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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死堡来巨盗 孤岛摆风云
 
2024-08-13 10:41:24   作者:萧逸   来源:萧逸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夜”——
  古堡里平空多添了百十盏灯,自是看来较平日壮观绮丽多了。
  郭美如在前。邱长亨在后,穿过了一列长廊,直向古堡后面,进入一条宽敞的甬道。
  甬道内悬挂着一长列的红纸灯笼,照衬得十分美观好看,郭美如回头笑道:“邱兄弟,你交好运了,风大哥十分器重你呢!”
  邱长亭道:“全赖姑娘口角春风!”
  郭美如一笑道:“这档工压根儿就我们六七个人知道,现在破格的吿诉了你,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一家子人了!”说时来到了一间房门前,门前站着一个提刀的汉子,见了郭美如那汉子哈腰行了个礼道:“六姑姑来了!”郭美如点点头,掀帘子带着邱长亨步入!
  房间里布置得好漂亮,地上是又须又软的红色地毡,太师椅上都加着猩猩红的缎子软垫,两盏像是持制的水晶灯,吊在空中,二灯一青一白,光华灿烂,却滴滴溜溜的自行饕转儿,映衬得那些豪华摆设,更加的光彩情趣!
  这显然是费星斗用的一间客室,是临时布置出来的,邱长亨一向纯朴,那里见过这等布置,一时真有点眼花缭乱!却见风来顺等五人都在座,那个费星斗的老头子却倚身在铺有软垫的躺椅上。几个人正在谈话。
  风来顺乍见!笑道:“你来了,快坐下坐下!””
  郭美如返身把门关好,也在一张位子坐下来!
  费星斗仍然倚在靠椅上,他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烟袋杆子,呼呼噜噜吸了一袋烟,然后坐起来。
  “你过来——”他向着邱长亨招招手道:“坐在这里好说话!”
  邱长亭不知怎么对这个人烦到家了,却也无可奈何,当时只得依言移坐在他的座前。
  费星斗面前设有一个大理石的长形矮几,几上平摊着白天邱长亨看过的那张纸,看样子刚才大家已经讨论过了。
  几上设着两盏灯,光很强,可以很清楚的看见纸上所绘的一切。
  费星斗把那张纸推向邱长亨面前道:“你先看看再说!”
  邱长亨看了看,点头道:“这是本岛要设的埋伏吧!”
  费星斗喷出一口烟道:“不错——”他伸出一根留有长指甲的手指,指了一下道:“你看这些部份呢!”
  邱长亨冷冷的道:“既是绿色,当然是水面以下的部份了!”
  费星斗很惊异的膏他,点点头道:“嗯!你很聪明!”
  风来顺嘻嘻笑道:“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吗!这孩子聪明的很,你交待他做什么事都大可放心!”
  费星斗点点头道:“你学过算学?”
  “小的时候学过句股弧——喜欢自己画画!”
  “啊!一?”费星斗很惊讶的道:“那好极了,我这个图画的很简单,你一看就明白了!”
  喷了一口烟,他眯着双眼道:“打叉的地方是设下桩子打圈的地方放炸药!”
  “炸药?”
  “不错!”费老头一只手抚着胡子,极冷漠的道:“我无所不精,上知天文,下通地理,外加五行奇门……”
  风来顺道:“费先生是我们礼聘来的客人,今后这堡里的一切防务,都要听他的!”
  邱长亨倒也不敢轻视这个糟老头子,那个年头,在水里埋炸药的事,听也没有听说过,他那能不为之惊心?费老头道:“这是我自己设想的,前无古人,只怕往后,也无来者,你没见过吧?”
  邱长亨老实答道:“没见过!”
  费星斗眼睛在风来顺等一干人脸上转过,嘻嘻笑道:“风大爷,各位爷儿们有谁见过?”
  大家也都摇摇头,表示不曾见过。
  费星斗得意道:“只要这么大——”他握着一只拳头,比着道:“就能炸他一条船!”
  “能在水里面炸?”——提出问题的是黄胡子老头秦无影:“当然,不炸还行?”
  他的眼睛在每人脸上转了一圈,笑着道:“各位不要疑心,我这次带来了有样品,白日我当面试给各位一看就知!”风来顺大喜道:“要是真的,我们可就不愁谁敢来冒犯了。”
  “可是老爷子,我们话得说到前头!”费星斗果然老奸巨滑,他慢呑呑道:“这项设计安装费,我要二十万两银子!”
