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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参大木厂 黑帮大火饼
2025-04-04 20:09:32   作者:龙乘风   来源:龙乘风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赌国双雄

  五月九日,黄昏。夕阳仍然灿烂。
  但在双柏山南麓的一幢大厦里,业已灯光齐燃。
  这是杜烈的地方。
  鬼爵虽然被人称为“鬼”,但他讨厌黑暗。
  他喜欢光亮。
  尤其是当他聆听手下向自己报告的时候,他更需要充足的光线,来帮助他的思考。

×      ×      ×

  灯光下,杜烈的眼睛已闪动着森冷的光芒。
  他人正壮年,体格健硕。
  他最引以遗憾的,并不是左颊上的一道刀疤痕,而是在十年前一场黑帮火倂中,断了一条右腿。
  自从他断了右腿之后,他比以前更冷酷,更无情。
  “鬼爵”之名,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得回来的。
  在这个龙蛇混杂,弱肉强食的社会里,他一直能够屹立不倒,与香大帅、楚开成鼎足之势,当然绝非偶然所致。
  现在,距离他每天用晚膳的时间还有三十分钟。
  他在聆听一个心腹手下的报告。
  这人的年纪比他大五岁,出道的时间也比他早。
  但若不是杜烈,他在十年前已死在仇家的手里。
  他叫汪留,道上的人,称他为“大道长”。
  他信仰道教。
  他有个师父,据说是三百年前武当派掌门的后裔。
  武当掌教,居然也有后裔。
  这倒难说得很。
  无论这件事是真是假,汪留一直深信不疑。
  所以,他练的是武当拳法,还有武当剑法。
  有人讥笑他,说他是个“古人”。
  但不少轻视他的人,都已死在他的长剑下,或者是给他的武当拳法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这个“大道长”,的确不好欺负。
  在任何人的面前,杜烈都是喜欢把自己的独脚高高翘起。
  这是他的习惯。
  但现在,他没有这样做。
  他尊重手下的报告,尤其是从汪留口里提出的。
  汪留说:“属下已查出,那一伙骗子是来自成都豺狼窝,老大的确姓秦,秦来泰。”
  杜烈吸了口烟。
  “秦小志就是他?”
  “不错。”
  汪留慢慢的接道:“秦来泰是千门高手,他在香大帅的赌场一口气连赢六口骰宝,那只是易如反掌的事。”
  汪留说到这裹,杜烈眉头一皱:“其中是否有人动了手脚?”
  “是的,他们在赌场里有合伙人。”
  “谁?”
  “陆彪。”
  “陆彪?”杜烈的声音冷如冰,“这人脑后有反骨,我早就觉得他靠不住。”
  “他没有跳上那辆穷追秦来泰的汽车去。”
  “唤?”
  汪留点点头,说:“他没有死,倒是齐伯天,和几个精锐手下,在火海中变成一团焦炭。”
  杜烈冰冷的声音居然有点惋惜之意:“斋伯天倒是一号人物。”
  汪留道:“将军难免阵中亡,他确是已竭尽全力,为香大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杜烈默然。
  汪留接着说下去:“易四哥已赴洛阳为老父贺寿,据估计,最少也要在四五天后才可以回来。”
  杜烈瞳孔收缩:“你言下之意,是指香大帅现在已陥入蜀中无大将之局?”
  “不错,他现在是以廖化作先锋。”
  “陆彪?”
  “不,陆彪已远走高飞,而且香大帅已发出命令,要把这叛徒碎尸万段。”
  “那么,他还能用谁押住阵脚?”
  “丁旋。”
  “丁旋?就是不久前,冒充野马行刺楚开的丁旋?”
  “不错,”汪留缓缓道:“这人胆识非凡,手底下也有点材料,但目前来说,他还不配称为大将之材。”
  杜烈喷出一口浓烟。
  “你是不是想提议咱们乘虚而入?”
  “这是机不及失。”
  “楚开也会这様想。”
  “但这老头儿胆量不足,而且实力也有限。”
  “别看轻老楚,”杜烈冷冷的看着汪留,“他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帮主,还是那句腑肺之言……机不可失!”
  “丁旋!”杜烈忽然叹了口气,“想不到香大帅居然会用上一个不见经传的丁旋,他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汪留没有插嘴,杜烈又考虑了很久。
  他忽然下令:“嘱咐王厨子,这顿晚膳取消。”
  汪留一怔。
  杜烈冷冷道:“难道你不知道何谓坐言起行?食机既已来了,我们为甚么要错过?”
  汪留精神一振。
  “是,帮主。”
  “你的武当剣呢?”
  “早已磨得锋利!”
  杜烈大笑。
  “大道长,今晩倒要看看你的两仪剣法!”
  这时候,夕阳已隐没在山坡后。
  黑暗已来临。
  一朵乌云,随着黑夜飘了过来。
  九点五十五分。
  赌场内烟雾弥漫。
  雪茄、洋酒、烈酒,再加上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水气味,使赌徒在刺激的赌局中,更添增上另一种嗅觉上的刺激。
  但久而久之,这种刺激也渐渐会被麻木所代替。
  丁旋穿着一套纯白的西装,纯白的衬衫,领上带着一副猩红的蝴蝶结,气定神闲的站在赌场西方的一排栏杆下。
  现在,赌场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称呼他丁总管。
  他现在这套装束,很像一个人。
  那是易四哥。
  易四哥高大,英俊潇洒,富有男性的魅力。
  丁旋也具有这些优点。
  他们之间最大的分野,是年龄。
  丁旋年轻。
  他有更充沛的活力。
  但目前却未能给予别人一种安全而稳重的感觉。
  在人们的眼中,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跟易四哥、齐伯天相比。
  虽然,他现在已是这间赌场的总管。

