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柳暗花明

 

2019-11-21 15:51:55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温子谦与罗山都觉得有理，便依然静静地伏着。
　　度一忽然问道：“那把纸扇，风仗雨真的已得手？”
　　“当然是真的，小弟亲眼看见。”温子谦问道：“辽帝赶来檀苏城，你说风大哥会知道吗？此去对他是否有危险？”罗山一听，赶紧也转头望着度一。
　　度一沉吟道：“他应该不知道……目前摸不准辽帝此举之目的，因此很难估计……你们不都认为他聪明机智过人么？他应该有能力化解。”
　　罗山问道：“如果少主人没法化解危机，你们会否去救他？”这可是个大问题；度一及温子谦一时间都不敢答他，幸好远处又见尘头，罗山一颗心立即紧张，道：“莫非辽帝已至？”那队人马翻翻滚滚地前进，行速极快，竟有百余人之多，气势不凡，看得度一暗暗皱眉，罗山不断揪心，心想檀苏城军队加上御林军，如果少主人事情败露，后果甚是不堪设想！
　　心念未了，只见一骑自人丛中留了下来，大队人马已去远，那骑人马才慢慢走动，马上骑者转头四顾。温子谦低声道：“此人极似是辽国国师托钵上人！”
　　罗山道：“此人武功极高，若让他到檀苏城，对少主人可是个祸胎，不如咱们三人先将他在此干掉如何？”
　　度一有点意动，低声道：“且慢！看这厮似是在找寻咱们之踪影，他不会跑掉。待辽帝等人去远，咱们才下手，”
　　天色渐黑，托钵跳下马蹲在地上仔细地观察马蹄印，接着又策马向这方驰了过来。温子谦喜道：“真是天助我也，咱们匿在土包后，不要露出踪影！”
　　三人退到土包后面，度一跳上马，却紧扣马缰。过了一阵便听到一个马蹄声响渐近。度一突然松缰，马匹立即窜了出去。罗山及温子谦也忙施展轻功跳出去。
　　度一马快，风驰电击地驰前十来丈，拦在托钵马前。问道：“你便是辽国国师托钵上人？”
　　托钵傲然道：“然也，来者何人？”
　　度一跳下马道：“我正想向你讨教几招，听说你今午欺侮我师弟，因此来讨个公道！”
　　托钵微微一怔，问道：“你师弟是谁？”
　　度一向驰过来之温子谦一指，托钵不由轻哂道：“你不是我的对手，让开！”他曾经以三对一，仍占上风，只道度一之武功最多稍胜温子谦一两筹而已，是故未将他放在眼内。
　　度一道：“只怕不由得你了！”他踏前两步，一掌望对方打去，这一招似是信手拈来，毫无巧妙精巧之感，托钵一横步，便向旁斜飞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度一那一掌倏地加快，斜按而下，刹那之间已及托钵之后腰，托钵这才知道度一之功力，非温子谦能望其项背，向前冲已不及，只好全身向地上倒卧下去。
　　他反应不可谓不快，但度一似早已料到他有此一着，左腿猛地蹴出，托钵一棋下错，满盘皆输，被踹个正着！幸好他也名不虚传，立即借力弹开，欲卸力道！
　　度一如大鹏鸟般横前，托钵吃了那一腿，五腑几乎移位，饶得他功力深厚，也难以忍受，幸好心智未泯，慌忙爬了起来，但度一人已扑至，他先机尽失，这才知道度一功力远远在温子谦之上！
　　温子谦与罗山亦已赶至，两人分开，左右守卫，不让托钵有机会逃跑。
　　托钵一口气守了二三十招，但觉胸口隐隐作痛，知道受伤不轻。直至此刻才觉得死神已近！
　　因为对方尚有两个生力军，即使自己能抵得住度一之攻势，也不可能逃得掉？
　　罗山已忍不住，叫道：“咱们上去助一臂之力吧！”
　　度一忙道：“对方是辽国国师，咱们宋国不能自坠身份！”他能主持少林寺罗汉堂多年，学少林七十二技最好，所差的只是经验，上次败给卓不凡，最主要的是不明对方武功特点，才会输得灰头灰脸。
　　托钵之武功路数，十分正常，对他来说，正好发挥己之长处，是故越斗越勇，托钵受伤在先，只能苦捱。
