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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情缘再续 素愿得偿
 
2020-01-10 13:11:10   作者:吴道子   来源:吴道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禅房里,法空大师拿着经书,正看得入神,蓦地,他脸上神色略变,双眉一皱,便欲扬声,但瞬即回复现状,扮作不知。
  那知道,屋顶已跳下几名蒙面人,均黑衣打扮,头上梳髻,手持长剑,身材娇小,一看便知是女子。
  其中一名女蒙面人道:“法空,你的身份已被识破,还不束手就擒?”
  法空脸色大变,从两人之身法,他知道对方绝非弱者,且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躲在暗里,银牙一咬,飞身便攀上屋顶承尘,把收藏着之宝剑拿在手里,便跃回地上。
  他高宣一声佛号,道:“想不到你们竟然知晓老衲身份,但凭你俩,却也不能动老衲分毫。”
  长剑出鞘,登时满室光华,竟是一柄削铁如泥之宝剑。只见法空一抡宝剑,巳抢先攻向两女。招法凌厉,气势如虹。
  两女急忙抵挡,但因惮忌法空手上利剑,故碍手碍脚,三数招后,已是守多攻少。
  蓦地,传来一阵朗笑声,禅房内已多了一个二十余岁,朗眉星目的黑衣人,不是韦耿还有谁?两女蒙面人也扯下巾,正是欧阳佩文和赵心兰两女。
  原来韦耿之目的,是要利用两女来试探法空之武功路数,因为他从多次与黑杀门之护法及杀手交手中,发觉对方均是使剑,而且路数相同,似是一门所出。所以他希望能从法空之出手,进一步证实心中所疑,那知道,他在暗处一看法空之剑,便心头大震,忙现身场中。
  他大笑道:“法空,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你自己来还是要我动手?”
  法空看见韦耿现身,势难逃脱,只好长叹一声,道:“原来是韦施主大驾光临,想不到数日不见,韦施主已成为朝廷鹰犬,杀害同胞!老衲自知不敌,但亦不会束手就缚!”
  韦耿大喝道:“住口!韦某何时效力朝廷了?你也该知道那次我只是无意碰上,并事前曾出声阻止,你们不听,我才出手。那知你们还屡次追杀我,并勾结和坤,实在死有余辜。况且,史思宪,你这暗算师尊,夺取师门重宝之人,人人得而诛之,悟非子前辈曾交带于我,协助他的徒儿把你诛杀,你还有何话说?”
  法空大师闻言,神色大变,跌坐地上,把手中剑抛掉,颓然道:“罢了,老衲罪孽深重,万死难辞其咎,一念之差,铸成大错,三十多年来,老衲为了此事,备受良心谴责,今日一死,倒是个解脱,只是老衲壮志未酬,死不甘心。你们下手吧!”说毕便盘起双膝,闭目待毙。
  韦耿在地上拾起法空大师抛下之宝剑,见剑身刻有“逸尘”二字,确是悟非子交待寻回之师门宝物,便交给赵心兰,着她清理门户。
  赵心兰看见法空毫不抵抗,静坐待毙,心里大是不忍,迟迟没有下手。通常,在搏斗中杀死对手,江湖中人谁都能办到,但是,要杀一个毫不抵抗的人,尤其是一个年已古稀,面目慈祥的和尚,谁能忍心一剑刺下?虽然,每人都知道这人罪大恶极,死有余辜。
  韦耿恐怕法空使诈,点了他的穴道,站在一旁,解待赵心兰把剑一挥,把法空性命了结。他知道,对赵心兰很残忍,但只因这是她师门中事,不便旁人代劳。否则,韦耿只要想想黑杀门多次加害他之事,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终于,赵心兰银牙一咬,闭起双目,便待把剑一挥……
  “兰妹住手!”传来了傅若梅的娇喝声。
  原来傅若梅因事离京,未能即时接获韦耿之通知。回京后获悉此事,便带同数人,兼程赴来小开元寺。当她来到乌鸦山时,不见韦耿等人,使令同来之人在外接应,自己进寺一探,刚巧看见赵心兰挥剑欲杀法空,忙揭声喝止。赵心兰本已不忍下手,当她听见傅若梅之喝止声后,登时如释直负,抛掉长剑,便扑进傅若梅怀里,道;“傅姐姐,你怎么现在才来?可把我们担心死了!”
