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武侠书库 西门丁 金纸扇 正文

第七十七章 塞翁失马
 
2019-11-21 15:51:16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萧长峰汉学之佳,辽国几乎无出此君,若让他看到扇上之题词,则之前所做之功夫,不但全部白费,而且将会立即爆发一场民族冲突!
  这刹那,风仗雨脑海里“轰”地一声响,双臂不由自主地张开,道:“晚辈正想休息……房里太乱,咱们到外面去喝酒吧!”
  萧长峰臂上用力,将其一拨,道:“原来风大人在画画,让老夫欣赏一下!”他一长身,已自风仗雨身边闪过,直趋案上。
  风仗雨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转身,一把向萧长峰后腰抓去。萧长峰正好伸手抓向案上的纸扇。他出手在先,纸扇刚离案而起,风仗雨急抬手已抓其后腰!
  说时迟,那时快,萧长峰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一缩,竟将桌子上之水杯碰倒,杯内的清水全倒在纸扇上!
  风仗雨眼睁睁地,自萧长峰肩后看到这一切,心头狂跳,立即把手松开,口中发出一道惊呼!萧长峰道:“对不起,将你的纸扇湿了!”
  风仗雨见扇后的题字已经化成一整团,他闪身向前,低头一看,连忙抓起一块毛巾,在扇上用力按,将水吸干,待打开之后,所有字迹已完全模糊不清,不复辨认。
  “前辈,不是晚辈不肯让你看,此实乃德妃娘娘借与晚辈临摹字体的……”风仗雨声音似哭:“如今弄成这个样子,教晚辈如何向娘娘交代?”
  萧长峰脸露尴尬之色,讪讪地道:“是老夫鲁莽了,咳咳……真是对不起。”
  风仗雨忽然伸手一把抓住萧长峰的衣领,道:“前辈,对不起,请跟晚辈去见娘娘,并请您向她解释一下!”
  耶律望忙道:“萧兄也是无意中造成的,风大人请莫认真……”
  “不,将军刚才之情况你也看见,萧前辈若不去向娘娘解释,这罪名不是要落在下官身上?”一顿,风仗雨道:“下官也只是要求萧前辈陪我去向娘娘解释而已,反正此物不是下官的,只要娘娘不怪他,下官也没有意见?”
  耶律望道:“但此时夜已深了,娘娘经已休息。”
  风仗雨反问:“此时不去,明天下官去何处找他?又去何处找你作证?”
  耶律望道:“明天咱们自然还在,风大人何必紧张?”
  风仗雨冷冷地道:“如果你们都还在的,因何萧前辈不吭一声?”
  萧长峰轻叹一声,道:“此事因我而起,老夫自然不会推卸责任,但刚才你为何这般紧张?你一向并非如此?”
  风仗雨道:“这也正是晚辈奇怪的地方,前辈一向温文尔雅,今日怎会一见到宋王的一把扇便这般紧张?说真的,晚辈一向十分欣赏宋王的画画,以前在宋国也收藏过几把扇子,还有一幅中堂。这些东西在宋国十分珍贵,晚辈知道前辈对汉文甚有研究,相信也会喜欢,真以为你要据为己有……但这纸扇却又是娘娘借与晚辈的……”
  萧长峰抬一抬手,止住他继续说下去。“娘娘的东西,老夫敢据为己有?不过是看看而已,有什么值得你紧张?”
  风仗雨道:“至宝对每个人之诱惑不同,有的人对金银珠宝、翡翠珍珠不屑一顾,但对练武秘诀却视如性命;有的人对古董陶瓷,一看便忘乎所以,可以置道德礼教于不顾;有的对名家书画视同拱璧,可以倾家荡产以求之,这种人晚辈可是见过的!所谓不怕一万最怕万一,最令晚辈担心的是萧前辈刚才之表现,实在……实在不很礼貌,也很出人意料!”
  耶律望道:“两位之为人,末将均了解,实不宜为无谓之误会而影响感情!”
  风仗雨忽然把椅子挪到门口,道:“晚辈为了声誉,今晚只好当个小人了,两位可在炕上休息,晚辈在此相陪,明早娘娘下床之后,咱们三个一起去见娘娘。”
  耶律望脸色一变,道:“风大人非要如此不可?”
