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抷黄土下 情仇两俱往
 
2024-08-28 16:14:43   作者:南宫宇   来源:南宫宇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人声从马厩中传来,两人才从梦中惊醒。
  招天至揉揉惺忪睡眼,道:“难道又放走了什么毒物?”
  翟天星笑道:“这次轮到你多疑了!我们还是赶去看看,便知究竟!”
  两人循声到了马厩,刚到门边,两个人影已飞身而出,翟天星与招天至两人同时接着。
  招天至道:“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都是龙虎堂的仆人,脸上青一片紫一片,刚被人毒打一番似的。
  其中一个吐了一口血,血中带有两颗牙齿,断断续续地道:“少爷……”
  招天至放下了仆人,道:“承先又发什么脾气?”
  两人走进马厩,只见那位承先少爷,正向另外两位仆人挥拳,另外两个已瘫痪在地上。
  招天至道:“承先——”
  易承先一见招天至,有点愕然,脸上有点惊惶,停下手来,满脸怒容,突然,一溜烟便往外跑。
  招天至追出,可是,易承先已出了院子,招天至叹了口气道:“这孩儿!”
  回身入马厩,问仆人道:“你们为什么又开罪了少爷?易总把已说过!”
  一个仆人从地上爬起,道:“少爷的马,昨日已被毒蛇咬死,今天一大清早,他便要我们找回与那匹死马一模一样的马匹,你叫我们怎能在这时刻找到?”
  易天行从外面进来,并且还带着易承先。
  易天行道:“你们这班懒家伙……”正要说下去,一眼瞥见了翟天星,便立刻住口,他见到招天至,也有点愕然。
  招天至道:“义兄,这……这也难怪他们!”
  易天行道:“算了,孩子,我会命令他们,立刻去为你买一匹比上一匹更好的马!”
  易承先满意地笑了。
  一个仆人从外闯进,道:“总把,派帖的大爷,已陆续归来!”
  易天行道:“好极了!承先,关中行伯伯有一匹大宛良驹,我立刻叫他送了给你!”顿了一顿,看着易承先的微笑,又道:“翟兄,天至,我们出外看看!”
  招天至道:“义兄,我昨夜未能好好一睡,我想——”
  易天行道:“翟兄——倒不如陪天至,这些日子,他显得有点困顿。不过,你一定要留下来,待下月喝了寿酒之后,才好回去!”
  翟天星道:“一定,一定!”
  从马厩回到小楼,翟天星忍不住道:“招兄,请不要怪我多言,承先这孩子是宠坏了!”
  招天至道:“这也怪不得义兄,他是龙虎堂的唯一男丁……”
  翟天星道:“为了一匹马,也不用打伤六个仆人,常言道:爱会变成害!”
  “爱会变成害?”招天至对这话,似乎略有感触,双眉紧锁,可是,转瞬之间,他又回复了正常颜色,道:“翟兄,你还是休息一会!”
  翟天星道:“外面的人,你不去招呼一下?”
  招天至道:“我一向怕这些无谓应酬——”他打了一个呵欠。
  翟天星道:“那么,我们便先休息一下,不过,千万小心,你有没有发现易天行父子的脸色?”
  招天至道:“什么脸色?”
  翟天星道:“没有什么,还是好好休息,看来这次颜老前辈的寿筵,相当热闹,你也会有一番辛苦!”
  于是,翟天星回到了客房。
  翟天星躺在床上,正在朦胧入睡之际,窗外似乎有脚步声走近。
  因为那恐惧的直觉,使翟天星一直都提高警觉。
  他微睁双目,只见窗前站了一人——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一身蓝缎,挽了一个高髻,雍容华贵。
  易夫人?
  翟天星那日已见过这位易夫人,可是,他仍装假寐,躺在床上不动。
  易夫人轻咳了一声,轻声道:“翟大侠!”
  为什么这位易夫人,竟会在这时来找自己,易夫人虽是武林中人,但在龙虎堂内,高高在上,而且光天化日,难道她不怕惹人闲言?
  易夫人见翟天星没有反应,又道:“翟大侠!”
  翟天星无法再睡下去,起来道:“是谁?”
  易夫人道:“翟大侠,恕妾身唐突打扰!”
  翟天星道:“夫人——”
  易夫人道:“翟大侠,本来我不应在此时见你,不过,时机难再,只好——”
  翟天星道:“夫人客气了,请进来一坐!”