  “二十万?”面有刀疤的曹三锤忍不住叫了起来,余人也都面有忿容!费星斗嘻嘻笑道:“二十万我要的并不多,这种设计我要是找上任何人要,没有五十万我都别打算卖给他!”
  风来顺沉下脸,冷冷道:“费先生,我们关系应该不同一点是不是?”
  秦无双冷笑着也插口道:“费先生莫非忘了,要不是我们几个夜劫盛系将军衙门,把先生你救出来,只得老这条命早已不在了!”
  身材最高的焦天化,一提桌子,霍地站起来,眼看着就要发作,却被风来顺比着书给劝了下来。
  风来顺道:“焦老五,你坐下有话慢慢说!”
  那费星斗眼看着这番气氛,却是不惊不乱,只管后一口一口的抽他的烟。
  房间的空气,一下子变得沉寂下来。
  老费量吐出了一口烟,把烟袋杆子在桌子上磕了磕,微微一笑说道:“各位好汉对我的好处,姓费的怎能不知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要是别人找我,非五十万不可,你们找我,我只要二十万能算多吗?”
  秦无影冷笑道:“二十万现银不是个小数目,一时怎能凑齐了?”
  “得啦秦老爷子——”费星斗笑道:“别人拿不帮有可原,你们哥几个会拿不出来?远了不说,就前两个月黑龙江上哥几个劫的那批黄货怕不值三五百万?”
  这么一说,大家果真作声不得了。
  风来顺气笑不得的道:“那是哥儿几个的棺材本儿!”
  “我要的并不多!”姓费的还是那句老调儿!
  他喝了口茶,苦笑着道:“各位也知道,我有四堂妾,家里人好几十个,开销太大,再说这玩艺儿我费了好几年苦心才弄成功,二十万能算多?”
  风来顺各人聚在一块,低声的嘀咕了一阵子。
  曹三锤伸出一只手道:“少五万,十五万怎么样?”
  “唉!”费星斗不自然的笑道“这又不是上菜市买菜,还讨价还价!”
  “好吧!”风来顺无可奈何的道:“二十万就二十万,明天先付五万,其它等完工以后一次付清!”
  费星斗一笑道:“这些都好商量!”
  身材最高的焦天化却冷笑道:“费先生,我们话也说在前头。要是你的那套玩艺儿不灵,要是存心想骗我们哥儿几个,我可是手底下不认人!”
  说着一只手蓦地向着几角上一砍,只听得“锵!”的一声,随着他画切处,一张大理石的几角平平整整的切了下来!费星斗面色一变,不自然的笑着。风来顺却打着圆场道:“老五,这你也太多虑了,费先生,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他就是不为着我们,还能够不为他自己吗!”
  费星斗嘻嘻笑道:“风大爷,你这话就说对了,天晚了我也不多留各位了!”
  曹三锤,焦天化,谢五湖三个人气得站起了身来。
  风来顺和秦无影不愧活了一把子年岁,心知道费星斗是个不好得罪的人,再说眼前正有求于他,岂可开罪?
  当下风来顺怪笑道:“好吧。我们吿辞了,费先生你好好休息吧!”费星斗伸胳膊打了个冷笑,拱拱手道:“怠慢,怠慢!”俨然以主人自居!
  邱长亨随着风来顺一行七人步出——
  谢五湖咬牙道:“姓费的忘恩负义,你必将就他,不如给他来硬的!”风来顺冷笑道:“这个人,不可得罪,我们用他的地方还多的是——”。说时站住脚。目注向邱长亨道:“小兄弟。你先回去吧!明天全靠兄弟啦!”邱长亨抱拳向各人施了一礼,转身而去……
  他拐了个湾,却把身子掩在壁角之后,倒要偷听他们说些什么!墙上点着一盏风灯,灯光清楚的照着每一个人的脸。
  就听风来顺道:“费老头已已经根据传说,参阅了史料,考据出当年辽东王,确实在岛上藏了大批珠宝黄金——”
  风来顺的话,使得在场每一个人的脸,一刹间起了一阵骤变!
  郭美如首先忍不住道:“真的吗?”
  秦无双冷笑道。“要不然费老头子会有雅兴把家也学过来?”
  风来顺皱着眉道:“事情坏的是,风声不知怎么传出去的,听说沿海一带的黑白道上人物,都跃跃欲试。短期之内这个岛,就怕不得平静!”
