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神秘老人 急隐忽现
2025-11-10 12:19:43   作者:乔奇   来源:乔奇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按以往行径他们喜爱独来独住,将毫不犹豫地予以摒弃;但是现在情形不同,贼王、贼皇后已经看清这一次是最棘手的买卖,若不从快行事,将会落个灰头土脸而返。”
  “贼王和贼皇后之间有无妥协的可能呢?我是指采取联合阵线,以皇冠、项链为最大前题,到手后共同分赃。”
  查根探长怔了一下:“这个可能性恐怕很小,贼王、贼皇后俱都傲然不可一世,绝少合作的可能。”
  “那也不见得,”虎妞说,“倘如再遭遇更严重的困扰,也许他们会放弃成见,就跟破例收容喽啰一样。”
  黑猫投以赞许眼光,她认为虎妞的见解很合情理。
  “糟了!糟了!”查根探长的脸色更坏,“如果被虎妞小姐言中,那就更难应付了!”
  黑猫微笑说:“查根探长不必为了此事加重心里的负担,所谓‘兵来将挡,水至土屯’,何况根据推测非到万不得已时,他们双方都不会甘愿联手的,眼前可以不必太过重视。”
  查根探长点了点头,但脸色并未因之好转。
  “老友,”丁雷正色望着查根,“你对众歹徒分别归服贼王、贼皇后的后果看法如何?”
  查根探长略一凝神:“可以说各有利弊,眼前情势我们对贼王、贼皇后的分量应该愈发看重了;但可以将注意力集中,不必为那批近百名毛贼各有各的手段而烦恼。”
  “其次,明天是正式展览日期,而截至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生半点警兆,关于这点你怀着怎样看法呢?”
  “我不知道,”查根探长怀着满腔迷惘,“除了上帝,现在谁也猜不出他们将玩什么花样?”
  “展览期限决定多久?”
  “本来决定两个礼拜,现因群小骚扰,恐怕要将时间缩短一半了。”
  “那表示只有一个礼拜?”黑猫插口问。
  “是的,展览期限缩短,出事的机会也就相对减少了。”
  “短短的一个星期时间,能够应付得了国内外那么多的观众吗?”
  “当然应付不了,但为了皇冠、项链的安全,还是提早结束的好。”
  “查根探长,如果顾虑这些,取消展览岂不来得更为干脆么!”虎妞口快心直,说得查根探长很窘,半晌没有吭声。
  黑猫面露微笑说:“探长,我的意思也正跟家师妹相同,那样不仅失去了展览皇冠、项链的意义,令无数远近游客无法看到玛丽泰瑞莎女皇的遗物引为毕生遗憾,并且对维也纳的警誉影响也非常巨大,因为那已犯了对毛贼示弱的心理,你说对吗?”
  查根探长脸红得更像大红缎子,但也被激起了豪气,终于把心一横:“好吧,我回去决定力请上级维持原定展览期限,甚至若有必要再继续延长;大不了将我的饭碗敲破而已!”
  丁雷含笑拍了他一下肩膀,道:“事情不要想得太坏,有黑猫、虎妞两位小姐相助,黑道宵小不得不畏惧三分!”
  查根探长懒洋洋地站起身来:“多谢众位鼓励,但愿上帝能够保祜我度过这次难关。”
  说完便向黑猫等告辞,当他那肥胖的身躯在门外消失不见后,虎妞回过身来说:“这位探长仍旧抹除不掉失败心理,现在仍想仰仗上帝,真是……”
  “其实难怪,在黑道巨枭群集维也纳的今天,确已令他寝食难安。”
  “明天展览开幕是几点钟?”
