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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情缘再续 素愿得偿
 
2020-01-10 13:11:10   作者:吴道子   来源:吴道子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这一战,日月无光。这一战,血流成河。
  这一战,谁胜谁负?动手时,包括韦耿在内,只有三十九人。
  大战过后,能勉强站起身子,离开这里的只有十个人,均是满身鲜血,力f尽筋疲。场里,遗留着断了的刀剑、手、脚和人头,还有二十多具一动也不动的躯体。
  谁败了?动手的三十九人全都败了。败得很惨,有负方便有胜方,究竟是谁胜?
  既然动手的人全都是失败者,那还用问?胜者自是不曾动手的人“智者开口,愚者用手”这句话差不多每个人都听过,但不知何解,世间上偏偏有许多人,自愿加入愚蠢的行列。
  在最后站着离开的十个人里,韦耿虽然也侥幸地占着的份儿,但始终,他也是个失败者。他虽然是个聪明人,但仍有一个比他更聪明的人,因此他被逼打了这场糊里糊涂的仗,被逼当上蠢人。
  事实上,他并不是在这天才当上蠢人,早在他拔刀相救王府尹,及出手相助傅若梅与她的“伯父”时,愚人世界已多了韦耿这名字。聪明人应懂得置身是非之外,明哲保身,可不对吗?韦耿所受的伤不轻,但他内心的伤更重。他看见了这些自命侠义中人的愚昧,冲动和那自以为是的德性,实在光火之极。他简直心灰意冷,反清大业这四个字在心中愈来愈变得虚无缥缈。没有群众支持,没有江湖中人领导,能成什么大事?莫非反清大业真的能依赖那些只懂得无病呻吟,纸上谈兵而手无绑鸡之力的读书人?
  只可惜,自清兵入关,数十年来经过无数次牵连甚广之文字狱,余下的不是日夕沉醉风月,安于现状的便自是叹怀才不遇,未能得意仕途的人,要找上一个心侵民族大意,爱国忧民的人,谈何容易。
  韦耿叹了一□气,找到一个幽静的地方包扎伤口和调息元气。刚才一战,他甫交手便毫不留情,因为他清楚一件事,在此情况下若不痛下杀手,是自找灭亡。
  因此,他的绝招接二连三的使出,他的柳叶飞刀一把一把的施放出去,他的敌人一个一个地倒下,而他自己身上亦增添了不少伤口,刀伤、剑伤、掌伤和外伤全有。
  到了后来,对方只剩下九个人,九个筋疲力尽、满身伤痕的人,虽然韦某的情况并不比他们好到那里去,但他知道,凭他怀里所余十多柄飞刀,和手中无坚不摧、削铁如泥的逸尘剑,要把这九人全数放倒,并非难事。但是,既然对手已不能伤害自己,他怎能多做杀孽?因此他一言不发,转身离开,而那九人,望了自己手上残缺不全的兵器,身上的伤势和躺在地上的尸体一眼,也默默的离开。
  韦耿在山道上蹒跚而行,边找寻一个可以疗伤的地方。蓦地,他的心凉了一大截,因为他身前不远处站着三个人,三个身穿黑袍,头戴黑罩的神秘人,正是黑杀门门主和他仅余的两名护法。韦耿知道以他现时的体力,应付一个护法也不足够,以一对三,他必须出奇制胜,尽量拖延时间,希望能暗中调息,恢复真力。
  他不但没有伸手拔剑,反而右手伸入怀里,有所动作,左手手指间,已挟着两柄飞刀。
  黑杀门门主虽明知韦耿现时已如强弩之末,不足为惧,但他屡次在韦耿手里吃亏,对他不无忌惮。于是,他命令身边之一名护法先行试探,看看韦耿在弄些什么玄虚。
  这黑袍护法小心翼翼的步向韦耿,手中剑严守门户,提防着韦耿令人丧胆之夺命刀法。直到韦耿身前的一丈之处,仍未见韦耿有所行动,黑袍护法虽然心里仍忐忑不安,但已不容他再迟疑。他猛吸一口真气,长剑施展“仙人指路”扑向韦耿。
  韦耿藏在怀里之右手闪电般抽出一扬,一阵略带芳香之薄雾已迎面笼罩黑袍护法,只见他剑势一窒,闭住呼吸,因为他心里现时只想到“毒雾”两字。
  只可惜,他的注意力全放在“毒雾”之上,否则,他定可看见韦耿左手射出之两道寒光。当他察觉劲风及体时,已然太迟,两柄柳叶飞刀,,一左一右的射进他双乳内。
  黑杀门门主虽然目光锐利,但视线为黑袍护法身形所阻,并没有看见韦耿施放飞刀,他只看见韦耿扬手放出一阵粉雾,黑袍护法跟着便倒地不起。
