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女鬼食物

 

2019-08-21 12:13:50   作者：田歌   来源：田歌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那黑影在“武林玉子”走后，冷冷喝道：“把眼睛闭上！”
　　“干什么？”
　　“否则，我不救你！”
　　周豪无奈，只好把眼睛闭上。
　　那黑影在周豪眼睛闭上之后，身形一划，已把周豪身子抓起，向外泻去。周豪惊问道：“你要干什么？要把我带到哪里？”
　　“总不会阴司地府就是了！”
　　周豪只听耳边风响，本待睁眼，那冷冰冰的声音喝道：“如你一睁眼，我就不管你死活。”
　　周豪心头一懔！又把眼睛闭上。
　　他的知觉发现对方把自己放下，地上再没有雪，他张口问道：“我可以睁开眼睛么？”
　　“你可以睁眼时我自会叫你。”
　　“这是甚么地方？”
　　“你即刻就会知道。”
　　周豪颔了一颔首，他就想不出对方是谁？闭上眼睛，当然更看不见对方的面目。
　　一阵芳香飘进了周豪的鼻中，他骇然惊觉，这芳香是出自少女身上。
　　他打了一个冷顚，暗道：“对方是女人？”
　　心念中，对方已说道：“你武功高出‘绝海魔尊’，只是太过大意才被毒蛇咬中，现在你不要胡思乱想，吃上这药。”
　　声音果然是出自女人之口，而且像有一股魅力，周豪果然把口张开，对方把药倒进了口中，那女子的声音道：“揉合药力赶快疗毒。”
　　这当儿——
　　周豪也感觉到对方在他的毒蛇噬咬之处敷上了药沬，立时剧痛传除。
　　他揉合药力，运气迫出毒素，一个时辰后，痛苦消失，人已复元如初。
　　他散去功力，问道：“我可以睁眼看看我的救命恩人么？”
　　“可以睁眼，但不准你回头！”
　　周豪心头又是一震，睁眼一瞧，不由又暗吃一惊！原来这地方就是那间破关帝庙。
　　面前有一堆柴火，熊熊而烧，使周豪寒意全消，一股温暖之情涌在心头。
　　那女子声音道：“你数日滴水未进，想必饥饿，我已为你备些食物充饥，置于你身侧，请取过服用吧。”
　　周豪伸手一摸，身侧果然有一纸包，他揭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只烧鸡。他虽腹中饥饿，此时反而望着这一只大烧鸡怔怔出神，他分辨不出他心里是感激还是难过？
　　那女子的声音催道：“吃呀！看什么？”
　　周豪轻轻一叹道：“姑娘救周豪一命，大恩未谢，再蒙赠予食物，如不让周豪见姑娘一面，纵是美食当前，周豪怎能下咽？”
　　对方闻言，轻轻一叹道：“可是，我们不能见面。”
　　“为什么？”
　　“我们没有缘分！”
　　周豪倏然心头一酸，问道：“那缠绵的口哨之声是出自姑娘之口?”
　　“是的！”
　　“你有伤心的往事？”
　　“或许快有了！”
　　“或许快有了？那么，你以前所吹奏的悲伤曲子，只是随便吹吹？”
　　对方轻轻一叹，像无限幽怨地说道：“悲伤的曲子，动人的口哨，并不一定有悲伤的往事，你说是么？”
　　“是的……姑娘，我可以见见妳的容貌么？”
　　“我说过我们没有见面的缘分，我们不应该为往后的日子增加了无限的痛苦。”
　　“增加痛苦？为甚么？”
　　怆然的笑声，出自那女子之口，但听她幽幽道：“人生如梦，短短入生，我们能相逢已是一大幸事，我们何必再进一步相识？”
　　“难道我们连见一面的缘分也没有？”
　　“是的，难道你忘了，你已经有了妻子！”周豪闻言心头一震，从这女子的话里看来，对方竟深爱自己！
　　他轻轻一笑，道：“你说我有了妻子，而不愿与我见面？”
　　“是的！”
　　“可是周豪并没有妻子，不知妳从哪里听说我已有妻子？”
　　对方冷冷一笑道：“你没有妻子？柯玲玲不是你的妻子么？”
　　“柯玲玲？”周豪脱口应了一句，不由笑了起来。
　　柯玲玲这个女人名字是他当初骗他义父“毒龙手”时所幻想出来的，想不到竟被她听见，而对方又以为自己真有了妻子。
　　那女子冷冷问道：“你笑甚么？”，“柯玲玲只是我幻想的名字，天下根本没有这个女人呀！”
　　对方冷冷道：“你又怎么知道天下没有柯玲玲这个女人？”
　　周豪闻言，吃了一惊！脱口问道：“难道天下真有柯玲玲这个女人？”
　　“不错，天下就有柯玲玲这个女人！”
　　“啊”
　　周豪吃惊得几乎从地上跳起来，手中拿着那只大烧鸡“噗”的一声掉在地上。
　　周豪真是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当初他这一句戏言，夭下真有柯玲玲这个实人，这不简直是传奇的怪事？
　　对方见周豪吃惊之状，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周豪咽了一口唾沫，问道：“妳说天下真的有柯玲玲这个女人？”