  “上午十点,但我们八点钟就要动身,早一点到场总是对事情有帮助的。”黑猫含笑向丁雷点了一个头,遂即回房就寝。
  虎妞还不想立刻入睡,她脑海中正盘算着,明天将用什么方法对付那些黑道上的凶狠人物。

×      ×      ×

  维也纳的清晨非常迷人,处处花香鸟语,似乎只有像这样有灵气的地方,才能启发像海顿、莫札特、施特劳斯、舒伯特等大音乐家,在这里写下不朽的名曲。
  霍夫堡附近的清晨更为令人神往,这里有相当广大的花圃,遍植各色各种玫瑰和蔷薇,万紫千红,芬芳扑鼻,真所谓花不留人人自留,不知多少游客曾经在此流连忘返!
  不过今天霍夫堡新宫一带失去了往常应有的幽静,车水马龙,人潮汹涌,以往维也纳很少出现过像这样热闹的盛况。
  现在的时刻是清晨八点,距离展览揭幕还有两个小时,维也纳警局已经派出大批武装警员前来维持现场秩序,查根探长则坐镇在指挥中心,这次展览等于是对他职务上的一次最严格考验。
  黑猫、虎妞、丁雷已于五分钟前抵达指挥中心,查根探长现正领他们进入展览室参观布置。
  数天前黑猫等曾经来过一次,那时展览室的装建还未竣工,跟现在映入眼内的景象完全不同。
  玛丽泰瑞莎女皇生前的皇冠和项链现已放置在大理石的陈列台上,由电钮操纵的压克力玻璃罩也正将它紧紧罩住,远远只见霞光四射,毫无疑问乃是展览室中最显眼的目标。
  那顶名贵皇冠是纯金色,上嵌五彩宝石,皇冠前面竖着一个宝石十字架,项链则是名贵钻石镶成,晶莹夺目,耀眼生花,纵令你对珠宝的辨识根本是门外汉,你也能看出它确非凡品。
  接着黑猫等又实地参观了一下电眼的位置,最后停留于围绕皇冠、项链陈列台的一道大理石栏杆跟前。
  这座栏杆距离陈列台四公尺,栏杆与栏杆之间有三条铁链环系着,用意是阻挡观众,不准接近陈列台四公尺以内。查根探长并特地分派了一名警长和四名警员在栏杆周围值勤,展览时除他们五人以外,任何人不得越雷池半步。
  现在他们已经站好岗位,查根探长顺便替黑猫等一一介绍。
  那名警长名唤修伦,年约四旬,身材很高,两眼顾盼有神,从外型上可以一眼看出他的精明能干。
  略作寒暄后,黑猫含笑向修伦警长说:“请问阁下对现有的警戒措施还感满意吗?”
  “很满意,我深信最厉害的毛贼也不可能将皇冠、项链盗走。”
  “但愿如此。”黑猫带笑点了点头,遂和查根探长一同退出展览室。
  回到指挥中心,虎妞突然心血来潮,面对查根探长正色道:“以展览会场内外布置来衡量,盗徒确无将皇冠、项链盗走的可能,但我还想到了一个漏洞!”
  “哦?”查根探长惊讶地望着她。
  “我指的是地下,很多毛贼都喜欢用‘老鼠钻洞’的方法,成功惊人勾当。”
  查根探长笑着摇了摇头:“我们可以不考虑这个漏洞,这里的地下没有下水道,而且也更不可能钻通用大理石建造的陈列台将皇冠、项链盗走。”
  虎妞拍着胸脯说:“那就放心吧,只要有我虎妞在场,保证……”
  说到一半突然停止,因为她已发觉黑猫正不悦地望着她,遂用其他话支吾过去。
  指挥中心内还装电视观测设备,展览室外广场上的景象也都很清晰地映现在一扇巨型萤光屏上面,现在等待入场的观众更加增多了,但见万头攒动,俱都急不及待地想立刻看到那两样宝物。
  这确实是维也纳城的空前盛况,以往任何一次展览会,都比不上今天的热闹。
  时光渐渐朝前推进,十点整终于悄悄来临了。
  观众开始由两个入口处陆续进入展览室参观,人数虽然多得无法计算,可是秩序十分良好,并未发生因挤拥所造成的不愉快现象。
  最紧张的是查根探长,自从观众开始进场起,他的一颗心便几乎提到口腔,额角也在不停地冒汗。
  黑猫、丁雷、虎妞三人坐在萤光屏面前,虽然人在指挥中心,凭着这走在科学最尖端的仪器,能将展览室内的一切动态看在眼内,倘如移动观测焦点仪,甚至可以看清每一入场者的脸上表情。
  根据规定,展览时间是从上午十时至下午五点,黑猫等就在指挥中心内随便进食一顿查根探长代为准备的午餐,然后继续值勤。
  指挥中心内的气氛严肃而又紧张,查根探长除了关心展览室的情形外,还要指挥分布在会场外面的警戒人员,忙得实在不可开交!