  “不是在下不相信两位,实在此事非同小可,在下不得不谨慎一点,宁可事后再向两位赔罪道歉,但事情未了之前,只好委屈一下两位了!”
  萧长峰道:“耶律兄不必怪风大人,他也有不得已之苦衷,只是要让他在椅子上睡觉,让人难以心安。”
  “无妨,晚辈打坐过一宵只是平常事,两位不必客气!”风仗雨在椅上盘起膝来,他料不到一场风波,居然由萧长峰产生,也由他替自己消弭,只是日后可否向老神仙交代,他心中没半点把握。
  风仗雨心潮起伏,根本难以进入忘我境界。过了一会儿,外面有脚步声响,只听韩晓雪的声音传来:“风大人为何坐在椅子上,又将门打开!”
  风仗雨心头一跳,连忙长身,将刚才之情况说了一遍。“我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如此,免得娘娘以为我故意整坏她的纸扇,而无法交代!”
  韩晓雪低声道:“原来如此。”她心头亦放下一块大石,看来风仗雨今晚不会打逃跑之主意了,因此有些话也可以暂时不说,便告辞回房。
  不知为何与韩晓雪说了一阵子话后,风仗雨的心境便平静了许多,很快便进入忘我境界,内功在体内运行了几个周天,已达三花聚顶之境。
  萧长峰一直躺在炕上,却不曾眠。一对眼睛不时偷偷地注视着他,过了一阵,只见风仗雨头顶上冒出淡淡之白烟,这是内家功夫已达炉火纯青之朕兆,萧长峰这一惊非同小可盖自己也是最近才达至此境界。他心中忖道:“这小子在未去南京见他时,内功还甚平庸为何不到一年,便进步如斯?难道他有什么奇遇?还是我当日看走眼了?”
  另一个念头又翻上心头:“他跟那几个宋国武林人可有关系?唔,若有关系在,无论是智慧或武功,他都远胜同僚,如此他便是他们的首领了。
  “咦,莫非他们是来协助他的?他来辽国之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这把纸扇?这把宋王赠的纸扇有什么值得他们远来大辽冒险?若非为了纸扇,那又有什么目的?
  “风仗雨若是他们之首领,他之手下在前面开路,又表示了什么?他实际还未正式行动?他们的目的地是南京?还是他已完成了使命,此去是欲归国?”
  几个念头在他脑海里翻腾,他哪里有半点睡意?耳边听得耶律望的鼾声,心头更加烦躁,便慢慢爬起来,学风仗雨练起功来。
  他刚进入忘我境界,风仗雨刚好散了功,睁开一丝眼缝,偷偷瞧他之动静,心中却想得很远。
  “这老匹夫是否猜到我来大辽便是为了这把纸扇,因此才急急欲抢过去?他知不知道纸扇的秘密……看来不知,否则他如今必会告诉萧师姑……”
  另一个念头又升上风仗雨的脑海:“他与耶律望同时来见我,是他事先已与他在一起,还是躲在府内,最后才与耶律望来试探我?”
  猛一抬头,只见萧长峰头顶上升起丝丝白烟,心头震地一跳:“想不到老匹夫之内功如此深厚!”他刚达三花聚顶之境,自己还不知道。
  “今日辽国三大高手全在此附近,不说其他人,单此三人,任何一人已难以应付了,韩晓雪他们根本不是其敌手,老神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心念电转,又想到方远帆他们之安危。精神恍惚,不觉天已蒙蒙亮,他突然一惊,连忙收拾心神,又运功调息,内功行走了三大周天才散功。
  当他睁开双眼时,只见萧长峰也已散功,正坐在炕上望着自己。他跳落在地道:“前辈起得好早!”
  耶律望惊醒,一滚落地,道:“你们都醒啦?好早!”
  他伸了一个懒腰,道:“娘娘还没这么早起来吧?”
