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双重间谍　答允押解

2025-01-09 21:51:35   作者：南宫宇   来源：南宫宇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马狮龙没有异议。
　　他们一起到了囚室，比比安德逊已经起来，情绪显得十分安静。
　　龙津道：“比比安德逊，这位是押解你回去的警官，你一切都要服从他！”
　　比比安德逊看了马狮龙一眼，道：“押我往那里？”
　　“到时你便知！”
　　“你不能这样！我在英国，英国是个法治的地方，我有我的权利！”
　　“是的，你有你的权利，你可以去，或者不去！”
　　比比安德逊道：“我当然不去，我要找我的律师！”
　　“好，假若你不去，你便留在这地方，也许十五年后，你才会提堂！”
　　“什么？十五年后才提堂！你这里是间黑狱？”
　　“是的，这是你的权利！”
　　“假若我跟他去呢？”
　　“那要看你的造化！也许，你在美国会有更公平的审讯！”
　　比比安德逊沉默着，他没有其他的选择，他当然要屈服。
　　龙津道：“上路吧！”
　　马狮龙道：“请你好好合作，我也不会难为你的！”
　　比比安德逊白了他一眼。
　　他们一起上路。
　　龙津亲自送两人到希斯露机场，并且陪他们一起吃了一份午餐。
　　当他看到马狮龙与比比安德逊入了闸，才吁了一口气，放下心头大石。
　　不过，接过大石的，却是马狮龙。
　　他们坐在候机楼。
　　因为他们由龙津带入，过关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飞机是在下午一时起飞，距离上机的时间已差不多。
　　比比安德逊道：“我可以吸烟吗？”
　　马狮龙并没有反对。
　　比比安德逊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喷着烟道：“马先生，你有十分丰厚的报酬？”
　　“由于押你回去这事？”
　　“当然是。”
　　马狮龙也毫不讳言道：“是的！”
　　“他们给你多少，我双倍给你！”
　　“这话你早已说过！”
　　“是的，只要你放过我，我会立即给你，现钞或者是瑞士银行的户口！”
　　马狮龙笑了，不再理会他。
　　比比安德逊道：“马先生，其实你为什么一定要押我回去？”
　　“因为你是一个危险的人物！”
　　“我是个危险的人物？”
　　“是的，你杀人无数！”
　　比比安德逊叹了口气：“有时，杀人也并非是万恶不赦的！”
　　“有什么比人的生命更重要！”
　　“你说得对，人的生命重要，这点我也承认，不过，杀一个人，而拯救了千万人，那又如何？”
　　一时之间，马狮龙为之语塞。
　　比比安德逊又道：“我杀了一个人，却阻止成千上万的人被屠杀，那我杀人并非万恶！”
　　“那你是救世主？”
　　“我没有这么说过！”
　　马狮龙不想再与他辩驳下去。
　　忽然，候机楼内的人都哄动起来，马狮龙一看，才发觉电视机打出了一个通告——
　　有三班快要起飞的飞机都要暂停。
　　其中是包括了马狮龙所乘的一班。
　　比比安德逊在微笑。
　　马狮龙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你这个傻瓜，你永远不能把我押往美国！”
　　“我并不是押你往美国！”
　　“那么我们去那里？”
　　“香港！”
　　比比安德逊听了，脸露一阵紧张的神色，但很快便恢复了原来的镇定。
　　“无论什么地方，也不可以！”
　　“你这样夸口？”
　　“是的！你看，我们所乘的飞机延迟了，可能会延迟三两天也说不定！”
　　马狮龙并不相信他的一派胡言。
　　“你看，外面雾浓，天也助我！”
　　“荒谬！”
　　“我并不是凭空说大话，你试试打听一下，班机延迟，定是有炸弹或其他的恐吓！”
　　“你手下的人所做？”
　　“我不知道。”
　　比比安德逊当然知道。
　　“你们做了手脚，我便不可以押你回去？”
　　比比安德逊骄傲地点点头。
　　“我就是不信邪！”
　　“等着瞧吧！”