  太忙碌的人会感觉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流过了一个下午,现在新宫屋顶上的标准时钟已指向五点。
  头一天展览在很平静中度过。
  查根探长好像卸了肩头上的千斤重压,苦笑着摇了摇头,遂将黑猫等一同请到隔壁的休息室共进冷饮。
  紧张心情松弛后,手端一杯冰桔汁或咖啡,实有说不出的舒畅,其中乐趣非亲身经临者所能体会。
  休息室内只有虎妞仍归将脸紧绷着,似乎较离开指挥中心以前尤胜。
  “虎妞,你怎么啦?”黑猫有点觉得奇怪。
  “真扫兴,白累了一天,什么贼王、贼皇后啰连个鬼影子也没看到!”
  丁雷逗趣道:“原来傻师妹得不到过足铁砂掌的瘾头而生闷气,我还疑为是谁得罪了你哩!”
  正值此时,一名武装警员走了进来:“报告,展览室发生了一件不愉快小事,特来请示。”
  查根探长立刻将精亮眼神盯在他的脸上:“是什么事?”
  “展览时间已经终止,仍有位老先生流连会场,不肯离去,现在正和修伦警员发生争执。”
  “这种小事你们也处理不了,还来向我报告?”查根探长有点感到不悦。
  但是他立又觉悟,现值非常时期,任何一件芝麻大的小事,都可能是引起轩然巨波的火种,遂请黑猫一同前去察看实情。
  黑猫刚进展览室门,便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当即微微一怔:“噢!原来是他!”
  “是谁?”虎妞惊异地问。
  跟修伦警长发生争执的人,正是黑猫在飞机上邂逅的那名老绅士,眼前虽然他跟修伦警长间发生不愉快,但仍归和颜悦色地在跟修伦警长谈判,而不失绅士应有的风度。
  黑猫无暇理会虎妞,抢在查根探长之先来到老绅士和修伦警长跟前,含笑道:“老先生,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们终又遇见了!”
  老绅士发现黑猫似乎也有点感到意外,急忙转过身来含笑招呼。
  这样一来,查根探长和丁雷、虎妞以及修伦警长全怔住了,谁也料想不到黑猫和老绅士竟是朋友。
  黑猫面露微笑说:“老先生今天是特为欣赏皇冠、项链来的?”
  “不错,”老绅士带着惯有的笑容,“在飞机上我们就谈过,这是我来维也纳的最大目的。”
  “可是……”
  “我晓得,展览时间已过,再不离去会使这位警长先生为难,对吗?”
  黑猫含笑点了点头:“这是他们的职责,老先生应该不会见怪。”
  “小姐请原谅,我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玛丽泰瑞莎女皇的皇冠、项链实在太诱人了,竟令我舍不得离开此地。”
  查根探长插口说:“想占有这两件宝物的人很多,我想老先生也不例外。”
  老绅士神色很平静地摇了摇头:“阁下误会了,我只是想多欣赏几眼,从未动过占为己有的念头。”
  “假如这样,明天仍旧可以来细心欣赏,何必一定要让修伦警长为难呢?”
  老绅士双眸凝神望着查根探长,含笑说:“你能保险这件宝物,明天仍能正常展出吗?”
