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崂山道士
 
2021-01-04 13:56:05   作者:孙玉鑫   来源:孙玉鑫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珍珠宫主现出了女孩子天性上的娇弱,抬头看着一条龙,双肩一抽一抽的委屈悲楚的抖动着道:“是真的,我们奉令回堡,谕示中途不再联系……”
  一条龙接口道:“宫主你怎……”
  老西干咳一声,打断了一条龙的话锋,道:“我说土龙,你趁早仍然调息你的,若自认能对付得了会哭能横又能温柔的宫主时,那我就不再过问这件事!”
  一条龙看看珍珠宫主,再瞧瞧老西,摇摇头,对宫主道:“宫主,恕老朽无能为力。”
  说着,他重又闭上双目,调息起来。
  老西对宫主一笑,道:“宫主,老西也是被逼为万难,你恕罪吧。”
  话一顿,转向鹏燕双侠道:“两位手细工巧,没说的,做辆不带轮的囚车吧,要快!”
  双侠有些犹豫,老西恼了,道:“怎么,怜香惜玉?”
  无影燕一笑道:“老西,办法不止一个……”
  老西够绝,嘻嘻一笑,对无影燕兜头一揖道:“你可真是救活难的活菩萨,原来办法很多,那太妙了,我老西能不缺德,人家娇俏佳人不能受罪,是三全其美。”
  说话完,老西一声冷笑,转身就走。
  万里鹏伸手相拦道:“老西,你里去?”
  老西没好气的说道:“找不丈夫去。”
  万里鹏一指珍珠宫主道:“那这件事呢。”
  老西一指无影燕道:“有他,他办法很多!”
  万里鹏笑道:“老西,你信我可不信他,刚才我看得清楚,宫主是要笑就笑,要哭就有眼泪,刹那百变。”
  老西哦了一声道:“我不信他没看见。”
  万里鹏道:“他被鬼迷了心窍,别气,他不去我去,不就是做辆没轮子的囚车嘛,我老万一个人足够了。”
  说着,万里鹏背对珍珠宫主给老西挤了个眼,老西早就明白,双侠是帮着自己唱这台戏,所以心里有数。
  万里鹏真说也真干,那些臂粗的小树,倒透了霉,刹那被他折断了五六棵,珍珠宫主沉不住气了,道:“慢些,我想也许能有办法联络上。”
  老西耸肩一笑道:“为宫主打算,最好这办法灵!”
  珍珠宫主领教过老西的厉害,海般恨,她暂压心头,道:“解五他们可能还没走远,那车里押着人质……”
  老西扬声向万里鹏道:“会飞的,动作快点好?”
  珍珠宫主急声道:“屈孟图,我这是实话……”
  屈老西孟图,不用已有多年,被珍珠宫主一口叫出,心中着实惊骇,他自然形色不现,冷冷地说道:“解五和那个叫郭念蓉的小子,全死了,就在不远处的树林里,你们埋伏了不少人,但没有用,那辆车……”
  珍珠宫主接口道:“念蓉真的也死了?”
  “死了,我老西亲自埋的人!”
  “屈孟图,你这话可是真的?”
  “宫主,这假不了,不信可以问,这小燕子,他挖的坑,一共七八口子,车子可就没有人质!”
  珍珠宫主神色现出悲愤和哀怨,幽幽地说道:“那你就把我用木笼囚起来吧,我没办法再联络自己的人了。”
  老西岂是真用木笼囚她,只是吓虎罢了,如今见珍珠宫主这样答话,业已深信人质就在那辆车上了。
  于是老西一笑道:“宫主放心,老西就算向不怜香惜玉,也断然不会那样对付宫主,只是要听你几句实话才……”
  珍珠宫主接口道:“我已经说了实话。”
  老西嗯了一声道:“所以我也说了实话,没有囚车这件事,只请宫主合作,沿途别捣什么鬼,老西就很感激了。”
  珍珠宫主幽怨的瞥了一眼,低头没有接话。
  老西转对一条龙道:“土龙,咱们得找到不丈夫……”
  无影燕接口道:“你们往前走着,我去找他。”
  于是老西等人半押似送的和珍珠缓骑前行,无影燕一个人飞骑回程,去找无毒丈夫了。
  他们一心全在那“美公子”的人质身上,因此忽略了向珍珠宫主询问,她是怎样和那头戴大披连帽汉子动手的!
  不过老西对人质的事,却十分细心,当缓策坐骑前行的时候,老西已转过不少心思,突然问珍珠宫主道:“宫主你可知道,那辆车走不了远路?”
  珍珠宫主似是不解老西话意道:“这为什么?”
  老西一笑道:“那辆车的车轴,叫人做了手脚。”
  珍珠宫主心头一惊,道:“我不相信。”
  老西道:“茶楼后门,正对一户人家,马车停在后院,解五驾辕,去了鼓大街的斜巷,这些宫主可信?”
  珍珠宫主神色变了,道:“我相信了。”
  老西嘻嘻两声道:“驾辕马两匹,车上人却不知有几位,嘻嘻,我说宫主,老西想来想去,你还是没说实话!”
