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剑与魔剑
 
2024-08-24 21:04:53   作者:龙乘风   来源:龙乘风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一)

  白家堡南方有小河,名曰“白水”。
  但此际,“白水”已变成了白雪,无论是人是马,不必经过那条白玉桥,都可以渡冰而过,直往白家堡。
  丁一霸策马狂奔在雪地中,直线向前。但他没有渡冰河而过,而是奔向白玉桥,从最正确的途径直往白家堡。
  但他的马才渡桥一半,桥头彼端忽然悄悄的出现了两个人。
  这两人的身裁都很相似,都是身高七尺,两双眼睛灼灼生光,锐利如鹰。
  他们都穿着深蓝长袍,态度冰冷得就像是桥头上积满的冰雪。
  他们只是随随便便的走出来,手里也没有拿着任何武器。
  但一股逼人的杀气,已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那种压力,几乎可以把整条桥压跨。
  马长嘶,屹立不前。
  丁一霸的浓眉打了个结,沉声道:“两位是不是白家堡的人?”
  两人同时摇头。
  丁一霸脸色一沉:“你们是谁,拦住俺的去路是甚么意思?”
  左首一人冷冷道:“从现在开始,无论是谁要渡桥,都要问问屠氏双魔。”
  丁一霸瞳孔暴缩。
  “你们就是钩扇催魂,屠氏双魔的屠稳、屠健?”
  右首一人冷笑道:“我就是屠健,虽然已很久没有杀人,但却可以保证,把你这个浑小子宰掉,只是易如反掌的事。”
  “浑小子!你说俺是浑小子!”丁一霸火气来了,“你可知道俺是谁?在江湖上的名气比你们两人加起来大多少倍?”
  屠稳冷冷道:“不管你是谁,只要渡过此桥,你这一辈子就算是完了!”
  丁一霸怒极反笑。
  “好!俺倒要看看,姓屠的一双兄弟,究竟强到甚么地方去!”
  说着,拔刀,人离马鞍之上,向屠氏双魔怒射过去。
  但他的人还没渡桥,桥下左右两边突然分别冒出了两个老人。
  丁一霸身形一变,刀不再劈前,只是护住自己全身。
  两老人一穿红袍,一穿黑衣,两人都同时发笑,笑声尖锐刺耳。
  但丁一霸的耳朵很灵,听见在这笑声之中,更混杂着暗器破空而来的声响。
  只见左十二道乌光,右七道寒芒,同时向丁一霸的身上罩去。
  丁一霸刀法如旋风,十九件暗器不是被他闪过,就是被他击落。
  屠氏双魔也没有闲着,一柄钢钩,挖丁一霸左目,一柄铁骨扇,斜削丁一霸小腹。
  霎眼间,丁一霸已被人分别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袭击。
  他暴喝挥刀,刀势急如流星。
  铿!
  屠稳的钢钩被刀砍开两段,一蓬星火在白日中看来仍然是那么灿烂。
  又是一声异响,屠健咽喉鲜血直射,丁一霸的刀尖已刺穿过他的赖子。
  屠稳以半截钢钩怒击丁一霸。
  钢钩已不成钩,却像是一把尖锐的锥子,仍然是威力绝伦的杀人武器。
  在高手之中,任何事物都可杀人。
  屠稳无疑是个高手,武功比屠健高出不少。
  但和丁一霸相较下来,他的武功却又是变得那末微不足道。
  就在屠稳以半截钢钩追击之际,红袍老人也已一掌向丁一霸迎头拍下。
  丁一霸向左方疾闪,身形一旋,刀砍屠稳面门。
  但红袍老人却是锲而不舍,依旧穷追上来,“蓬”然一声,又是威力绝伦的一掌猛然劈出。
  丁一霸却是不理,他还是坚持着,非要把屠稳先干掉不可。
  一股凌厉的杀气,直逼屠稳。
  屠稳一声怒喝,半截钢钩脱手飞出。
  铿!
  半截钢钩再一分为二,冲天飞去。
  屠稳面露惊惧之色,退后三尺。
  丁一霸却不留情,咄咄逼人,似立下誓杀屠稳的决心。
  刀锋急如电闪。
  目下唯一能救屠稳性命的,就只有那红袍老人。
  他若立刻攻击丁一霸,则可保住屠稳的性命。
  但红袍老人却没有这样做。他是先让丁一霸杀屠稳,然后才再攻丁一霸。
  换而言之,屠稳是死是活,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他的主要目标,只是杀丁一霸。
  好心狠,好毒辣的手段。
  丁一霸的刀已穿过屠稳的胸膛,红袍老人这才五指抓向丁一霸的背心。
  在屠稳惨呼声中,丁一霸的左肩也已传出一阵骨折的声响。
  红袍老人没有一爪插中丁一霸的背心,却捏碎了他的左肩。
  丁一霸怒喝。
  “老匹夫,你是甚么人?”
  红袍老人狞笑道:“老爷子是杀你的人!”
  丁一霸厉声怒道:“咱们之间有何仇怨?”
  红袍老人道:“不必谈仇说怨,就以你现在的举动,已是一条死罪。”
  丁一霸奇道:“俺只不过是要去白家堡。”
  红袍老人问道:“你和白家堡的人有仇?”
  丁一霸摇头:“不是。”
  红袍老人又问道:“你是想帮助白家堡?”
  丁一霸道:“你管不着!”
  红袍老人怪笑:“老夫当然不必管,因为你很快就会变成一个死人!”
  丁一霸脸色胀红,红袍老人又已怪笑道:“你这条性命,本来还可以多活些时辰,但你却卷入这场是非漩涡之中,那么只好活到此时为止!”
  他的话刚说完,丁一霸的刀已挥出。
  但红袍老人却像鬼魅般闪了开去,黑衣老人却迎了上来,迎面又是一蓬毒砂撒出。
  丁一霸反应极快,跃起盈丈。
  但红袍老人却也同时在他身后跃起,而且跃得更高。
  -张幼滑而乌黑的网,罩向丁一霸。
  丁一霸刀舞更急,但这张黑网也不知道是用甚么质料织成,极是柔韧,丁一霸的刀虽然锋利,竟然无法损得了这张黑网分毫。
  这完全是以柔制刚的打法。
  丁一霸的人已给这张网罩住。
  红袍老人狞笑:“小子,这张网是老爷子花了十五载时光才制成的精心杰作,而且在去年还淬上了一十三种奇毒……”
  丁一霸的一双眼珠怒凸。
  红袍老人没有说谎,这张黑网是淬上剧毒的。
  他的脸巴变成青蓝色,耳朵和鼻子,甚至是嘴唇都在片刻间肿胀了几乎一倍!
  红袍老人、黑衣老人相视而笑。
  丁一霸在网中挣扎,但力度却是很虚弱。此时此地,没有人救他。
  天下间也没有甚么人能在这种情况下救得了丁一霸。

