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悼妻生前愿　建造武林街

 

2024-07-16 15:57:02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一天，很快过去了。
　　这天晚上，林歌、金糊涂、朱五绝、冉得意，雷金龙五人被安排睡在三个房间，其中朱五绝因睡觉会打鼾，乃独睡一房。
　　初更过后，朱五绝刚刚入梦，便被几下轻轻的敲门声惊醒，他是经验丰富的老江湖，听到那敲门声，认定必是林歌或金糊涂，当下轻跃下床，走去开门！房门一开，他顿时呆住了！因为，站在门口的是个女人。这女人身材颇高大，穿一袭曳地雪白的长衫，脸上罩着一方白布，只露出两个眼洞。
　　竟是武林街长！
　　朱五绝一呆，正想开声喊叫，眼前蓦然爆现一道剑光！一柄利剑对准他心窝疾刺！
　　所幸的是他并非庸手，能够列名“十大高手”之林毕竟是不简单的，他的反应极快，一见到剑光，急忙身形一撑，往旁闪开……
　　“嗤！”的一声，剑从他左臂边刺过，只刺破了他的袖子！
　　他紧接着仰身纵退，抓起房中一张桡子，奋力扔出，大叫道：“林歌！金糊涂！你们快来啊！”
　　那张櫈子“砰！”然击中武林街长手上的长剑，顿时四分五裂！
　　武林街长没有入房攻击，身形一幌，不见了。
　　朱五绝紧追而出，就在这时，林歌、金糊涂、再得意、雷金龙已从房中冲出。
　　“五绝，发生了甚么事？”
　　“武林街长在这谷中！她刚才企图行刺我，幸亏我躲得快！”
　　“她往哪里跑了！”
　　“好像逃出屋外去了。”
　　“追！”
　　五人冲出木屋，一眼瞥见那武林街长仗剑站在十几丈外的月光下，看那姿态竟似无所畏惧，要与林歌等人正面交锋呢。
　　林歌五人乃举步迎上去。
　　武林街长发出一阵娇美悦耳的脆笑，道：“林歌，金糊涂，你们五人已签下卖身契，理应效忠于‘武林一条街’，如今竟敢造反，莫非不要命了？”
　　林歌拔剑上前，冷笑道：“请问：你就是真正的武林街长，借尸还魂的梅花仙子么？”
　　武林街长道：“不错！”
　　林歌又问道：“你是怎么进入这地瓶谷的？”
　　武林街长道：“这是我的家，我要进来便进来，谁也阻止不了！”
　　林歌道：“见过南谷主了么？”
　　武林街长说道：“我暂时不想跟他见面。”
　　林歌回头不见南仙出屋，心中暗感奇怪，及又回对她问道：“南谷主知道你今夜要来么？”
　　武林街长道：“不知道。”
　　林歌道：“五绝，去请南谷主出来见见他的爱妾梅花仙子。”
　　朱五绝应声欲去时，武林街长吃吃脆笑道：“他已不在屋中啦！”
　　林歌一怔道：“不在屋中？”
　　武林街长点点头道：“不错，他已出谷去了，去‘武林一条街’找我！”
　　朱五绝心知南仙必如其所言已不在谷中，否则早已闻声出现，但为了求得一个证实，仍入屋察看。
　　林歌耸耸肩道：“这位女士，你知道我们不会相信借尸还魂这回事，所以你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
　　武林街长凝声道：“我确是借尸还魂的梅花仙子，信不信由你！”
　　林歌道：“那么，你开设‘武林一条街’的目的是甚么？”
　　武林街长道：“收集天下各门神奇武功，送给我丈夫南仙！”
　　林歌道：“你认为南仙会接受么？”
　　武林街长道：“他当然会接受，以前他曾入中土，受到许多人的歧视，骂他是蛮子，因此他发誓要发奋图强，成为君临中原武林的一代英雄，我就是要帮助他完成这个心愿！”
　　林歌笑道：“依我看，南谷主是位知书识礼淡薄名利的人；他绝无进入中原争雄之心，你是他的爱妾，应该很了解他的性情才是。”
　　武林街长又吃吃脆笑道：“不错，我非常了解他，所以我知道他心中一直潜伏着这个心愿。”
　　林歌道：“可惜你的计划落空了，你的‘武林一条街’已垮了。”
　　武林街长笑道：“你错了！林歌，诸葛武侯祠下的那个‘武林一条街’只不过是个模型，真正的‘武林一条街’已在中原开张了！”
　　林歌心中一惊道：“哦，你在中原开设了另一座‘武林一条街’？”
　　武林街长道：“是啊！这里的‘武林一条街’只是一个模拟，我真正的目的是要在中原开设一座规模庞大的‘武林一条街’！”