  珍珠宫主没开口,神情上看得出来,她心事重重。
  老西把头一摇道:“宫主,本来我们是井河水,风马牛,千不该万不该,宫主不该掳去姑娘,这太可惜了!”
  此处突然说出“太可惜”这三个字,令人费解,珍珠宫主虽聪明,也上了当,由不得问道:“可惜什么?”
  老西叹了口气道:“珍珠堡远在南海,我们和不丈夫若被迫非去不可的话,势必干戈相见,那时只怕贵堡难以……”
  珍珠宫主哼了一声道:“凭无毒丈夫?送死而已!”
  老西哦了一声道:“宫主不嫌太夸大了?”
  珍珠宫主道:“堡主之能,已穷天地之功,无毒丈夫怕连十合都接不下,至于像我这样的堡中更难计数……”
  老西突然接口道:“宫主一行本来是要走哪条路的?”
  珍珠宫主不自觉的答话道:“津门乘船……”
  话说出口,知道不对,竟即停下,老西似乎并未留心她所说的,反而眉头一皱说道:“宫主怎会走单的?”
  珍珠宫主暗呼绕幸,道:“我另外去办件事,说了在这条大道上相会……若迟过所约时间,就各走各的。”
  老西听出珍珠宫主言不由衷,不点破,笑了一笑。
  一条龙双眉一挑,似要动问,老西急以眼色止住了他,道:“土龙,没别的话说,又要麻烦你一次。”
  一条龙笑道:“老西算盘精,遇事差饿兵,说吧!”
  老西道:“听不丈夫说,你这条土龙,和姓滕的那条龙的交情不错,麻烦你再向他借次船用,去追人质!”
  珍珠宫主听到色变,一条龙心领神会,颔首道:“对,滕老龙那几艘飞船,敢说独步七洋,罕有匹敌,任他珍珠堡有多厉害,也管叫他们走头无路!”
  东狱君顺势说话道:“对,巨灵叟就曾走头无路!”
  万里鹏却道:“别慌,首先要弄明白对方是否走的水路,否则岂非弄巧成拙?”
  老西笑道:“放心,他们准走水路。”
  珍珠宫主嗤笑一声道:“这又怎么见得?”
  老西道:“旱道千屡险,以宫主的聪明,怎会出此下策,何况……宫主,刚才你无心中已吐出了机密!”
  珍珠宫主语塞。
  老西神色一正又道:“宫主,我们到那片曾经出过妙事的树林里等,等着无影燕来。”
  一行人,催快坐骑,驰向不远处树林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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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家请留步!”
  老头儿停步不前,缓缓放落肩头的挑担。
  他,老头儿,正是以罕奇技惊散珍珠堡众及群侠的老丈,他向未走出这片树林,遇上了招呼他的陌生客。
  也回过身来,面面相对的赫然是那无毒丈夫。
  老头儿寒着一张脸,冷冷地说道:“你有什么事?”
  无毒丈夫十分恭敬的说道:“晚辈有事请教。”
  老头儿仰首观天道:“老夫不认识你!”
  无毒丈夫却出惊人语道:“晚辈认识老丈!”
  老头儿寿眉一扬道:“语多狡猾,不可兴言!”
  说着,老头儿就要挑担儿离开,无毒丈夫微微一笑道:“紫心寒识,世上无双,‘佛心慧功’出自……”
  “住口!”老头儿寿眉又是一扬,道:“你是谁?”
  无毒丈夫道:“老丈当真不知?”
  老头儿摇头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有什么真假!”
  无毒丈夫道:“晚辈不信人能忘本。”
  老头儿目中突射寒光,沉声道:“你好大的胆!”
  无毒丈夫正色道:“仁行义事,心正可惧!”
  老头儿逼视着无毒丈夫,无毒丈夫坦然对视,两个人久久都没有开口,最后老头儿收敛了功力,长叹一声道:“你有何求?”
  无毒丈夫剑眉微挑,道:“一共有两件事。”
  老头儿冷冷地道:“说吧,老夫未必能帮你的忙。”
  无毒丈夫一笑道:“晚辈怕是个十分固执的人!”
  老头儿怒声道:“你这是威协老夫?”
  无毒丈夫仍然面含微笑道:“晚辈怎敢,只请老丈念在数百无依无靠的节妇孤子,一伸鼎臂!”
  老头儿哼了一声道:“双手托大,你太不量力!”
  无毒丈夫肃色道:“义之所在,死无反顾!”
  “有志气,说吧,第一件事是什么?”
  “老丈被困珍珠堡三十年,熟悉路径,及内部虚实,晚辈诚盼老丈能组成一圆,使事半功倍!”
  “你简直是痴人说梦!”
  “老丈莫非不愿?”
  “堡分内外,内堡虽三尺童子,妄入则死,老夫……且住,你是凭什么敢妄断老夫曾被困堡三十年?”
  “晚辈是凭着老丈那‘残心万恨客’五个字!”