  黑杀门门主道:“想不到堂堂大侠之霸刀,亦会用毒,确使本座惊奇!”
  韦耿从怀中拿出当日杨素素所赠之毒经扬了扬,道;“这都拜阁下所赐,这毒经正是毒手罗刹之物,韦某不才,也学了数招!”
  黑杀门门主想不到韦耿竟会施毒,身上没有准备防毒药物,登时僵在当场。他平白失去一名护法,那肯甘心,况且他已确定韦耿现时伤势严重,真力已消耗殆尽,除毒之外,其他毫不足惧,若然错过这机会,要铲除韦耿,不知要费多少心机?但是怎样下手?
  韦耿趁黑杀门门主呆在当地,思量着如何对付他之际,已暗中运气调息,尽量恢复真力。在此情况这下,他明瞭到,多一分体力,便多一分生机!只是,他受伤不轻,失血过多,那里能够在短时间内回复体力,对付这雨名高手?
  黑杀门门主终于对仅存之一名护法道:“上官护法,你来照顾韦大侠,记着闭住呼吸,小心应付!”
  上官护法虽对韦耿之毒极为惮忌但黑杀门门主既巳下令,怎能退缩?只得闭住呼吸,手持长剑,战战兢兢地上前。
  他的目光毫不放松的盯在韦耿双手之上,他知道对手若然便毒,定有所动作,因此,他对自己击出的一剑反而不大注意,亦不期望有重大收获,他知道韦耿虽然伤重,但绝不会躲不过他这一剑。
  只是,后果却大出意表之外,韦耿的一对手,丝毫没有动作,只是他的身体略为低坐,意欲闪避。当长剑刺上韦耿身上之时,上官护法自己也不敢相信,他忙定神一看,只见他自己之长剑已在对方左乳上约一寸处,穿胸而出,他这时才知道韦耿实在已全无还手之力,身上亦无毒可施,大为高兴,急忙抽剑,竟欲再劈韦耿一剑。
  只可惜,上官护法实在高兴得太早了,他不应该高兴得太早了,他不应该认为韦耿已全无抵抗能力,而对本身安危毫不顾及。当他长剑刚从韦耿身上抽出之际,对手之长剑已横腰斩到。他忘记了韦耿所带着的,是一柄削铁如泥,吹毛可断之宝剑,于是,他只顺势一挡。在他的想象中,他必可以毫不费力的把韦耿长剑架飞。
  世间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只听见“察”的一声,不但那护法之长剑断为两截,人也被韦耿之逸尘剑横腰斩为两段,血流满地。
  黑杀门门主黑罩蒙头,看不到脸色如何,但可以想象得到,定不会怎样好看。可是,片刻之后,他仰天大笑,道:“韦耿,你虽然用苦肉计把本座的最后一个护法也杀掉,但你却愚蠢得很,因为这说明你巳伤重难支,无法动手,只能用诡计取巧,你以为本座这么蠢,冒险动手吗?你错了,本座不知道你肚里还有什么诡计用来引我上当,只知道你现在伤上加伤,不停流血。本座只要离你远远的,不断用石子向你攻击,使你无法运功疗伤及止血,不消半个时辰,你自会血尽身亡,何须本座出剑?”
  韦耿以剑支持着自己,不使倒地,喘着气问道:“你究竟是谁?”
  黑杀门门主在地上拾起一块大石,捏成碎块,摇头道:“韦耿,你还是做个糊涂鬼吧,本座绝不会告诉你的!”
  韦耿续问道:“你杀了悟能和纯阳子九人?”
  黑杀门门主道:“本门杀人,代价极高,没有人出价要他们的命,本门怎会免费杀人?”
  韦耿试探着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杀光飞月山庄的人,连妇孺也不放过。”
  黑杀门门主道:“他们却不同,因为杀他们的代价都计算在你头上,他们不死,那些自命侠义之士又怎么会找上你,把你弄至筋疲力尽?本座又怎能轻易杀你?”把手一扬,一颗石子已射向韦耿。
  幸好黑杀门门主之目的只是骚扰性质,令韦耿无闲调息及包扎伤口,因此并没有贯注太多真力,韦耿才能勉强闪避或用剑挡开。
  不久,韦耿因失血太多,已是头昏目眩,手脚缓慢。黑杀门门主飞射过来的石子,已变成耍猴子般,全无真力,但他的笑声,却愈来愈大,愈来愈得意。
  蓦地,他的笑声停住了,他把手中的石块全抛掉,迅速拔出剑来,因为他发觉场中突然间多了六个人,六个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
  韦耿看见这六个人后,心里一松,再也支持不住,倒地昏厥。