  “先洗把脸吧!”风仗雨探头出去呼叫,着人送水及毛巾进来。三人盥洗之后,风仗雨又着人把早饭送进来。
  此刻一直不敢放心睡觉的韩晓雪听见声响也下炕了,偷偷监视风仗雨三人在房内慢慢吃着早饭,三人各想着心事,竟然寂然无声,良久,风仗雨才问道:“萧前辈是一直在南京析津府,是次应将军之邀同来檀苏?”
  萧长峰干咳一声,道:“老来是听说皇上来檀苏,刚好在城外遇到将军,因此一起入城的!”
  风仗雨讶然问道:“皇上本去狩猎,来檀苏是突然决定的,前辈怎会知道?”
  萧长峰淡淡地道:“因为老夫最近都是在檀苏地面,很久未见过皇上,因此特来面谒。”
  “昨夜已见过皇上了?”
  “将军先去拜见,老夫准备今早才去见他。”
  风仗雨问道:“之前萧前辈想必都在析津府了。”
  萧长峰不愠不火地道:“不,老夫这几个月来,都躲在山里练功,直至上一个月才下山,久已未到析津府了!”
  风仗雨想不通他怎会跟托钵在一起,但又不便再问,只好向门外呼叫。一个府内侍卫立即上前听令。
  风仗雨道:“皇上及娘娘下床后,请来告一声,本官有紧急大事要见娘娘!”那侍卫走后,风仗雨道:“两位千万莫相怪,下官实在迫不得已方出此下策,希望两位见谅!”
  萧长峰无可奈何地道:“天意如此,夫复何言!不过老夫有一事相询,少侠不见不及一年,因何功力精进如此?难道近日有奇遇?”
  风仗雨道:“晚辈功力是有所长进,但相信不如前辈所说的程度,而且也没有什么奇遇。”
  “老夫自信不会看走眼,当日在析津将军府时,少侠之内功只能算是登堂入室而已,距离炉火纯青之境尚远很多,但今日一见,少侠功力已至三花聚顶之境界,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一顿,萧长峰道:“须知武技可以瞒骗行家之眼,内力却丝毫也假装不了!”
  风仗雨道:“晚辈学的是少林之正宗内功,这种功法难精,但一至一定程度之后,便会突然精进!”
  少林正宗玄功的确如此,萧长峰不由半信半疑,忖道:“果如斯,则这小子可称是天赋奇禀,是块上佳之练武材料!”
  就在此刻,府内侍卫来报告:“启禀诸位大人,皇上及娘娘已下床,并已盥洗完,请三位过去。”
  风仗雨立即长身道:“两位请。”萧长峰及耶律望坦然随他出去。并快步走去正堂。果见延禧、萧师姑、延宗、萧照明都在内堂大厅里。三人立即进内三呼万岁。
  延禧道:“平身,三位爱卿一早有什么大事要奏?”
  风仗雨立即上前将昨夜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同时递上那把纸扇给萧师姑。
  萧师姑脸色骤变,怒声问道:“卿家所说全是真实的?”
  “有萧前辈及耶律将军在场,娘娘大可问他们。”
  萧长峰及耶律望同时应道:“事情经过确是如此。”
  萧师姑神色一变再变,忽然哈哈笑道:“既然如此,哀家也不能怪你,皇上,此扇已脏得不成样子,臣妾想将此物转赠风大人,不知皇上是否同意?他既然喜爱宋王的字,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延禧哈哈笑道:“便随爱妃心意,朕无意见!”
  风仗雨问道:“皇上,皇姑要下南京,不知几时方能再出发?”
  延禧道:“朕昨夜刚到,卿家何须急于一时?慢慢再说未迟。”风仗雨哪敢再多言。
  萧师姑道:“风卿家你且退下,哀家有点事要与萧老及耶律将军聊聊!”风仗雨心头一沉,只好应声退出去。
  韩晓雪在门外等候,一见到他便问:“事情如何?”风仗雨将刚才之情况说了,并将那把纸扇给她看。韩晓雪安慰他道:“起码解决了一个难关!”
  风仗雨苦笑道:“这把扇子变成这个样子,日后还不知能否向老神仙交代!”
  韩晓雪正容道:“但若果昨夜萧长峰不是推倒那杯水,如今是什么情势可想而知,因此这已是因祸得福了!先应付了眼前,老神仙的事日后再说!”