　　又过了四五十招，度一在其胁下掼了一指，虽然托钵及时避开穴道，依然受了伤，身形更加呆滞。他心中忖道：“看来这和尚必是中原武林高手！说不定是少林寺高僧，今日吾命休矣，我是辽国国师死也得拖对方垫背！”
　　主意一打定，他居然着着抢攻，欲与对方同归于尽。度一只接了几招，便知道其心意，冷笑道：“托钵，你的如意算盘打不响了，今日若不束手就擒，便得葬身于此！”
　　托钵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辽国有何贵干？”
　　“我们只是宋国的武林人士，过来辽国不过是长长见识！嘿嘿，说到底，这地方本来就是咱们的地方？咱们来不得么？”
　　托钵轻呼了一声：“明人不说暗语，你道贫僧会相信你们么？”
　　度一趁他说话分神，立即还了一招，淡淡地道：“你不信咱们也莫奈何，倒是阁下之安危最好自己掂掂！”
　　托钵冷笑道：“杀了辽国国师，你可知后果么？很可能会引来一场兵灾，届时受苦的可是千千万万人，你是出家人，难道没有半点慈悲心？”
　　温子谦怒道：“你们辽国若有慈悲心，又怎会入侵宋国？咱们宋国百姓被你杀了多少人？”
　　“那是另外一回事，战争双方都有伤亡！”托钵道：“诸位杀不杀贫僧，也未必能返回宋国！”
　　罗山叫道：“既然如此便杀了干脆！”他一副蠢蠢欲试：“和尚，拖太久啦，让咱们也下来活动一下筋骨吧！”
　　话音未落，托钵已鼓起余势，猛地推出双掌，两股凌厉之掌风立即汹涌而出，向度一胸腹袭去。
　　度一早已料到他取此一着，因此毫不怀疑，也运动于掌，迎了上去。“蓬”地一声响过后，双掌相贴随即分开，度一连退三步，托钵退了五六步，忽然张口喷出一股血箭，他性子刚强，内腑受伤加剧，仍不肯投降，脸如金纸，喘着气问道：“你敢再跟贫僧对一掌？”
　　度一对他临死不屈，暗中佩服，道：“阁下可曾考虑过，这一掌过后之后果？”
　　托钵惨然一笑：“我是大辽国师，只有战死，没有投降之理！只可惜贫僧太过大意，先着了一记。否则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哩！”
　　度一点点头，道：“不错，贫僧也承认你是我生平最强的对手之一，让你先调息一阵。”
　　托钵闻言即席地而坐，盘膝运功调息起来。
　　罗山道：“和尚，咱们哪还有时间拖延？”
　　度一厉声道：“即使你少主人在此，也是贫僧说的算数，你看他还能飞得掉么？乘危袭敌，不是我大宋之传统！咱们痛恨的是辽国的统治者而已，凭托钵亦无多大恶迹！”罗山这才闭口不言。
　　度一也随即调息起来，过了一阵，他散功并让托钵继续，再过三盏茶工夫，只见托钵慢慢长身，道：“今日一战贫僧必死无疑，可否将你法名赐告？”
　　度一道：“贫僧度一，少林寺罗汉堂主持。”
　　托钵双眼一亮，道：“败在阁下手中，贫僧还不算辱没了身份！”
　　“若非大师大意，贫僧也未必能胜你，天意如此。大师不必过于执着！”度一道：“请准备！”
　　托钵立即凝神运功，一会儿才睁开双眼，缓缓走前，直至度一身前五六尺站住，度一挺立如同标枪，一动不动，周围之空气突然似要凝结起来，连罗山及温子谦也紧张起来，目光落在他俩身上，一眨不眨。
　　只见托钵缓缓抬起双臂，慢慢伸直，却不带半点风声。度一知道他赖以体内残余之内力，作最后之挣扎，此掌过后，他必死无疑，当下冲：“大师何必认真？听说你是吐蕃人返回吐蕃不再涉足辽国之争便是。”
　　托钵平静地道：“师兄之心意，小弟心领了，既然已入凡尘，便得按照人世间之规矩行之！”
　　“大师一身修为得来不易，为辽国残暴者牺牲是否值得？倒不如留下余生做点有益众生的事！”
　　托钵不答，双掌已伸直，度一轻叹一声，忙运起内功，抬臂迎前，四掌相抵，无声无息，却似被黏着般。温子谦知道这两人正以性命之交相斗，败者必定死于当场。这种比斗毫无取巧之机，谁的内功雄浑，谁便是胜利者，也是最公平的打法。