  傅若梅轻拍赵心兰香肩,道:“兰妹,这么大了,还像小孩子般,我们稍后才聚旧,现在先待我告诉韦郎一些重要事项。”
  赵心兰闻言,满脸通红,急忙离开傅若梅怀抱。
  傅若梅对韦耿道:“韦郎,法空并非黑杀门门主,你弄错了!”
  韦耿道:“我弄错了?怎么会呢?法空刚才也没否认!”
  法空睁开双目,大讶道:“韦施主,老衲几时曾承认是黑杀门门主?”
  韦耿道:“法空,当心兰说出你的身份已被揭穿,你还说:‘想不到你们竟知晓老衲身份!’你还不承认?”
  法空大笑,道:“总衲还道你们真的知道我的身份,原来你们以为老衲是黑杀门门主,真是荒谬。”
  韦耿道:“你不是黑杀门门主?我每年重阳找你下棋,只有你才知道,如果不是你说出来,万事知那老儿怎会知道,通知欧阳佩文来这里找我?当日我离开这里上京,亦只有你和佩文知道,而黑杀门门主与四名护法亦随后便到,还有一点,那便是你刚巧在我离开这里的第二天便离寺;还有,我在石门镇的时候,黑杀门门主与三大护法加害于我,那门主的样貌,我虽没看到,但他的身形,与你一模一样,而且头上一条头发他没有。三大护法,我只杀了一个,你应该明白,我杀的是谁。”
  法空茫然道:“韦施主,老衲怎会知道你杀了谁?当时,老衲并不在石门镇,怎会知道?”
  韦耿道:“他便是日月盟昔日四大金刚中之梁仲刚,亦即是小开元寺的知客——法缘和尚。要不是你刚才的‘逸尘剑法’告诉我你便是史思宪,我怎会想到你竟然是与梁仲刚同时失踪三十年的同心盟昔日盟主。想不到你不当盟主,却干起杀手头儿。”
  法空知道自己难以解释,便道:“韦施主,老衲本身已是罪孽深重,难逃一死,是否黑杀门门主本亦无关重要,希望施主相信老衲,继续追查真正之门主是谁。还有,寺里各僧,全属无辜,希望你们能放过他们。”说毕,便闭上双目。
  傅若梅道:“大师,你为何不告诉我们,那两段时间里,你身在何处呢?那岂不是可以洗脱嫌疑吗?”
  法空闭目不语。
  傅若梅道:“大师既然不说,那便由贱妾代你说出来吧。黑杀门门主与三名护法躲在虎威镖局时,法空大师正在金陵,他获悉现任盟主勾结和坤,胡作妄为,大为震怒,所以前往把史盟主擒下,解除职务,因为他持有日月盟之最高信符——日月令,并且是现任盟主之父!因为日月盟各高层人士散布四处,短时间内未能召集,所以他吩咐召集各人后,便回来这里。韦郎,这消息是在你离京后,贱妾才收到的。贱妾对日月盟一切行动,均了如指掌,因不想你对日月盟中人大开杀戒,使人误会是朝廷下手,故没有告诉你总坛所在,请你原谅贱妾处境。”
  法空大为震惊,张目道:“你究竟知道多少?”
  傅若梅续道:“当贱妾获悉失踪多年之史老盟主重现,并且是德高望重之小开元寺主持法空大师后,便赶来这里一探,那知,大师刚巧前往金陵主持另选盟主之事,贱妾便跟随着大师前往金陵,直至大师离开金陵,重返这里,我才回京。韦郎,我因为不知你们在这里,甫至山脚便离去,故和你们错过了,回到京里,看见你送给我的消息,便立即又跑来。所以,你所看见的黑杀门门主决非法空大师!”
