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患难与共　相互扶持

2025-01-09 21:54:01   作者：南宫宇   来源：南宫宇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翌日一早醒来，他们便上路。
　　目的地是那公路，不过，他们不知道要走多少时间，才能到达。
　　他们沿着河流而下。
　　渐渐地，河面更阔，水势湍急。
　　他们小心奕奕的走着。
　　忽然，他们来到一处怪石嶙峋的地方，他们只好攀石而过。
　　那些石头被日晒雨淋，非常光滑。
　　马狮龙提起了万二分精神，不过，他仍然是一不小心，滑倒在石上。
　　那陡斜的石面，根本没有把手的地方。
　　他急速滑下。
　　“救——”
　　比比安德逊也看到他，一手拉着马狮龙。
　　可是，他下堕之势极急，而且还拖了比比安德逊下来，两人一泻而下。
　　马狮龙放开了手，沉了入水中。
　　水流极急，他还未稳身，已觉得被冲在激流之中。
　　他拼命一窜，吸了一口气。
　　只见自己身在漩涡，并不见比比安德逊的踪影，他想叫喊，但水却冲向口里。
　　他尽力把自己的身体稳定下来。
　　可是在这激流之中，自己有如一件废物似的，甚么力量也使不出来。
　　忽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马狮龙！”
　　那是比比安德逊的声音。
　　看来他比马狮龙幸运得多。
　　他一下水，便扑向岸边，他虽然也是陷入急流之中，不过，那地方较为浅水。
　　他拼命一撑，竟然可以抓着一块石头。
　　他稳住了身体，大叫马狮龙。
　　可是并没有马狮龙的响应，他知道大事不妙，不过，唯一的办法是自己先上岸。
　　几经辛苦，他终于上了岸。
　　放眼望去，在河中的大漩涡中，只见马狮龙忽浮忽沉，看来他是身不由主。
　　比比安德逊看见附近有一条粗大的枯木。
　　这是唯一的生机。
　　他用力把枯木推出，叫道：“抓紧它！”
　　马狮龙身在急流之中，仍保持相当的镇定，当他一见有东西在前面摆动，便拼命伸手抓着。
　　那抓着的力量，异常巨大！
　　在岸上的比比安德逊被他这一抓，也失去了重心，可是他并不想放开那枯木，于是，他又再跌入水中。
　　他抓着木。
　　马狮龙也抓着木。
　　两人被水冲向前面，急速地冲前。
　　水流越来越急，两人拼命的抓着枯木。
　　不知冲了多久，他们只觉水声越来越大——天呀，前面竟是一个大瀑布！
　　他们只能顺着水势，无法停下来。
　　马狮龙千万也料不到，自己竟要葬身在这瀑布内！
　　忽然，他的身体下堕。
　　他已知道自己已随瀑布跌下，他索性闭上了眼睛，原来死的滋味并不太难受！


　　马狮龙睁开了眼睛。
　　四周仍是一片水声，他看见自己被搁在一块岩石之上，而比比安德逊却在不远之处。
　　“我没有死去？”马狮龙问。
　　比比安德逊笑道：“那么容易死便好了！”
　　马狮龙坐了起来，他只感到有点头痛，全身衣衫尽湿，口袋里甚么也没有了。
　　比比安德逊比起自己来，看来似乎较好一点。
　　“我们怎么了？”
　　“我们堕下千尺瀑布……你看。”他指着远处的瀑布。
　　原来他们靠岸的地方，已离瀑布相当远。
　　比比安德逊续说：“你我一齐跌了下来，我比你幸运一些，仍然抓着枯木……”
　　“然后呢？”
　　“然后，我见你毫无知觉似地被水冲去，我抓着你，一齐顺流而下，一直被冲到这里，我拼命游向这岸边，我们才得救！”
　　马狮龙知道，自己已在地府走了一遭。
　　他望着比比安德逊。
　　比比安德逊觉得十分奇怪，问道：“怎么了？”
　　“为甚么你不舍我而去？”
　　“你是个好人，也有恩于我！”
　　马狮龙仍是大惑不解。
　　“只要你把头转向另一方，让水流把我带走，那么你便可以自由，少了很多麻烦！”