　　四掌只拚了两盏茶工夫，托钵头顶上已冒起浓浓的白烟，显示他已将内力提升至极限，而度一仍然闲闲散散地站立着，只是神色有点凝重而已，此仗之结果，已经十分明显，温子谦直至此刻方放下心头大石。
　　托钵身子向后弹开，度一立时扑前，食中两指骈起，在他身上连戳数指，但见托钵嘴角不断淌出血水来，一张脸比纸还白！
　　度一一把将他抱住，低声道：“师弟，你来助愚兄一臂，请罗施主为咱护法！”他着温子谦扶住托钵。让他趺坐于地，自己趺坐在其后，双掌按在他后背上，不过一刻，他头顶已冒起丝丝白烟。
　　罗山知道度一正以自己之内功，替托钵疗伤，他心中十分奇怪，为何度一会为敌人牺牲内力。
　　过了顿饭工夫，方见度一松开双掌，自己运功调息。罗山发现他后背僧衣湿了。那托钵之脸色则有了好转。似乎也在运功。
　　又过了顿饭工夫，方见度一长身而起，长长嘘了一口气，看了托钵几眼，低声道：“他生命是保住了，但一身功力恐怕已所余无几，辽国国师是再也当不了啦！”
　　托钵微睁双眼，苦笑道：“师兄何必如此折磨我？”
　　温子谦道：“我师兄不惜花费功力，将你由鬼门关拉回来，你怎地这般说话？”
　　“你不明白，令师兄自会知道。”
　　度一道：“念你练得这身功夫，着实不容易，又未闻你有多大之恶行，只是身为敌对国之国师，贫僧方敢冒犯哩！大师留下有用之身，将来尚有可为之处，轻言言死，又岂是出家人该有之念头？”
　　沉吟一下，度一又道：“最低限度你这身功夫也得传授与后人，这起码是你余生要做的事！”
　　托钵双眼倏地睁开，已有了生机，合什道：“阿弥陀佛，师兄此言有若醍醐灌顶，使小弟心智顿开，多谢了！今日不杀之恩，小弟谨记在心，冀他日有机会回报！”
　　罗山在旁叫道：“何须等他日？你今日便可回报！请问辽帝为何会赶来檀苏？”
　　度一心中暗道：“看不出此人还粗中有细！”
　　托钵道：“贫僧出京之前，与延宗已约好一切，互相以海冬青联络，他则带人去找皇上，我只在附近暗中等候，那天贫僧半夜到贵营探动静，发现诸位都有一身武功，又行动神秘古怪；一直尾随在皇姑大军之后，未明用意，但事后仍以海冬青传递消息！”
　　“延宗收到之后，立即去见皇上，说服他赶下来……”说至此，托钵沉吟了一下，才道：“当然皇上对风仗雨也起了疑心。”
　　罗山又问：“那萧长峰为何会与你在一道？”
　　“那晚诸位追踪贫僧，在树林内巧遇他。他问起情况，贫僧将情况告知，他对风仗雨甚感兴趣，故此愿意与贫僧一道暗中窥探。”
　　温子谦忍不住接问：“既然是暗中窥探，因何又在峡谷里伏击咱们？这不是要暴露了行踪？”
　　托钵道：“这是贫僧与萧施主商量后之结果，认为若跟你们有可能让你们从容逃离，还不如先抓一两个活口迫供，便能知道一切；萧施主练有一种刑法，名曰‘万蚁噬心搜魂法’，一经施展于人身上，那人浑身痛痒不能抵挡，必然会倾腹相告，岂不是已全部了解而且也不会冤枉了风仗雨，惊动了皇上，得罪了皇姑！谁知诸位功力还个个不浅，让咱们难以如愿！”
　　温子谦又问：“为何你们将咱们跟风仗雨扯上关系？你们发现了什么？”
　　托钵道：“风仗雨混进大内，虽然取得皇姑及皇上之信任，但旁人冷眼旁观，虽然抓不到什么根据或把柄，但始终觉得奇怪，使人难以放心……”
　　度一提腔道：“你指的旁人是那个？而且历年来，有不少汉人跑到辽国当大官，未曾遭人怀疑！”
　　“那些汉官与风仗雨情况不同，他们绝大部分都是在宋国呆不下去，才投到辽国来；而风仗雨一来便攀龙附凤，身居要职，而咱们对他之过去，却一无所知，宁不令人思疑？这其中延宗还两次发现他半夜由内宫溜回颐心宫，其来辽之目的便更加可疑了！”
　　温子谦忽然开了窍，道：“告诉你，咱们在宋国也不了解他，甚至从未听过他的名头，那是到了上京之后，他成为辽国皇上红人，才听人说的；那天在汉风饭店吃饭，见过他一面，他为何到辽国，喵们根本一无所知！”
　　“那位到寒舍表演胡琴的师父，分明便是你们友伴中的头陀，为何你们会走在一起？”
　　温子谦哈哈笑道：“咱们根本是一起到大辽的呀，因为盘川用尽，这才要抛头露面去赚点钱，在下也卖过半个月的包子烧饼呀！”