  韦耿听见了,呆在当场,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法空,但他却有着强而有力的不在场证据。
  法空面如死灰,他绝不会想到日月盟的一切活动,都在朝廷监视之下,换言之,日月盟中人的生死都操纵在朝廷手里。他满目求助的眼色,注视着韦耿,似是希望韦耿能够伸出援手。
  傅若梅冰雪聪明,那会不明白法空心中所想,续道:“大师,你放心,只要你们不过份,朝廷是不会赶尽杀绝的。这么多年来,你们日月盟不是好端端的吗?朝廷若大举捕杀的话,不要说你们日月盟,连那些什么天地会等都可连根拔起。只是圣上不忍大做杀戮,所以才多方容忍,连当年吕四娘行刺雍正帝之事也不加追究,你们若仍然胡来,激怒圣上,那后果你可以静心想象!”
  韦耿道:“法空,你现在该可放心了吧。你暗算师尊之事,可没有弄错了吧。”
  法空闻言,垂下头来,道:“韦施主,这事乃老衲当年一念之差所为,不敢否认,请施主下手吧!”
  傅苦梅不知事情始末,遂问道:“韦郎,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韦耿便把详情说出来。
  原来,法空大师原名史思宪,乃当年抗清名臣史可法之副将兼义子史德威的独生子。当日扬州城破,史可法壮烈成仁,史德威在清兵南征统帅豫王多铎面前坦然承认乃史可法义子。那知道多铎钦佩史德威忠义,查明属实后,竟加以释放,保存忠臣后嗣,
  史德威后来得子,因怀念史可法,替子取名思宪(史可法字宪之)。史德威在思宪十岁时,找着当时玄门有道之士一青道长,求他把思宪收归门墙,一清道长因门规限制,本门武功每代只传一人,免得门下滥收徒儿,良莠不齐,而当时,一清道长已有徒悟非子,不能再收门徒。但经不起史德威苦苦哀求,亦念他乃忠良后嗣,便把史思宪收为记名弟子,授以本门以外之武功。虽是如此,因一清道长学究天人,史思宪所得,亦足称雄武林。
  史思宪学成下山后,因身为忠良后代,数年后为日月盟生,终日为反清大业奔波。某日,图谋行刺雍正,事机不密,被大内高手围攻,几经苦斗,方能脱身,但亦负伤不轻。
  因此,史思宪有感武功不足,与当时已成为绝顶离手之师兄悟非子相距太远,便回山恳求一清道长授以本门绝技。一清道长受门规所限,岂能应允,便严加拒绝,并劝说他清朝气势正盛,不宜轻举妄动。
  史思宪一时心灵蒙蔽,竟趁一清道长练功时,暗中偷袭,把一清道长击至重伤,并拿走师门重宝“逸尘宝剑”剑法及内功秘籍,逃去无踪。
  一清道长虽然修为深厚,不致当场毙命,但亦因此而引致走火入魔,功力全失。当悟非子获悉此事,大为震怒,但因一清道长须人照顾,便在山中陪伴师尊。一清道长因真气全失,且年事已高,一年后便归道山。
  于是,悟非子便奉师命,在江湖中找寻史思宪,清理门户,那知,经多年搜索,史思宪仍是踪影全无。原来,史思宪本非奸恶之人,因一时糊涂,而铸成大错,过后大为后悔,把日月盟主之位及数岁大之儿子付托盟里之四大金刚中之首符志刚,与盟里知交梁仲刚逃至小开元寺,落发为僧,以避悟非子追杀。
  两人在寺里苦练得来之秘籍上武功,但因天赋问题及无人指点,所得不深,反而史思宪日夕受佛理薰陶,得益良多,终成一代高僧,后来获悉儿子接任日月盟主,胡作胡为,更勾结权奸,不得已才重出江湖,以尚在身上之日月令重整日月盟。
  事情经过部份是由悟非子告诉韦耿,余下的乃法空自己补述。
  傅若梅听后,道:“韦郎,可否听践妾一言?”