×      ×      ×

  天色灰暗,雪在飘然飞舞。
  白玉桥上,一人怒目仰天瞪视。
  他已视而不见,对于苍生万物,对于江湖上所有的恩怨情仇,都已不闻不问。
  白雪冉冉而下,不断地洒在他的脸庞上。他手中仍然紧握着一把刀,刀锋上隐约还可见镌刻着“丁一霸”三个篆字。

(二)

  晨曦,雪未停。距离白家堡西南五里外的姚家村,一片宁静。
  姚家村共有一百五十户人家,村民绝大多数都是姓姚。但在姚家村里开设茶馆子的,却是个复姓诸葛的老人。
  在这里,每个人都叫他诸葛伯。他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喜欢到处游荡的女儿。
  他的女儿很少在家,他也并不介意。
  他常常对人说:“女大不中留,她喜欢在外面走动,那是性格使然,我也管不着。”
  他就是一个这样的人,除了茶馆子的生意外,他好像对甚么事情,都没有兴趣去管。对于一个老年人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看来该会比别的老人活得更快乐一些。
  在这天晨曦时候,诸葛伯的茶馆子还未营业,外面忽然有人敲门。门敲三响,诸葛伯才懒洋洋的从柜枱上爬起来。
  那张早已嫌残旧的柜枱,到了晚上就是诸葛伯的床。谁知他刚“爬起床”,茶馆子的门就已给人敲成粉碎。
  这间茶馆子的大门,一向都比柜枱结实得多,就算是一条野牛,也未必能把它撞破。但外面那人只是敲门数响,整块结实的木门,就像是茶馆子里的脆麻饼一样,碎成了一片一片。