　　语声微顿，继又娇笑道：“吿诉你，早在数月之前，我已派霍一龙和霍二龙他们兄弟前往中原觅地开张，我在此收集到的各门武学也都派人送去给他们，前几天他们兄弟已捎信来，真正的‘武林一条街’已在中原开张啦！”
　　五柳婆娑剑冉得意和石翁雷金龙听了这话，心中亦甚震惊，两人不约而同的跨步上前，向林歌沉声道：“林老弟，这妖妇非除不可，否则后患无穷！”
　　林歌点点头还：“当然，在下先斗她一斗，若然不敌，再请二位前辈下场助战吧。”
　　语毕，仗剑走上几步，准备出手了。就在此时，朱五绝从木屋中跑出，大声道：“林歌，南谷主果然不在屋中，连南姑娘也不见了！”
　　林歌面容一沉，目注武林街长冷冷问道：“你把南姑娘怎么样了？”
　　武林街长道：“我没有把她怎样，我只是暂时将她安置在某个地方，虽然她是铁山兰生的女儿，但毕竟也是我丈夫生的，我绝不会伤害她的，你放心好啦！”
　　林歌道：“我们也不会伤害她，你何必要将她带开呢？”
　　武林街长笑道：“因为今夜这地瓶谷中将有一场激战，我怕她遭到池鱼之殃，因此将她带去一处安全的地方。”
　　林歌问道：“哪里？”
　　武林街长道：“你不必知道。”
　　林歌突然“呛”地一剑刺出，叱道：“看剑！”
　　他知道她的武功必已练到出神入化之境，自己必非其敌，因此也不按照江湖规矩，猝然出招便攻，希望攻她一个措手不及。
　　像他这样的顶尖高手，突然吐剑奇袭，其速度之快，简直就像闪电一般，一声“看剑”未歇，剑尖已然刺临武林街长的面门！
　　那知武林街长却不当一回事，只将脸一偏，娇躯不退反进，长剑一振反刺近林歌腰上，娇笑道：“你接这一剑试试！”
　　这一剑，刺得极之诡奇，就如一条水蛇在水中扭转似的，令人不知从何招架！林歌一见之下，立刻看出这是南仙独创的“缥渺剑法”，他曾与南红凤印证过其父的“无极缥渺掌”，心知这门剑法也和掌法的路数相同，当下拿走主意，且不举剑招架，而斜身横窜数尺。
　　武林街长见他竟能躲开自己非常神奇的一剑"不禁惊咦了一声，当即长剑再吐，突然间化简为繁，剑花朵朵开展，恰如仙女散花。
　　一瞬间，一剑变成五剑，同时袭向林歌前身五处大穴！
　　这“缥渺剑法”也和“无极缥渺掌”一样，能使人眼花撩乱产生错觉，如果你想“见招破招”，其结果一定是“捕风捉影”大上其当，林歌已知其巧妙所在，故虽见五剑袭临身前，仍不举剑招架，只往后退开一大步。
　　武林街长喝道：“你出招明！”话声中，手中长剑舞如龙爪，再次攻上。
　　林歌又退下一步，忽然哈哈大笑道：“梅花仙子，你的剑法十分神奇，但我却可闭着眼睛击败你，你信不信！”
　　武林街长大怒道：“好呀！你若是活得不耐烦，就不妨闭着眼睛试试——”说着，绝招绵绵而出。
　　林歌果然闭上眼睛，开始运剑招架和反击。
　　这一来，武林街长攻出的招式再也起不了“虚实难测”的作用，她攻出的实招一一被林歌挡开，站在一旁观战的金糊涂，朱五绝，冉得意，雷金龙看得惊异不置，
　　他们眼见武林街长剑如灵蛇吐信，每次攻击几乎同时有五、六柄剑袭临林歌为身，但林歌却能闭着眼睛从那五、六剑中挑出其中一招实招予以迎击，虽知林歌凭的是听声辨位的功夫，但能于对方快速的剑招中分辨出虚实，却也太不可思议了。
　　武林街长又虚虚实实攻出数十招后，见林歌均能分毫不差的破去自己的实招，不禁又惊又怒道：“该死的小贱人！一定是她教你破解之法的，我非杀她不可！”她指的是南红凤。
　　林歌突然大喝道：“看剑！”剑法一变，展开猛烈反击。
　　长剑如匹练横飞，剑剑凌厉，武林街长冷不防之下，登时被迫得节节后退。
　　金糊涂鼓掌喝采道：“打得好，打得好！林歌，你的剑法又有精进啦！”
　　林歌一剑连一剑的紧逼而上，不容武林街长有缓气的机会，约莫攻到第十八剑的时候，武林街长招架不住了，忽然纵身便走。
　　“妖女别跑！”
　　朱五绝飞扑疾上，手中一条铁枪“呼！”的一声，对她迎头痛击！武林街长举剑一架，一声巨响之下，两人各被震退。，林歌乘机揉身欺上，一剑攻向她的下盘；正好刺中她的右脚，登时刺得她“啊呀！”痛叫一声，脚上血流如注！
　　林歌再一脚踢出，便将她踢倒在地。