  韦耿道:“若梅,是什么事情?”
  傅若梅道:“韦郎,这本是兰妹门户中事,贱妾应不该置评,但法空大师深得日月盟中人爱戴,一旦杀了,日月盟中人很可能更是胡来,说不定会引起更多事端。那时,朝廷被迫采取行动,牵连更大。”
  法空道:“傅姑娘,你不用替老衲求情了,老衲罪该万死,不可宽恕。”
  傅若梅道:“贱妾并不是替你求情,只是为千千万万的人设想。韦郎,你认为如何?”
  韦耿道:“他所犯的错,这里没有人有权作主宽恕。我和心兰只是悟非子前辈的执行人。所以,解铃还须系铃人,若然法空答应不逃走,我可以擅作主张,给他一段时间安顿日月盟中事,然后押他往武夷山悟非子前辈处请罪,看看悟非子前辈如何发落。必要时,我们可替他求情。毕竟,一个人受了那么多年的内心责备,惩罚也不算轻了。若梅,你认为这个做法如何?”
  傅若梅道:“这总比当场杀掉好得多。法空大师,你认为如何?”
  法空道:“老衲愿意面见师兄领罪。”
  傅若梅道:“大师,你应该懂得如何处理日月盟之事。朝廷掌握着每一个盟中份子的数据,若果你胡来,只会加速日月盟之灭亡。”
  法空道:“老衲知道。”
  韦耿道:“那么,我给你三个月时间去处理一切,届时,我在武夷山脚崇安县等你。逸尘剑暂由我保管。”

×      ×      ×

  韦耿与傅若梅,欧阳佩文及赵心兰离开小开元寺,乘车回京,同行的尚有傅若梅之心腹王万通和两名侍卫营高手骑着马护送。
  途中,傅若梅对韦耿道:“韦郎,若你有事要办,不用陪我回京了。有万通三人在,相信不会有事的。”
  韦耿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才不那么痴。这次,我的确有数件事情要办,而且都在北京城里。”
  傅若梅道:“是否与黑杀门门主有关?”
  韦耿道:“不,我现在简直没有黑杀门门主的线索,如果他不找我,真的不知如何找他。不过,直觉上,我总觉得这人是我认识的,他的眼神,我不知在那里见过,但总是想是不出来,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定是经过变声,也许是用上什么变音药或在口上放上道具,他如此做定是怕我从声音中认出他来,这次上京,碰上他的机会不大。”
  傅若梅道:“既然不是与黑杀门门主有关,为何上次在京城不一并办妥,要这么往来奔跑?你可要记着,迟些还要跑一趟武夷呢!”
  韦耿道:“难道你不愿我去京师吗?怕我扰乱京畿治安?”
  傅若梅道:“贱妾巴不得你永不离京,若你扰乱治安,贱妾更是欢迎,因为那时候便有藉口把你抓住了,日夕陪着我!快说吧,究竟是为了什么?”
  韦耿道:“我这次上京是要找三个人,了断三件事,也许说是两件事,因为其中两件事是有关连的,可以并为一件事,三个人中,一个是女的,两个是男的。至于是谁和什么事,到京城后,你自会知道。”
  傅若梅撒娇道:“不,你得现在告诉贱妾!”欧阳佩文与赵心兰在旁推波助澜,也缠着要韦耿说出来。
  韦耿斗不过她们三人,只好道:“好吧,既然你们一定要我说出来,我便说吧,那女的与你们无关,是家帅托我找寻的,说出来你们也不认识,所以不说了。至于两个男的,一个是你的伯父,一个是你爹。”分别指着傅若梅和赵心兰。接着,他再望向欧阳佩文,道:“迟些时间,还得跑趟金陵呢!”
  欧阳佩文及赵心兰心里明白,登时羞得低下头来。傅若梅初时不明白所以,问道:“找我伯父?有什么事吗?”跟着,她看见欧阳佩文及赵心兰两人之模样,方始明白过来,她激动地抓着韦耿双手,道:“韦郎,你真的要见家伯父?”