　　托钵问道：“施主可否告诉贫僧来辽之目的？”
　　度一一听登时紧张起来，哪知温子谦却不慌不忙地道：“咱们是中原武林六大门派之弟子……六大门派有个私下组织：除妖铁骑，由六大门派精英弟子组成，暗杀武林败类，因为这种行动与六大门派之作为有异，因此行动保持秘密，以免引起非议……不知大师可曾听人提过？”
　　托钵道：“除妖！不是已经解散了么？你们来大辽追杀什么人？”
　　“有需要者随时可以再组合，除妖铁骑根本是个随时可分可合的组织，咱们这次是追杀褚九生才来辽国的！”
　　托钵脸色微微一变：“什么？‘百杀不死’褚九生来了辽国？”
　　“不错，咱们由河南一直追到此处，到了南京之后便失去其踪影，但命令在身，不得不在贵国再找他！”温子谦道：“此人神出鬼没，错过今次，也不知何时才能再找到他？”言毕故意又长叹一声。
　　托钵道：“如此说来，你们是次到辽国行踪，根本与辽国无关？”
　　度一想不到温子谦突然间如此“聪明”，却不知温子谦是受了风仗雨之启发，开窍了不少。当下道：“当然与辽国无关，此时辽宋根本无战事，咱们来此又怎会为了对付贵国？”
　　托钵叹了一口气，道：“如此说来，倒是贫僧过虑了，只是风仗雨一事，仍令人费解？”
　　温子谦道：“此人咱们的确不认识他！”他转口问道：“他们都进城了，为何大师留了下来？”
　　罗山冷笑道：“当然是留下来找寻咱们之踪迹？”
　　托钵无言地点点头，随即垂下首去，若非他自告奋勇留下来，又怎会弄至如斯田地？
　　度一挥挥手道：“大师请吧，咱们只为杀褚九生而已，无意与贵国为敌！”
　　托钵点点头，转身走了。走了一阵，度一忍不住提气问道：“大师不去檀苏城？”
　　托钵用力道：“贫僧那还有脸去见辽帝，此刻即回上京，带徒弟返回吐蕃。”
　　度一待他去远，问道：“你们如今在何处？”
　　“躲在山洞里等候良机！”温子谦问道：“师兄如今咱们如何行动？”
　　度一皱一皱眉道：“先到你们山洞里再决定吧。”


　　风仗雨离开芙蓉，到自己客室，马八腿在等他了。“大哥，城门官兵守备森严，咱们是跑不了啦！”
　　“谁说咱们要跑？越遇危险，越要冷静，这才可以迷惑敌人！”风仗雨稍顿即问：“可有头陀他们之消息？还有一点，萧长峰与你朝过面，你千万莫在他面前露面！”
　　马八腿道：“你最近的神态表情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又怎能不让人紧张？”
　　风仗雨一怔，暗道：“不错，这两天我的确太紧张了，如果延禧、延宗仔细的话，一定分辨得出，这不是不打自招吗？唔，如今纸扇已涂污，他们根本抓不到我的把柄，大不了跟他们重回上京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想至此，他放心了不少，人也轻松起来。
　　马八腿见他沉吟不语，忍不住道：“大哥，小弟说话太重，您别见怪……”
　　风仗雨伸手在他肩上一拍，道：“放心，愚兄如今已可放松了，多谢你提点！”他脸上之肌肉果然松弛了，笑容自然现出。
　　马八腿嘘了一口气，向他扮了个鬼脸，道：“大哥如今才像大哥。”
　　“什么话？前阵子是他们之行动，出了我的意料，而且已走到最后一步棋了，格外紧张，生恐前功尽废！如今已无事了，最重要的是你不能让他们认出来，因此最好躲在房内！”
　　马八腿点点头，转身走了。风仗雨迅速将这两天之经过回想了一遍，觉得情况并无自己想象中之糟糕，便轻轻松松地走到正堂去。
　　兴哥低声道：“大哥，德妃娘娘还在跟萧老聊天。”
　　“延宗在吗？”
　　兴哥摇摇头。“耶律将军也回去了。”
　　“愚兄到别处走走。”风仗雨一转身便去找耶律望。
　　耶律望开门见到他，略是惊愕。“风大人何事光临？”
　　“特来为昨夜之事，向将军致歉，责任所在，希望将军不参要见怪！”风仗雨连连向他作揖。