×      ×      ×

  韦耿苏醒时,发觉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身上外伤包扎妥当,床侧坐着傅若梅和赵心兰,正含笑望着他!傅若梅道:“韦郎,你醒来了!这里是一个县官之府邸,你放心休息吧。你失血太多,定要静养数天,才能下床。”
  赵心兰道:“韦大哥,你醒来便好了,我们真担心要死了!你肚子饿吗?我给你喂些稀粥,好吗?”
  韦耿点点头,问道:“那黑杀门门主怎么了?可把他擒着没有?”
  傅若梅道:“你放心吧,贱妾等已把那厮擒着了,原来竟是万事知那狗贼,贱妾已把他废去武功,现押在牢里。”
  韦耿听见黑杀门门主竟是水银门门主万事知这老儿,苦笑道:“我应该想到是他的,要不是他,谁能如此清楚我之行踪,若非是他一手策划,石家庄的人怎么会布下天罗地网,等我去上当?你们怎会及时出现的,我不是告诉你们先回京吗?”
  傅若梅便把经过说出。
  原来,她们一行人奔驰了数百里后,众人都放心不下,便跑回来看一看,那知道回到刚才分手之处,大战已经结束,她们在地上尸体上找不着韦耿,方略为放心。
  赵心兰认为韦耿既能杀了大部份敌人,定是无恙,说不定现在附近追杀余下敌人,便建议到处寻找。搜索良久后,方被黑杀门门主之大笑声引来,及时赶到。
  她们到达后,傅若梅便立即喂他一颗灵药。欧阳佩文等五人则围攻黑杀门门主。
  黑杀门门主武功虽强,但又岂是五人连手之敌,数百招后,被赵心兰一刀劈去右臂,当场被擒。
  傅若梅扯下黑杀门门主之头罩,发觉竟是自己之眼线,水银门门主万事知,一怒之下,便把他废掉武功。
  一行人找回马车,直奔附近城晨,找上了地方官,征用了他的府邸作为韦耿休养之处,三女则轮更看守着韦耿。
  韦耿这时巳吃下两碗稀粥,精神已较为好转。欧阳佩文亦巳闻讯赶来,看见韦耿巳是无恙,自是高兴万分。

