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贺王爷虎落平阳
2023-05-27 17:34:29   作者:欧阳云飞   来源:欧阳云飞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福州。
  闽王府。
  从晨至午,整个闽王府内便沉浸在一片热热闹闹的欢乐气氛中,数十丈长的爆竹,足足燃放了一顿饭的工夫,前来道贺的文武官员更是川流不息,户限为穿。
  平倭将军贺金虎的两个儿子,贺文及贺武,笑口大开,不停的往返于花厅与府门之间,送往而迎来。
  因为,失踪数月之久的平倭将军贺金虎回府了。
  消息不胫而走,福州城的百姓也纷纷鸣炮示庆,比年节庙会还要热闹三分。
  此刻,午时甫过,王府的外面突然来了两位年轻貌美的女子,问守在门口的兵士:“请问这位军爷,贺王爷是否真的回来了?”
  贺金虎的次子贺武,一身戎装,英气勃发,正送一位客人离开,闻言上前说道:“这两位姑娘怎么称呼?”
  适才发话的姑娘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是冷小凤,这位是龙甜儿,都是石恨天时朋友。”
  不提石恨天还好,一提起石恨天,贺武马上脸色大变,扯直嗓门传令道:“给我将这两个女贼拿下!”
  军令如山,立有十余名军士蜂涌而上,冷小凤、龙甜儿还没有想到该如何面对这个突发的局面,四只玉臂巳被四名军士牢牢扣住。
  这时候,冷小凤才意识到自己已作了阶下囚,乍然一声娇叱,双臂怒张,两名军士闷哼一声,齐齐元宝翻身栽倒了。
  “我的妈呀!”
  另两名军士更惨,龙甜儿还没有来得及反击,布袋之内冒出一条大蛇来,血口大张,吓得他们撒手就跑,两条腿抖得比煮熟了的面条还软。
  但是,贺武将军并未就此罢手,从军士手中取过来一支长枪,一口气连攻十二招。
  此人好棒的枪法,长刺短挑,迅捷无畴,招招不离冷小凤咽喉三寸之处,不禁激起了冷小凤的万丈豪情,蓦地举剑一架,复又飞起一只小蛮脚,“当啷”一声,贺武的枪立告脱手落地。
  冷小凤怒容满面的道:“这就是你们闽王府的待客之道?”
  贺武年轻气盛,又攻出一拳,挨了龙甜儿的一鞭子,马上缩回去,道:“你们与江洋大盗石恨天乃一丘之貉,本将军没有必要待之以理。”
  龙甜儿踏上一步,道:“你少胡说八道,快说贺王爷是否确已回府?”
  贺武没好气的道:“业已安然归来,不然本将军怎么知道元凶主犯确实是石恨天?”
  冷小凤扬眉说道:“王爷是如何逃出虎口的?”
  贺武道:“是被一位海将军,两位校尉,及一位江湖朋所救。”
  “海将军?可是王爷的旧属?”
  “我们从未谋面,据父王说是新近才从京里调来的。
  “这位海将军是否脸黑如炭,叫海天青?”
  “父王回府之后,这位海将军便一直随侍左右,贺某尚未与他深谈,不知是否叫海天青,不过正如姑娘所言,一张脸倒是挺黑的。”
  “糟糕,王爷是被人押回来的,处境堪忧,咱们快去。”
  这话没头没脑,贺武如坠五里雾中,道:“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龙甜儿道:“简而言之,王爷受制于人,很可能是被人押回来取东西的。”
  贺武茫然的说道:“取什么东西?”
  龙甜儿道:“半幅或者是三分之一羊皮画。”
  贺武道:“父王酷爱名人字画,府里的收藏琳琅满目,却从未闻有半幅羊皮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务请姑娘明言。”
  冷小凤以最快的速度,将五柳庄的不幸说了个大概,贺武的脸色接连数变,神情也大为紧张起来,道:“听姑娘这么一说,事情的确透着古怪,父王回府至今,那四个人就没有离开过半步。”
  龙甜儿是个急性子,道:“王爷现在何处?咱们最好快去。”
  贺武作势道:“正在花厅会客,两位姑娘请!”