  风仗雨道:“那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只是尚未能离开檀苏,还不知有什么不可预料及危机!”
  韩晓雪问道:“大哥,你如今有什么打算!”
  “隐忍不发,后发先至,先做好各种准备,包括逃生,但不可轻举妄动。”风仗雨低声道:“告诉他们千万不可以轻易出府,更不可出城!须防四周均有人暗中监视,此时此刻万万不可出错!”
  “小妹这就去通知他们!”
  风仗雨则跑去见芙蓉。将昨夜及今早见延禧及萧师姑之情况告诉她,再送上那把纸扇。
  芙蓉只看了一眼,便将扇还给他,淡淡地道:“既然德妃没有怪你,也就没事了!”
  “但皇上说咱们还不能南下……”
  “也许他已久未见耶律望及萧长峰,乘此机会他们了解一下情况!”
  风仗雨道:“希望如此,只是托钵去了何处?”
  “管这许多作甚?只要你安全,便上上大喜了!”芙蓉如乳燕投林般,投进他怀内,抬头道:“风郎,你不必担忧,万事有我哩!”言毕又送上红唇。
  风仗雨虽然无心情,也只好应付着,心中却不断叫道:“头陀头陀,你们到底在哪里?”

×      ×      ×

  头陀他们在哪里?
  摆脱了托钵及萧长峰之纠缠后,群豪放马急驰,急急如丧家之犬,幸好胯下坐骑均十分神骏,长途跋涉,仍然体力充沛。
  一口气驰了百余里路,坐骑速度渐慢,头陀转头向后看了几眼,不见后面有人,连忙呼停。“稍歇一歇吧!”
  群豪停马下鞍,让马匹吃草,自己也拿出干粮食水,乘机休息一下。头陀道:“此处离檀苏城已不远,咱们找个地方等风仗雨吧!”
  方远帆道:“如今天色尚早,相信赶到檀苏尚未关城门,不如到城内等他吧!”
  温子谦道:“但风大哥再三请咱们在城外等他消息,如今托钵已出现,说明对方对咱们之行动已生疑,说不定檀苏城已有了准备。”
  王三槐接道:“不错,咱们贸然进城,说不定等如送羊入虎口,人家早已候着了!”
  方远帆道:“咱们行动迅速,正是乘对方未有准备先行过关!过了檀苏城,前面已无甚!再说,咱们一直走在托钵他们之前,他又如何通知檀苏城守将?”
  头陀道:“千万不可大意,辽国有一种凶鸟唤作海冬青,体积虽小却敢与秃鹰及猛鹫相斗,但最可怕的是这种鸟可接受训练……”
  段飞红截口问道:“这又如何?”
  头陀道:“这种鸟经过特殊训练,可以替人传递消息,不但速度比信鸽快,体力好,还不怕被其他鸟类袭击!辽国贵族均有饲养,托钵是国师,是次来截拦咱们,断不可能只带一个萧长峰,而且我怀疑萧长峰是半路遇上他的,上次他半夜探营,并未见萧长峰之踪影!”
  王三槐道:“如此说来,他会带上海冬青上路,但咱们两次遇到他,均不见他身上有带什么东西?”
  头陀道:“这也正是海冬青远胜信鸽之处!信鸽须带在身上,而海冬青空中跟着主人,主人有需要时,只需向天上发出信号,海冬青便会下来,停在主人肩上!”
  云依静甚感兴趣地问:“发出什么信号?海冬青在空中飞,主人在地上骑马,它不会丢失主人之踪影?”
  头陀道:“头陀听人介绍过,一般他们会发出尖哨声,如果距离太远,便会烧一堆狼粪,受训的海冬青看见之后,都会飞过来,如果发现是主人的,自然会降下来。”
  林参天道:“因此你怀疑托钵会放海冬青传递消息,是以根本不必赶在咱们前头通知辽军?”
  “不错!”头陀道:“此时此刻咱们必须小心谨慎,一出错便回不了大宋!”
