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浩气荡尽江湖恶

 

2021-01-04 20:01:22   作者：孙玉鑫   来源：孙玉鑫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红衣汉子见状大急，红衣老者神色急变，身形一起，“呼”地一掌向仇若愚击下，同时喝道：“九九八十一转！”
　　红衣汉子闻言，身子一扭突然反身而走，余下十五人突然有如穿花蝴蝶般变换了身形，四个人一组，红的东，黄的西，蓝的走南，青的奔北，看来队伍大乱，实际却甚有规律，此进彼退，彼进此退，掌力忽起，配合红衣老者那一掌，雷霆交加般朝仇若愚猛轰不已，把仇若愚包围在如山的掌风之中。
　　仇若愚一掌压出，那红衣老者身子一翻，落入四名红衣汉子之前，竟然也急奔起来。
　　刹时，另外三名老者也如法泡制，仇若愚一掌落空，四周压力大增，如山掌力和数不尽的掌风分从四面八方向他猛攻不已。
　　仇若愚连挡几掌，每一掌都被对方如山掌力逼了回来，而且四面压力越来越重，几乎使他连呼吸都透不过来。
　　他从来没有碰到像今天这种情形，对方身法之奇，如是他生平所仅见，试想以他武功尚且如此，如是换了别人，怕不老早被击成肉酱了。
　　就在这时，林木之中人影闪动，首先出现的是一批青衣使女，其后由姜水柔领头，最后走出一名古稀老妇。
　　一行人在十丈之外停下，老妇问道：“那人就是仇若愚？”
　　姜水柔躬身道：“正是！”
　　老妇点点头道：“年纪轻轻，居然能挡四老‘梅花大阵’的攻击，实在难得。”
　　姜水柔道：“祖奶奶有所不知，仇若愚年纪虽轻，在江湖上的名气却大的紧，本帮如欲领袖天下，非先除掉此人不可。”
　　祖奶奶道：“我知道。”
　　目光朝场中一扫，又道：“嗯，果然不错，青儿，你们统统上去！”
　　她随身带了十六名青衣使女，此时闻言都拔出宝剑向仇若愚攻去。
　　仇若愚原本所受的压力已然不轻，这时又加了十六名青衣使女，压力自然更重了。
　　姜水柔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望着掌风剑影交织如山中的仇若愚，心想姓仇的，这一次你是完了。


　　段梅真他们急急赶路，这时也来到桃花镇，前行中，忽见解明和一批人迎头走了过来，屈老西一眼望见，大喜道：“好哇，原来你们出来了！”
　　一条龙道：“老西，你怎么也在这里？”
　　屈老西把前因后果说了一番，众人一听，都唏嘘不已，随也把解明相救的事说了出来，大家又是一番感叹。
　　美公子没有说话，用眼偷偷往珍珠姑娘看一眼，见她生的美丽，暗想曾闻不丈夫和她有过一段缘，此女果然国色天香，吾不及也。
　　屈老西随把段梅真兄妹替众人介绍，吕义芳和解明也见过礼，两人都感到庆幸不已。
　　段梅真问道：“诸位往哪儿去？”
　　—条龙道：“来找不丈夫呀！”
　　屈老西道：“听说不丈夫已进了五里坞，你们没见？”
　　一条龙道：“也许我们出来的早，他追去的迟，所以没遇见。”
　　屈老西道：“不，他进去的早，你们不见，或许他要暗中行事，走，咱们再进去瞧瞧！”
　　一条龙道：“有理！”
　　于是，群侠随着段梅真而行，又往五里坞而来。
　　在路上，群侠虽也受到五里坞的伏击，但群侠人多武功高，仍是毫无困难的闯了进去。
　　群侠这时已深入到五里坞的腹地，突听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只见十八名女子正围着一人苦斗不已。
　　屈老西两眼甚利，叫道：“原来是他！”
　　一条龙怒道：“果是公孙可贼子，咱们上了他的当，吃了不少的苦头。”
　　屈老西道：“众位意下如何？”
　　一条龙道：“什么意下如何？”
　　屈老西道：“咱们是理也不理？”
　　段珍珠道：“这不干各位的事，我有几句话正要对他说。”
　　屈老西道：“既是段姑娘有话对他说，咱们就瞧瞧热闹也好。”
　　段珍珠回头顾梅真道：“哥哥，不管怎样，他总是我舅舅，他也养大了你，咱俩总不能见他受困不施解救，可对？”
　　梅真道：“对，妹妹准备怎么样？”
　　珍珠道：“你认识那十八名女子吗？”
　　梅真道：“他们是‘迷宫十八金钗’，是姜水柔带进来的，原是姜水柔的心腹，和他动手自是意料中事。”
　　珍珠点点头笑道：“那就甚好，咱俩助他把‘十八金钗’打退，然后劝他改过向善，不知哥哥意下如何？”
