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武侠书库 西门丁 水晶宫 正文

第三章 水神庙
 
2024-08-31 18:34:01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三人走到水神庙前,杨高原见庙宇建筑年期虽已不短,但最近不久显然曾经重修过,看来甚是整齐干净。
  贺扬波伸手敲起门来,可是过了好一阵,庙门仍不开,杨高原伸掌一推,大门显然被人上了闩,贺七龙道:“聋老头睡着了,可叫不醒他!”
  杨高原道:“你们两人先在此等一等。”他走下台阶,振衣越墙而入,不久庙门便打开了。贺扬波佩服地道:“杨二哥,这次我真服了你啦,林大哥他似乎没跳得你那么高!”
  杨高原淡淡一笑,三人入庙,先是一座天井,中间放着一座大石鼎,过了天井便是供放水神的庙殿,幔帐新净,神案的金漆闪闪生辉。
  “棺材放在那里?”
  贺七龙道:“在后面!”提着灯在前引路,穿过暗廊,后面又是座天井,左右及后面却盖着雨檐,檐下堆放着无数的棺材。
  贺七龙似乎有点害怕,下意识地紧一紧衣襟。后堂那里较深,正中放着一个灵堂,旁边放着一具漆黑的大棺材,杨高原认得那便是未曾谋面的哥哥卧躺之所。
  杨高原问道:“这许多棺材都是谁放的?”
  贺扬波道:“棺内的尸体都是本村渔夫在湖内捞起的,料是住在远处的渔夫兄弟,遇风浪而溺于湖中,被水冲来咱们这里,因为没人认领,所以停放在这里!”
  “怎不安葬?”
  “生怕以后有人来认领。”贺七龙道:“如过得一年半载,尸体腐烂不能辨认,便会替他们安葬!”
  三人走到后堂,见灵堂上的灵牌刻的是杨乐水(现在应该是姓杨)的名字,香案上尚奉着一盘白包子,杨乐水的棺材便放在两张板椎上,神枱两旁各立着一尊纸人,纸人“脸”上赤红色的油纸,在灯光下闪着诡异的光。
  神枱上有座铜制的香炉,炉边有烛台,烛台上的白蜡还余一半。杨高原自贺七龙手中接过香烛,就灯点燃,当他拔掉烛台上的白蜡时,却发现一件事:烛上尚有余温!证明白烛才熄去不久。
  他无暇多思,把香烛插上,跪下祷告一番。贺七龙低头把风灯吹熄,就在此刻,远处传来一阵“哎呀”之声,接着一阵阴森冰冷的风吹了过来,白蜡倏地熄灭!
  这阵风吹得人毛管直竖,背脊凉飕飕的,贺扬波与贺七龙同时向对方靠去。杨高原忽然大喝一声:“让开!”
  紧接着灵堂上又传来一阵怪响,贺七龙忍不住颤声问道:“杨二哥……什么事……”他牙关发抖,是以这几个字虽然简单,却花了好一段时间才说毕。
  火光再起,只见杨高原一手执刀,一手举着火折子,只见地上躺着一只断为两截的老鼠。“没什么事,不用怕!”目光却向横梁瞄去,当他确定无人,这才把刀收起。
  当他目光瞥及棺材,心头忽地一跳,他记得当时棺材抬回来前,棺盖已重新钉牢,但此刻却有两颗钉子突了起来,他心念一转,问道:“这庙有没有人看守?”
  贺七龙道:“有一个又聋又哑的老头看守,咱们都叫他聋老头。”
  “这人多大年纪?”
  “大概有六七十了吧!是个外乡来的老要饭,村长可怜他,所以给他一个闲职,每月几吊线。”贺扬波道:“他就住在厢房内!”
  杨高原略一沉吟。“带我去看看!”
  三人重新来至暗廊上,贺七龙指着一扇房门道:“他就睡在里面!”
  杨高原把火折子凑近纸窗,用食指挖开一个小洞,凑前望去,只见床帐低垂,床上似乎睡着一个人,杨高原心头疑念顿起:“聋老头既然在睡觉,那么棺材是谁撬的?”他忽觉这水神庙似乎蕴藏了莫大的秘密与杀机,于是立即道:“七龙、扬波,你们两个立即回家!”
  贺七龙道:“那么你呢?”
  “我在此陪哥哥,明早才去你家!”
  贺七龙与贺扬波早已巴不得可以早点离开这鬼地方,便提了灯回去了。
  杨高原举着火折子重新返回灵堂,又把白蜡点燃,收起火折了,抽出宝刀,橇动棺盖,一勒勒”声中,木钉一颗颗跳了上来,正想搬开棺盖,忽闻外面有个脚步声传来!