  先前的敌意已一扫而空,领着二人转朱阁,绕玉楼,直接踏进一间富丽堂皇的大花厅里。
  花厅靠墙的首位上,坐着一位身着锦袍,不怒自威的白发长者,从贺武的口中得知,正是平倭将军闽王贺金虎。
  贺王爷的左边有一位白袍将军,一张乌黑的脸,冷小凤一眼就认出来,正是海天青。
  右边之人一色黑缎劲装,手里握着一把刀,一顶黑色宽边软帽,帽沿很低,耳目难辨,透着几许神秘,看身材,像极了肆虐五柳庄的假易浩天。
  后面贴身站着两名校尉,龙甜儿觉得甚是眼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来曾在那里见过。
  冷小凤拉了贺武一把,先停在厅门口,道:“将军,首先我想弄清,这位王爷是否确为令尊大人,我的意思是说会不会是别人假冒的?”
  贺武道:“无论音容笑貌,的的确确是父王本人。”
  “能够弄清楚前来道贺的人身份名姓吗?”
  “当然,甚至还可以叫出我们的小名来。”
  “这样看起来,王爷的身份倒是不假,但不知令父子可曾在私下里说过话?”
  “父王回府迄今,宾客一直不断,还没有机会与他老人家单独谈话。”
  “换句话说,贺王爷始终在别人的掌握之中,那位黑脸将军正是海天青,带刀的黑衣人很可能就是正主儿神秘楼主,王爷的处境实在险到了极点。”
  贺武更加慌张,一股寒意直从心窝里往上窜,道:“冷姑娘,现在该怎么办?无论如何也得请两位姑娘助我们父子一臂之力。”
  龙甜儿游目四顾,声音压得很低,道:“王府的人手够不够?”
  贺武道:“够,只要一声令下,在极短时间之内,至少可以调集精兵三万。”
  冷小凤笑道:“又不是冲锋陷阵,三万精兵派不上用场,我们需要的是身怀绝技的顶尖高手。”
  贺武道:“有,父王曾募集了不少武林高手。”
  龙甜儿道:“有多少?”
  贺武道:“大约十名左右。”
  冷小凤说道:“可否请贺将军即刻传下命令,将这十位武林高手布置在王爷身边?”
  贺武道:“冷姑娘打算如何救人?”
  冷小凤道:“如何救人,现在尚言之过早,只不过预作布置罢了,等一下如有救人的机会,务请齐一步骤,一击奏功,海天青他们都是一等高手,一旦失手,第二击的机会几乎等于零。”
  贺武连声应诺,转身自去传令,待他返回后,三个人这才一齐走进花厅。
  花厅内的宾客并不算多,三人直行至王爷面前丈许处,贺武首先说道:“这位是金凤凰冷小凤冷姑娘,另一位是蛇女龙甜儿龙姑娘,特来向父主道贺。”
  接着,冷小凤、龙甜儿也一齐高拱双手,异口同声的说道:“见过王爷。”
  口中说话,脚下可没停着,而且速度甚快,打算先抢到贺王爷身边再作计较。
  讵料,尚在王爷面前五尺以外,突闻那神秘黑衣人暴喝一声:“站住!”刀光一闪,金风贯耳,人已横刀挡住去路。
  移步、拔刀、出手,一气呵成,动作之快,令人目不暇接,叹为观止,冷小凤、龙甜儿,贺武不由皆为之一呆。
  二女反应也不慢,眼波流转,乍然左右开分,意欲绕到王爷侧面去,黑衣人刀随人进,又如鬼魅一般挡在冷小凤面前,道:“王爷乃千金之体,请保持距离。”
  另一边,蛇女也遭到海天青的挡驾,寸步难进,龙甜儿怒不可当的道:“海天青,你们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既知王爷乃千金之体,就不该绑架挟持。”
  海天青答非所问的道:“本将军海通,姑娘认错人了。”
  龙甜儿嗤之以鼻,道:“呸!就算你穿上九龙袍,这张锅底脸依然抹不白,五柳庄一别,不过才数日之隔,姑奶奶再健忘也不会认错人。”
  海天青死鸭子,硬嘴巴,一口咬定说:“本将军咋天才到达任所,不信你可以问问贺王爷。”
  冷小凤冷哼一声,道:“海将军的运气好,一上任就立下大功,将来一定官运亨通。”
  海天青皮笑肉不笑的道:“好说,只是巧合而已。”
  冷小凤望着神秘黑衣人,道:“阁下不会也是巧合吧?”
  黑衣人的声音很怪,显然是以假嗓子说话,说道:“老夫是路遇不平,拔刀相助。”
  龙甜儿道:“贺王爷,他们的话是否言出肺腑?”
  平倭将军贺金虎脸色阴晴不定的道:“这——这的确是事实。”
  察言观色,冷小凤更加肯定事有蹊跷,道:“王爷是在什么地方遇救的?”
