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2019-11-18 20:26:37   作者：秦红   来源：秦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姜明发现寨主已死，勇气全消，忙道：“要活！要活！陆寨主请饶小的一条狗命，小的情愿归顺陆寨主，为陆寨主效命！”
　　陆老九冷笑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须老老实实告诉我一件事。”
　　姜明道：“是，陆寨主请说，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陆老九道：“常一雄杀害大侠朱灭魂这件事，你知道吧？”
　　姜明一呆道：“那有此事？”
　　陆老九重重掴了他一个耳光，厉叱道：“要说实话！”
　　姜明的面颊立刻红肿起来，战战兢兢道：“小的说的是实话呀！”
　　陆老九怒道：“江湖上到处在传说常一雄杀了朱灭魂，夺得朱灭魂的剑谱和宝剑，这难道是假的？”
　　姜明一脸莫名其妙道：“这……这是从何说起？小的根本不知此事，这一定是造谣中伤，蓄意陷害我们常寨主。”
　　陆老九道：“当真没有这件事？”
　　姜明道：“没有，绝对没有，要是有的话，陆寨主可以杀了小的，小的死亦不敢抱怨！”
　　这句话相当有说服力，陆老九听了信心不免有些动摇，转顾朱玉郎道：“大寨主，你当真听到这种传说么？”
　　朱玉郎点头道：“是的，不过……眼见是实，耳听是虚，说不定传言有误。”
　　陆老九一掌推倒姜明，甚感失望道：“哼，这岂非白忙了一场？”
　　朱玉郎道：“不，咱们把天龙寨破了，不但可得到许许多多的金银财宝，而且伏牛山这块地盘，从此便是贵我二盘之地，正所谓天下英雄，惟你陆寨主与我大乌鸦耳！”
　　陆老九不觉展颜道：“有道理！”
　　他靠近窗口往外看，但见天龙寨的兄弟已所剩无几，各处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渠，看情形整个天龙寨已为自己手下所控制，心中自是欣喜，便向无牙虎道：“吴副寨主，你传令下去：情势一定之后，便将所有粮食财物集中起来。”
　　无牙虎领命而去。
　　未几，矮冬瓜、大胖子和瘦个子一起回到楼上，他们满身血迹，连脸上都溅满了血，分明杀了不少人。
　　大胖子笑嘻嘻道：“我杀了一百多个，痛快痛快！”
　　朱玉郎道：“都解决了？”
　　大胖子道：“一个不剩！”
　　朱玉郎道：“这样也好，所谓除恶务尽，乱民盗贼，死不足惜。”
　　陆老九讶异地道：“大寨主何出此言？”
　　朱玉郎顿觉失言，忙道：“没什么，我的意思是要杀就杀个干净。”
　　瘦个子问道：“有没有找到朱灭魂的剑谱和那把宝剑？”
　　陆老九道：“没有，可能传言不实，大侠朱灭魂之死，与常一雄无关。”
　　瘦个子道：“最好再仔细搜一搜，说不定藏在什么隐秘的地方呢？”
　　陆老九道：“当然还要再仔细搜索一遍，唉，刚才五寨主要是不毒死他，事情就好办了。”
　　瘦个子伸手一拍他肩膀，笑道：“好了，算我五乌鸦行事鲁莽，陆寨主不要再抱怨好不好！”
　　这时天已大亮，从窗口望出去，在寨中来来往往的已都是地虎寨的兄弟，他们正在将所有之价值的东西搬去聚义厅前的广场，收集在一起。
　　陆老九单独一人和五个“乌鸦”在一起，似觉不大安全，便道：“咱们下去吧。”
　　当先大步下楼。
　　巨无霸、矮冬瓜、大胖子跟着他后面走，瘦个子伸手去拉那女人，笑道：“妳跟着我吧。”