  杨高原转头吹熄白蜡,脚尖一点,如狸猫般倒射而出。
  北风自天井上打下来,在檐下呜呜乱响,吹得那”叠叠的棺材左摇右幌,杨高原目光一瞥,黑暗中似觉有一叠棺材安然不动,他吸了一口气,向东厢走去。
  那些棺材一叠叠的,中间有不少空隙,若有人藏在其中,可不容易发现。
  杨高原目光灼灼,在东厢走了一回。找不到人,便决定跟对方耗上,于是闭住呼吸,同时运起“天耳通”,凝神静听。
  四下里静悄悄,不见人影,只有急风不断在屋瓦下打着唿哨,凄厉而尖锐。
  蓦地,杨高原忽然听到一个轻微的呼吸声,他立即向一叠棺材飞去!脚尖一点,飞身跃起,左手宝刀闪电般向最高那具棺材砍去!
  宝刀尚未砍及棺材,那棺材忽然一幌,自动跌了下来。
  那棺材跌落地上,“砰”的一声,发出一声巨响,棺盖应声弹起,自内滚出一个怪人来!
  黑暗之中,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见他散发飞扬,身子又高又瘦,如同一根竹竿般,他自地上一滚,立即爬了上来,双手十指如钩,向杨高原扑去,口中“荷荷荷”的怪叫着。
  杨高原身子未落地,见他来得势凶,凌空拧腰,宝刀一挽,反往对方头顶劈落。这一刀疾如闪电,可是那怪人忽然如僵尸般,直挺挺地仰天摔倒地上!
  杨高原一怔,脚尖落地,微一发力,标前几步,身子一弯,宝刀再度劈出!
  怪人在地上一滚,双手十指望杨高原双蜘抓去!
  杨高原跃高几丈避过,身子再次落下,宝刀挟风往怪人胸腹砍去!
  怪人几番挣扎,都未能直起身来,他连闪七刀之后,已至一叠棺材之后,左手倏地在底下那具棺材上一拍,只听一蓬”的二声,那叠棺材如同葫芦般滚了下来。
  棺材跌落撞及旁边的,连带把之撞了下来,刹那间,只闻“蓬蓬”之声不绝于耳,杨高原忙不迭向后倒退!
  棺材落地,只是薄板的立即裂开,一时间,中人欲呕的臭气盈空,杨高原忍不住再向后一退,背倚石鼎。
  过了好一阵,一切才静止下来,那怪人却已不知去向。杨高原喝道:“有种的便出来跟在下见个高低!”
  喝了几遍,都不闻有回音,杨高原吸了一口气,再闭住呼吸,缓缓走前,宝刀护在胸前,用脚踢开棺材,他一连踢开三四具棺材,才发现地下倒着一人,依稀便是那个怪人。
  杨高原取出火折子,迎面幌着,火光下,但见那怪人血流披面,倒卧地上,不能动弹。他心头忖道:“莫非他让棺材压死?”心念一动,伸手一探鼻息,已没有呼吸。
  他在江湖混过不少日子,死伤在他手下的人不在少数,无意中害死一个聋哑老人,也不放在心上,转身向灵堂走去。
  他目光不期然望向那具棺材,只见棺盖已放落在地上,他立即吸气标前,目光落下,只见大哥杨乐水的尸体仍好好地躺在棺内,他心头不由一震:“此处除了聋老头之外,莫非尚有其他人?”
  心念一动,立即在灵堂内走动起来,却又找不到人。杨高原寻思道:“假使刚才有人来过,他开棺干什么?尸体为何又不见移动过?”
  他心中充满疑团,忍不住再走到棺前观看,杨乐水的尸体果然丝毫没有异状,正在沉吟间,忽又闻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声音不止一人!
  杨高原不及细想,连忙吹熄火折子,抽刀飞了出去,匿在石鼎之后。
  不久,脚步声已近,灯光映在地上,拖着几道黑影。
  “杨二哥,杨二哥!”
  杨高原认出是贺七龙的叫声,自石鼎后长身而起,原来来的不止贺七龙与贺扬一波,尚有贺甲、贺乙及贺丙三人。
  “你们来干什么?”
  贺甲道:“老朽放心不下,过来看一下,半路遇到七龙,便一齐过来。”
  贺乙问道:“侄子,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怎地乱成这个样子?咦,那不是聋老头么?”
  杨高原简略地把经过述了一遍,贺氏兄弟对杨高原此举甚是不悦,他们都是耿直的汉子,喜怒形于色,杨高原那有看不出之理?冷笑一声,道:“你们不必替这老头难过,这人就算是哑巴,也不是聋子!而且他还有一身武功,绝非平常人!”
  话音一落,他忽然升起一个问题:“这聋老头既然不是平常人,他为何会闪避不开棺材的撞击?”心头再一动,又发现了一个疑点:“他若没有把握闪避,又怎会冒险去推动棺材?”
  想到此,他立即抢过贺七龙手上的灯笼,走至聋老头身前,仔细观察起来,他忽然在聋老头的双眼找到一点征兆,他的目光充满惊怒以及难信之色。
  杨高原连忙把他尸体翻了过来,背后不见有异状,他略一寻思,便把聋老头的上衣解开。
  就在此刻,灵堂那边又传来一阵怪响,杨高原大喝一声:“谁?”身子如狸猫般倒飞,目光一倏,但见杨乐水的棺材已倒在地上,而灵堂旁的纸人却无风自动,摇个不停!