　　马狮龙心里有气，但一时之间，实在没有什么办法，候机楼内的人互相传言着，果然，机场接到恐吓的电话，有人放置了炸弹在机上。
　　而且是在马狮龙所乘的一班。
　　看来比比安德逊并非胡言乱语！
　　马狮龙看着比比安德逊的骄傲神色，实在是气在心头！可是，那又有甚么办法？
　　唯一安全而又可靠的办法，便是在这候机楼内呆等。
　　人群开始疏散。
　　有个别的航空公司宣布，让乘客多留在伦敦几天，因为班机的押后是无期的。
　　比比安德逊虽然没有说话，但看他安详的神态，使马狮龙实在无法忍受。
　　假如离开机场，入住酒店，比比安德逊的人一定会来，而且会大规模的来。
　　只有离开伦敦，才可以避开他们。
　　抓着比比安德逊并非一件易事，千万不能又让他逃离。
　　马狮龙忽然心生一计——离开伦敦再算！
　　离开伦敦，最近的地方是法国。
　　到了法国，一样可以乘坐班机回香港。
　　于是，他立即带着比比安德逊，乘出租车前往气垫船码头，码头有许多人，幸好班次频密，他们随着人群上了船，一路上，马狮龙十分小心，并没有发生甚么事。
　　离境的手续很容易办妥，也没有甚么难题，看来龙津给他们的护照十分有效。
　　气垫船安稳地驶过了英法海峡。
　　登岸之后，马狮龙立即致电旅行社，购买立即离法回港的直接航班机。
　　但是，得到的答案却是晴天霹雳！
　　因为法国的机场也是封闭了，原因也像英国一样，一方面是天气恶劣，另一方面是接到恐怖份子的恐吓。
　　马狮龙放下了电话。
　　比比安德逊道：“你应相信我的话！”
　　马狮龙没有回答。
　　他又道：“在法国，我也有足够的力量！”
　　马狮龙气在心头，恨不得打他几拳！
　　比比安德逊道：“马先生，你需要甚么也可以，只要你放我走。”
　　“不！”马狮龙斩钉截铁道。
　　比比安德逊道：“马先生，我知道你是个正义的人，不过，我的要求是十分私人的。”
　　“甚么私人的？”
　　“我这么匆忙的离开，有好几件事我没有办妥，这令我的手下及家人十分不安！”
　　“哼！”
　　“尤其是我的小儿子！”
　　“你的小儿子？”
　　“是的，他刚学懂说话，明天便是他二周岁的生日，我答应过买一只大玩具熊给他的！”
　　“你是个好父亲？”
　　“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我小时候，甚么也没有，不要说玩具熊，连母亲也没有。”
　　“不要说些令我感动的话！”
　　“不，那不是编出来的故事，是事实，而今我有能力，我永远不能让孩子失望。”
　　马狮龙望着这狡猾的矮小男子，实在不相信他也有柔情的一面。
　　“马先生，你让我先回去，然后我再跟你去美国！”
　　马狮龙听了，几乎笑了出来。
　　可是，比比安德逊却是一脸诚恳严肃。
　　马狮龙道：“你在发白日梦！”
　　比比安德逊颓然坐了下来道：“是的，我在发白日梦！”
　　马狮龙并不理会他，心下只盘算着！如何离开这地方，虽然这地方已是法国，但英法两地一衣带水，比比安德逊仍有足够的势力摆脱他，只要他能够通知他的伙伴。
　　可是，没有飞机，有甚么办法？
　　忽然，马狮龙想出一个荒谬的办法——
　　火车！
　　整个欧洲大陆，也有火车连贯，先乘火车远离英法，直到任何一个国家，一有飞机乘搭，便立即上机！
　　这办法虽好，可以暂时摆脱比比安德逊的势力，不过，那实在是充满冒险。
　　然而，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假若再拖下去，比比安德逊自然有办法通知他的手下，那时，麻烦可大了。
　　他决定这样做，但他并没有通知比比安德逊。
　　他们来到了火车站。
　　比比安德逊是个十分聪明的人，一来到火车站，他便想到马狮龙的想法。
　　比比安德逊道：“乘火车？这次轮到你发白日梦了！”
　　“为甚么？”
　　“你们中国人有一句说话——夜长梦多！”
　　“我害怕？”
　　“假若你不害怕，你也不急于离开！”
　　马狮龙并没有理会他的嘲讽。
　　他用信用卡买了两张车票，目的地是西班牙。
　　比比安德逊见他买了车票，知道他是下定了决心，于是，他又改了态度，恳求马狮龙道：“我以后也看不到我的儿子了，你让我……”