　　梅真道：“有理，不过对付那‘十八金钗’有我一个人去够了，妹妹站在一旁替我掠阵吧！”
　　说着，大步走了过去。
　　天魔女抽空挡了上来，喝道：“段梅真，你来干什么？”
　　梅真道：“我刚才和妹妹说的话，难道你没听到？”
　　天魔女哼道：“听是听到，但公孙可这人也是能救的吗？”
　　梅真道：“当然能救！”
　　天魔女道：“你没想到他对你家的渊源？”
　　梅真道：“想到了。”
　　天魔女道：“想到了为什么还要救他？”
　　梅真冷笑道：“就是因为想到了才救，想不到还不救！”
　　天魔女道：“你……”
　　梅真喝道：“走开！”
　　袍袖一拿，大步欺了上去！
　　天魔女怒道：“回去！”
　　“呼”地一掌劈了过去，直击胸前。
　　梅真哂了一声，手臂轻拿，天魔女一声闷哼，已被抬了起来，直向两丈之外落去，再也爬不起来。
　　余下十七金钗观此情形，不由大惊失色，手上慢得一慢，被公孙可奋起神威一连击倒五人。
　　余下的人大惊失色，梅真已抢了进去，手臂拿处，便有人被他震了起来，刹时尸横满地，一个也不剩。
　　公孙可叹道：“多谢你！”
　　梅真摇摇头道：“你也不必多谢我，十多年养育之恩，将使我终生铭感在心。”
　　公孙可一听，不禁默然无语。
　　梅真道：“刚才我妹妹说的话，想必你都听见？”
　　公孙可点点头道：“我都听见了。”
　　梅真道：“不知你作何打算？”
　　公孙可道：“我原想找一处寺庙了却残生，但是想起姜水柔，我又放不下她，我非亲手杀了她才觉心安。”
　　眉儿怒道：“你以前做的还不够吗？你不肯放过别人，难道以前被你所害的人，就肯放过你？”
　　公孙可道：“这位姑娘是谁？”
　　梅真道：“便是吴天聪大侠的千金眉姑娘。”
　　公孙可点点头道：“她说的对，我如不肯放过别人，以前被我所害的人，又怎肯放过我？梅真，我有一个请求。”
　　梅真道：“不必客气，有话请说。”
　　公孙可道：“你刚才既自承不忘十多年养育之恩，足见还有心念旧，姜水柔我是不愿亲手去杀她了，烦你见了她替我致上一言，就说女人不可有野心，如有野心必致天下大乱，悬崖勒马，犹未晚矣，好，我走了。”
　　珍珠颤声道：“舅父保重了！”
　　公孙可叹了口气，道：“珍珠，我对不起你！”
　　身形一起，直向桃花镇奔去，转眼踪迹不见。
　　屈老西道：“好一个悬崖勒马，为时未晚，像公孙可这样的人，最后还知悔悟，足见人心向善，走，再去瞧瞧不丈夫去！”
　　众人点了点头，前行不远，只见剑气冲霄，掌影如山，仇若愚正陷于苦斗，屈老西大吼一声：“不丈夫不要慌，咱们来了！”
　　一打招呼，当先奔了过去。
　　余下的人也纷纷加入战团，只有段梅真兄妹美公子站在一旁没有移动，美公子是别有用心，段梅真却是准备要应付姜水柔和那祖奶奶。
　　那些青衣使女和四名老者被群侠一冲，顿时大乱，仇若愚正好抽身退了出来。
　　他先和段氏兄妹见过礼，然后又和美公子见了，说道：“晓玉，你苦了！”
　　美公子甜甜的道：“我倒没什么，倒把你忙坏了。”
　　她先见仇若愚和段氏兄妹打招呼，心中颇为不快，这时见仇若愚问起自己，才又变为喜，女人就是如此。
　　仇若愚道：“哪里，哪里。”
　　走到珍珠面前，两人不禁默然相对，久久不发一语。
　　梅真道：“仇兄，事情既已过去，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仇若愚道：“小弟为这一件事一直感到内疚，总想找一个机会向珍珠解释，后来听老西说，珍珠已原谅我，我才放心。”
　　梅真道：“兄弟已知道自己身份，只等此间事了，兄弟准备把珍珠堡重振起来，要是仇兄到时没事，何妨也随兄弟前往，顺便和舍妹把这件事办了，兄弟也好了结一椿心事。”
　　仇若愚道：“这件事兄弟当然没有理由推辞，不过……”
　　梅真道：“不过什么？”
　　仇若愚目视美公子，欲言又止。
　　美公子笑道：“瞧你那种样子，大丈夫有了三妻四妾，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如珍珠姑娘愿意，她正我偏得啦。”
　　梅真怔道：“原来两位老早就认识？”
　　美公子道：“久啦，久啦。”
　　梅真道：“那……”
　　美公子笑道：“咱们江湖人物，按理不应该有世俗之见，段公子不必忧三虑四的，还是应付眼前大敌要紧！”
　　段梅真大笑道：“说的对！”