  面有刀疤的曹三锤道:“这么说,要快些设防!”
  风来顺道:“就是这个原因啰,姓费的是有恃无恐,他有这一身能耐,又据有宝藏的秘闻,任何人都得求他,听说‘天南派’的纪轩,现在就在打听他的消息,很想收拢他——”
  “纪轩”这个名字一入邱长亨耳中,不由暗中一惊,不想再细听下去,可是就在这刹时间,却发现了一件怪事。
  由于他所站之处,靠近古堡的外侧,他身子是掩着的,这时他却看见了一个人——是一条快速的人影,在海风袭过之时。这个人就像是凌霄的一只大雁般的陡的拔起当空,等到邱长亨发觉时,这人已来到他身前不远!
  邱长亨倚身之处,倒是不愁为这人发现,可是这么一来,他更别想动了。等到他看清了这个人时,更使得他大吃了一惊!
  来人是个一身黑衣,长身玉立的少女,头上扎着同色的一块黑纱巾,长眉,杏眼,微有弧度的双唇……好熟悉的一张脸。
  邱长亨只在脑子里一转,立刻就想到了在那里见过她——这女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当日为纪枫送饭的那个纪潜梅,也就是师父纪枫的亲孙女。
  “她怎么会来到了这里?”
  邱长亨心中一动,正不知对索意,却觉出足下一紧,似被人紧紧的抓住,同时耳边传来纪枫的声音,道:“快蹲下来,别出声音!”
  不知何时,纪枫已来到了足下,他的一只手,紧紧抓着邱长亨的脚,使得他一时动弹不得!
  邱长亨依言慢慢蹲下身子!纪枫的一双眸子,闪烁着颇为激动的光,他紧紧咬着牙,透过鼻音,小声的道:“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也该给她点教训!”
  说话时,纪潜梅已四下打量了一番,举步向甬道内步入——她显然没有注意到拐进壁角的敌人。
  风来顺一千人是何等精明干练,焉能会有不发觉她来到的道理?是以一刹时间。没有一点声音。
  纪潜梅轻移莲步,方自踏入甬道的一刹那,陡地面前人影一闪,一个女子的声音,叱道:“打!”
  “打!”字出口,随着那女子闪亮的一口匕首,直向着纪潜梅脸上扎去。纪潜梅猝然一惊,身子向后一仰,足下一踹“哧!”的倒窜了出去!邱长亨才看清了那个猝然现身,手持七首的女人是郭美如!
  紧随着纪潜梅的身子,量如燕子般的跟着扑出去,她的轻功固然不错,可是比之前者纪潜梅来说,可就差得太多了。郭美如身子扑到,也正是纪潜梅身子拔起之时,她身子足足拔出了六七丈高下。向着古堡一角檐上落去。
  眼看着她身子即将落下的一瞬间,猛可里楼檐角上现出一人——黄发黄须的秦无影。
  秦无影身子出现得好快。也太突然,以至于纪潜梅的身子几乎与他撞在一块。
  空中的纪潜梅发出了一声尖叫,当空一个倒折,向下翻了过来,秦无影一声狂笑道:“好丫头!”
  这老头儿循着纪潜梅落下的身子,蓦地劈出了一掌,自己也纵身跃下!看到此,暗中的邱长亨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纪枫的手仍然紧紧的抓着他没有松开,显示出他也如邱长亨一般的在紧张之中。
  纪潜梅落地的身子,打了一个急跄栽倒在地,她愤怒之中,倏地一个翻身——看到此,暗中的纪枫,一声轻叹,道:“唉……”
  他估计着自己这个孙女可能要施展煞手了,果然一念未完,纪潜梅一只纤纤玉手,有如点波的金鲤。起伏之间。快若电光石火般的,直向着秦无影的眉心戳去。这一手好厉害,在纪门武功中名唤“掠波手”,是纪门不传之秘。秦无影活该有此一伤,其实以他一身杰出武功。如不轻敌过甚,絶不至于上来负伤,此刻猝然惊觉,已是退走不及。纪潜梅五指尖上。透出五股尖锐的风力,一伏一起,只听得秦无影鼻中“吭!”的一声,正为其点在了两眉之间的眉心穴眼之上。
  血就像箭一般的穿了出来,一任秦无影内外功倶称精纯,却也当受不起这般猛厉的一击。
  随着纪潜梅的出手,他身子直挺挺的向后倒了下去!