　　“废话！”
　　“好，你让我一步？”
　　马狮龙并没有理会他。
　　比比安德逊突然走近一个电话亭，并且提起那电话，道：“马先生，请答应我唯一的要求！”
　　马狮龙看看四周，假若他发蛮起来，在火车站内大吵大嚷，那也难以收拾。
　　“你想怎样？”
　　“我想打一个电话给我的儿子。”
　　马狮龙犹豫着。
　　“只是说一句快乐生辰！”比比安德逊的脸上，充满着渴望。
　　“好，由我打！”
　　“可以！”比比安德逊说出了电话号码。
　　“找谁？”
　　“先找我的太太，然后叫她让孩子和我说话！”
　　“你不要弄甚么花样！”
　　“不会的，我只希望听听他的声音。”
　　马狮龙一时之间，竟有些同情这个柔情的父亲。
　　他依号码拨了电话，经过一番转折，他终于找到比比安德逊的太太。
　　马狮龙道：“你的孩子明天生日？”
　　“是的，你是谁，你怎知道？”
　　看来比比安德逊并非吹牛。
　　“你叫孩子来听！”
　　“不，你是谁？你和安德逊在一起？你是他的甚么朋友？为甚么他不回来？”
　　一连串的问题。
　　马狮龙截断她的话，道：“你叫孩子来，否则我便放下电话！”
　　那边仍然传来一连串的啰苏。
　　“你再啰苏，孩子可能以后也听不到父亲的声音！”
　　终于，她抱来了孩子。
　　电话筒传来一阵咿呀的声音，是孩子的声音。
　　“快给我，快给我！”比比安德逊兴奋得要抢过电话，马狮龙却按着电话，道：“别弄花样！”
　　比比安德逊拼命点头。
　　马狮龙递了电话给他。
　　“比比，比比！”
　　马狮龙一手按着挂电话的地方，只要他多说一句无关的话，他便会按下，中断电话。
　　“你明天生日，我定会送来玩具熊，假若我送不到，我也会托人送的。”
　　他又一连说了几句“比比、比比……”
　　最初的时候，马狮龙也不明白“比比”是甚么意思，后来才发现，“比比”其实是婴孩的意思。
　　他不断的叫着“比比”。
　　忽然，电话中断了，但并不是马狮龙按下，而是对方按断的，可能是孩子好玩，一手按下。
　　马狮龙也立刻按下了电话。
　　比比安德逊又再叫了几声“比比、比比”，但对方再没有声音，只好放下。
　　他一脸无奈，并略带忧郁。
　　“上车了。”
　　比比安德逊并没有反抗，颓然的跟着马狮龙。
　　这时，时间已是黄昏，火车站上的人并不多，没有进入月台前，左右两旁都有一些摊档。
　　马狮龙买了一份报纸。
　　比比安德逊忽然叫道：“那边有玩具熊！”
　　马狮龙沿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那边摊档里，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玩具熊。
　　“我想买一个！”
　　“买来做甚么？”
　　“送给我的儿子！”
　　“怎样送？你不会逃离我的！”
　　“我知道……不过，我先买下，明天到了其他火车站，我用邮寄的方法寄回去。”
　　马狮龙不想令这位柔情的父亲太失望。
　　他自己没有孩子，但也明白他的心情，他想起自己幼年时，父亲千方百计令自己开心。
　　“好，就让我送给你的孩子作为生日礼物。”马狮龙道，并且立即与他前往摊档，买了一只小的玩具熊。
　　比比安德逊想买一只大的，不过，他明白当前的处境，也高兴地接受了。
　　比比安德逊抱着小玩具熊，像一只羔羊似的跟着马狮龙上了火车。
　　他们所购的是卧卡。
　　房内有一张上下格床，并有私人厕所。
　　火车开行之后，他们便到餐卡吃晚饭。
　　车上并没有甚么可疑的地方，也没有甚么可疑的人物出现，马狮龙总算安心下来。
　　经过一天的扰攘，马狮龙感到十分疲倦。
　　他对比比安德逊道：“委屈你一下。”
　　他一手推了他入厕内，并拿出一个小小的手铐，把他锁在厕所内。
　　“我先睡，假如你睡得着，也可以在这里睡！”
　　比比安德逊并没有甚么抗议，只道：“你把那玩具熊给我，陪陪我！”
　　马狮龙给他幼稚的行为弄得笑了，便把玩具熊抛给了比比安德逊。
　　马狮龙躺在床上，本想先看一会报纸，但火车摇动着，不久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