  闽王欲语未语,黑衣人抢先道:“荒山野地,谁也弄不清楚是在什么地方。”
  这时,贺武调集的武林高手,已陆续涌进花厅,一个个身如游龙,正试图从各个角度接近贺金虎。
  却被海天青识破了,大声喝阻道:“你们可以止步了,为了王爷的安全,任何人不得接近方圆一丈以内。”
  说话中,双掌一横,洒下两道掌风,十名高手骇然色变,一齐止步停下来。
  龙甜儿发现,王爷的脸色苍白,神情有异,身后的两名校尉贴得更紧,眸光向后一扫,赫然看见校尉的手中拿着两把尖刀,正紧抵在王爷的后背上。
  冷小凤更注意到,两名校尉十分面熟,道:“两位军爷怎么称呼?”
  一名留着山羊胡子的校尉说道:“老夫田泰郎。”
  一名蓄着八字胡的汉子说道:“老夫杨信介。”
  冷小凤将“田泰郎”、“杨信介”六个字琢磨了半天,忽然惊哦一声,道:“我想起来了,当年我们在北京城曾有数面之缘。”
  田泰郎望了神秘黑衣人一眼,道:“姑娘在说笑话,老夫打出娘胎起,还不曾离开闽省一步。”
  冷小凤冷笑道:“少打马虎眼,你不就是天蛇帮主巫水寒身边的马前卒,那个扶桑浪人浅田太郎吗?”
  龙甜儿也接口说道:“错不了,就是这两个唯利是图的狗东西,那一位是犬养信介,当年石大哥一念之仁,赐你们一条生路,没料到你们居然仍在闽南作恶,未曾滚回扶桑去,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神秘黑衣人拉了一下帽沿,道:“王爷,这两个丫头片子一再怀疑海将军他们的身份,侮辱朝廷命官,请即刻下令逐客,以正视听。”
  贺金虎的目光一直在贺文、贺武,以及冷小凤、龙甜儿的脸上转来转去,几度欲言又止,神秘黑衣人等得不耐烦了,道:“王爷,你的处境自己应该心里有数,再不赶走这两个女娃儿,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贺王爷终于开口了,道:“文儿、武儿,本王被人挟持,不必顾虑为父安危,速歼此四贼!”
  事情发展至此,黑衣人再也无法伪装下去,蓦地单刀一横,架在贺金虎的脖子上,冷厉的声音说道:“贺文、贺武,再不叫冷小凤、龙甜儿滚蛋,小心大爷拿你老子开刀!”
  贺文、贺武闻言大急,还没有决定该怎么办,冷小凤抢先说道:“见真人不说假话,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
  贺金虎不待黑衣人开口,便立即截口说道:“他就是下阎王帖绑架本王的石恨天。”
  此话一出,冷小凤,龙甜儿皆大吃一惊,齐将目光投注在神秘黑衣人的身上,可惜帽沿太低,根本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不过,从体型上看,倒的确像是石恨天。
  而且,声音也有几分神似。
  冷小凤狐疑满腹的道:“你真的是石恨天?”
  黑衣人含混其词的道:“大爷没有说是。”
  冷小凤道:“那么,不是?”
  黑衣人道:“大爷也没有说不是。”
  冷小凤勃然大怒道:“哼!这是什么话,是与不是之间只有一个选择,少打马虎眼。”
  海天青插嘴说道:“冷小凤,他是不是你的老相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再不滚,贺王爷就会血溅当场。”
  黑衣人立即付诸行动,锋利的刀刃已经割破贺金虎的肌肤,鲜红的血水涔涔而下。
  贺王爷好硬的骨头,牙关紧咬,连哼都没哼了一声。
  他的两个儿子可沉不住气了,贺文气急败坏的道:“两位姑娘还是请便吧。”
  冷小凤愕然一楞,道:“叫我们走?这样王爷的处境可能更危险。”
  贺武走上前来,伸手就推,几乎是以恳求的语气说道:“生死事大,其他的一切都顾不得了。”
  黑衣人嘿嘿冷笑道:“识时务者是俊杰,将门之子果然懂得轻重缓急。小凤、甜儿、再见了,咱们后会有期。”
  声音语气,的确有点像石恨天,冷小凤更加迷惘,呼地劈出一掌,气忿忿的说道:“我们偏不走,我倒要看看你能把姑奶奶怎么样。”
  黑衣人左手倏扬,反击一掌,蓬!两股喑力接实,爆出一声闷响,冷小凤娇躯一仰,黑衣人身子一歪,双方难分轩轾。
  贺文是个文弱书生,却吃不消,立告仰面栽下去。
  龙甜儿睹状大怒,已将“魔鞭”抖出,打了一个鞭花,作势待发,冷小凤也扣好了三支飞刀,决心一较高下,海天青适时跨步而出,横在闽王前面,道:“凭我们楼主的功力,你们两个加起来也不见得能讨了好,趁他没有改变主意之前快走吧,不然吃苦受罪的还是贺王爷。”
  最后这一句话无疑是说给贺家兄弟听的,黑衣人的手上果然又加了一分劲,贺金虎的衣领已全部变成血红的颜色。
  这一来,贺武可急了,道:“我的姑奶奶,你们快走吧,再不走,休怪本将军要动硬的了。”
  给十名武林高手使个眼色,大家一齐拢上来,准备动粗逐客。
  事情急转直下,原想为王爷略尽棉薄,现在反而成为众矢之的,龙甜儿气得双眼发直,恶狠狠的道:“哼,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凤姐,咱们走!”