  暗影穿梭中,一连窜出了好几条人影,齐向纪潜梅围了上去。
  其中郭美加的一双七首,兜着两股风力,一上一下,猛厉的向着纪潜梅身上扎到。
  纪潜梅用“金雁雕翎手”向外一分,噗的一声,已刁住了郭美如一只右手,同时左手再施“掠波手”,一伏一起,欲向郭美加脸上戳去。
  郭美如难比秦无影,如为点中,只怕当场就得一命呜呼。
  猛可里,左侧方闪出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魁梧汉子,这人两腕间紧紧箍着一双银光闪烁的钢圈,正是六人中功力出众的焦天化:就只见两只戴有钢圈的长手,交叉着向外一递,已抓住了纪潜梅的两边肩头。纪潜梅负痛回身,焦天化双掌一合,叱道:“着!”
  但听得“噗!”的一声,已击中在纪潜梅前胸正中,照说这般出手,对一个妇道少女是很不礼貌的,可是焦天化擒敌心切,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纪潜梅双目一翻,当场昏了过去——
  絶处逢生的郭美如,一撇七首,正要向着她身上扎去,陡地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腕子——这人是风来顺。
  “且慢!”风来顺目就精光的道:“先把她押下去,天亮再说。”。火光闪动,几名大汉亮着火把拿着刀跑过来。
  焦天化挥手道:“没你们的事。都下去。”
  说完,他亲自把昏倒在地的纪潜梅抱在了手上,冷笑道:“这姑娘端的好身手,秦二哥伤得不轻,要不要紧?”
  风来顺说道:“秦老二上来轻敌,如非内功精湛,只是她那一手‘掠波手’,怕不要了他的命——已经服了药,不碍事了!”
  说到这里,一双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在思索些什么!
  郭美如险些丧在纪潜梅手里,自是气不过,恨声道:“既是这样,为什么不现在杀了她……”
  风来顺冷漠的道:“不可以,要弄清楚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谁差使她来的?——”
  焦天化道:“看她身手,莫非是‘天南派’的。……?”
  风来顺舒眉点头道:“我也正看这一点,别的我不知道,那一手‘掠波手’,如非纪门传授,外人不可能精通。”
  未曾出手的曹三锤道:“可是天南派一向是不收女弟子的呀!”
  焦天化道:“不错……啊——”
  他陡的一惊,道:“听说纪轩有个女儿——”
  郭美如道:“莫非他是‘云中凤’纪潜梅——?”
  撇撇嘴道:“我看不像!”风来顺冷笑一声,道:“怎么不像!就是她……”
  转向焦天化道:“老五,好好看着她,明天再说!要真是她,那倒是好了!”一行人遂自散开。
  暗中二人,纪枫,邱长亨看到这里,暂时告一段落。
  人散之后,邱长亨吃惊道:“师父,你看这件事如何是好?”
  纪枫冷漠的道:“这事情看来好笑,潜梅被擒,我那孽子不会坐视,这件事以后发展有得看了!”
  邱长亨问道:“纪潜梅为什么要来这里?”
  纪枫一笑道:“那还用说,自然是为了那批宝藏的事情……这下子可好,落在了这批人手里,有她受的!”
  邱长亨道:“可是她到底是你老人家的亲孙女……岂能坐视不理?”
  “亲孙女?”纪枫脸上现出了一片凄凉,他漠漠的看向邱长亨,道:“你知不知道?变了心的亲人远比仇人更可怕!”
  邱长亨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说这句话,是需要勇气的,起码要有抗衡伦理传统的勇气,当然,絶非一时意气,冲口而出,其中包含着多少眼泪与辛酸……。
  想一想,一个可怜的残废老人。在孤岛斗室内忍受着亲人的仇视与冷落……这么一想,也就颇有同情之感!只是,那个少女纪潜梅——自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印像留在他脑子里……他几乎不敢相信像纪潜梅那样的一个可爱的少女,会是一个狠心虐待亲人的人。
  “不!这太不可能了……”

×      ×      ×

  灯下——邱长亨把刚才面见费星斗的一切经过情形,详细的吿诉了纪枫。
  纪枫哑然失笑道:“姓费的果然老奸巨猾——不过,他要想染指古堡内传说的宝藏,未免痴人说梦!”