　　朱玉郎道：“不，她跟着我。”
　　瘦个子一怔道：“你……”
　　朱玉郎道：“我要这个女人！”
　　瘦个子翻着白眼道：“你要？”
　　朱玉郎点头道：“是的，你们不是说过要抢一个标致的姑娘给我寻乐么？我看这个很不错，我要她！”
　　瘦个子有些不高兴，但不悦之色很快便消失，耸肩一笑道：“好，送给你！”
　　说罢，也下楼去了。
　　朱玉郎这才向那女人问道：“这位姑娘，妳贵姓芳名？何方人氏？”
　　那女人低首垂泪道：“难女姓丁，小名莺莺，是开封人氏，三个月前，难女与表兄途经山下，不幸遇上这帮强人，难女的表兄惨死刀下……”
　　语至此，已哽咽不能尽言。
　　朱玉郎道：“想回家么？”
　　丁莺莺点头道：“当然想啊！”
　　朱玉郎向她附耳说了几句话，然后便带她下楼，来到广场上。
　　这时，广场上已堆满许多东西，包括百匹战马，三十多条牛，五十几只猪，大批粮食，还有几十个箱子，箱内盛满金银珠宝。
　　矮冬瓜看见朱玉郎与丁莺莺一同到达，立刻迎上来，笑问道：“大乌鸦，你要这个女人？”
　　朱玉郎道：“是啊！”
　　矮冬瓜将他拉去一边，低声道：“情况有些不妙，刚才咱们应该在楼上把陆老九杀了才是！”
　　朱玉郎道：“别急，我的计划是当着他的众多部下面前冷不防一刀把他砍了，这样才能镇住众人，把他的部下整个接收过来。”
　　矮冬瓜道：“可是……你看看四周！”
　　朱玉郎举目一望，但见陆老九的兄弟约有三百多人围在广场上；他倒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便问道：“有何不对？”
　　矮冬瓜道：“陆老九带来了一千个兄弟，如今只有三百多人在场，这不是透着古怪么？”
　　朱玉郎经他这一提醒，也想到陆老九可能另有安排，不由得眉头一皱道：“这怎么办？”
　　矮冬瓜道：“你问我，我问谁？”
　　朱玉郎寻思半响，才低声道：“为今之计，你们只有紧紧跟着陆老九一途，一发觉他有异动，立刻先下手把他杀了。”
　　矮冬瓜道：“我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说到此处，忽然一拍朱玉郎的肩膀，大笑道：“哈哈，你原说不好色，不想今天才见到一个女人就已这么猴急！”
　　这话分明是说给陆老九听的，目的是去陆老九心中的疑虑，因为这时候陆老九正向他们两人走过来。
　　陆老九走到他跟前，笑道：“大寨主，这些东西少说也值得十万两银子，咱们虽然没得到那部剑谱和那把宝剑，总算也发了一笔横财。”
　　朱玉郎也表示高兴道：“可不是，总算不虚此——”
　　一言未毕，右手脉门突然一紧，跟着全身四肢便告瘫
软！
　　原来，陆老九已先动手，冷不防一把扣住他的右手脉门，拉着他纵开三二丈远。
　　矮冬瓜大惊道：“陆老九，你这是干什么？”
　　巨无霸、大胖子、瘦个子一见朱玉郎落入陆老九之手，也大惊之色，便要上前抢救。
　　陆老九迅速将朱玉郎的右手扭转到背后，左掌按上朱玉郎的背心，厉声道：“别动！谁敢妄动，我就先杀了你们这个大乌鸦！”
　　四个“乌鸦”投鼠忌器，一时都呆了，巨无霸连连顿足道：“不对！不对！他奶奶的，刚才在楼上就应该下手杀了他才对！”
　　陆老九哈哈大笑道：“我早就看出你们存心不良，其实你们也太小看了我陆老九了，陆老九落草为寇四十年，已经是绿林道上的老祖宗呢！”
　　巨无霸骂道：“你奶奶的，老子跟你拚了！”
　　说着，抡刀欲上。
　　瘦个子急忙拉住他道：“二乌鸦使不得，你抬头看看……”
　　巨无霸抬头一看，面色变了。