　　耶律望见他没有恶意，便让他进房。风仗雨又道：“多谢将军赶来檀苏接圣驾！”
　　“末将一接到信，便立即点兵出发，如今兵马都在城外。”
　　风仗雨忙问：“将军准备何时回去？”
　　耶律望笑道：“就看皇姑什么时候走了。”一顿问道：“风大人难道不与皇姑同行？”
　　“下官当然要陪皇姑南下。”风仗雨问道：“依你看，皇姑何时会南下？”
　　耶律望笑道：“风大人是皇姑的侍卫，为何不去问她更加直接？只是看来皇上会在此逗留一两天，未必会这么快放她走？”
　　风仗雨闲聊了一阵便告辞了，双脚不由自主地走到芙蓉门外。
　　梅花道：“皇上刚才召皇姑去晋谒哩！”
　　风仗雨有点失落，忽然横起心来，准备去找延宗，谁知兴哥忽然跑了过来，他心头一跳，连忙迎上去。“皇上请大哥您立即上去。”
　　风仗雨拉着他的手向正堂走去，低声问道：“可知皇上找我何事？”兴哥摇摇头，却给他一个笑容，着他安心。俄顷到正堂，兴哥上前禀报。
　　只听里面有人道：“进来！”风仗雨连忙推门进内。但见正堂里坐着延禧、德妃、萧长峰还有芙蓉，他上前跪下道：“微臣风仗雨特来领旨。”
　　“平身，赐坐！”延禧和颜悦色地道：“风卿家，朕召你来是想与你商量一件事，皇姑欲到南京，如今既有耶律将军之大军保护，另外萧老也慨然答应抽力相助，保护皇姑直至南京，如此卿家已无需再南下了，干脆陪朕去狩猎吧！”
　　风仗雨暗吃一惊，连忙转头望向芙蓉，只见她也是一脸愁容，乃道：“微臣本是皇姑之侍卫，职责上不但要保护她到南京，还得保护她平安返回上京，另外皇姑有什么需要，微臣还得服侍。”
　　芙蓉道：“不错，哀家看不到卿家，便老觉得心头不安全，这岂是耶律将军及萧老能够代替的？”
　　“如今我大辽国土安静，会出什么意外？”
　　“上次哀家还不是连番遇袭？”芙蓉道：“再说，这也不单只是安全的问题……”
　　延禧问道：“那还有什么问题？”
　　忽然外面传来兴哥的禀报声：“皇上，萧奉先大人求见！”
　　延禧看了德妃一眼，见她不示可否，便道：“准！”
　　大门开处，萧奉先跨了进来，延禧问道：“萧卿家因何事求见？”
　　萧奉先忙道：“微臣并无事，只是见皇上来檀苏未曾召微臣侍候，心头不踏实，故此特来看看有什么事可做。”
　　延禧一指前面的椅子道：“你坐下来听听吧！嗯，咱们正在研究，如今既有萧老，又有耶律将军大军，是不是尚需要风大人亲自护送皇姑南下析津府一事，不知卿家有何高见？”
　　萧奉先心念电转，转头瞥了风仗雨一眼，见他向自己投来求救之色，心里忖道：“我今日送个人情给他，还怕他日他不替我效力？”当下道：“微臣不知皇姑本身之意思如何？”
　　芙蓉道：“风仗雨是哀家之侍卫，上次南巡多亏他运筹帷幄，多方保护方得平安返回上京，自然希望由他保护哀家了！”
　　萧奉先道：“既然如此，只好请风大人辛苦一下了！”
　　德妃道：“你的意思是仍需风大人护送皇姑？”
　　“皇上只有一位姑姑，她认为风大人方可令她安心，微臣相信皇上一定会让她称心如意。再说，万一路上出了什么差错，有风大人在侧，不但皇上放心，连微臣也深信风大人必能胜任！”
　　延禧又望了德妃一眼，转头问道：“皇姑拟何时南下？”
　　“如果皇上没有什么事的，愚姑想最迟明早出发！”
　　德妃道：“难得来到檀苏城，那就明早才出发吧！”
　　忽然延宗进来奏道：“既然无事，为何要等到明早？午饭早点开，饭后便让皇姑南下吧！”
　　风仗雨料不到情况剧变，一时猜不出延宗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好道：“如此也好，明晚便可到南京了！”
　　延禧道：“皇姑及风卿家先去准备一下，朕还有事与其他卿家商量。兴哥，速去请耶律将军来见！”
　　离开正堂，芙蓉喜形于色，风仗雨却忧心忡忡，因为延宗敢把狩猎中的延禧拉来檀苏，又岂会甘心一无所获，他这是不是欲擒故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