×      ×      ×

  一个月后,北京城外,在那曾发生不少事故的酒肆里,有着四个人。店家再不是往日的老头儿,现已换上一个胖子,正在后间暖酒。
  四个人之中,一个是韦耿,一个是当日韦耿所救之五旬清癯男子,另外一人则年纪相若,但身材略胖,而傅苦梅则站在两人身后。
  原来清癯男子便是傅若梅之伯父,略为肥胖之男人则是她的父亲,韦耿施礼后,分别称呼二人“傅老先生”和“傅老伯”,便在二人身前坐下。
  “傅老先生”——即清癯勇子笑道:“韦贤侄,当日承蒙出手相助,老夫还不曾正式答谢贤侄呢!”
  韦耿道:“傅老先生何必客气,举手之劳,何须言谢,况且老先生所赐玉玦,也曾帮助晚辈不少!”
  傅老先生道:“我们且不再谈这些客气话了,否则不知何时才能说到正经事,你的事迹,若梅已向我一一说过。你文武双全,绝世超伦,与若梅确是天生一对。只是,我有一事须先告诉贤侄,老夫兄弟,并非姓傅!”
  他看见韦耿脸露惊讶,但仍镇静如常,不禁暗暗称赞,续道:“若梅父亲,即是这位傅世伯,他的真正身价是礼亲王,若梅身份乃是昭华格格,我则是弘历。”
  韦耿登时呆若木鸡,他怎么会想到眼前人竟是当今皇帝——乾隆!他只得站起来,正欲施礼,乾隆已挥手阻止,令他坐下,续道:“韦贤侄,我看你今后也还是称呼我做‘傅老先生’吧,或是简单一点,叫‘老爷子’亦可!这样,大家便易于相处!你可忘记了其他!”
  韦耿想不到这老爷子竟如此平易近人,登时回复原有洒脱,笑道:“老爷子,晚辈恭敬不如从命!”
  傅老先生道:“若梅这丫头,自小便深得我欢心,她能得你为婿,我兄弟俩都替她高兴。只是,碍于国法家规,这事情实有不少为难之处。”
  韦耿并不打岔,只静静地聆听着。傅老先生接下去道:“为此,我与若梅父亲商量了很久,想出一个办法来。贤侄学富五车,文武双全,只要你愿意为朝廷办事,我可以给你一个正当出身,那时,若梅便可以名正言顺的下嫁给你,你待如何?”
  韦耿道:“老爷子,你的心意,晚辈感激万分。只是,晚辈一介江湖浪子,不惯拘束,且对仕途毫不感兴趣,届时只会令你老人家失望。因此,老爷子这建议,晚辈不敢接受!”
  这时,一旁之傅若梅插口道:“伯父,刚才不是说好的吗?怎么你老还要人家当官?”
  傅老先生道:“真是女大不中留,伯父这样还不是为了你?如此一来,你还是你的昭华格格,毋须终日在外间奔跑。”
  傅若梅道:“在江湖中跑有什么不好?比在宫中写意得多了!”
  傅老先生摇首苦笑,道:“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别无他法,你愿意抛下一切,包括荣华富贵,及你那格格的身份吗?”
  傅若梅点点头,道:“侄女愿意!”
  傅老先生道:“若梅既然愿意随你跑江湖,韦贤侄,我也不忍拆散你俩。只是,我要你答应一件事,便是此生不得与朝廷作对!”
  韦耿道:“老爷子勤政爱民,现时天下太平,民心归附。晚辈纵有与朝廷作对之心,又能做出什么?”
  傅老先生道:“虽然如此,但亦使我兄弟俩极为难堪,所以我一定要你作此保证!”
  韦耿沉思片刻,道:“朝廷无道,人人得起而抗之,晚辈怎能为一己之私而置万民不顾?晚辈唯一答应的是,有老爷子在,晚辈绝不与老爷子为敌!”
  傅老先生初时脸色大变,及后听见韦耿后头数语,方始露出笑容,道:“只要你不与我为敌,那便行了。”