  查根探长神情一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正如阁下刚才所说,动它脑筋的人太多了。假如今天晚上发生意外,我怎能获得再欣赏它的机会呢?”
  “……”查根探长被问住,竟不知怎样回答才好。
  老绅士将目光又转到黑猫脸上:“我并不是故意危言耸听,旅途中我已将趋势分析得很清楚,谅必不会有太大出入。”
  “老先生仍旧认为最危险人物不是贼皇或贼皇后,而是亚森罗苹二世?”
  “不错,我相信上帝也扭转不过来这既定的形势,现在我要告辞了,祝诸位好运。”老绅士含笑朝众人一一点头,然后便很潇洒地转身离去。
  临出展览室门他又回眸朝陈列台上的皇冠、项链凝神盯了一眼,好像带点惜别意味,继而他的颀长的身影很快在门口消失不见。
  “师妹,”丁雷凝神望着黑猫,“我从未听说你有过这样的朋友。”
  “是在旅途中新认识的。”
  “知道他的身份吗?”
  “我连姓名也没有向他请教过,”黑猫面色凝重说,“起初我只当他是个侦探小说迷,现在我怀疑他也是危险人物之一。”
  “说不定他本人就是亚森罗苹二世!”虎妞贸然插了这么一句。
  但这句话的分量却像炸弹,震得众人面面相觑。
  最吃惊的要算是查根探长,但还没有失去主张:“我去安排对他盯踪,如有发现我会随时跟你们联络。”
  说完匆匆忙忙地朝展览室门口走去。
  “丁师哥,”黑猫说,“还记得我向你打听亚森罗苹二世的资料吗?”
  “当然记得。”
  “亚森罗苹二世就是刚才那位老先生所说的最危险人物,当时我将真象隐瞒住了,唯恐予人笑柄。”
  “现在不管亚森罗苹二世是真是假,既然觉得这个老头儿可疑,我就要尽速向国际警探总部调查一下他的底细。”
  “但我们连他的姓名都不晓得,将如何调查呢?”虎妞带着迷惘的神色。
  “这个问题并不困难,既然他跟黑猫师妹同机而来,机场的旅客登记簿就可用来查明他的姓名、年龄、身份,现在我就赶去,待会我们在田园大饭店碰头。”丁雷说完话立刻先行离开。
  黄昏替霍夫堡新宫一带换了另一副颜色,展览室外广场现已显得冷清,黑猫和虎妞在广场上略微舒散一下心情,然后便驾车返回田园大饭店休息。
  黑猫和虎妞各沐了一个温水浴,刚换好衣服,丁雷已经赶回。
  他显得很兴奋,立将一页备忘录送在黑猫面前:“看,这就是神秘老绅士的现有资料。”
  虎妞一把抢了过去,一面看一面念:“亚伦裘杜,五十四岁,经商,祖籍法国,来维也纳的目的纯粹为了观光。”
  黑猫含笑将眼神投到丁雷脸上:“丁师哥还没有向国际警探总部调查过吧?”
  “不错,我可以立刻跟总部作电讯联络。”
  “恐怕调查不出什么结果。”
  “为什么?”丁雷甚感惊异。
  “现在我们不妨作一假定,你认为神秘老绅士究竟是不是问题人物?”
  “如果不是呢?”
  “那国际警探总部就不应该有他的资料。”
  虎妞急声插口说:“假如被我料中,那老头儿真是亚森罗苹二世呢?”
  “那就更查不出他的底细,既然自称亚森罗苹二世,智慧能力绝非等闲可比,如果造一张假护照的话,那简直易如反掌,对不对?”