　　这场打斗就这样结束了，这种结果使得冉得意和雷金龙大感意外，他们曾听林歌说起败在“三夫人”剑下的事，那“三夫人”只不过是假武林街长的妻妾，她却有能力击败林歌，而身为武林街长的梅花仙子，她的身手却不如想象之高，竟这么容易就被林歌打倒了！
　　这是甚么原因呢？
　　林歌也没想到武林街长这么容易收拾，心里也是一片困惑。
　　这时，武林街长已痛得倒在地上打滚，一面打滚一面哀叫道：“南仙！南仙，你快来救我啊，你快来救我啊！”
　　林歌忽然一剑向她脸上挑去。
　　他想挑下那方白布看她的庐山真面目，因为他实在不相信她是南仙以前的爱妾梅花仙子，实在不相信死人会借尸还魂。
　　武林街长瞥见他一剑挑来，似是大吃一惊，竟顾不得脚上之伤，忽然跃身而起，向谷口疾掠而去，一面大叫道：“白将军，白将军！”
　　黑暗中听得“吱吱”两声怪叫，那只守谷门的白猩猩忽然出现了。
　　武林街长大叫道：“快救我！”那只白猩猩上前将她抱起，急急向谷口窜去。林歌等五人正要追上去，蓦闻附近的黑暗中有个姑娘幽幽一叹道：“林歌，请你放她去吧！”
　　是南红凤的声音。
　　林歌一怔而住，循声望去，开声道：“南姑娘，是你么？”
　　南红凤从夜色中出现了。
　　她脸上满是泪痕，样子极是凄苦。
　　林歌见她无事，又惊又喜道：“南姑娘，你没事吧？”。
　　南红凤道：“没事。”
　　林歌道：“你且在此等着，待我们去将那妖妇抓回来，再跟你说话！”说着，便欲纵身追去。
　　南红凤急道：“不，不要追了！”
　　林歌愕然道：“怎么呢？”
　　南红凤低头不语。
　　林歌惊异道：“你知道她是谁？”
　　南红凤点点头。
　　林歌问道：“她是谁？”
　　南红凤幽幽的，轻轻的答道：“她是……她是我爹！”
　　林歌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道：“她是你甚么？”
　　南红凤道：“我爹！”
　　林歌呆了。
　　金，朱，冉，雷四人也听得满头雾水，均为之瞠目结舌。
　　林歌呆了半晌，才骇声道：“你说他是你爹？”
　　南红凤泪如雨下道：“是的！他是我爹！他……他疯了！自从梅花仙子死后，他的精神便有异状，经常以梅花仙子的模样出现，并自以为是梅花仙子！他……他的精神分裂为二，一个做我父亲，一个做梅花仙子，而那座‘武林一条街’就是他做梅花仙子的时候建造出来的。”
　　林歌不胜骇异道：“那么他做梅花仙子建造‘武林一条街’的目的是甚么？”
　　南红凤道：“她要收集天下各门派的神奇武功送给我爹！这是当年梅花仙子的心愿，他太爱她了，因此鬻失常，就以梅花仙子的姿态出现，为已死的梅花仙子完成心愿，可是当他精神正常的时候，他又似乎不记得自己做的事，他没有一点。野心，对名利看得很淡，并不想去中原武林争雄……”
　　林歌摇摇头，叹道：“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可思议了！”
　　南红凤道：“你刚才之所以能肠击败他，是因为他是‘梅花仙子’，以前那梅花仙子的武功不太高强，所以他做‘梅花仙子’的时候，武功也就平平，如果当他是南仙的时候，你是绝对斗不过他的！”
　　林歌问道：“他说已派霍一龙和霍二龙去中原开设另一座“武林一条街’，这是真的么？”。
　　南红凤点头道：“真的！那霍一龙和霍二龙才是最可怕的人物呢！”
　　林歌转顾金，朱，冉，雷四人苦笑道：“看样子，咱们返回中原之后，还有得忙哩！”
　　金糊涂问道：“南姑娘，那么真正的‘武林一条街’在中原的甚么地方？”
　　南红凤摇头道：“我不知道。”
　　朱五绝道：“你爹既是个精神失常的人。，这是非常危险的，你要我们怎么对侍他呢？”
　　南红凤决然道：“他是我爹，我只求你们不要杀死他……”
　　林歌问道：“他这一逃走，你知道他会逃去何处？”
　　南红凤道：“我不知道，我有预感他可能不会返回地瓶谷了，如果他跑去中原，将来你们见到他时，务请手下留情，不要杀死他，好么？”
　　林歌苦笑了。他完全没想到这趟南方之行，结果竟是如此的不圆满……

　　(完，古龙武侠论坛“未来”录校，“孤鶴”补齐第十三章，敬请期待第二部《武林第二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