  易夫人道:“我只有一言,望翟大侠相助!”
  翟天星道:“翟某在可能范围之下,定不负所托!”
  易夫人道:“招天至向来没有什么朋友,这十年以来,我只见过你是他唯一知己!近年来,他日夕糟塌自己,我只望你能说服他,劝他早离龙虎堂,到外面看看,扩阔胸怀,做一番事业!”
  翟天星还以为有什么重大事务相托,却原来是为了招天至,可是,心中却有点奇怪,招天至在龙虎堂内,虽有点郁郁寡欢,但在龙虎堂内,他仍有相当地位。
  易夫人道:“事关重大,望翟大侠毋忘!”
  翟天星正想追问,易夫人已急步离开了。
  事关重大?难道易夫人知道龙虎堂内,将有突变?也许这是她的过虑!可是,她冒险来见自己,似乎又不是过虑!
  想到这里,翟天星有点紧张,可是,回心一想,这可能是自己的过虑!
  他俩自小青梅竹马,难道其中还有一段情在内?也许,易夫人不忍心招天至为了她,而终身不娶!
  多情自古空余恨!此语不虚。
  如果是为了这一件小事,易夫人语气又何必如此郑重?其实,这番说话,易夫人一定有机会向他直说,为什么竟要自己代为说项?
  翟天星越想越不对劲,他立即起来披衣,倒不如立刻向招天至说明,这比闷在心里,胡思乱想更好!
  出了客房,步过小临,便是招天至的卧房。
  翟天星不知道招天至是否睡了,在门槛外轻声道:“招兄!”
  可是,一连唤了两声,房内却仍无应声。
  翟天星索性掀帘而入。
  卧房之内,睡榻之上,空空如也,被褥也是十分整齐,那里有招天至的影子!
  难道他临时改变主意,出外厅其义兄招呼那班江湖豪客,可是,龙虎堂却是声息全无!
  他走出大厅,那里有什么江湖豪客,连易天行也不见了,他立即向几个打扫的仆人询问,俱不得要领。
  那种直觉又从翟天星心间冒起。
  本来沸沸荡荡的龙虎堂,所有人去了那里?
  他正在踌躇之际,突然想起那小小酒铺。
  一个落落寡欢的人,最怕是喧闹的场面,招天至一定会想到喝酒解闷!
  是的,那小小酒铺!
  翟天星的直觉又一次应验了!
  小小酒铺之内,已传出了一阵阵的刀剑之声。
  翟天星连忙纵身,已到了酒铺门前。
  门是虚掩,刀剑之声更盛。
  翟天星推开小门,只见七个大汉,团团围着招天至。
  招天至一见翟天星,脸露兴奋之色,道:“翟兄!”
  那七人之中,一个虬髯老者喝道:“翟天星,这是我们与招天至的私人仇怨,请勿插手!”
  招天至晃身一闪,愕然道:“私人仇怨,我与各位,有何私人仇怨?”
  那虬髯老者不再开言,手持一枝狼牙巨棒,向着招天至,迎面挥来。
  翟天星道:“各位,有话好说!”
  那七人并没有答话。
  翟天星不知事情底蕴,一时之间,也不插手,而且招天至被七人围攻,暂时并无落败迹象。
  于是,他待在门前,细看那七人。
  那虬髯老者,手中狼牙巨棒,使得虎虎有声,甚是威猛,招天至长剑挥动,迎着狼牙巨棒,左腾右闪。
  翟天星猛然想起,这老者岂不是关外“狼堆篝火”宇文璞?
  这人一向在沙漠地带走动,善使一枝用北海镔铁所铸的狼牙棒,而且懂得驯狼,还会利用野狼向途经沙漠商旅袭击,这实在是一个奇人!
  宇文璞与招天至,正是天南地北,他们之间又岂会有私仇?不过,仇恨生成,有时也很难因地域而有分别。
  只见宇文璞横挥狼牙棒,向着招天至拦腰扫来,招天至剑迎棒势,柔身一闪。
  宇文璞棒势已老,可是,他竟然能够在劲尽之前,倏忽变招,而且身体暴长,八种身形配合着八种招式,使招天至本是柔身一退,立时变成二退,三退,甚至八退!
  最后,已是退无可退!
