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偷袭黑水崖 救人复寻琴
 
2020-03-18 12:18:00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万妙嘻嘻一笑:“相信诸位也想知道本座将峨嵋派弟子请来用意。”
  太清道:“不是请,而是用下三滥的手法……”
  慧明道:“太清,且听宫主说。”
  “还是神尼明理。”万妙格格一笑,道:“本座正有一事与神尼商量,若神尼首肯的话,本座必有厚赠。”
  慧明神态肃穆地道:“宫主请说。”
  “本宫对神尼刚才表演的神功十分响往,亟望也能学上几手,未知神尼可否将贵派的内功心法借阅一下?”
  慧明心头一沉,道:“可惜贫尼没带在身上。”
  “那不打紧,神尼自然记得,笔录一份,若无错漏,也一样耳。”
  慧明沉住气问:“宫主用什么条件跟贫尼交换?”
  万妙格格娇笑了一阵,道:“神尼是聪明人,何必明知故问。”
  慧明道:“贫尼又非神仙,怎知道宫主的心意。”
  抱琴故意道:“让贫道猜猜,大概神尼肯录一份内功心法与她,宫主便解散万妙宫?”
  万妙又是一阵娇笑道:“假如本座答应你,道长肯相信本座真会将万妙宫解散么?”
  抱琴神色不变地道:“贫道又非三岁小童,自然不信。”
  万妙轻哼一声,道:“只要神尼交出峨嵋派的内功心法,本座便既往不究,放你们出去。”
  抱琴道:“宫主刚说过,咱们如何相信你?”
  万妙目光一变,冷笑一声:“料不到道长比女人还长舌,本座只看上峨嵋派的内功心法,对你那一套,未看在眼中。”
  她说之意甚明,抱琴不由语塞,幸而慧明替他解围:“抱琴道兄所言,正是贫尼心中之虑。”
  千叶散人笑道:“神尼就算不相信敝上,但现在只怕也得信一次。”他语气已透出不耐:“你们已是俎上之肉,根本无条件讨价还价。”
  蝴蝶夫人接道:“散人说得是,宫主又何必多费唇舌。”
  万妙笑道:“你们当知本座办事素来先礼后兵。”
  慧明想也不想道:“峨嵋派的内家心法,只能传与峨嵋派的弟子,这是本派历代订下的规矩,贫尼忝为掌门,更不能犯规。”
  万妙目光巳有怒意,语气冰冷地道:“难道神尼不怕死?”
  “阿弥陀佛,这个对出家人来说,生即是死,死即是生,生生死死,又有何区别?”
  抱琴道:“贫道记起峨嵋派也有一条门规,可以满足宫主的?”
  万妙秋波流转,娇声道:“道长真的记起来了么?”
  “宫主真要学峨嵋派的内功心法?”
  “如若不学,要来作甚?”
  “那就简单了。”抱琴含笑道:“只要宫主跟神尼到峨嵋派,剃度拜祖师,加人峨嵋派,神尼自会将内功心法传授与你的。”
  他言毕,太清已“咭”的一声笑了出来,万妙怒道:“好杂毛,竟敢消遣本宫,今日不给一点颜色你看,还道本宫只懂房中术。”
  抱琴急道:“且慢,你们若是群殴,贫道这边必败无疑,既然如此,宫主又何必吝啬在咱们临死前奏一曲,俾贫道开开眼界?”
  万妙心头一动,忖道:“这老杂毛,屡次提及此事,到底有何用意?”当下道:“道长也是此道高手?”
  “高手两字不敢当。”抱琴脸色一正,道:“不过贫道自小即喜弹琴,却是事实。”
  万妙说道:“为何本座从未听人提及过?”
  “贫道只肯在同道面前弹奏,是以知者不多,对一般武人来说,武功秘籍,宝刀利剑,乃梦寐以求之事,但对贫道来说,一具好琴却可以抵上万般宝贝。”
  万妙眼皮一闪,道:“道长肯先弹一曲否?”