  拉着冷小凤,怒冲冲的走出花厅去。
  黑衣人目注二女走出门外,并以贺王爷的生命为要挟,复命令贺武将所有的宾客、仆役,甚至武林高手全部逐出花厅后,这才将刀锋稍稍收回一些,道:“王爷,我们现在该办正事了。”
  平倭将军贺金虎怒容满面的道:“想谈正事不难,但你得先解开本王的麻穴,恢复功力。”
  黑衣人阴恻恻的冷笑道:“解开麻穴简单,恢复功力则须待本楼主得到所要的东西以后再说。”
  伸手在闽王的肩胛之上猛一拍,贺金虎霍地双臂怒张,原打算挣脱浅田太郎、犬养信介的掌握,那知屁股还没有离开椅子,两只手腕已被扶桑浪人扣住,依旧动弹不得。
  黑衣人扬起钢刀,在闽王面前比划一下,道:“最好放老实点,不然你吃的苦头会更大更多。”
  贺金虎愤怒的吼道:“本王早就说过,没有你所需要的东西。”
  海天青举脚移动了两三步,侧着头说道:“贺金虎,你少装蒜,我们楼主事前调查得清清楚楚,你还是乖乖地交出来的好。”
  猛地跨前数步,又在另一面架上一把刀。
  两把匕首两支刀,贺王爷已成俎上之肉,命在旦夕。
  贺金虎仍然坚不吐实,不肯交出他们所要的东西来。
  黑衣人有点不耐烦了,飞起一掌,打落贺王爷的三颗牙,破口喝斥道:“他妈的,老子就不信你是铁打的金刚,你再不就范,小心本楼主的最残酷的手段来对付你。”
  贺金虎的嘴角、项间尽被血水所污,已面目全非,贺文、贺虎痛如己受,上前同声说道:“石恨天,你到底要什么东西,我们给你就是,是不是想要勒索银子?要多少?我们绝不吝惜。”
  海天青道:“我们不要银子,只想要半幅羊皮画。”
  贺文道:“羊皮画?什么羊皮画?”
  海天青道:“是画在一块羊皮上的山水画。”
  贺武想了想,道:“父王收藏的字画,数不在少,从未闻有半幅羊皮画。”
  望了贺武一眼,道:“亲如父子都不肯吐实,足证此画何等珍贵,贺武,说,你老子的画藏在那里?'
  贺武指着外边道:“就在那边的书房里。”
  黑衣人道:“好,咱们到书房内去瞧瞧。”
  海天青在前,犬养信介与浅田太郎押着王爷居中,黑衣人殿后,在贺文、贺武的陪伴下步出花厅,向书房行去。
  院子里,刀如山,剑如林,贺武调集来的兵勇,重重叠叠布下无数道的肉屏风,但是投鼠忌器,却没有一个人敢贸然出手。
  且在黑衣人的命令下,全数被迫撤离王府。
  就在兵勇们撤退的混乱当儿,猛可间,神不知,鬼不觉,从一棵老树之上泻下一条人影,是冷小凤。
  另一边,从屋面之上,又有一条人影电坠而下,是龙甜儿。
  二女一个挥剑,一个舞鞭,快逾奔雷般分袭浅田、犬养,在这种情形之下,任何人都以为两个扶桑鬼子必难逃一死,贺王爷定可安然脱险。
  万不料,海天青与黑衣人的身手简直匪夷所思,就在二女尚在头顶五七尺处,行将得手的那一刹那,二人突如冲天炮一般冒上来,两把钢刀交织成一片刀网,封死了所有空间。
  “杀!”
  “杀!”