  韦耿道:“难道我还会骗你吗?只要你能稍作让步,把先前之条件略作改更,我想我会接受的。”
  傅若梅喜极而泣,扑进韦耿怀里,呜咽道:“韦郎,你真好,贱妾日夕期望着的,便是你这句话。贱妾定会与家伯父说清楚的,他自小便疼爱我,应该会替贱妾设想的。”她的心里却想起另外一个女人来,一个受了廿多年苦的可怜女人。
  蓦地,傅若梅想起了一件事,道:“韦耶,飞月山庄是你挑的吗?”
  韦耿道:“是啊,方心谦这人奸诈鄙劣,为虎作伥,串谋同黑杀门谋害我,于是我把他一刀杀掉了。当晚,佩文和心兰也是威风八面呢!”
  傅若梅离开了韦耿怀抱,正色道:“当日贱妾接到消息,便推想到是你所为。那时,我刚想往乌鸦山小开元寺,便特地跑了一趟金陵,找着了地方官,意欲把这事压下。那知,你原来已亮了玉玦,令府尹不得追究,贱妾忙补充说道飞月山庄乃黑杀门同党,才把事情盖着!韦郎,这事你处理得似乎有点不当?”
  韦耿大为奇怪,道:“方心谦这人死有余辜,我杀了他又怎会不当?你何须为这事专程跑往金陵?”
  傅若梅道:“方心谦虽然是死有余辜,但飞月山庄不同九曲山庄般有证据在手上。近两百条人命,地方官很难交待的!”
  韦耿更是惊讶,道:“我只杀了方心谦这狗贼,其余的都只是受轻伤,连摘星剑我也放过了,怎会是近两百条人命?”
  傅若梅大吃一惊,道:“你难道不知道飞月山庄的人,包括妇孺佣仆,全部被杀吗?二百个人,一个活口也没有?”
  欧阳佩文与赵心兰更是惊愕非常,道:“怎么会的?我们离开时,他们还是好端端的,摘星剑马清连一条头发也没有失去,他能为我们作证!”
  傅若梅忙道:“那么事情定有古怪,据地方官说,死的都是庄中人,没有外人在内,很可能摘星剑与此事有关,也许他知道事件始末,我们得找他来问个明白。”
  只是,他们却没有时间找摘星剑马清了,因为,麻烦已找上了他们。马车停了下来,在官道上,站着了数十名各式打扮的人士,包括有和尚、道士和武林中人,均是背负兵器,太阳穴高高突起,分明全是内外兼修之高手。
  当中一名僧人站了出来,道:“阿弥陀佛,车内的,可是韦耿韦大侠?”
  韦耿与三女子下了车,道:“韦某在此,请问大师有何指教?”
  那和尚道:“贫僧悟能,忝为少林达摩院主持,这位是武当纯阳道长,这位是八卦金刀麦老英雄……”他把身后数十名高手一一介绍。
  韦耿逐一拱手作礼,心里却大是震惊,因为眼前的,无一不是江湖中名气极大之一流好手,其中更不乏一门之尊。
  韦耿与众人见过后,道:“各位均是一时俊彦,不知找我韦某有何要事?”
  悟能大师道:“韦大侠,贫僧等有几个问题,希望大侠能据实作答。”
  韦耿道:“大师请随便发问,韦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实。”
  悟能大师道:“阿弥陀佛,请问韦大侠可知天山双侠马氏兄弟是谁所杀?”
  韦耿知道麻烦来了,但想不到对方的阵容竟如此浩大,但他绝不退缩,道:“大师可真问对了人,马氏昆仲意图行刺顺天府尹王大人,被韦某刚巧碰上。王府尹乃廉洁清官,勤政爱民,韦某不忍他被杀害,故出手相救。马氏昆仲不肯收手,被韦某所杀。”
  悟能大师道:“韦大侠果然爽快!那么,飞月山庄庄主飞月刀方心谦方大侠是谁所杀?韦大侠可否一并告知贫僧?”