　　“我是江湖人，我敬重你是一条汉子！”
　　马狮龙看着这个身材矮小、曾经敌对的汉子，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快把衣物晾干，我们不能再在这里躭搁！”
　　马狮龙把衣物脱了下来，索性来个日光浴。
　　傍晚时份，他们开始起行。
　　原来大瀑布的下面，是另一条较阔的公路，而这公路似乎是交通要冲，一小时内也有一两辆车子走过。
　　普通的车子，见两个衣衫槛褛的大汉，当然不会停下来，因为他们都不想惹麻烦。
　　不过，入黑之前，终于有一辆车子停了下来。
　　那是一辆吉普车。
　　驾车的人长发披肩，但却是个男人。
　　他没有说话，只示意他们坐在车子的后面，在他的驾驶座旁有一只猫，是一只名种的波斯猫，全身都有长毛，给人一种温暖而神秘的感觉。
　　看着这只长毛猫，再看那位驾车的长发男子，马狮龙觉得有点滑稽，果真是物似主人形！
　　入黑之前，他们来到了一个小镇。
　　镇上有一个小小的火车站，看来是半废弃似的。
　　那长发的驾车司机没有多说半句话，便放下了他们。
　　火车站内有一个年老的男人。
　　他们走近了车站。
　　那年老的男人问：“你们想乘车？”
　　马狮龙道：“还有车吗？”
　　“你们来迟了一小时，刚有一辆送货的车子来过！”
　　“那车甚么时候再来？”
　　“半个月之后！”
　　两人听了，都感到十分失望。
　　“那么，我们怎样才能离开这里？”
　　“骑马吧！”
　　“骑马？这里也没有马匹！”
　　“明天你们可以在附近看看，可能有人卖马的！”
　　原来这年老的男子，便是这火车站的站长，也是整个车站的负责人，既要管理火车往来，也要清洁车站。
　　他是个好心肠的老人，给了他们两人一些干面包。
　　马狮龙吃着面包，与那老人闲谈，知道这地方是法国的东部边界，离开这地方，便是西班牙。
　　这地方极为荒凉，人迹罕到。
　　其实这火车路只不过是一条小小支线，每半个月才运来一些粮食。
　　马狮龙看着比比安德逊，他也是皱着眉吃面包。
　　他们当然不能在这里等。
　　不过，一时之间却没有办法，也许等到明天，买一匹马，可以离开这地方，进入西班牙。
　　马狮龙吃完了面包，道：“我们四处走走，才回来睡觉！”
　　“附近也没有甚么地方好走！”
　　马狮龙仍然与比比安德逊走出火车站。
　　他们四处走了一遭。
　　忽然，马狮龙发现了一辆车！
　　那并不是机械车子，也不是马车，而是一辆用手摇动的路轨车，用来协助工人修理铁路用的。
　　车上有一个摇摇板似的东西，两人合力，把车子放在轨道之上，你一摇，我一摇，竟然可以动的！
　　当然，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虽然已入黑，他们仍然希望早些离开这地方，到了西班牙境内，也许有适当的交通工具。
　　这手摇铁道车，开始的时候，十分费劲才摇动了一两下，车子在轨道上滑行十多码，渐渐，轮子滑行着。
　　他们似乎听到那个年老的车站站长叫着他们，不过，他们并不理会。
　　他们用力地摇着，越摇越觉开心。
　　车子在轨道上滑行，飞快似的，就好像在玩游戏似的，越摇越高兴。
　　忽然，他们看见远处有一盏灯。
　　一盏黄色的灯。
　　原来前面是一个山洞。
　　比比安德逊道：“马狮龙，停下来？”
　　“不，山洞有甚么可怕？”
　　“假如在山洞内发生甚么事，很难互相照应！”
　　“你我都不是孩子！”
　　“如果真的有事，你有办法走吗？？
　　“我当然有办法！”
　　马狮龙又拼乱的摇动车子，比比安德逊也再没有说甚么。
　　他们终于进入了山洞。
　　山洞之内，一片漆黑。
　　马狮龙并不觉得害怕，因为车子在轨道上行走，不会撞向甚么东西；另外，在这一个人迹罕到的地方，这一条隧道也不会太长。
　　他摇着，也望着前方。
　　假如这是一条短短的隧道，应该很快便看到出口，可是，他并没有。