  “为什么?”邱长亨奇怪的道:“莫非传说是不实在的?”
  纪枫摇摇头微笑道:“这可就不知道了,这件事当我还年轻的时候。就听说过了……”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眼睛向窗外掠出,道:“你看见那几座古堡废楼没有?一——都是居心想发财的人的杰作!”他微笑着,接下去道:“那些人一拨来,一拨又去的在这所古堡里搜索着,速楼都要塌了,却是什么也没有获得,有人挖地刨山,这片小岛大概每一尺地都翻过了,依然是一无所得。我那儿子纪轩前后也来了有十几次,啥也没有。你相信那个姓费的与风老头这一伙人,会有所发现?太不可能了……”
  “那么这次传说因何而起呢?”
  “据说是当年辽东王的一个儿子,在临死的时候,留下了一封遗嘱,遗嘱中泄露了这项机秘!”
  “那份遗嘱呢?”
  “遗嘱落入地方官府,曾上呈朝廷。据说朝廷发交盛京将军府,由一个姓方的将军,负责察视办理,那位靠军曾亲临本岛,坐镇部属在这所古堡里外搜査,这些楼堡大部份就是毁在此人手里的!”
  邱长亨道:“发现了什么?”
  “什么都没发现……”纪枫冷笑着道:“自此以后,这一件掘宝的热风才逐渐凉了下来……想不到事隔多年之后,居然又有人兴起了这个念头诚属可笑之至。”
  邱长亨苦笑道:“这件第不去管他,倒是纪姑娘落在他们手里。……应该怎么办?”
  “这是她自作自受,你不必操心!”
  “万一她……”
  纪枫道:“你放心,她死不了,况且还有他老子为她撑腰……你目前武功还谈不到,安心的练你的功夫吧!”
  邱长亨对于武学,在短短的两天之内,耳濡目染,已经发生了极为浓厚的兴趣,闻言后义定下心来,纪枫也打起精神,详详细细的予以开导。
  由于邱长亨先天根骨极好,后天十数年的采摘燕窝生涯,不知觉间,早已打定了极深的内功根底,一经纪枫指点关窍,顿时豁然贯通。
  今夜,纪枫传授他两个极为平浅的人门动作,如果邱长亨一旦了解到这两个动作是“小九天功外玄功”的入门动笃定会大吃一惊。
  这两个动作是“两手握固,闭目冥心”,纪枫吿之日:“人身一心耳,而其名有三,即人心,天心,地心,其用有三,天心生精,地心生气,人心生血,须握固也!”
  邱长亨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勤勤练习,进展极快,“子”时来临时,复习吐纳之术。
  几样功课之后,只觉得通体生混,精神百倍。
  纪枫叹息道:“想不到你进展如此神速,如此一月之后,可传我絶技也!”于是熄灯小睡。
  四更时分,邱长亨在睡梦中,被人一拍而醒,他乍然坐起,发觉到纪枫身子垂吊在半空中。
  纪枫道:“起来,起来,欲学惊人艺,需下苦工夫!”
  邱长亨一咕噜站起来,跃身攀梁,动作如猿。
  纪枫在半空中频频点头,赞赏道:“天生异禀,难以自弃,看来我纪门武功,却要你邱姓人日后发扬了!”邱长亨现在已醉心武学,到了忘我境界,听师父这么一赞赏,心里更不禁打起精神。
  那个残废的老人纪枫笑道:“我双腿虽是不行,可是这双手,却有异一般,这多年以来在孤峰石室里,我昼夜研习,创出了一种空中搏杀身手,以你目前的内轻功造诣来说,足足可以习得了!”