  抱琴说道:“劣琴粗弦,贫道素来不弹。”
  “本宫也藏有几张好琴。”
  抱琴心头暗暗高兴,抱拳道:“宫主若肯借张好琴一用,贫道愿意献丑。”
  “好,本座便成全你。”万妙对一个宫女轻声说了几句,那宫女便转身进内,太清知道师父用意,心中颇为紧张,抱琴则更加兴奋,假如本派的那张女娲古琴,的确落在万妙宫,而万妙又肯将该琴借与自己,那么今天便大有可能反败为胜。
  慧明自然不知抱琴的用意,但她亦料到必与女娲古琴有关,当下顺水推舟道:“贫尼已有二十多年未曾聆听道兄的琴技,今日能再聆听,虽死无憾。”
  俄顷,那宫女取了一张古真盎然的瑶琴来,放在抱琴面前,只见琴箱上刻着两个篆字:怡神,便信手弹了几下,叮当之声,极是悦耳,他却摇头道:“此琴极是普通,贫道不感兴趣。”
  万妙怒道:“抱琴,你敢出此狂言,可知此琴来历乎?”
  “当日貂婵用此琴对董卓弹奏,使董卓心生爱意。”
  “你既然知道便好,此琴若不佳,董卓岂能动心。”
  “宫主此言差矣,想董卓,不过是一枭雄耳,何识琴技,不如你我甚矣,何况此琴之闻名,非在乎琴而在乎人而已。”抱琴侃侃而谈:“未知宫主以为然否?”
  万妙暗道:“听他此言,果然是此道中人。”当下道:“本座尚不知你有否资格目见,姑且将就你一次,来人,再去取第二号琴。”
  宫女又取来一琴,第二具琴通体碧绿,抱琴一见便道:“此琴名‘聆翠’,为嵇康所制……”
  “嵇康制成三年,即以此赠友,证明不为其所喜。”
  “天下绝唱之广陵散,便是嵇康所作,闻说他曾以此琴弹奏过广陵散,你比之嵇康又如何?”
  抱琴哈哈一笑:“贫道自然不敢与晋时的竹林七贤之首嵇康相比,但此琴的确非绝品,它也是因人而成名。”
  “你未曾抚过又如何知道?”
  “据琴谱记载,此琴清脆有余,雄浑不足,许多乐曲都无法奏出其神髓,是故嵇康才会转附别人,而其晚年喜用的是‘天籁’。”
  万妙哈哈一笑:“本座不敢说你所言无理,不过你总该先显示一下神技,才能教人心服。”
  抱琴一笑,道:“宫主所言极是,如此贫道便献丑了。”他右手五指落在弦上,左手一挥,便透出一阵仙乐,只拨按了几下,座中诸人心神便为之一夺。
  本来是剑拔弩张的局面,双方心情都异常紧张,但此际却变得十分平和,就像大热署天,侵在泉水中般,说不出的舒畅……
  淙淙的琴声如流水,在众人的心中流过,大厅之,只余琴声,连呼吸声也听不到一丝。
  琴声“淙”的一声,戛然而止,但众人仍神游太虚,魂未附体,未待众人定过神来,琴音声再起,这次风大变,清冽的泉水不见了,眼前似有千军万马在厮杀,众人心弦一下子拉紧,双眼都露出唬人的凶光,心跳也加快了不少,大厅中粗浊的呼吸声,此起彼落。
  琴声在激烈急切中停止,抱琴道:“宫主觉得此两曲分别如何?”
  “前一首高山流水,比之后一首的十面埋伏,确然稍胜。”
  抱琴含笑道:“这便证明贫道所言不虚。”众人对琴技所识极为浅薄,根本无从自乐曲中听出好琴劣琴,更分不清是琴之不佳,还是技之不足。
  万妙听了此二曲之后,对抱琴刮目相看,又道:“再将第三号琴取来。”
  抱琴道:“慢,请问宫主共藏有多少张好琴?”