  眼看狼牙棒正要斜劈而下,招天至的胸膛,便要皮开肉绽!好个招天至临危不乱,藉着后退之力,践踏墙脚一个酒埕,反身回剑,便向上窜!
  翟天星也禁不住暗暗喝采!
  因为招天至已退到石墙,本是避无可避,而他竟然能在狼牙棒下劈一瞬之间,施展出“壁虎游墙”之功!
  宇文璞千万也猜不到招天至会向上而窜,那一劈已尽全力而下,狼牙棒擦过那用麻石堆砌的墙,“琤”的一声,已闪起了无数火星!
  而那被招天至借力的酒埕,也因狼牙棒下捺之劲,无声自破,酒从埕内激射而起,碰到火星,“蓬”的一声,便涌起一堆烈火!
  招天至在丈来高的墙上,双腿一蹴,凌空弹出,又跃下堂中!
  其余围攻的六人,也被这一弹立时退后。
  招天至稳身于地上,有点气咻咻的样子。
  三人却同时又再攻上。
  那三人使的都是奇门兵器。
  最左一人,使的是一柄金色长弓,这弓弦是与人身齐高,既可作棒用,也可作斩马长刀!
  翟天星认不清这人面目,可是,这一枝弓却使他想起江湖上著名的“独弦哀弓”的曲和鸣!
  当中一人,使的兵刃也是十分奇异,左手是一支鹰爪棒,棒身幼长而柔软,在棒头之处,镶着一具鹰爪,右手却是一枝鹤嘴棒,尖喙微勾,火光之下闪闪生辉!
  这人正是东海著名剧盗“鹰鹤同莺”敖长空!
  站在右边的一人,兵器更是奇异,两个银光耀眼的银环,环身倶有大小不一的圆孔。只见他飞环而出,银环在半空呜呜作响,向着招天至迎头罩下!
  招天至一招“长虹惊天”,剑花有如暴雪狂涌,迫退了那两个银环!
  只见那人,双手一曳,那双银环却又向下回旋!原来这人手中携有极幼的银线,可以控制飞出双环!
  这人脸白无须,一身银衣,正是江湖中人称“银环九转”的李璇!
  银环闪开,鹰爪与鹤嘴棒从左右抄来,招天至剑花从上挽下,身前彷似挂上一屏光幕,可是,那鹰爪与鹤嘴棒却能破幕而进,招天至左右两臂,十个大穴,已然被双棒所罩!
  招天至剑花骤停,右手剑向外撩,使出一招“冲天占日”,硬接了那枝鹰爪,而左手的鹤嘴棒,已然又至,招天至只有硬拼一掌,掌风过处,鹤嘴棒略为一斜,便从他左臂虚隙射出!
  招天至不禁惊呼:“好险!”
  敖长空本以为这一招鹤嘴是十拿九稳,而竟被招天至险中躲过,也尖声道:“招总把坐龙虎堂二把交椅,盛名之下,果无虚士!”
  招天至见他开言,道:“我与三位前辈,并无一面之缘,为何竟下杀手!”
  “银环九转”李璇双环又出,呜呜声中,也带来一阵桀笑,道:“你我虽无直接仇恨,夺妻谋产,岂不是天下人都可诛之!”
  这“夺妻谋产”四字,仿似旱天闷雷,直把招天至吓得呆了!
  翟天星在旁,也是惊呆不语!
  手持狼牙棒的宇文璞,一声怒吼:“既是天下人皆可诛之,还不动手?”
  招天至突然仰天长啸:“夺妻谋产,这岂是我招某所为?”
  翟天星忍不住插口道:“翟某不才,愿以性命担保!你们也许误听人言!”
  “狼堆篝火”宇文璞听到翟天星自认翟某之时,道:“你的确是翟天星?”
  翟天星道:“在下正是!招总把在龙虎堂内,一向循规蹈矩,各位前辈……”
  宇文璞不待翟天星说完,已截口道:“江湖上人人都知道翟天星行侠仗义,竟会如此有眼无珠?”
  敖长空道:“翟天星,这十多年来,你是否日夕陪伴招天至?”
  翟天星道:“不,我们久别重逢!”
  曲和鸣也接口道:“既是如此,你凭什么保证?”
  翟天星一时为之语塞。
  李璇笑道:“误听人言岂非是你?”
  宇文璞上前,挥着狼牙棒,道:“杀此伪君子!”