  段飞红道:“小妹还担心会否因为咱们而影响到风大哥,则若连纸扇也得而后失的,那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云依静接口道:“红姐说得有理,小妹也赞成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待风大哥有消息之后再说。”
  就在此刻,远处忽然扬起尘头,头陀急道:“小心,有人来了!”众人立即跳上马背。
  温子谦道:“来人只有一个,不必担心,说不定是风大哥的先锋!”言毕,那骑人又近了许多,温子谦又道:“瞧那骑客之模样,似是罗山!”
  段飞红自小练暗器,眼力异于常人,叫道:“不错,正是他。”众人到等他上来,突然片刻间,人人均看出他便是罗山。
  林参天叫道:“罗兄,可是风大哥有消息?”
  罗山叫道:“还无消息,但托钵还在后面跟着!”言毕已至跟前,又道:“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不可让他发现。”说着一拨马首,向左首那边急驰而去,头陀一挥丢,众人急尾随其后而去。
  左首那边有座大山,此刻虽已是仲秋,但万木葱茏,果然是个上佳之藏身之所。山上有个大洞,足可供三四十人栖身。罗山以前来过,是以驾轻就熟,很快便至洞口,他拨开木丛,慢慢拉马进去。
  段飞红进内道:“就算在此过冬,也不怕会冻坏人!”
  罗山道:“人必须住在洞内,这才可避开海冬青的利眼,而且也得把马拉进洞内!”
  林参天道:“问题是咱们若在洞内,又怎知风大哥何时到达,又怎样跟他联系?
  罗山道:“他们至此,大概也要在黄昏,届时我再去找他。托钵未见过在下,他不会怀疑我。”
  头陀道:“如此便得劳烦罗壮士了!”
  罗山道:“在下是为少主人做事,诸位不必谢我,诸位先休息一下吧!”
  众人连日赶路,的确有点疲累,于是纷纷席地盘膝运功调息起来。
  过了好一阵,众人又先后散功,大部分都取出干粮来进食,罗山也吃了几个包子,喝了半囊水,然后道:“俺下山去看看!”
  温子谦道:“小弟陪你走一趟,万一有什么变化,也有人回来报讯。”
  罗山略为沉吟道:“也好,不过大家要分开开,最好藏好踪迹,以免被海冬青及托钵发现!”温子谦满口应是。当下一前一后下山去。
  罗山施展轻功急急下山,向官途处驰去,幸好此处并非一望无际的草原,沿途有树有土包遮掩。忽然他发现前面有一道黑影,快速向檀苏城方向驰去,完全没法追及,单这份功力已教罗山惊诧不已。
  罗山在一座小土包后伏了下来,此处距官途约莫三四十丈远,既不太远又不太近,实是一个好地方。此时一眼望去,不见有人,抬头望去,一片蔚蓝色,不见有什么大鸟盘旋。
  一会儿,罗山转头望后,只见温子谦已风驰电掣而来,半晌便上得土包,罗山指一指树林,着他伏在那边。
  过了盏热茶工夫,只见一骑人马,由远而来,不断拍着马匹。马上人一袭灰袍,低着头,看出他牛山濯濯,温子谦忽然轻叹一声,道:“这好像是我师兄!”
  罗山脱口问道:“便是度一?”
  温子谦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那个人,半晌才道:“好像是,但不敢肯定!”
  “他不是在南京接应咱们么?”
  “谁知道老神仙怎样安排?”
  罗山道:“走,咱们上前拦住他!”他自知轻功不是太好,首先抢下土包,向官途奔去。温子谦赶步在后,但很快便追上他,继而又赶过他。
  罗山道:“你自认清,若是度一,必须请他停下来!”因为那人也发现他俩,催马更急,温子谦只好尖啸一声,随后发声问他是否少林寺的僧人!
  那人转头望着他,同时慢慢将马拉转。“来的可是师弟?”
  温子谦早认出他的声音,不由欢呼一声:“师兄,小弟想得你好苦!”那人果然是度一,只见他拨转马首,向他俩驰过去。不过片刻,双方已会合,度一自马鞍上飞了下来,紧紧抱住温子谦。
  温子谦忙问“师兄,你内功已愈?”