  “你……你是‘无毒丈夫’?”
  无毒丈夫声调沉重地说道:“晚辈‘雪僧’门下!”
  一句“雪僧门下”,只惊得老头儿猛退一步,楞怔地看着无毒丈夫,好半天才开口问道:“你师父是谁?”
  无毒丈夫道:“应该说有三位!”
  老头儿突然变色沉喝道:“神僧只收了两名弟子,以年限来推断,你最多是二、或三代的门下……”
  无毒丈夫接口道:“说出来也许难信,晚辈是直接受艺于神僧、晶壁,及一位仁慈但孤寂的老妇人!”
  老头儿一呆,道:“神僧会直接授你技艺功力?”
  无毒丈夫苦笑一声道:“老丈,这个问题留在最后来说吧,目下先请老丈答复晚辈第一件所求的事情。”
  老头儿想了想道:“珍珠堡内外隔绝,非奉召唤,三尺童子踏入内堡一步,亦难免死,是故内堡处实无人知悉。”
  无毒丈夫道:“有,晚辈知道有一个人清楚此事!”
  “年轻人,武林险诈,江湖万恶,道听途说之事,怎能信以为实,若实有此人,珍珠堡焉能放过他去?”
  “老士说的对,晚辈也对这一点颇为不解。”
  “年轻人,是指哪一点说的?”
  “是珍珠堡为何能安然放过了他的说的!”
  “这太简单了,证明谣传不实,并无此人!”
  “不,绝非谣传,事有确证!”
  “确证?”老头儿声调不由高扬,道:“是谁作证?”
  无毒丈夫道:“是他自己留的证据,他在某一地方,怯情悔过,以‘慧禅指刀’留字,写明了大部份经过。”
  老头儿闻言,如遭重击般连退数步,骇然地看着无毒丈夫道:“你究竟是谁?姓什么?”
  无毒丈夫道:“晚辈说过,乃‘雪僧’门下,至于晚辈的姓名,无关紧要,反正老丈难以介证,多问何益!”
  老头儿道:“但你却知道‘春谷冰盖’留字的事……”
  “不错,这事晚辈知道,但又怎么样呢?”
  “你……你……请小友实话,今年贵庚?”
  “晚辈二十三岁。”
  老头儿神色又变,沉声道:“冰盖留字是十八年前的事,那时你不过是个孩童,又怎么能……”
  无毒丈夫接口道:“老丈,天下巧事不少!”
  “不少?哼!一个孩童,能找到那座奇谷?”
  “找到奇谷并走进冰盖的不是孩童!”
  “是谁?快说是谁?”
  “这人晚辈也曾说过,是位仁慈但却孤寂的老妇人。”
  “此人既能进入‘春谷’,必非无名之辈……”
  无毒丈夫剑眉一挑,朗朗说道:“晚辈对老丈的心性不能不觉得奇怪,老丈一再追问无关紧要的琐事,对晚辈所询,推三阻四避不作答,何也?”
  老头儿怒声道:“事未澄清,老夫岂肯妄言!”
  无毒丈夫沉声道:“这算妄言?老丈难道就不可恰那有夫无实的闺中人,和那些有父等于无父的千百赤子?”
  老头儿语塞,半晌之后,方始长叹一声道:“小友原谅,老夫誓言在身,愧难应命。”
  无毒丈夫慨然道:“这也是一句话,老丈若早说曾有誓言,晚辈岂敢一再相拼,好,打扰老丈了,告辞了!”
  他说走就走,转身子大步而去。
  老头儿突然道:“你是否无毒丈夫?”
  无毒丈夫没开口,更没停步,但却点了点头。
  老头儿扬声道:“那你应该知道冰盖门户了?”
  无毒丈夫霍地停步转身道:“晚辈当然知道,晚辈也看到过老丈的指力留字,晚辈更曾当着那面‘铁罪晶壁’立誓,有生之日,非将禁身珍珠堡中的无辜者,俱皆拯救出险,使他们夫妇父子一家圆聚不可!”
  老头儿道:“好志气,可愿听老夫几句忠告?”
  无毒丈夫道:“若只是为珍珠堡开脱,就不必了!”
  老头儿哈哈一笑道:“小友,天有阴阳,人分男女,事可正反,明乎此,珍珠堡将如康庄大道!”
  无毒丈夫顿即有所聆悟,拱手道:“敬谢德情。”
  老头儿苦笑着道:“有朝一日,若那珍珠宫主冒犯了小友,小友能不怪罪并能网开一面,老朽承情不尽。”
  无毒丈夫道:“晚辈曾谨记老丈所嘱。”
  老头儿脸上掠过一丝宽慰的笑意,道:“小友中途若与珍珠堡中人相遇时,可能代老朽寄上一言?”
  无毒丈夫道:“能,请讲!”
  老头儿道:“请告诉她们,一路小心,‘崂山道士’已在京城现身,她们断非敌手,早日回程方是上策!”
  无毒丈夫道:“晚辈记下了,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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