  酒铺之内,还有另外三人,也同时扑上。
  首先扑上的是一个瘦长道人,外号“狭邪子”的无为道人,此人其实并非什么邪魔外道,不过,他一向独来独往,处事古怪,才得此外号。
  无为道人使的是一枝软杖,这软杖用大宛良驹的鬃毛所制,杖长四丈八尺,可软可硬,伸缩自如,挥出之时,有如狂龙出洞,虎虎生威!
  软杖直卷,已紧紧的缠上招天至剑上,一声斥喝,招天至手中一震,与此同时,在旁的另一人,一双钩镰刀,便同时递出。
  招天至持剑的手,本还可以与无为道人的软杖僵持一阵,但那钩镰刀却向着他双臂钩来,如果招天至再挺下去,一双手臂便要被钩下!
  招天至无法,将剑甩手,趁着无为道人向后拉扯之力顺势一推!
  剑如疾矢离弦,反向无为道人心窝而去,无为道人只好一抖软杖,避身而过。
  而那钩镰刀已至,刀锋未至,已感到一阵刺肤寒气,招天至再无犹豫,随着剑势,向前一扑,在间不容发之刹那,终于避过了那双钩镰刀!
  招天至甩手的剑,走势极其凌厉,无为道人知道厉害,已把软杖抖开,而剑也射在石墙之上,没入一大半。
  招天至一扑,正向那墙上而去,随即便把钉在石墙上的剑拔出!
  招天至这一手甩剑避钩,回身拔剑,倶在电光火石一刻之下完成,身手之佳,众人都十分佩服!
  而今酒铺之内,只有一人未曾出手。
  那人见此情形,朗声笑道:“招总把有如此身手,在江湖闯荡,开基立业,肯定如拾草芥,你又何必淫人妻子,夺人财产!”
  说罢便抖起手中一条翠绿长竹!
  在江湖上,使长竹的人并不多,正是广西毒龙君龙髯扬,此人善使毒蛇,龙虎堂中那一批毒蛇,正是由他送来,想不到他也会来到此地与其他七人合攻招天至!
  龙髯扬使的翠绿长竹,并不是一枝真正竹杆,而是用青铜精铸,外直中空,杆中可藏毒蛇!
  招天至又再一次听到有人说他淫人妻子,夺人财产,被气得满脸通红,不知如何应付!
  招天至本是一个十分英俊的人,虽踏入中年,两鬓添霜,比年轻之时,更为雄姿英发!
  可是,这一向给人好感的脸孔,已多添了一层杀气。
  龙髯扬一挑竹杆,道:“看你能否逃过老夫这一关!”长竹挥舞,一时之间,竹影如排山倒海!
  招天至与这七人对峙,守多于攻,只怕这是一场误会,而今几度受人冤诬,怒也狂起!
  一剑递出,隐隐有风雷之声。
  竹杆是排山倒海之势,而剑却是破空劈浪!
  两人在转瞬之间,已过了五十余招。
  招天至突然猛喝一声,一招“赤凤衔花”,接着一招“红樱落尽”,已把龙髯扬迫退两步!
  这两招正是招天至很久也没有使出的“赤炼剑法”!
  龙髯扬的长兵器,本来已占尽优势,而今被迫退后,由此可知,赤炼剑法的威力是如何厉害!
  翟天星知道,招天至的赤炼剑法并不易轻易使出,而今猛然使出,招天至已有了拼命之心!
  龙髯扬心中一凛,突然把竹杆向前一刺,这一刺速度极为缓慢!
  接着,便是“嘶嘶”两声,两条斑斓的小蛇,已从竹杆尽头,暴射而出。
  不过三!
  招天至早已被这种蛇攻击过,如何不知这毒蛇厉害,立即昂身一翻,剑如惊虹骤闪!
  其他在场的人,尤未看清楚那暴射而出的是两条小蛇,而那两条小蛇已横空洒血,断头落下!
  招天至见这位毒龙君,竟使出这灭绝杀着,狂怒道:“你们七人同上吧!”
  翟天星心中一惊!
  这七人武功各异,招天至赤炼剑法虽是十分凌厉,但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是十四只手?
  最令翟天星担心的是,招天至似乎已失去了冷静,在怒火狂燃之时使出的剑法,定然破绽百出!
  这七人却也没有客气,一拥而上!