  韦耿朗笑一声,道:“韦某顶天立地,,做事向来无愧于心,既然做得出便说得出。方心谦勾结权奸,串同黑杀门,图谋不轨,并欲置韦某于死地,方心谦亦是我所杀,大师还有其他问题吗?请提出来。”
  悟能大师高喧一声佛号,道:“韦大侠滥杀无辜,不怕有违天和?”
  韦耿道:“他们之死,乃咎由自取,怎能说是无辜?他们所犯之罪,即使在场诸位碰上,也必不会袖手不理。大师何以怪责韦某?”
  悟能大师道:“韦大侠,他们三人之死因,据贫僧所知,与大侠所说极有出入。”
  韦耿道:“有何出入?请大师明说!”
  悟能大师道:“飞月刀方心谦生前曾通告各武林同道,指责大侠勾结朝廷密探,甘为鹰犬,残杀武林同道,尤对日月盟反清团体更毫不放过,所以当大侠得知马氏兄弟乃日月盟中人后,便加以杀害,至于意图行剌王府尹之事,乃大侠无中生有,作为杀害两人之借口,马氏兄弟乃侠义中人,怎会行刺廉洁爱民之好官?飞月刀方大侠之死,更是无辜,韦大侠杀死他之原因只是迁怒他向同道揭发你之罪行,及他持有大侠勾结大内密探,残害同道之罪证,故杀之灭口及消灭证据!”
  韦耿长笑道:“马氏兄弟曾否行刺王府尹之事,大师可向日月盟盟主查询,韦某杀人,何须借口?大师乃一代高僧,竟诬告韦某无中生有,韦某失望。飞月刀方心谦与黑杀门中人联手在和坤府合攻韦某,乃铁一般的事实。现在两人皆死,不能对话,知此事者只余和坤这奸贼,所以你们若然不信,韦果也没办法,但韦某可以告诉你们,我根本也不知他已通知你们有关我之事,至于我勾结大内密探,残害同道,更是荒谬,韦某勾结谁,杀过谁来?”
  武当纯阳子插口道:“韦大侠,你难道否认身侧之梅花女侠傅姑娘乃大内探密吗?”
  韦耿道:“傅姑娘不错是朝廷中人,但江湖中有那条规矩不许武林同道认识朝廷中人的?我虽与傅姑娘结交,但曾残害过谁来?”
  纯阳子道:“马氏兄弟及飞月刀暂且不提,石门镇石家庄石锦雄之事,韦大侠艾如何解释?”
  韦耿道:“韦某替你们这些侠义中人可悲,对事件不查明真相便胡来,你们可知石锦雄是谁吗?这位石庄主从不在江湖上行走,但在庄里却有数十名黑杀门杀手,连门主和护法也是庄中坐上客,你们竟称之为试林同道,当日我杀的全是黑杀门之护法、杀手和这位实际是黑杀门副门主的石大庄主!你们若仍视他们为同道,韦某无话可说!”
  悟能大师道:“阿弥陀佛,石家庄之事很可能是贫僧等一时疏忽,但飞月山庄百多二百条人命,连弱质妇女,无知孩童也不能倖免,这事韦大侠又如何解释?”
  韦耿道:“这事更简单,因为我杀了方心谦一人,其余的人被杀之事,韦某也是今天才知晚!”
  一旁之八卦金刀麦华早巳忍不住,喝道:“姓韦的,你不用狡辩,不是你是谁?”
  韦耿道:“当晚,我只杀了方心谦便离开了飞月山庄。那时,全庄的人都活生生的,摘星剑马清可以作证,我现在正想找寻马清,问清楚是谁下此毒手!”
  麦华大怒,道:“姓韦的,你可真懂得讲风流话,明知道马清而死,还说找他来问!”
  韦耿闻言,忙道:“怎么?马清也死了?是怎么死的?”
  麦华怒道:“你不用扮傻了,马清当晚被你追杀,在燕子矶上被你一刀劈下长江,现在恐怕已葬身鱼腹了!”