  “……”丁雷、虎妞同感哑口无言。
  黑猫脸上又现微笑:“丁师哥不妨联络一下试试,红鹦鹉小姐很久没有跟我通话了,可以顺便替我问候她的近况。”
  丁雷点头应允,遂即校准了魔鬼头戒指上和总部通话的波率,开始发出呼唤。
  很快便得到红鹦鹉的回应,结果没出黑猫预料,档案室里根本找不出亚伦裘杜的底案。
  “请你再仔细查查有没有亚森罗苹二世的资料,好吗?”丁雷话声很温柔。
  “亚森罗苹二世?”显然,红鹦鹉听了这个名字也感到十分震惊。
  “是的,顾名思义,应该是十九世纪的侠盗亚森罗苹后裔。”
  “我的天,我简直怀疑你在跟我开玩笑哩!”
  “不是玩笑,而是事实。”
  “那就根本用不着查档案了,我可以立刻告诉你,在我记忆当中绝对没有这个名字。”
  “好吧,黑猫小姐托我问候你。”
  “谢谢,我也转问候她。”
  联络到此终止,丁雷回过脸来朝黑猫苦笑了笑,很明显,要想查出亚森罗苹二世的底细,现已面临绝望。
  半小时左右,查根探长来了电话:“黑猫小姐,有件事情我在你面前羞于启口。”
  “什么事情呢?探长请只管爽直地讲出来。”
  “真惭愧,神秘老人被我追丢了!”
  “是探长亲自出马?”
  “嗯,而且我还带了四名探员,他竟像魔术师,将我们诱到西班牙骑马场兜了几个圈子,然后便再也看不到他的影子。”
  “探长对这件事的感想如何?”
  “他是我做探长以来所遇到的最神秘人物。黑猫小姐,现在我想到他临离开展览会场的话有点感到心惊肉跳!”
  “是指他口气中隐隐透露皇冠、项链明天还能不能够正式展出?”
  “不错,我有预感,今晚霍夫堡新宫方面一定会出大乱子。黑猫小姐,请你跟丁雷兄即刻动身,有你和他在,我的胆量就大得多了。”
  “好吧,半小时内我们一定会赶到现场。探长的心情不妨轻松一点,据我想事实不一定会像你想的那样严重。”
  “是,是,但愿如此。”
  通话到此结束。查根探长在受话器中传出的声音很响亮,是以不须黑猫重述,虎妞、丁雷都已经晓得,略微收拾一下随身应用物件,然后便又驾车朝霍夫堡赶去。
  今晚月色皎洁,霍夫堡新宫一带在银辉普洒下,娴静得就像是一位温柔少女。
  黑猫等驾车赶抵新宫广场,查根探长已经率领四名最得力探员,面带忧虑地站在阶下相迎。
  现在黑猫、虎妞、丁雷三人都有共同感觉——查根探长有点神经过敏了。
  黑猫下车后转眼朝四下一扫……
  广场上的草坪花圃,水池雕像在月夜下更能令人神往,从附近景物绝对看不出这是一个危险夜晚,但从新宫外围的警戒森严方面,可以感受到这里正笼罩着紧张气氛。
  查根探长刚刚趋前和黑猫谈了两句,一名探员慌慌张张地从指挥中心内跑步来到面前:“探长,现有外线电话等你接听。”
  “谁打来的?”
   “贼皇后!”
  查根探长惊得胖脸猛一哆嗦,黑猫等也觉得很为意外,遂即一同进入指挥中心。
  “你是贼皇后?”查根探长握住话筒的手已有点发抖。
  受话器内立刻传来一阵娇笑:“不错,我在阁下眼中一定是个不受欢迎的人物。”
  “芳驾说话倒很直爽,可惜我认不出你的庐山真面目,也不晓得你在维也纳下榻的地方,不然我会专程造访。”
  “探长,你说错了吧,为什么不直接说前来逮捕我呢?”
  “你用不着以言语奚落我,眼前我还没有逮捕你的权力,但时间不会拖延太久的,只要你仍不放弃盗取皇冠、项链的意图,早晚我会让你尝到铁窗滋味。”
  “是吗?”贼皇后又爆出银铃般的娇笑,“有时我也不得不这样想,或许是玛丽泰瑞莎的那两件遗物太诱惑人了,我竟无法克制将它攫为己有的意图。探长,看起来我们之间的冲突是很难化解的哩!”