×      ×      ×

  酒肆里,现只余下韦耿和傅若梅对饮着。
  傅若梅道:“韦郎,多谢你为贱妾作如此重大牺牲。”
  韦耿苦笑,道:“牺牲?我能和你伯父作对吗?有你伯父在,我亦不能做出什么事来。事实上,那只是聘礼,这聘礼看似贵重,其实不值一文,你家毫不稀罕,但总不能一些也不收回便把你这仙女送给我。而在我这方面,这聘金只是我梦中的财富,付出了,对我并无损失,对别人亦无损失。不费一文而能娶得如花美女,我巴不得能娶上数个!”
  傅若梅瞪了他一眼,道:“贪心,有了我们三人还不满足!我明儿便在京师里给你找上十个八个,看你可吃得消?”
  韦耿急忙道:“够了!够了!现在我们四人挤在一辆马车里已是水泄不通,再多上十个八个,那来如此大的马车?”
  傅若梅大笑,道:“韦郎,你可知伯父为何愿意让步吗?”
  韦耿道:“我也是奇怪,你可知道?”
  傅若梅点头,道:“是爹暗里告诉贱妾的!你知道吗,廿年前,宫里出现同一情形,只是,那可怜人不如贱妾如此幸福,廿年来日夜以眼泪洗脸,思念爱郎!”
  韦耿插口道:“你认识那人?”
  傅若梅道:“她是贱妾姑姑,家伯父与她感情很好,看见她如此情况,也是极为感动,因此他不愿再看见惨事重演,便把贱妾赶走,给你平白拾去!”
  韦耿心里大震,问道:“若梅,你姑姑是否小名蕙心?”
  傅若梅大是诧异、道:“是的,你怎会知道她这名字?”
  韦耿道:“我稍后才和你说清楚,你姑姑现时在那里?我曾数度潜入宫里,也找她不着!”