  “早好了!”度一转头望向罗山,问道:“此人是谁,怎地有点面善?”
  温子谦道:“罗山兄本是卓不凡前辈的义仆,后来卓前辈将他跟另一位秦势仆人送给风仗雨,助他到辽国相助行事;当日师兄在‘仁义庄’曾经见过他!”言毕又将情况说了一次。
  度一点点头问道:“你们如今在何处?风仗雨是否赶到,但愚兄得到消息,辽帝率一队御林军,也火速赶来檀苏。”
  此言一出,温子谦与罗山齐吃一惊,罗山急问:“是否托钵找到辽帝?”
  “这个贫僧就不知道了,咱们先藏起来再说!他们有海冬青,不可轻易暴露!”
  三人立即跑回土包后面,伏在地上,注视远方。温子谦低声问道:“罗兄是自己人,对风大哥死心塌地,而且尚不知道咱们之真正目的。唔,师兄身子几时痊愈的?一直留在南京?老神仙对此有何安排?”
  度一道:“愚兄治了五个月才恢复一切,是窝在南京的一座宅子里疗伤的,最近老神仙才着我出来接应你们。”
  温子谦想起风仗雨之分析,问道:“师兄,你见过老神仙?可知此行是谁下的命令?”
  “当然见过!”度一微微一怔,反问:“难道这不是老神仙的意思?”
  “最近可有见过?”温子谦沉吟了一下,这才扼要地将风仗雨所知及推测告诉他。“因此咱们都十分担心,将来之结果,可能与咱们之预算,完全不一样!”
  度一沉吟了好一阵,轻轻地道:“风仗雨会否过虑了?老神仙这数十年来之清誉,会让他做出这种事来?”
  “小弟觉得风大哥之推测,并非没有道理。总之得小心处理!还有,他分明还另有安排,但咱们完全不知道,这说明他并不完全相信咱们!”
  度一问道:“你说他还有什么安排?”
  温子谦道:“你说他除了安排咱们这些人之外,还会否安排其他人去大内盗宝,或安排接应咱们?”
  度一叹了一口气道:“愚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有他来找我,我根本没法找到他!不过,愚兄认为风仗雨太过虑了,老神仙不是这种人,否则他也不可能保持荣誉数十载而不坠!”
  温子谦低声道:“但小弟却比较赞同风大哥的看法,他年纪虽不大,但对人心之了解以及江湖经验,都在咱们之上,须知他是由杀手集团训练成材的,这方面咱们完全没法跟他比!”
  度一登时住口,但心里仍不以为然,只是拿不出什么实质的语气来反驳师弟而已。过了半晌,他才缓缓地道:“一路已走到此地步,还能后退么?”
  “不是要后退,而是要想个自保的方法,小弟最担心咱们把纸扇交给老神仙,他便翻脸不认人,甚至反咬一口!”温子谦忧心忡忡地道:“当然坏事不会由他出面,但那阉官却会利用种种力量,暗中对付咱们!”
  度一道:“这倒有点道理,老神仙不会这样干,但阉官为了保住他的荣华富贵,瞒着老神仙……倒有可能在背后下手!”
  温子谦也不想说服他,只要他小心谨慎。既然达到目的,便不与他争辩。就在此刻,马蹄声响,尘头飞扬,人声沸腾,罗山道:“来了!”
  温子谦抬头望去,见有两辆马车,便知道来的是芙蓉等人,是以火眼金睛注视着。耳际又闻罗山轻叹一声:“不对,他们为何停了下来?咦,檀苏城外似有许多兵马!不好!”
  他担心风仗雨之安危,长身欲起,却让温子谦窥破心事,一把将他拉住,低声道:“不可轻举妄动,这反要害了风大哥,相信他有能力解决!”
  过了一阵,见有人骑马过来接洽,又过了一阵,马车又缓缓前进。罗山惊诧地道:“奇怪,少主人为何没有跟咱们联络?”
  度一道:“这说明他没有危险?辽帝之人马也该快来了,咱们再等一阵!”

相关热词搜索:金纸扇

上一篇:第七十六章 危机迭生
下一篇:第七十八章 柳暗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