  “好琴有七。”
  “请取第七号琴如何?免得浪费了时间。”
  万妙允其求,未几宫女再捧出一琴,十分古朴,但毫不起眼,琴名“伴灯”。
  万妙问道:“道长若能道出此琴的来历,本座答应你一个条件,当然你想的条件若太过份,本座可随时食言。”
  抱琴微微一笑:“假如贫道要求一日之内,宫主以礼相待,不言干戈如何,此算不算过份?”
  万妙一怔,反问:“这条件又太过……咳咳,本座想先知道你的用意。”
  “宫主藏有这许多古琴,必是此道中人无疑,贫道想尽一日光景,与宫主谈琴论典。”
  万妙释了疑,问道:“道长料亦收藏了不少好琴吧?”
  “以前颇多,如今只余一张自制之琴,号洗尘,余者多已转赠他人,盖无一称心如意者。”
  “道长琴技既佳,品味又高,凡品自难入目。”
  抱琴说道:“是故,贫道已十余年未曾抚琴矣。”
  万妙含笑说道:“就先试一试此琴如何?”
  抱琴见捧出的不是自己所失之琴,已甚失望,却不能不敷衍之,便信手弹了几下。琴声一起,便深深拨动琴的心弦,但他却说道:“比之前两琴好些许,也非极品。”
  万妙语气有点不悦:“道长难道知道此琴来历?”
  抱琴反问:“莫非宫主已知?”
  万妙颌首,抱琴道:“历代琴谱均无记及此琴,宫主……啊,对啦,宫主是由那两个伴灯的字迹认出来的。”
  万妙目光有嘉许之色:“道长便试认一下如何?”
  抱琴对古人字迹甚少研究,根本看不出来,便不断弹奏,他弹了一小段,便换上另一曲,不断变换着,暗中搜索枯肠,未几他发觉此琴最宜弹奏清雅飘渺的乐曲,便由此着手。
  过了两顿饭工夫,万妙道:“看来道长是要被难倒了。”
  抱琴脱口道:“此必是唐时大诗人王摩诘之琴。”
  万妙急问:“道长也由字迹上认出来的?”
  抱琴道:“非也,贫道是弹出来和听出来的。”
  “愿闻其详。”万妙虽无说他是否猜中,但是座中诸人都意会中,抱琴必然猜中。
  抱琴道:“天下名琴虽多,但乐曲更多,而且风格不一,而制琴必需木与弦,天下万物都有其特性,此乃其优点,也是其缺点,就像嵇康那张‘天籁’,便是清脆有余,雄浑不足,‘怡神”回鸣虽响,余韵不足般,简而言之,每张琴几乎只适合弹奏某一种风格的乐曲,主人珍惜其琴,只是该琴最能表达其心意而已,因此便有‘人如其琴’之语,此琴最宜弹奏清雅飘渺之曲,能臻清雅境界之琴不少,并具飘渺的则不多矣,这与王摩诘晚年因官场失意,隐居山林,吟诗学佛的情景最接近,是以……”
  万妙不由赞道:“道长在此方面的造诣,高过本座良多,今听君一席话,得益匪浅。”
  “话说回来,此琴之质已极少见,难怪宫主将其位放在最高处,足见宫主亦是知音人。”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万妙颇觉受用:“早知本座该亲到宝山向道长请教了。”
  抱琴暗暗高兴,长叹一声:“王摩诘拥有此琴,难怪他要‘弹琴赋诗,啸咏终日’了。”
  慧明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尼只知念经撞磬,只道佛理深宏,却不知琴道也如此渊博。”
  蝴蝶夫人叹息道:“在咱们这些凡夫俗子耳中,只要弹得好,便张张都是好琴,那知什么人如其琴的道理。”
  抱琴道:“乐曲能否悦耳,固然最重要的是人,但苟得‘利器’,自可锦上添花,人与就像牡丹与绿叶的关系,宫主,贫道没有猜错吧?”