  “既然芳驾执迷不悟,我也不愿多费唇舌,现在你打电话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特别通知你一声,明天中午十二点整,我来取走玛丽泰瑞莎女皇的皇冠和项链!”
  这句话像炸弹,震得查根探长头脑一嗡。
  但也触动他的肝火,咆哮着道:“你少在我面前口吐狂言,我希望你立刻前来动手!”
  “唷!想不到探长的性子比我还急!”贼皇后说时带着笑声,似在故意揶揄查根。
  “也许你说对了,黑夜笼罩对你们更为有利,希望你不要多作犹豫!”
  “但我却认为那样太不够刺激了,等到明天中午十二点,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它取走,该是多么的光彩!”
  “你……简直太目中无人了!”查根探长气得嗓音发抖。
  “探长,事情就这样决定了,但是这次为了玛丽泰瑞落的皇冠和项链,除我之外还有很多同行在维也纳俟机下手,明天中午之前如果发生另外变端,那就不能算在我的头上,所以我要特别声明一下。”
  “用不着你关照,我所掌握的这方面资料,也许比你所晓得的更多。”
  “那我就放心,明天中午以前一段时间希望你多加小心,万一出了差错,我们之间的一出好戏就没有办法唱下去了!”贼皇后在笑声中挂了话筒。
  查根探长气得脸色铁青,而黑猫却静静地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似乎一点也没有动怒。
  现在的时刻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
  贼皇后这次电话并未使紧张气氛减低,纵然今夜她不采取行动,而神秘老绅士或贼王一类的危险人物,查根探长他绝对不敢轻视。
  “师姐,”虎妞轻轻碰了黑猫一下,“你也应该发表一点意见嘛,老坐着发呆就能够解决问题呀?”
  黑猫缓缓将目光移到虎妞脸上:“你希望我发表什么意见?”
  “当然是指今夜会不会有黑道朋友前来动手啰。”
  黑猫笑了笑:“也许会,也许不会。”
  虎妞神情一怔,敢情,黑猫这句话等于没说。
  “事实上我只能作这样的回答,”黑猫接着说,“我们的对象太多了,而且对他们的个性和作风还没有半点认识,实在令人对他们的行径难作正确估计。”
  “既然这样我们不如到外面走动走动,老待在指挥中心会将人闷死了。”
  黑猫点头同意,于是跟在虎妞、丁雷身后,一同朝新宫外面的广场走去。
  月色依旧皎洁,晚风吹得人心旷神怡,由于深夜来临,新宫附近更为宁谧,从外表上谁也看不出,在这画一样的境地里,却孕育着一项莫大的危机。
  黑猫神情很平静,蹓跶于草坪花圃之间,像满有闲情逸致的在欣赏夜景;其实她无时无刻不在注意附近一带的动静,凭她敏锐的视力和听觉,五十公尺范围以内只要稍有异状,都会被她很快发现。
  但是没有,直到午夜十二点来临,连半点风吹草动也没有发生。
  查根探长对凌晨以后似乎更为担心,虽然外在警戒森严,几乎连一只老鼠想窜越警戒网进入展览室,也不可能逃过指挥中心室的仪器观测,这项工作有两名操作员监视也就够了,而他仍不敢擅离指挥中心一步。
  时光在平静中悄悄地溜走,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凌晨一点。
  新宫一带更静,静得就像一切都昏睡过去了一样。
  黑猫佇立在一座水池雕像跟前,忽然转过身来,面朝丁雷苦笑道:“我们太愚蠢了,那位名唤亚伦裘杜的神秘老人在戏耍我们。”
  “你是说今夜他不可能前来动手?”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黑猫将目光移到虎妞脸上,“刚才我答复你的很含糊,现在我可以做肯定的补充——今夜他不可能前来盗取皇冠、项链。”
  虎妞有点略显惊异:“师姐得到了什么启示,会使想法变成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呢?”