  翟天星无法不加以援手!
  可是,七人怪异兵器,发岀破空之声,尤其是“银环九转”李璇的双环,呜呜之声不绝于耳!翟天星并无插手的余地!
  兵器与人影晃动,招天至已陷入一片清濛之中!
  翟天星不再犹豫,双掌送出。
  只听见“哗喇”一声,七人已被掌风分开,左边屋角,同时被连绵不绝的掌力震开,一时之间,砖石落下,尘土飞扬!
  翟天星已趁此良机,掠入战团,身未稳地,天星掌又再骤然而出!
  众人已知道天星掌厉害,同时散开!
  翟天星扬声问道:“究竟你们是受命何人?”
  龙髯扬道:“既然你硬要插手,就让你们死也瞑目,颜苍老前辈的手谕……”
  招天至愕然道:“是恩师?”
  宇文璞笑道:“而今你死无怨言?”
  招天至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有点彷佛道:“你再说一遍!”
  宇文璞道:“是金笛无声颜苍!”
  招天至呆了半晌,眼泪竟是夺眶而出!多年以来,恩师有如再生父母,他忍着万分悲痛,在龙虎堂内郁郁而活,为的也是恩师的情义!
  而今下手要杀自己的,竟是恩师!
  他不敢相信,但事实的确如此。
  翟天星却仍保持相当冷静,道:“颜老前辈要杀徒儿,又岂会假手于你们?”
  龙髯扬道:“你看!”只见他把手中竹杆垂下,从棒末处拉出一张信笺!
  招天至一看,便知道那是龙虎堂惯用的信笺。
  龙髯扬把信笺一扬,道:“手谕内容你不必深究,你只要看看这笔迹!”
  招天至凝神一看,脸上现出无比颓丧的神色!
  翟天星知道,这一定是颜苍的笔迹!
  未看信笺之前,招天至还有一丝希望,而今,连这一丝的希望,也化为乌有!
  招天至突然仰天长笑,笑声充满了震人心弦的悲苦!半晌,笑声止住,道:“那么,你们便杀了我吧!”
  七人同时把兵刃高举。
  翟天星道:“招兄,你作过淫人妻子,谋夺人产这种可耻之事?”
  招天至道:“没有。”
  翟天星道:“有人可作证吗?”
  招天至道:“没有。”
  翟天星道:“你自己呢?”
  招天至道:“他们不会相信!”
  翟天星斩钉截铁地道:“我信!”
  两字好比黑暗之中,一点火星,把招天至颓丧的脸孔照亮起来!
  招天至精神立时一振,脸上充满了感激的神采!
  翟天星道:“如果你死在这七人之手,那么,你的沉冤永不得昭雪!”
  招天至道:“水落可以石出!”
  翟天星接口道:“尤其是这洪水!”
  七人听了,同时怒吼,因为翟天星把他们比作洪水中的猛兽!
  招天至慨然道:“翟兄,十多年来,我也没有好好拼过痛快!”
  翟天星道:“而今是时候!”
  招天至道:“好!”语声再落,剑如赤炼游龙,暴刺而出。
  宇文璞的狠牙棒首先挥出,接着是李璇的九转银环,然后是龙髯扬的竹杆!
  翟天星也不再犹豫,双掌同时送出,但只使了七成功力,因为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血腥的人!
  而今要为招天至洗脱沉冤,唯一的步骤便是脱离这七人的围攻!
  这七人却是江湖上著名独断独行的人,武功怪异而且毒辣,又岂会如此容易让翟天星得遂心意?
  “鹰鹤同惊”敖长空的鹰爪与鹤棒也同时攻到,右爪抓向招天至胸膛,左棒点向着翟天星胸前大穴!
  招天至横挥怒剑,把鹰爪挡开!
  翟天星左手倏忽起落,硬夺鹤棒!
  敖长空右手被招天至剑气震开,而左手也几乎被翟天星手影缠着,他只好收棒跃开。
  两个九转银环又分别向二人罩下。
  那个使钩镰的无名人,一直没有说话,可是,他的钩镰刀,却是最为沉着而刚劲!
  众人围攻的圈子,越来越窄,酒铺的面积本来不大,因此,只要两人一着之差,便会遭杀身之祸。
  翟天星知道,流血之事,似乎无法避免!而且,这样瞎缠下去,定也永无脱身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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