×      ×      ×

  敲门的不是野牛。
  那是一个像猴子般的枯瘦汉子。
  他手里拈着一把尺,看来就像个在墟集里卖布的小贩。诸葛伯瞧着他,张大了嘴巴,半晌还说不出一个字来。
  茶馆子里还有个脾气很暴躁的伙计,叫鲁平。他练过几年武功,他的师父是武当派的神拳丁玉广。
  丁玉广在江湖上虽然没有很大的名气,但手底下的功夫却绝不寻常。
  鲁平的武功,虽然只及得上师父一、二成左右,但由于他体格魁梧,拳力刚猛,等闲之辈倒也不是他的敌手。
  “甚么人,大清早就胡乱拍门?”鲁平赤条条的从被窝钻出来,接着吼道:“门呢?店子的大门怎会变成这副样子?”
  诸葛伯呛咳两声,道:“平,这不关你的事,回去睡觉罢。”
  鲁平怔住,半晌才大声说道:“人家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还睡个屁!”
  他一面说一面冲前,指着那个枯瘦汉子厉声道:“赔俺老板这块大门来!”
  枯瘦汉子狞笑:“赔门?俺先赔你一尺!”手中量天尺一挥,急削鲁平面门。
  鲁平侧身一闪,横里一拳撞出。
  诸葛伯大喝一声:“别动手!别伤了和气”
  鲁平一拳撞空,继而冷笑道:“这厮本来就是他奶奶的来意不善,有甚么和气一可言?”
  枯瘦汉子道:“昆仑派的小子,你倒有几分本领,这几招拳法还算不错!”
  鲁平“匠”的一声:“谁说俺是昆仑派的人?简直是胡说八道!”
  枯瘦汉子嘿嘿一笑:“浑小子,你不必装蒜了,你若不是昆仑派的人,那才是一件怪事。”
  鲁平道:“俺偏偏不属于昆仑派,而是武当派的俗家弟子。”
  “武当?”
  “正是武当鲁平是也!”
  枯瘦汉子大笑:“姓鲁的,你不耍花样了,你跟随着羽无尘多年,一定学了不少昆仑派的绝艺罢?”
  鲁平楞住:“谁是羽无尘?”
  枯瘦汉子面色一沉:“何必装蒜,这间茶馆的老板就是羽无尘!”
  “放屁!”鲁平哼的一声,指着诸葛伯,大声道:“他是俺的老板,却不叫甚么羽无尘,而是诸葛伯!”
  枯瘦汉子嘿嘿一笑:“羽无尘也就是诸葛伯,诸葛伯也就是羽无尘!”
  鲁平一呆,瞧着诸葛伯。
  诸葛伯脸上毫无表情,淡淡的说:“不错,老汉既是诸葛伯,也是羽无尘。”
  枯瘦汉子的值孔收缩,冷冷道:“堂堂昆仑神剑,竟然会呆在这种穷乡僻壤多年,若非亲眼所见,实令人难以置信。”
  羽无尘道:“莽莽江湖,既是个大染缸,也是个充满是非的大漩涡,老汉不想再在江湖上打滚,所以才选择了这个地方,这种恬静的生活。”
  枯瘦汉子冷笑:“只是令媛的想法,却不一样。”
  羽无尘眸中寒芒闪动:“尊驾是谁,是否小女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你?”
  枯瘦汉子冷冷道:“横天一尺费寒就是区区。”
  鲁平冷笑:“只有一尺就能横天?混他妈的帐!”
  费寒皱眉道:“阁下再言出不逊,费某说不得只好把你杀掉。”
  鲁平喝道:“狂徒,看拳!”他正待挥拳,羽无尘却突然出手,把他阻拦住。
  鲁平只觉一股大力,从羽无尘的掌中透出,自己向来自诩膂力惊人,此际却是动弹不得,不由暗暗敬佩,原来这位“诸葛伯”竟然是真人不露相的绝顶高手。
  费寒怪笑。
  “昆仑神剑,果然是有点眼光,知道这浑小子一旦出手,可说是非死不可!”
  鲁平怒道:“俺偏就不信这个邪!”
  他还想扑过去,但羽无尘却像是一堵墙,他根本就无法超越过去。
  羽无尘冷冷的瞧着费寒,问:“尊驾破门而入,未知是为了何事?”
  费寒道:“为了找你的女儿!”
  羽无尘哦一声。“你是要找羽裳?”
  “不错,识相一点的,马上把她交出来,否则……”
  “否则怎样?”
  “恐怕你这副老骨头挨不到明天!”
  “放屁!”鲁平又在大吼,正想再骂下去,忽然甚么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他的哑穴已被羽无尘点住。
  羽无尘叹了口气,道:“这是昆仑派和黑道盟的事,你犯不着插上一腿。”
  鲁平气极了。
  但他并不是恼恨羽无尘点了自己的哑穴,而是恼恨自己的武功太不济事,在这种紧张的关头上,未能帮得了羽无尘,反而成为了他的赘累。

(三)