×      ×      ×

  还有五分钟就是晚上十点。
  诸场现在正是最热的时候。
  牌九桌上,庄家拿了一副瘪十,皆大欢喜。
  骰宝桌上,一连弄出六口“大”,也是把赌客弄得如痴如醉。
  但就在九点五十五分的时候,门外闯入了一群不要命的青衣汉子。
  冲突几乎立刻发生。
  赌客相顾骇然,乱成一团。
  混乱中,一人跳上宝桌上,大喝:“住手,统统住手!”
  这人一身雪白西装,正是丁旋。
  他大声道:“无论你们要怎样,都可以慢慢商量,但先让赌客离去。”
  那群不速之客其中一人冷冷道:“可以,咱们也不想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赌客闻言,如获大赦,于是纷纷夺门而出。
  一座赌场,自然不只有一处门户。
  赌客疏散得极快。
  片刻问,热閙无比的赌场变得一片清静。然后,丁旋就看见了一个穿着长袍,手里挥动着一把长剑的中年人,昂然阔步的走了过来。
  这时候,刚好十点正。
  外面传来阵阵滂沱大雨声。
  丁旋很镇静。
  “大道长汪留,就是尊驾?”
  “正是汪某。”
  丁旋的眼晴亮了:“在下丁旋。”
  汪留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他的声音彷佛带着一种说不出轻蔑之意,“但从远处看来,你倒很像易四哥。”
  “你是来找他的?”
  丁旋似乎毫不介意,“不错。”
  “他不在这里,有甚么事,无妨说出来。”汪留冷笑,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丁旋,“我和他之间的事,你拿得了主意吗?”
  丁旋微微一笑。
  “易四哥曾吩咐在下,无论是谁找他,无论是甚么事情,都可以先跟在下商量商量。”
  “我是来讨债的。”
  “易四哥欠你一笔债?”
  “不错。”
  “多少?”
  “五十万。”
  汪留的声音里带着揶揄之意:“你能代他清还吗?”
  丁旋摸了摸鼻子,忽然笑道:“易四哥怎会欠下你这笔债的?”
  汪留冷笑,“是赌债。”
  “赌债?”
  “你不相信?你想頼?”
  “不,我相信,也不想赖,只是,易四哥也曾嘱咐下来……”
  汪留问:“他怎么说?”
  丁旋耸耸肩:“赌债赌还。”
  汪留仰天大笑,他笑得厉害,笑得放肆:“好一个赌债赌还,但他不在,谁还配跟我赌?”
  “我。”
  丁旋毫不考虑。
  “你?你配跟我赌?这岂非笑话?”
  “为甚么不配?”
  汪留一言不发,走到牌九桌面前,把三十二张天九牌洗匀,叠好。
  他叠牌的手法,快如闪电,而且花巧多变,就像个魔术师。
  丁旋也走了过去。
  “大道长,咱们赌一手如何?”
  汪留冷笑,忽然随手一抄,八张天九牌有如飞刀般射向丁旋。
  这一手功夫,看来简单,但却绝不容易。他是存心要让丁旋在众目睽睽下丢脸的,但丁旋没有丢脸。
  他一伸手,八张天九牌就平平稳稳地本放在他左臂之上。
  汪留眼色一变。
  丁旋突然挥左臂,八张牌凌空飞起。
  在这刹那间,他双手齐飞,一个闪电般的快动作,八张牌已整整斋斋的叠回原处。直到这时候,众人才看出,这位丁总管也绍非不学无术,泛泛之辈。赌场的打手、荷官、职员齐声喝采。
  汪留的脸上变得完全没有表情。
  丁旋的脸上仍然挂着一种令人莫测高深的微笑。
  他很有礼貌地问,“我现在还配不配跟你赌?”
  汪留吸了口气:“好,我赌。”

×      ×      ×

  他俩赌了。
  他俩只赌一口,而且赌的是一翻两瞪眼的小牌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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