　　目光一抬，但见屈老西他们打的正紧，回顾珍珠道：“妹妹，还请你俩前去相助一臂，我和仇兄对付那个老的和姜水柔。”
　　珍珠道：“说得是。”
　　向美公子打招呼，两人已双双加入战团。
　　这一来，那四名老者和那十六名汉子以及十六名青衣使女压力就加重了，仇若愚等人奋力抢攻，已稳居上风。
　　姜水柔自从看见段梅真和群侠出现，就知事情要糟，偷偷的不知对那祖奶奶说了些什么。
　　祖奶奶冷笑道：“你去帮助他们，这两个小子交给我！”
　　姜水柔道：“孩儿遵命！”
　　娇躯一起，迎着美公子和段珍珠就打。
　　段梅真在一旁看见，说道：“仇兄，你对付老太婆如何，我来收拾姜水柔。”
　　仇若愚摇头道：“别忙，姜水柔那边讨不到什么好处，倒是这老太婆不大好缠，说不得还由我俩联手斗她。”
　　祖奶奶道：“算你有眼光，你俩还不动手待何时？”
　　仇若愚道：“你一大把年纪，不该听姜水柔乱说，意图领袖天下武林，在这世外桃源过生活不是很好吗？”
　　祖奶奶冷声道：“人各有志，岂是你小娃娃能够知道老身心意！”
　　仇若愚道：“你活了一大把年纪，能练到今天这武功已经很不容易，何苦一念之间自毁前途？”
　　祖奶奶喝道：“住口！你俩再不动手，老身可要不客气了。”
　　双手扬起，一手指着仇若愚，一手指着段梅真，段梅真早先还不大瞧的起她，这时见她手一抬，便有一股力道发出，赶紧换了真力，和仇若愚一东一西夹住她！
　　仇若愚道：“段兄当心，她的功力已到‘物化为无’的地步，千万大意不得了。”
　　段梅真道：“小弟知道。”
　　仇、段两人立刻提功相备，眼之间，两人只觉祖奶奶掌上力道越来越强，奇怪的是，这种力道竟使人有种窒息感觉。
　　仇、段两人也提功相抗，他们并不如一般世俗动手动脚，而是在默默中各以本身真力拼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时在另外一边已快有结果，那十六名中有十人都负了重伤，余下六人也在险境之中。
　　那十六名青衣少女是八死四伤，还有四人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现在只有四名老者和姜水柔还在苦撑，情形也是守的多攻的少。
　　仇、段二人夹住那祖奶奶，三人须发俱颤，双足陷在地下几达一寸，四周无风自动，气温突降。
　　又过了一会，祖奶奶头上已然见汗，仇、段两人也是把脸涨的通红，不久之后，三人头上都冒出了热汗。
　　蓦地，倏听仇若愚一声清啸，段梅真一声虎吼，两人都把功力提到十二成，两股涨天气劲已暴溢而出。
　　这时间，祖奶奶也大喝一声，三股无比神功相互一触，发出震天一声大响，山摇地动，场中人影骤然一分！
　　仇若愚和段梅真一起退了五六步，那祖奶奶却是停住在那里没有移动半步，群侠望见，不由大惊！
　　姜水柔和那四名老者看了大喜，哪知就在转眼之后，只见祖奶奶嘴里喷出一口鲜血，一跤跌在地上。
　　姜水柔大惊奔了过去，原来祖奶奶已死了。
　　屈老西道：“这是怎么回事？”
　　仇若愚道：“她被我和段兄真力夹住，自然无法移动，实际上她内腑全碎，由于她个性强，她该认输的。”
　　段梅真道：“她那时认输也不行，因为我俩神功，已发到极致，自己也无法收回了。”
　　屈老西道：“那么你俩刚才之所以会退，莫非还是被自己神功带退的？”
　　仇、段两人都点了点头，姜水柔叹了口气，当场一头撞死在一株大树干上。
　　仇若愚道：“这就是野心者的下场，余外的朋友与我们并无仇恨，还是让他们好好在这里安享天年吧！”
　　屈老西点了点头，道：“咱们走吧！”
　　一条龙道：“你到哪里去？”
　　屈老西道：“大事已了，我自然回老巢，难道你还不去照拂你那家店子？”
　　一条龙道：“当然，当然，不丈夫呢？”
　　仇若愚道：“我得和段兄到珍珠堡一行，眉姑娘，你也去吧！”
　　眉儿道：“我先去找我爹，然后回迷宫去。”
　　解明道：“好叫姑娘得知，令尊身体已经复元，我上次救群侠时，令尊知道令祖在迷宫，他已先走了。”
　　仇若愚道：“既然如此，何不先到珍珠堡，然后大家再到迷宫去！”
　　眉儿一喜道：“好吧！”
　　仇若愚大喜，带着群侠一同起程，后来眉儿在迷宫经仇若愚说合，嫁给段梅真，这是后话，就此一笔带过。

　　（全书完，感谢“淡淡的笑着”录校，古龙武侠网独家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