　　他看不到出口，却看见两点蓝光。
　　在漆黑之中，这两点竞光特别刺目。
　　然后，在这两点蓝光之后，又再出现另外两点，这两点比较细小。
　　马狮龙轻声道：“比比，你看……”
　　比比安德逊并没有回答。
　　马狮龙再用力一摇手柄，觉得车子十分沉重，原来比比安德逊已不在车上！
　　马狮龙立时知道出了岔子。
　　车子终于在四点蓝光之前停了下来。
　　“咪……咪……”
　　是猫的叫声。
　　接着，那双大的蓝光闪动，是猫的眸子！一阵劲风，扑向马狮龙。
　　那是长毛的波斯猫！
　　马狮龙闪开，跳下了车子。
　　另外那双较小的蓝光也晃动着，马狮龙虽然看不到，却已知道那人，定是今天驾车的长发男人。
　　那男人一句话也没有说，猛然袭击马狮龙，这人的动作快而无声，十足像一只猫！
　　而且，他配合着他那只长毛波斯猫的动作，攻向马狮龙，马狮龙最初只能闪避。
　　他凭着他们人猫的眸子晃动而避开。
　　人猫的攻势越来越厉害。
　　马狮龙手无寸铁，而那长发男人似握有一柄刀。
　　突然，那长毛猫一扑，马狮龙不由得用手一挡。
　　“嘶——”的一声。
　　整只袖子也被扯下，他感到有些痛楚，而那男人的刀风又劈下。
　　马狮龙矮身，滚在地上。
　　铁轨道上，满铺着石子，马狮龙不再迟疑，抓起一把碎石子，向人猫掷去。
　　“咪——呜——”那长毛猫似乎被掷个正着。
　　刀风又起，长发男人的刀并不是胡乱劈下，而是十分有法度的，幸好马狮龙的地堂功夫也不弱，他索性躺在地上，用双脚攻那人的下盘。
　　那人的跃动能力虽然灵敏，但双腿并不十分稳扎，马狮龙知他弱点，不断攻击他的双腿。
　　“啪！”
　　马狮龙连踢双腿，那人一时之间，无法闪开，跌在地上，马狮龙连忙跃起，扑向那人。
　　他凭的是那双蓝色的眸子。
　　他一扑下，却感到后面劲风袭到。
　　他想闪开，只感到一双钢爪抓在自己的背上，他想倒身避开，却是避无可避。
　　冰冷的猫爪抓在背上，整幅衣服被抓个稀烂，这只猫，实在并非是一只普通的猫。
　　马狮龙忍着痛，一个翻身，双腿有如风车般使出，这次，轮到那只猫避无可避！
　　这一招“旋风连环腿”快如旋风，腿力也比旋风更为厉害。
　　那猫“咪——呜——”一声，便再无声息。
　　“你杀了我的猫！”
　　那男人咆哮着，刀更像狂风暴雨的劈下。
　　马狮龙知他乱了心性，更忍耐着，不时抓起一手石子掷去，然后在地上滚动。
　　背脊虽然十分痛，但却能有效地避开刀锋。
　　马狮龙趁他手慢一点，又再攻他下盘，刚才几乎已得手，可恨那猫儿扑上。
　　而今没有了猫儿。
　　马狮龙双腿使出，以为又可把这长发男子攻下，那知长发男子似豁出了性命似的，硬接了他双腿。
　　他不单没有避开，反而以双腿缠开马狮龙双腿，一时之间，马狮龙无法脱身。
　　那人立时纵身一扑，一阵寒气攻向马狮龙胸前。
　　马狮龙知道再无幸免，只依自己平日“空手入白刃”的功夫，盲目地夺他的刀。
　　当马狮龙一触到他的手腕，便立时把他的刀锋扭转。
　　“呀——”的一声。
　　刀并没有插在马狮龙身上，而是插在那男人胸前。
　　那人惊叫，一手拔刀，又再刺向马狮龙。
　　马狮龙又再故技重施，以“空手入白刃”的功夫，把刀向转移，又多插了那人一刀。
　　那人松开了手，也松开了腿。
　　马狮龙跃开，拼命逃向另一边。
　　那人并没有追来。
　　马狮龙也不理会甚么，向前奔着。
　　他不知走了多久，直至他筋疲力尽，才看到另一点黄光。
　　他悚然而惊，幸好那并不是另一个人，而是挂在天边上的一轮皓月！
　　他倒了下去。


　　当他醒来，甚么也看不见，只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影在不远之处。
　　比比安德逊！
　　比比？为甚么他仍会在这地方？