  想安静地渡过晚年的羽无尘,就在这天的早上,再被卷入江湖的是非漩涡中。
  他知道,这是女儿闯出来的祸。
  但他没有怪羽裳。因为他在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一般的脾性。
  羽无尘冷冷的瞧着费寒,道:“你们还有多少人在外面?”
  费寒桀桀一笑:“要对付昆仑神剑,当然得要动用多一点兄弟。”
  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茶馆子外已来了十几个灰衣人。
  羽无尘冷笑:“老汉已多年没有跟人交手,希望你们不会令我失望!”
  费寒淡笑:“但愿如此。”
  语毕,量天尺已指向羽无尘的心坎穴,快速地攻出了一招。
  羽无尘急退,人已到了柜枱后。
  两个灰衣人,各持刀、斧追击。羽无尘人甫入到柜枱后,又再疾冲上来。
  一道寒芒,夺人眼目。
  昆仑神剑已持剑在手。一声冷笑,两灰衣人齐齐中剑。两人面面相觑,倒下。费寒也是眼色一变。“果然宝刀未老!”
  又有四个灰衣人上前分别以熟铜棒、狼牙棒,长戟,铁枪四种长兵刃对付羽无尘。长戟本是剑的尅星。但羽无尘神威大发,第一个给干掉的就是那使用长戟的家伙。其余三人以品字形的姿态围攻羽无尘。但羽无尘一剑在手,根本就没把这些无名小卒放在眼内。
  费寒也知道,凭这些材料绝不是羽无尘的敌手。但他并未下令他们撤退。他只作壁上观,暗中观察羽无尘的剑法。羽无尘也是老江湖,当然明白费寒的心意。
  但由于对手实在是太弱了,那些灰衣人根本就完全不是羽无尘之敌。他很轻易的,又把其余三人解决。余下来的灰衣人,全都为之震慑,没有一个敢再上前。
  费寒冷笑道:“羽老先生神剑绝艺,费某今天总算是大开眼界,只可惜今天无论如何,你还是难逃劫数。”
  羽无尘默然。
  就在这时候,他身边出现了两个怪人。这两个怪人一穿白袍,一穿黑袍。
  穿白袍的人脸黑如炭,穿黑袍的却是脸白如雪。
  “黑白阴阳剑?”羽无尘终于冷冷的说。白袍人脸上木无表情,只是阴恻恻的说:“我是墨杀,他是房宇。”
  羽无尘冷冷一笑:“素闻黑白阴阳剑生性孤傲,不屑与他人为伍,想不到如今竟变成黑道盟主的走狗。”
  房宇冷冰冰的说:“你错了,黑道盟主虽然权势薰天,但还操纵不了咱们。”
  羽无尘道:“你们为黑道盟主杀老汉,莫不是为了钱?”
  房宇黯头:“白花花的银子,在咱们兄弟看来,是世间上最有用的东西。”
  羽无尘道:“所以无论是谁,只要付得起钱,你们就会为他做任何事?”
  墨杀淡淡道:“这话虽然不中听,但咱们却无法否认。”
  羽无尘道:“你们是学剑的人,老汉也是。”
  墨杀道:“我们学的是魔剑,而你学的却是神剑。”
  羽无尘道:“以一对二,老汉未必就会落了下风。”
  房宇道:“这没关系,我们只知道一点便已很足够。”
  羽无尘道:“是那一点?”
  房宇道:“黑道盟主付出重酬要咱们杀你,而咱们也计算过,最少有八分机会,可以把你置诸死地!”
  “八分机会?”
  “不错,对咱们来说,即使仅有一半的机会,已是值得一博!”
  “你们是赌徒?”
  “也许是的,”房宇雪白的脸庞上发出了奇异的光采,“只要有五分胜算,无论赌注多大,咱们都不怕!”
  “很好,今天你们必可赌个痛快!”羽无尘面露笑容,手中神剑徐徐发动招式。剑势轻盈,人的脚步却是稳重如山岳。
  神剑之名,果然并非幸致。
  墨杀、房宇目光同时收缩,同时发出一声厉叱。刷的一声,剑芒飞动,墨杀的剑如黑墨,房宇的剑却是一片惨白之色。
  两人运剑如闪电,招式之诡异,就连羽无尘也不禁为之暗暗惊诧。
  费寒怪笑。
  “羽老先生,你还是把羽裳交出来,保存着这条老命多活几年好了!”
  他这些说话,听似多余,因为羽无尘就算化骨扬灰,也是绝不会出卖自己的女儿的。
  费寒何尝不知?他只是冀图扰乱羽无尘,为黑白阴阳剑制造机会而已。
  羽无尘以一敌二,彼此却是拉成了一个均势。墨杀森冷的目光,就像是两枝利箭,非要把羽无尘杀死不可似的。
  房宇也是一样。
  这两人联手出剑,普天下间能接得下十招的人,绝不会多。羽无尘却已接下百招,犹有反攻之力,可见这位昆仑神剑,确然不愧是一代剑术大家。
  蓦地,墨杀剑法突变,居然以一副拚命的姿态,来对付羽无尘。
  羽无尘一怔。
  但他也不怕这种打法,你敢拚命,难道我这条老命就不敢奉陪了?
  那知他也拚命的时候,墨杀的人却退了开去,倒是房宇缠了上来。两人配合的很绝,羽无尘的背后已露出破绽。
  就在这”刹那间,费寒的量天尺也已脱手击出。他是以逸待劳,而且是觑准了机会才突施暗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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