  “本座答你所求就是。”万妙道:“我花了五年的时间,请了数十个书法大家鉴定,从字迹上认出是王摩诘之物,料不到道长在短短的时间中便探出根源,即使你多要求几天,本座亦无不允之理。”
  “说来惭愧,刚才猜中实有幸运之成份。”
  蝴蝶夫人忽然插腔问道:“听道长娓娓道来,令奴对琴道也大感兴趣。今有一事不明,欲请教道长……”
  “不敢,彼此研究一下。”
  蝴蝶心中暗道:“这杂毛对其他事眼高手顶,但对琴道却谦让之至,真难想象。”当下道:“刚才听道长论琴,令奴茅塞顿开,但不知天下众琴,以那一张为最佳?”
  这问题也正是万妙所欲知的,是以也转头望向抱琴,抱琴道:“贫道曾闻人提及,大下最佳之琴莫出“神木’之右者,可惜未曾见过。”
  万妙问道:“琴谱上不曾录及此琴,未知此琴是何来历?”
  “传说‘神木’琴之琴箱是以上古神农氏选的一块乌黑的木材所制,自外表望之毫不起眼,其有一项特别的地方,便是有九条琴弦。”抱琴边说边望着万妙的反应,其实他说的正是女娲古琴,却故意说是神农氏,以免秘密外泄。
  万妙听后果然目光一亮,问道:“琴上可有字?”
  “好像没有,宫主是否有此琴?”
  万妙心头一跳,忖道:“他为何一开口便问我有否此琴,莫非有什么秘密?”当下摇头道:“本座对琴的认识不如道长良多,一具不起眼的琴,看不出其奥妙,又怎会收藏之?”
  抱琴失望地道:“看来贫道今年都无缘弹奏此琴了。”
  “此琴有何奥妙之处?”
  “任何乐曲均能发挥其神髓,有此一琴,将视天下名琴为粪土矣。”抱琴唏嘘道:“贫道毕生嗜琴,却无缘一睹,岂不遗憾?”
  万妙沉吟了一下,道:“本座有一具不知名的琴,外貌如道长所述和,但其琴音却非道长所形容的……”
  抱琴大喜,连忙道:“可否借贫道一睹?”
  万妙道:“有何不可,待本座亲自去取,请上官护法及千叶护法陪本座到‘千波潭’一趟。”
  抱琴问道:“‘千波潭’是什么地方?贫道可方便去参观否?”
  “‘千波潭’乃本宫重地,请恕不便招待。”万妙言毕长身,“诸位请小坐片刻。”
  千叶散人和上官虹心中十分诧异:本宫那有什么“千波潭”?不过外人在场,不便询问,是以跟万妙进宫。
  万妙走了一程,回首笑道:“两位护法必定十分奇怪,何来的一座‘千波潭’呢。”
  千叶散人含笑道:“宫主这样说必有含意,料是要骗那老杂毛吧。”
  “不错!”万妙道:“刚才老杂毛所提的那张古琴,正是在本座手中,本座花了五万两银买来的!”
  千叶散人吃了一惊:“一张古琴竟可值五万两银子?”
  “不错,售琴者说那张古琴有神奇的力量,是由琴音发出的,但他不知其秘密,本座以为买来之后,可以研究出来,不料十年来竟毫无发现,只道是为人所骗,然刚才见老杂毛情急之状,料有蹊跷。”
  上官虹道:“莫非那老杂毛知道其秘密?”
  千叶散人接道:“他要利用这琴的神奇力量逃出本宫?”