  韦耿知道自己有词莫辩,当晚自己三人确曾找上飞月山庄,并把庄主方心谦杀掉。自己离去后,全庄上下便被别人杀死,不留活口,这笔帐谁都会算在他头上。况且,多少年来,他自己在江湖上独来独往,杀人无数,朋友却不多,有谁会相信他?
  韦耿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怎样说,你们也不会相信,我现在只有一句话,那些人不是我所杀的!你们若然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你们看怎样办吧,韦某一概接下!”
  悟能大师道:“韦大侠,你既然没有杀死那百多人,以大侠敢作敢为之作风,贫僧照说应该相信你的,只是事关重大,我们不能擅自作主放了你们,所以,请大侠随贫僧回少林,暂作本寺贵宾,待召开武林大会后,方始决定大侠是否与此事有关。在此期间内,贫僧等会继续追查真凶。若能证实韦大侠确是无辜,敝寺自会释放大侠!”
  韦耿摇头道:“大师好意,韦某心领。缉凶之事,韦某自会办理。至于你们意欲拘押韦某,区区绝不答应。韦某自问清白,怎能随你回少林寺候审?”
  八卦金刀怒道:“大师,这恶贼既然不肯就捕,还和他说什么,以老夫认为,不如大伙儿一起上,把他解决,以免他为害江湖。”
  悟能大师道:“韦大侠,以贫僧愚见,你还是放下兵器,随贫僧上少林吧,至于其他的人,贫僧等自会让她们离去,绝不为难。否则,韦大侠虽然武功高明,但双拳难敌四手,一旦动手,后果如何,韦大侠请自衡量!”
  韦耿道:“大师可否让韦某与同伴商量,稍后才给大师答复!”
  悟能大师道:“这当然可以,但希望韦大侠尽快答复!”
  韦耿招呼傅若梅三女回到车里,道:“今晚之事,势难善了。若梅,你是朝廷中人,他们绝对不敢为难你的。你带着佩文等先行离开,在京里等我。我在这里和他们周旋片刻,稍后往京找你你们。”
  傅若梅大急,道:“韦郎,在此危险关头,你怎能把我们赶走,要死便大家一齐,贱妾绝不会走!”其余两女也不肯离去。
  韦耿道:“他们有数十人之多,你们在此,只不过是白白送死,一点生机也没有,你们不在,我没有牵挂,突围而出的机会大得多!以我的武功,他们不一定能拦得住我,但若然你们落在他们手里,我还能逃吗?这是唯一可行之办法。”
  傅若梅三人沉默了片刻,没有表示,韦耿虽然如此解说,她们之中,却没有一个愿意离开。只是,在当日之社会,说的是出嫁从夫,江湖女子亦不例外。傅若梅三人虽没有正式嫁给韦耿,但心目中都认定他是夫婿,所以对韦耿的话,亦不敢开口反对。
  韦耿见她们没有表示,便在赵心兰手里取过“逸尘”剑,把自己的雨伞留下,道:“我暂借用这剑,至于这柄伞,你们得好好保管,他日我还须靠它遮挡日晒雨淋的!”
  韦耿从车厢跳下,对悟能大师道:“今日之事,与她们无关你们的目的在我,亦不必与朝廷公然作对,故韦某希望大师能让她们先行离开,稍后韦某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悟能大师一行人均以少林武当马首是瞻,目光齐望着他。悟能大师与身侧之纯阳道长略交谈了几句,便向韦耿点头道:“韦大侠,你之同伴可先行离去,但她们必须答应不得在此附近逗留,或在四周埋伏。”
  韦耿道:“大师请放心,她们绝不会如此做。”接着回身对王万通道:“王兄,请护送姑娘回京,中途不得停留。”
  王万通忙施礼道:“小的遵命!”便与侍卫营的两名高手,护着马车离去。
  傅若梅三女,并没有和韦耿道别,因为她们知道这会使他心中更为不安,徒增压力,只好心中默默替他祝福,希望他能无恙脱身!
  马车已不见了踪影。
  韦耿只说了一句话:“你们出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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