  邱长亨道:“师父指教。”说完,松手落地,身轻如燕——他一旦领会了纪枫所教扰的起落动作之后,看上俨然轻功高手。
  纪枫哑笑道:“小子,你想错了,这套功夫是要在上面练的,上来,上来!”邱长亨幸又纵起来,他的一只手方自一托横梁。却觉得面前人影一闪,纪枫的身子,就像是一只剪空的燕子般的已冲到了眼前。
  邱长亨顿觉眼前一黑,似乎觉得纪枫张开的双手,带着极大的风力,猝然向着自己身上迫压下来。
  他心里一急,身子向上一吸,想贴身梁顶,可是却觉得背上一紧,像是着了一下千斤重锤似的,直疼得他啊喷!一声松手坠落直下。
  面前人影再闪,纪枫已坐在面前。纪枫嘻嘻一笑,道:“我只是比划着教你而已,如果真的出手,只这一招,只震已溅血而亡。”
  说时,他的一只手摸着头顶,道;“人生骨骸,以头顶这部位最厚最硬,所以就算一般凡夫俗子,也能练成铁头功,我这第一手功夫叫‘云中雷’,以之袭人,无可抵受!来,我教给你。”于是邱长亨就勤勤练习这一式“云中雷”,纪枫见他进步神速,兴奋之下,乃把后两式“凌空双剪”,“滚兔搏鹰”也一传授了他。
  邱长亨在这方面的悟力和领受,确是超越异常人"使得纪枫大感惊异。这套空中搏杀身手,共为三式,三式连环施展,威力惊人已极!纪枫见他居然在短短的一个更次里,把自己长年屡月研究出来的三手絶技融合贯通,自是又惊又喜。
  等到邱长亨少事休息之时,纪枫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道:“当年三丰先生之武技,乃为夜梦元帝一夕所援,日后即成一代武宗,可见一个有根基天赋的人,并不一定要长年屡月的研习,才能成为大器,长亨……你可知为师我对你的期望之深?”
  邱长亨道:“弟子知道!”
  纪枫道:“你的内功根基,轻功造诣,足可当一般人十年苦功,是以我传授起来,丝毫不觉吃力……就拿这三手空中搏杀身手来说,我虽然并不曾与人交过手,却可以断定它的威力惊人,你只需空闲中再加以熟练,即可成为本身一种絶技,就以这三种手法来说敢称武林罕有敌手。”
  邱长亨道:“这全是师父的恩宠!”
  纪枫微笑的脸上,却带出了一片凄然,喃喃道:“我们可用一年的时间,把身上絶技,慢慢传授给你,可是这两天忽然兴出‘人寿几何’的感伤,再说,青沙堡此刻又是多事之秋……所以我……另有打算!”。
  邱长亨一怔道:“师父是想在短时间里,传授我功夫?”
  纪枫微微闭上了眸子,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道:“我此刻最大的愿望也就是如此……”
  慢慢的他睁开了眼睛,苦笑道:“否则的话,一个残废的老人……一个为亲人所叛离的老人,又有什么更大的期望?”他似乎又回忆到了昔日被囚禁于絶岭石室内的无情岁月……脸色也就更加的凄苦。……那时候他挣扎着不死,不屈服的理由,无非是自己的一身絶学,没有一个理想的传人,觉得死不瞑目,现在忽然找到了这个传人,自是迫不及待的要想早日解开内心的桎梏,一股脑的把武功传授给他!
  他对于“亲情”不如他嘴里所说的那么絶情,因此每当他静寂下来的时候,他常常还会想到他孙女——纪潜梅,然而对于那个儿子纪轩,却是由心底里滋生出痛恨与絶望。
  他甚至于祈求着,能够有一天目睹着纪轩的死,但却不愿意用自己的双手去结果他的性命。
  已经天亮了。
  阳光透过纸窗——新糊的纸窗,照着一老一少两张不同的脸。
  纪枫忽然凄笑了一下道:“你可曾听说过一种‘借尸杀功’的名字么?”
  邱长亨摇摇头,但是这“借尸”两个字却令他有毛发悚然的感觉!纪枫脸上闪过了一片异采,吶吶道:“确是很神妙的一件事……。神异絶伦!”
  邱长亨不解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武功?”
  纪枫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深沉,目光焖焖的,注向邱长亨,说道:“长亨,我对你期望太殷了,不得不额外的加惠于你……你的功力。,必须大进,一日千里,举世无匹!”
  说到这里,他脸上现出一片笑容。
  像是暗中为自己许下了一个心愿似的……

×      ×      ×

  一樽樽的白色瓷坛,并排在海边上。那是费星斗用了三天的时间设置的水底炸药,瓷坛上标贴着红色的纸签,上面书写着“炸药危险”四个字。
  是以,在场所有的人,都离开远远的站着,好像一靠近,就非被炸死不可的样子。
  费星斗摇着折扇,笑嘻嘻的同着风来顺,焦天化,曹三锤,谢五湖,郭美如,以及秦无影等一干人,远远走来。
  秦无影经过几天的调养,身子虽是大体复元,可是那张原本就黄的脸,现在看上去更黄了,形容十分的憔悴,现在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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