  喝叱声中,双方短兵相接干上了,金铁交鸣,火星迸裂,以冷小凤、龙甜儿的本事,居然没有讨得半点好,硬拼三招后,被逼退到三丈以外去。
  龙甜儿心有未甘,掉转蛇头来打算决一死战,黑衣人的刀已抵在贺王爷的背心上,对贺武说道:“再不赶跑这两个野丫头,可莫怪本楼主心狠手辣!”
  父王在别人手里,贺武方寸已乱,只有唯命是从的份儿,又对冷小凤、龙甜儿苦苦哀求道:“我说姑奶奶,行行好,你们快请便吧,再不走,父王的一条命说不定就会断送在二位的手里。”
  一击不中,冷小凤深知再也无得手的可能了,当下心念三转而决,说道:“好钯,愿王爷父子珍重,希望还有再见的机会。”
  在海天青的注目下,二女当真离开了王府。
  贺王爷被押到了书房。
  书房内字画很多,触目皆是,贺文指着墙角上的三口大木箱说道:“这里面也都是名家书画,你们要就全拿去好了,但请饶父王一命。”
  黑衣人展目四顾,见无所需之物,也懒得去动那三口大木箱,往贺金虎面前一站,拿起他的一只手来放在桌子上,阴森森的说道:“贺王爷,不吃点苦头,我知道你是不会说实话的,本楼主不和你磨蹭,这样吧,大爷我话一落地,你最好立刻招出羊皮画的下落来,否则,海总管每毁你的一幅名画,本楼主就会断你的一根手指头,直至你说出实话为止。”
  海天青好利落的身手,黑衣人话一落地,刷!的一声,刀光暴闪,一幅珍贵无比的唐伯虎仕女图便告腰斩。
  神秘楼主好毒辣的手段,咔唰!贺王爷的一只右小指应声而落,射出一股血箭,黑衣人冷冷说道:“这只是小菜,大餐还在后头,不供出实情,今天管包你吃不了兜着走。”
  十指连心,贺金虎痛如刀绞,但依旧紧咬着牙,一言不发。
  海天青手起刀落,另一幅花鸟被五马分尸。
  贺王爷的右无名指也断在神秘楼主的刀下。
  贺文、贺武悚目惊心,痛如身受,双双跪倒在地,涕泪交流的道:“父王,钱财字画都是身外之物,你老人家就答应他们吧,这些人丧心病狂,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做的出来。”
  神秘楼主又抓住了贺王爷的中指,阴阳怪气的道:“怎么样,王爷还要不要这个手指头?”
  那边,海天青早将第三幅画毁掉,凑过来猛敲边鼓:“楼主,砍手指头离心太远,王爷可能觉得不够刺激,干脆先卸一只臂下来,应该更舒坦!”
  黑衣人果然言听计从,将贺金虎的右臂按在桌子上,举刀欲砍。
  断指之痛,已痛澈心脾,再卸一条膀臂,贺金虎如何消受得了,当下慨然长叹一声,连说了两句“罢了,罢了”,道:“好吧,本王将羊皮画送给你们就是,但你们必须答应老夫一个条件。”
  黑衣人虎吼一声,道:“什么,你他妈的还有条件?说说看。”
  贺金虎道:“姓石的,你必须保证不伤害本王的性命。”
  黑衣人撤刀松手道:“那当然,本楼主已经说过八百遍,只要羊皮画,绝不伤人。”
  贺王爷犹豫了一下,起身走向一幅中堂,在画轴之内取出一卷羊皮来。
  黑衣人动作好快,夺过来打开一看,右下方绘有嵯峨山石,及潺潺流水,与五柳庄的另一块羊皮一比对,严丝合缝,正好构成半幅绝佳山水画。
  贺王爷道:“是真品吧?”
  神秘楼主以迅雷之势扣住他的左腕,道:“是真品,咱们该上路了。”
  平倭将军大吃一惊,道:“你说话算不箅数?”
  黑衣人道:“本楼主一向一言九鼎,当然算数。”
  贺武气愤不已的道:“既然算数,为何还要押着父王走?”
  海天青道:“平倭将军统兵三十万,我们可招惹不起,只是想请王爷护送一程,别无他意。”
  黑衣人不再多言,押着贺金虎就往外走,贺文追出来说道:“你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肯放父王?”
  海天青回过头来说道:“只要你们不打歪主意,不作跟屁虫,随时可以放了,换句话说,一旦被我家楼主发现有人盯梢,可不敢保证贺金虎不会弃尸荒郊。”
  言罢,命人套好一辆马车,驶出王府,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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