  万妙格格笑道:“两位不愧是本宫的护法,本座正有此虑。”
  上官虹说道:“然则宫主令咱们进来是……”
  “本座欲借重两位的大力……”

×      ×      ×

  万妙、上官虹和千叶散人去了好一阵尚未回来,抱琴等人都十分焦急,慧明碍于银发婆婆和蝴蝶夫人在侧,又不便询问,只好干着急。
  他的功力深厚,犹自好,李湘湘、叶青青和黄凤等几个就更加坐立不安了,还是太清机灵,他忽然站了起来,说道:“这些食物好像不太清洁,小道肚子好不舒服。”
  蝴蝶夫人笑骂道:“旁人都无事,唯独你有事,怎能说食物不洁。”她转头对背后一个穿紫衣的女人道:“紫凤,你带他去茅厕。”说着向她打了个眼色。
  紫凤会意,带太清出去,银发婆婆不把众人看在眼中,自顾饮食,蝴蝶夫人则跟抱琴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过了两顿饭工夫,上官虹才陪着万妙出来,万妙手上捧着一具乌黑的琴,那琴既比平常的宽,也较长,但隔远望去,已觉甚为粗糙。蝴蝶夫人心中暗道:“我曾听过宫主弹过此琴,难听之至,跟刚才那些‘怡神’、‘聆翠’根本没法比较,这老杂毛,怎当它是宝贝?”
  抱琴隔远一见,目光大亮,一袭道袍无风自动,这情况不但令李湘湘等人奇怪,也落在宫主的眼中。
  抱琴声音发颤:“宫主可否借与贫道一观?”
  万妙道:“道长尚未听过本座的琴技,本座弹奏一曲请你指教?”
  抱琴道:“指教两字不敢当,大家研究则所愿也。”
  万妙将琴放在几上,轻轻弹拨起来,众人只觉琴音忽高忽低,而且嘈切之至,甚为难听,抱琴脸色大变,心中甚为奇怪,因为女娲古琴固然要奏以“九天万象玄乐”方能发挥其所长,何即使奏以普通乐曲,也较一般的柔美,绝非如今万妙所奏的情况。
  一曲既终,万妙尴尬地一笑:“本座技拙,有如诸位请听。”
  抱琴道:“贫道听来,其中两根琴弦似乎有问题,否则当不至此,此亦不关宫主之技。”
  万妙暗暗佩服,原来她事先已换了两根琴弦,当下她笑问道:“道长不曾抚过此琴,如何知道琴弦有问题?”
  抱琴心头微微一沉,道:“刚才贫道已说清楚。”
  “也许原本就是如此的呢。”
  “有可能……但没道理,除非是让人偷了换掉了。”
  万妙眼珠子一转,笑道:“本座至此才真真的佩服道长,不瞒你说,刚才本座的确是换了两根琴弦。”
  抱琴不悦地道:“宫主莫非不相信贫道?你怕贫道偷你的琴?哈哈,想不到宫主对自己和对万妙宫如此缺乏信心。”
  万妙笑道:“道长多疑,本座只想试试你的耳力而已。”她向上官虹点点头,上官虹立即走上丹墀,替她换弦。
  抱琴暗暗戒备:“这婆娘来此一着,是何含意?那千叶散人为何至今还不见的?”他不由有点烦躁。
  慧明向他投来一瞥征询的目光,抱琴向她示意放心,俄顷,上官虹换了琴弦,将琴交与宫主,叫宫主送与抱琴弹奏,自己却站在万妙身旁。
  蝴蝶夫人见状,心中起了疑,看了银发婆婆一眼,见她闭目养神,厅中的事好像与她无关般,她本想与她商量一下,但气她不过,只好暗暗戒备。
  抱琴看一看那具女娲古琴,一切跟师父所描述的一样,心情激动得难以自禁,一对眼睛没一刻离开过那张琴。万妙心中诧异:“这个老杂毛是因为得从所愿而激动,还是另有原因?”她娇笑一声:“道长请奏。”
  抱琴还恐这琴并非女娲古琴,因此不敢立即弹奏“九天万象玄乐”,却弹起广陵散来。
  抱琴弹了两段便停住,蝴蝶夫人大声喝起来:“道长,你弹的是什么曲子?”
  “广陵散。”
  万妙讶然问道:“广陵散不是随嵇康湮没了么?”
  “此是随宫所收,并不齐全。”抱琴道:“贫道再奏一曲如何?”
  万妙见他刚才所弹并无异样,便道:“一日时间不短,有仙乐陪伴,本座岂有反对之理?但不知道是要弹什么曲?”