　　“不错，当初你虽然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女人，可是为了一句戏言，数字少女可能终身埋恨。”
　　周豪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他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颤，喃喃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信不信由你，不过，我见过这个女人，她的名字叫做柯玲玲。”
　　“你……见过她？见过那个我幻想中的柯玲玲？”
　　“是的！”
　　“她是怎样一个女人？年轻或是妇人？美丽还是丑？”
　　对方轻轻一叹，道：“现在我不想告诉你，不过，你总会碰见她，到时你便知道柯玲玲是怎么样子一个女人了。”
　　周豪打了一个冷颤，对这突然间所发生的事，他吃惊得不敢相信。
　　良久，他轻轻一叹道此事我们不谈也罢，在下蒙姑娘相救，此情永铭脑海……”
　　“何必谢我！那解药是我从‘绝海魔尊’处取来之物，只是举手之劳……”
　　“你认识‘绝海魔尊’？”
　　“不认识，当你被他的毒蛇咬伤之后，我截住了他的去路，于是从他的身上取到了这一包药。”
　　周豪正待答话，那女子幽幽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已经谈很多，短短相聚，将留很多美好的回忆，破庙、大雪、火堆，这一切不像一幅美丽的图画么？”
　　袅袅哀语，感人至深，周豪道：“是的，这像画，只可惜这画中的女上人却不以面目示人！”
　　周豪话声过后，很久没有听见对方答话。
　　周豪怔了一怔！他又叫了一声：“姑娘！”依旧没冇问答，他转脸-望，背后哪有人影？
　　他吓了一跳，暗道：“莫非我碰见了女鬼！”！在这漆黑的古庙之内，本来已是阴森恐怖’如今再想到““鬼”字，真使他不寒而栗！
　　他看了看地上那一只大烧鸡，突然幻想到那是用牛屎做的，在传说中，女鬼常常用牛屎做成各种食物让人吃下。
　　想到这里，他的脑中幻出了一个“逃”！
　　逃！逃离这恐怖的地方，逃离这阴森的古庙，但突然之间，那女子的声音传来道：“周相公，吃吧！那只烧鸡虽非佳肴，但为贱妾所做，弃之不视妾情意于不顾么？”
　　声音传来，使周豪暗地心寒，当下不管烧鸡是不是用牛屎所做，他也吃下。
　　他咬了一口，嚼了一嚼，不知心里作祟，还是这鸡真是用牛屎做的，吃起来竟一无味道。他怀疑那吹口哨的不是人，而是鬼，可是她那身上所发出的芳香，却是少女身上才有的。
　　望着熊熊柴火，使他想到这数日中所发生的事，似真，似幻……
　　他父亲死时，要他去找“厌世剑魔”取出一封信，那封信所写的的是什么？
　　他父亲在他死时，似是有话要说，而又说不出口！
　　于是，他想到了那个百般轻视他的人——仇家庄庄主，他咬牙道：“我要雪恨……”
　　他也应该到终南山，告诉“毒龙手”的女儿于茜，她父亲已经死了！
　　他更应该到“四海帮”，把“绝海魔尊”碎尸万段，为父报仇！
　　突然间，他又想到了柯玲玲，难道这个信口编造出来的名字，真会有这个女人？想到这些事，他的脑海几乎炸开了，他默默自问：“我应该先做哪一件事？”他告诉自己，第一件，他必须去找仇庄主雪恨，第二件到“四海帮”报仇！想到这里，他站了起来，向庙口走去……
　　倏然，他“啊”的一声惊叫，不但停下了脚步，“蹬蹬蹬”退了三步。
　　那个貌似厉鬼的散发独目怪人，竟不知什么时候伫立门口。
　　周豪打了一个冷颤，又退了一步，这古庙之内，本来已是阴气森森，如今在悄无声息之下，这怪人突然而至，怎不令他心寒？
　　那独眼怪人单目犹似鬼火，迫视在周豪脸上，看得周豪遍体生寒。
　　他吶吶惊道：“你是谁？”
　　那独眼怪人问道：“你不认识我了？难道你没有见过我救那女人？”
　　“见过……你到这里干什么？”
　　“看你！”
　　“啊？看我？”周豪吓了一跳’脱口应了一句。
　　那独眼怪人傻傻一笑，道：“是的，我来看你……因为我不知在什么地方曾经见过你！”
　　周豪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道：“你在甚么地方见过我？不会的！”
　　“真的，我见过你，你姓甚么？”
　　“我姓周，叫周豪！”
　　“周豪？”那独眼怪晃了晃脑袋，喃喃道：“大槪我认错人了……认错人了”
　　他像失望地转身向庙外走去……
　　周豪望着他的背影怔怔出神，他想不出这怪人是谁？但他所说的一番话令他震惊！
　　他脱口叫了一声：“老前辈！”
　　一弹身，奔出了古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