  “刚才我疏忽了他们都是黑道上一等一的高手,借黑夜壮胆是平庸之辈的想法,正如贼皇后电话中所说,人群挤拥的白昼动手才是最好时机,因为他们凭智慧可以造成种种混乱局面。”
  “嗯,”丁雷说,“夜深人静中单独出现反而目标更为显著,如果是我也会选择白昼动手。”
  “这样说今天晚上算白等啦?”虎妞像泄了气的皮球。
  黑猫点了点头:“我们应该提醒查根探长一声,然后返回田园大饭店去寻求好梦。”
  丁雷立刻进入指挥中心将黑猫的判断告诉查根探长,驾车离开霍夫堡新宫。
  三人回到田园大饭店,已经是凌晨一点半钟。
  黑猫一向机警、细心,刚进入卧房,她便发觉梳妆枱上多了一件东西。
  是一封信。
  信封没有粘口,外面写着“黑猫小姐玉展”,黑猫深感事有蹊跷,立将信笺抽出,并将虎妞、丁雷唤进房中一同细阅。
  黑猫小姐芳鉴:
  或许芳驾还不晓得,由于你到维也纳来替查根探长“护舵”,而使我们的原来计划搁浅,否则玛丽泰瑞莎女皇生前的皇冠、项链,今天中午便已成为本人囊中之物。
  其实芳驾应该感到骄傲,当今黑白两道,能够逼使贼王变更原来计划的,除了芳驾之外,再也找不出来第二个人。芳驾能够衡量出我们因此对你怀恨的程度吗?
  贵国有句话:“冤家宜解不宜结”,你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芳驾实在没有从中作梗的必要。倘如芳驾认为我说的话不无道理,则请准于凌晨三时前来多瑙河畔一趟。多瑙河西畔是一条长堤,顺着长堤往下走便是一片森林,那里是一处十分幽静的地方,很适合我们作进一步的谈判。以芳驾赫赫威名,谅必不致有所畏惧也,是吗?
  贼王谨订
  看完了信黑猫仍旧显得很平静,虎妞却兴奋得将桌子一拍:“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们正愁没有办法主动跟他们接触哩,这封信正好被我们引为最宝贵线索。”
  黑猫微笑道:“你这鬼丫头,能料准我一定前去赴约吗?”
  “当然,正如信中所说,堂堂女飞侠黑猫和她的师妹,如果竟畏惧一个三只手小偷儿,那我们还有什么资格行侠仗义。”
  “死丫头,又想激将。”
  “我也决定跟两位师妹同去,”丁雷正色说,“眼前形势呈现得很明显,我们已成了黑道朋友的眼中钉,在这种情形下自然宴无好宴,会无好会,所以我们应该特别提高警觉才是。”
  “那是自然,我不会莽撞的。”虎妞遂即回到房中作出发准备。
  “师妹,”丁雷朝黑猫面前踱近一步,“你对贼王的这封来信看法如何?”
  “他是怀着诚意想跟我们作彻底谈判的,他已深深感觉到,我们是他盗取皇冠、项链的最大障碍。”黑猫笑着摇了摇头,“但是没有用,我们的立场跟他水火不容,应该谈判不出什么结果。”
  “我也这样想,师妹认为谈判破裂后,会变成怎么样的局面呢?”
  “那还用问,少不得火并一场!”虎妞大声嚷着跨进门来,正将一柄手枪插进腰里。
  “最值得重视的还是提防他们安排诡谋,贼王是黑道枭魁,我们不能对他轻视。”
  “师妹认为需不需要通知查根探长一声呢?”
  “眼前不需要了,我们三人联手足可考验一下贼王的道行高低,现在就开始动身。”
  田园大饭店座落在一条浓荫大道,深夜已将这里带来了极度的幽静,三人上了一辆跑车,踏动油门便朝多瑙河方向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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