  “贫道自作一曲,名‘出家乐’,不足之处,还请指教。”抱琴脸上不动声息,却弹起了“九天万象玄乐”琴谱中的乐章。
  琴声一起,全场鸦然,全神贯注聆听,越听越觉快乐,心中所想,全是往日快活逍遥的事,把烦恼全忘记。
  万妙心中暗道:“老杂毛果然是高手。”她生了羡慕之心,听得入神,忽觉心中的情绪全受琴声支配,钦佩之心更盛。
  忽然琴声一变,更令人心花怒放,李湘湘与叶青青定力较差,竟然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了,俄顷,连黄凤和蝴蝶夫人也放声笑了起来,原来抱琴已奏起喜章来。
  万妙脑海中立即浮上每一个情节的影子来,登时沉缅在喜海中,抱琴边弹边注视万妙、蝴蝶夫人、上官虹和银发婆婆的神态,那些宫女早已不能自制,互相追逐嬉戏着。
  万妙瞿然一醒,忖道:“为何我的心情全受她控制?”她暗吃一惊:“莫非老杂毛的阴谋是在此?好,且看他还有什么手段。”当下她脸上仍露笑容,但暗中运气凝神,不再为琴声所惑。
  抱琴看看已差不多,便示意慧明等人掩住耳朵,他立即弹奏“天地交战”,只闻琴声咚咚,忽风忽雨,忽雷忽电,又似有千军万马在拚斗厮杀,那些宫女忽悲忽喜,情绪饱受煎熬,有几个已吐血身亡,黄凤与叶青青又是惊诧,又是害怕。
  再过两盏茶工夫,连蝴蝶夫人体内的气血也翻腾不已,一张脸登就时变了,正想征询万妙的意见,不料银发婆婆已首先忍耐不住,自几后飞起,向抱琴扑。
  她身在半空,银发飞舞,人未至,双臂一出,十指箕张,已带起一股劲风,令人窒息。抱琴忽然对着她用力拉动惧弦。“淙”的一声,银发婆婆只觉血气猛地翻腾一下,震得内腑生痛,锐气一散,随之而起的是畏惧之心,她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
  万妙与上官虹在丹墀上看得清清楚楚的,但却不明所以,上官虹更向万妙“传音”:“宫主,如何?”
  万妙道:“再等一等,看他还有什么花样?”
  抱琴又在天地弦上猛弹,银发婆婆如胸中拳,她倏地不顾一切向抱琴发出一记“劈空掌”,抱琴抱琴而起,双腿互缠,琴就放在腿上,弹奏不绝,银发婆婆要发第二掌,可是已抵受不住冲击,“哇”地一声,张口吐出一股鲜血。
  抱琴原式不变,飞落场中,面对丹墀,向万妙及上官虹弹奏,他边弹边向丹墀靠近,每一下都运上内力,只见他额头汗珠点点,琴音听在万妙与上官虹耳中,却似雷霆万钧,血液像波涛般,一阵阵向心房冲去。
  万妙向上官虹点点头,随即发出一道长啸与琴音对抗,奇怪她啸声虽然雄浑震耳,但仍掩盖不住琴音,相反,由于她妄用真力,受创更甚,更觉难以支持。
  抱琴见她发啸抵抗,心头大喜,加强弹奏,他有十足的信心,在一盏茶之内,将万妙杀死。
  可惜上官虹已退到屏风后,忽然“蓬”的一声,丹墀之前,降下一道铁板,把大厅分成两边。
  抱琴见那道铁板降下,十分懊悔,不由停止了奏琴,长身站起,跺足道:“可惜!”
  慧明忽然自几后飞了起来,向对面飞去,抱琴一回头,见蝴蝶夫人向一道石门跑去,便紧跟着慧明追出,黄凤也忙道:“快跑,否则来不及了。”

相关热词搜索:女娲古琴

上一篇:第六章 误中奸人计 请师父相助
下一篇:最后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