×      ×      ×

  北京城外,一间小庵堂里,韦耿和傅若梅找着了在此长伴青灯的荣华郡主,亦即是韦耿数度入宫找寻之蕙心姑娘。
  荣华郡主虽在这里静修,却不曾落发,因为此间庵主认为她尘事未了,与佛无缘,不宜出家。只见她年约四十,华发早生,却掩不着那绝世风华。韦耿见了,不禁为她叫屈,如此天香国色,竟为环境所迫,二十年来,饱受相思之苦。
  荣华郡主幽幽道:“昭华,恭喜你,我真担心你步上姑姑后尘,今后你可要好好珍惜这福缘,失落了便会痛苫一生!”
  傅若梅恭敬地答道:“昭华谨遵姑姑教诲。”
  韦耿却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给荣华郡主,道:“郡主,这是晚辈义父命晚辈交给你的,义父曾交代,郡主若有所询,晚辈自会一一为郡主解答。”
  荣华郡主接过信,看见信封上只在下款处画有一把刀,登时激动万分,急忙打开来看。
  信封里,只是素笺一张,竟然是片字全无。荣华郡主初时也大为不解,但片刻后,两行清泪而顺腮而下,她喃喃道:“碧纱窗下启缄封,尺纸从头彻尾空,应是仙郎怀别恨,忆人全在不言中。”
  接着,她对韦耿道:“耿儿,既然你是他义子,恕我托大,这样称呼你!他可有别的话要说吗?”
  韦耿道:“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平沙,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郡主,耿儿已带来瘦马,准备接郡主与断肠人相会,共享夕阳余晖。”
  荣华郡主叹一口气,道:“耿儿,我若能走的话,廿年前已走了,何须等待今天?”
  突然间,房间被推开,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竟然是傅老先生。
  他含笑说道:“荣华,十年人事几番新,何况廿年呢?我看你也一并离开吧,何必在此受苦?”
  荣华郡主以为自己听错了,道:“皇兄,你叫我走?”
  傅老先生道:“韦耿这小子既然已拐走一个昭华格格,偷走多一个荣华郡主,罪也大不了多少,你留在这里,还得令我心中不安,不见了你倒是一干一净!”
  韦耿笑道:“老爷子,晚辈还以为你老人家真的那般忍心,不愿进来呢!”
  傅老先生道:“你怎么知道是我来了?”
  韦耿道:“晚辈耳朵虽不算太灵,但还能分出是男女来,这里除了老爷子外,那个男人敢来?”
  傅老先生大笑,道:“在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你们快走吧。只是有一点你要记着,荣华,好好看管着你那断肠人,别让他拿着刀四处跑,再闯进宫来杀和尚!”
  原来,廿年前,韦耿义父,江湖中被尊为仙剑魔刀之伏魔刀辛浩然虽年只三十,已名震江湖,剑神与琴仙悟非子齐名。当年因不愤宫中之三名喇嘛供奉残害武林同道,便向三名喇嘛挑战。那知三名喇嘛知他武功厉害,躲在宫中,不敢出战。辛浩然一怒之下,潜进宫中,把三名喇嘛杀了,自己也受了重伤,未能逃出宫外。糊里糊涂中,闯进荣华郡主香闺。
  初时,荣华郡主恐怕辛浩然对己不利,不敢张声,把他藏起。数日相处,更为辛浩然之气宇才华所倾倒,辛浩然与她亦一见钟情,于伤愈逃出宫后,念念不忘。竟数度潜入宫中,探望荣华郡主,并恳求她一齐出宫,远走高飞。荣华郡主不敢背弃国法及礼教,不肯答应。
  一天,当辛浩然与荣华郡主相会时,竟被乾隆碰上,只得说出原委。乾隆与荣华郡主兄妹之情虽深厚,但当时雍正被剌不久,他怎能把御妹下嫁江湖人,只得把辛浩然放走,并命他不可进宫。
  辛浩然心灰意冷之余,隐居山林,并收下韦耿为义子,传授一身武功。但他对荣华郡主始终不能忘记,于韦耿艺成命他来京找寻荣华郡主传信。
  乾隆看见荣华郡主多年来受尽相思之苦,不忍看见心爱之傅若梅亦同一命运,故予成全。当傅若梅之事办妥后,便想起乃妹荣华郡主,故前来探望,那知竟碰上韦耿也在,心念一动,便在门外聆听。
  乾隆一听之下,惊奇万分,原来韦耿竟是当年辛浩然之义子,心想,何不一并也成全荣华郡主?于是便推门而入。
  荣华郡主听见乾隆真的让她离京,登时感动得泪如雨下。

×      ×      ×

  黑杀门门主伏法之消息,使武林中人大为振奋,然而,有九个人却在深深悔恨,悔恨着当日鲁莽地找上韦耿,使廿多人无辜送命。因为当他们那天战败,回到本身门户时,发觉杀死飞月山庄一百多条人命的人竟是黑杀门门主。
  原来,当日韦耿离开后,摘星剑在收拾飞月刀遗物时,竟发现一封和坤写给方心谦之密函,便收在怀里,那知,竟然有数十名黑杀门杀手乘夜杀到,飞月山庄之人手不敌,尽被杀光。
  摘星剑马济看见形势大去,落荒而逃,但被黑杀门高手穷追不舍,于燕子矶上,被刺数剑,堕下江里,幸获救起,但因伤势过重,养伤两个月多才复原。
  马清复原后,便修书各大门派,来求声讨黑杀门,并说出黑杀门袭飞月山庄,屠杀庄中人之事,但这时各门派已派出高手拦截韦耿,不及通知,致造成大错。
  其后悟能大师等欲找寻韦耿下落,意欲冰息前嫌,但是,霸刀却从此在江湖消失。

  (全文完,凌妙颜OCR,锋竹芹叶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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