　　他实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他再把眼睛擦一次，是的，是比比安德逊！
　　“为甚么你……”
　　“好了些吧？”比比安德逊安详地说。
　　“为甚么你没有离去？”
　　“为甚么我要离去？”
　　马狮龙实在不明白。
　　比比安德逊道：“你再休息一会吧，我们已离开了法国，进入西班牙的国境之内！”
　　“那人呢？”
　　“那个像猫一般的人？”
　　马狮龙点点头，感到全身骨骼好像散了似的。
　　“他是谁？”
　　“他的外号也就是叫做‘猫’，是个法国人！”
　　“为甚么他会攻击我们？”
　　“攻击我们？他只是攻击你！”
　　“为甚么？”
　　“因为我曾是他的恩人，因此，他要杀了你！”
　　“你也有恩人？”
　　比比安德逊笑了，笑得有点无奈。
　　马狮龙心想：“这个人实在不简单！”
　　他们在岩石间过了一夜，比比安德逊弄了一些简单的食物，马狮龙总算恢复了一些体力。
　　他们又行了半天，河面较阔，开始有一些木筏在河面上行驶。
　　比比安德逊的西班牙文也灵光，与其中一只木筏的主人谈了几句，便叫马狮龙一起跳上去。
　　那驾驶木筏的西班牙人十分了得，只见他左撑撑，右划划，木筏便在河面上平稳地滑行。
　　出了大河，他们转乘另一艘较大的渔船，驶出港口，马狮龙对这些地方一无所知，心下有点焦急，他只希望能到一个大城市。
　　渔船驶出了河口，前面却是一个岛屿。
　　比比安德逊道：“这里我也有好朋友！”
　　“你真的是相识满天下！”
　　“因为我并不是一个坏人！”
　　他们上了岸。
　　这小岛看来面积并不大，但一切却是井井有条，市面上也十分繁盛，汽车往来穿梭，行人也是摩肩接踵。
　　马狮龙忍不住问道：“这是甚么地方？”
　　比比安德逊道：“这是西班牙的加拿里群岛的首府，是个很好的渡假地方！”
　　“我们这样……”
　　比比安德逊看看马狮龙，也看看自己，才失笑起来，道：“我们该去买一些衣服！”
　　可是两个人的口袋中，甚么也没有。
　　马狮龙道：“你可有钱？”
　　比比安德逊道：“没有……不过，我可以找个人来借！”
　　前面来了一个警察模样的人。
　　比比安德逊向他招手。
　　警察上前，说了几句话。
　　马狮龙并不知道他在说甚么，然而比比安德逊却与他说得头头是道。
　　那警察先带他们往一间小百货公司，示意他们选购衣物，而他却去打电话。
　　比比安德逊选了一套西服，而且立即换了，并对马狮龙说：“你也好好的打扮一下，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那个人是这地方的要人！”
　　马狮龙也不客气，选了一套适体的西服。
　　店员递上了账单。
　　那警员立刻上来，接过账单，并且对比比安德逊说了几句话。
　　那店员在旁听了，似乎对比比安德逊也尊敬起来。
　　接着，警察从衣袋里拿出一个火柴盒，交与比比安德逊。
　　比比安德逊接过，端详了一会。
　　马狮龙也偷偷一看，那似乎是一间酒店的火柴盒。
　　警察又为他们叫了一部车子，然后才离去。
　　他们上了车，车子一直驶到一间十分豪华的酒店，才停了下来。
　　有一个高大英俊的门僮来开车门。
　　比比安德逊向他说了一句话，便可以不用付钱的下车去，这一切的行动，实在使马狮龙大惑不解。
　　更使马狮龙不明白的是，当比比安德逊把那盒火柴出示给那位酒店接待员之后，他们便立刻成为了贵宾似的，立即被带领到一间豪华的套房。
　　进了房间，比比安德逊便扑向那柔软的床。
　　马狮龙也松弛地躺在床上，不知多少天没有好好的睡过这么软的床褥，全身有说不出的舒服。
　　马狮龙道：“你认识这地方的大人物？”
　　比比安德逊道：“是的——”
　　马狮龙欲再问，比比安德逊却扯起了鼻鼾！
　　马狮龙也觉得十分疲倦，合上眼不久，便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