刀，已令在下大开眼界。”
　　司马血在旁，并不觉得奇异。
　　江湖上有不少高手，能在一幌眼间，把一个梨子的皮完全削甩，也能在电光石火之间，把梨子一分为十，甚至是切割成数十颗骰子般大小。
　　但在龙城璧和司马血的眼中看来，这并不能算是厉害的武功。
　　杀人并不等于切割梨子。
　　真正厉害的杀人，不必太多，往往一招便已很足够很足够。
　　花巧多变，虽然好看，却未必实用。
　　但刚才邝大公子那一刀，虽不好看，但却已达到刀法中极高深的境界。
　　高手相争，胜负之数往往只系于一招半式之间。
　　一招定胜负，固然如此。
　　苦战千百回合，到最后能克敌取胜的，往往也同样只是一招半式。
　　只有真正的高手，才会体会得到，那一刹那间胜负的关键，是何等深奥，又是何等的重要。
　　龙城璧和司马血都是高手。
　　他们都已体会得到，邝大公子的武功，已达到了极可怕的境界。


　　有邝大公子这个人存在，其余那些小贩、郎中、男男女女的“行人”，都不再重要。
　　他们只是陪衬品而已。


　　刀已亮。
　　邝大公子的刀早在手中。
　　龙城璧的风雪之刀也已出鞘。
　　他忽然问邝大公子道：“曾一信在哪里？”
　　邝大公子淡淡道：“只要你击败我，我一定说。”
　　龙城璧道：“一言为定？”
　　“决不食言。”
　　“既然如此，邝公子，请！”
　　致命的刀法已如箭在弦，随时都会突然发出。
　　但就在这最紧张的时候，司马血突然说：“我知道曾一信在哪里。”
　　龙城璧怔住。
　　邝大公子一言不发。
　　司马血忽然走到邝大公子面前，戟指冷笑道：“你是邝大公子？”
　　邝大公子说：“不错，山西梨园邝兆君，正是区区。”
　　“除了姓邝，还可有别姓？”
　　“此言是何用意？”
　　“恐怕邝大公子不但姓邝，也同样姓曾？”
　　“你怀疑邝某也就是曾一信？”
　　“不错。”
　　“何以见得？”
　　“在下知道曾一信脸上有个特征。”
　　“特征何在？”
　　“右耳下方，有三颗梅花痣。”
　　龙城璧目光一闪，说道：“邝大公子亦然！”
　　司马血冷笑：“所以这位邝大公子也就是我们要找的曾一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