　　陆老九带来一千人，此刻围在广场上的只有三百多，刚才矮冬瓜还在奇怪另外的六百多人怎么不见影子，现在已不奇怪了。
　　那些人，现在纷纷在四周的屋顶上出现，个个手上一副弓箭，正搭箭拉弦，一齐瞄准巨无霸、矮冬瓜、大胖子、瘦个子四人，准备一声令人，万箭齐发！
　　刚才，他们四人曾在“箭雨”的攻击中冲杀了好一阵子，均未被射伤，现在他们会怕上这样的阵仗么？
　　答案是：怕！
　　因为，常一雄的部下是在黑暗中发箭盲射，而且由于仓卒应战，所召集的弓箭手并不多，因此他们都有能力应付，而此刻陆老九所布下的箭阵，人数多达六百以上，当中还有使用吹箭、雷公钻、袖炮和鸟嘴铳等厉害暗器的，而且此刻天已大亮，视界清晰，一旦发动攻击，其威力之大是可想而知的，巨无霸四人一直迟迟不敢与天龙地虎二寨为敌，怕的就是这种“人多势众”的局面。
　　不过，其中的瘦个子似乎胸有成竹，他制止巨无霸莽撞之后，便发出桀桀怪笑道：“陆老九，你想黑吃黑不成？”
　　陆老九冷笑道：
“　　这不叫黑吃黑，这叫先下手为强，因为我知道你们打算杀死我陆老九，统吃天龙地虎二寨！”
　　瘦个子笑道：“你真聪明。”
　　陆老九大笑道：“我陆老大天生一对法眼，谁要在我面前作怪，只有自讨没趣！”
　　瘦个子道：“现在你打算怎么样？”
　　陆老九道：“第一：这天龙寨的全部财物，我全要。”
　　瘦个子道：“第二呢？”
　　陆老九道：“第二：你们即刻下山，从此不得再踏入伏牛山一步。”
　　瘦个子道：“要是不呢？”
　　陆老九面容一沉道：“要是不，我先杀了你们这个大乌鸦，然后再收拾你们！”
　　瘦个子笑道：“我们大乌鸦不过是个文弱书生，你杀他何用？”
　　陆老九冷笑道：“文弱书生么？”
　　瘦个子道：“是呀，他是我们从山下找来的人，我们虽然尊称他为大乌鸦，其实我们根本没把他当作自己人
　　朱玉郎听了这话，连忙接口道：“正是！正是！陆寨主你听我说，我本来是个读书人，这回是被逼上梁山的，你杀了我，他们绝对不会伤心，所以你还是把我放了吧？”
　　陆老九冷哼一声道：“昨天在寿宴上，我已试出你功力不弱，你少在我面前装孙子！”
　　朱玉郎叫道：“这是天大的寃枉，我根本没练过武功，怎么说我功力不弱呀？”
　　陆老九那里肯信，他紧紧扭住朱玉郎的右臂，左掌紧紧按在朱玉郎的背心灵台穴，随时准备发出掌力将朱玉郎击杀。
　　他见巨无霸四人没有离去之意，眼睛一瞪，怒喝道：“你们走是不是？”
　　瘦个子笑道：“走就走，不过我猜你陆老九一定舍不得我们离去，只怕我们还没走到山下，你又会派人把我们追回来哩。”
　　陆老九道：“放屁！”
　　瘦个子便向巨无霸三人招招手道：“咱们走啊！”
　　当先举步走去。
　　巨无霸不肯走，大声道：“陆老九，你要天龙寨的所有财物，我们让给你便是，但你得把我们大乌鸦放了才行！”
　　陆老九道：“等你们下了伏牛山后，我自会放他离去。”
　　巨无霸道：“要是你不放呢？”
　　陆老九道：“我说放就放。”
　　瘦个子催促道：“二乌鸦，陆老九不会骗人的，咱们快走吧！”
　　矮冬瓜也催道：“走啦！走啦！”
　　巨无霸犹豫了片刻，便向朱玉郎说道：“大乌鸦，你放心，陆老九若是不放你，我们会回来救你，陆老九若是杀了你，我们会把他剁成肉酱替你报仇。”
　　说罢，才跟在瘦个子、矮冬瓜和大胖子后面走去。
　　陆老九的打算是：只要他们四人肯乖乖的离去，便不发动“箭阵”攻击他们，因为他知道巨无霸四人各有一身奇技，“箭阵”未必能杀死他们故也。
　　所以，看见他们走过广场，他并未发出攻敌命令，而任由他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