  杨高原再一个起落,已至灵堂前,手腕一翻,手中宝刀一卷,那纸人已自中裂成两片,向两旁倒下,虽然如此,纸人并无异状!
  贺氏兄弟奔了过来,问道:“什么事侄子?”
  “刚才一定有人来过!”
  “有人来此?”贺甲道:一这里是停尸之所,有人来此干什么?也许是风,侄子不必自己吓自己!”
  “侄儿才不会自己吓自己,若非有人来过,棺材怎会倒地?也许来的便是害死我大哥的人!”
  贺七龙道:“杨大哥被人害死的?”
  贺甲道:“就算是,他早已得手,还来做什么?”
  杨高原回心一想,不由语塞,半晌问道:“此地除了那厢房之外,尚有其他暗室否?”
  贺扬波道:“有!就在这里!”说罢走至另一边,推开纸人,伸手在墙上抚了一阵,便见墙上弹开一扇小门来。
  杨高原提灯走了过去,只见那喑室浅而宽,里面堆放了一些杂物,杨高原把灯伸了进去,灯光照耀下,立即发现一扇窗子洞开着,他心头一跳,快步闪了进去,走至窗前,举灯一照,只见外面一片漆黑,东一堆大石,西一堆垃圾,视野模糊,看不到什么。
  杨高原却肯定刚才必然有人自此遁走,而这人必与撬开畅乐水的棺盖有关,心念一转,立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身子自窗子钻了出去。
  一阵寒风扑来,杨高原机伶伶打了个冷战,却毫无畏惧之色,提灯往一丛岩石走去。
  石后无人,杨高原仍不心息,向第二堆、第三堆乱石走去。不知不觉离水神庙越来越远,此处地势开阔,旁边有一丛松树,他暗哼一声,心想那人若非已经远遁,便必匿在树林中,于是又向松林走去。
  说时迟,那时快,杨高原忽觉风声有异,立即挥刀护住头脸,“噗”的一声,手上的灯不知被什么东西击中,灯光倏地熄灭。
  与此同时,背后传来一个兵刃劈空之声,杨高原抛掉风灯,一个风车大转身,宝刀闪电一劈。
  一当!”宝刀格开一件兵器,尚未待杨高原来得及反攻,胁下又有风声袭到。
  这次他不敢托大,立即向后一跳,由于灯光骤失,他双眼一时间未能适应,黑黝黝的看不到偷袭他的人,长得如何,甚至连男女亦不能分辨。
  那人武功显然甚是了得,杨高原刚一退,便又扑前展开凌厉的攻势。
  杨高原不及细想,只得自保,宝刀挥舞在身前洒下一道严密的刀网,只闻一片“叮叮当当”的金铁交鸣声,双方一眨眼间已交了二十一招。
  杨高原小时候是喝狼奶长大的,素来栗悍骁勇,但此刻因完全看不到对方,心头生了一股寒意,大声叫道:“快拿一盏风灯过来。”
  那人攻势更急,招招指向杨高原的要害,杨高原直到此刻才能看到一团黑影,料那人必是身穿黑色的夜行衣,并以黑布檬面。
  又过十多招,杨高原双眼已逐渐能够适应黑暗,自对方苗条的身形上,看出对方是个女人,手提一对长剑,可惜看不到面孔。
  “原来是个雌儿!”杨高原吸了一口气,奋力反攻三刀。
  这三刀,一刀快过一刀,但那女子双剑齐挥,一一把其挡开。
  杨高原三刀过后又是三刀,他师门的刀法素以快狠见称武林,此刻倾力而发,当真疾如奔雷闪电。
  可是这三刀仍为对方挡开,杨高原喝道:“再吃我三刀!”
  话音刚落,忽闻背后风声急响,他暗暗吃一惊,不及细想,立即向旁掠去。
  身子刚一动,风声又响,杨高原扑落地上,滚打起来,手上宝刀不断挥舞,幸保平安。待得他站了起来,已失去那女子的踪影,他大声咆哮道:“有种的便光明正大与少爷再战一盐吧。”
  可惜荒郊上一片寂静,刚才那两人(一个在背后发射暗器)已不知去向,杨高原无可奈何,只得重返水神庙。
  一入庙,只见贺氏兄弟及贺七龙等人缩在庙殿,跪在神像前,不断祷告,杨高原问道:“这里可曾发生过什么事?”
  贺甲摇摇头,反问:“侄子,你刚才跟谁打斗?”
  杨高原轻哼一声,走到后堂,目光一掠,忽然发现老头的尸体已被人移动过,本来是仰天,如今却是伏地而卧,后背衣裳染满血迹。
  杨高原忙叫贺甲提灯过来,用刀割开聋老头的衣服,只见他后背血肉模糊,可是当他再仔细观察下去,又发现另一个疑点,伤口入肉极浅,只少了一片皮肉。
  杨高原把聋老头的尸体翻了过来,只见他胸膛上有几道纵横交错的刀疤,但一望而知这些刀疤是很久之前留下来的,他轻哼一声,道:“现在你们都该相信了吧?这人根本不是个寻常的老人,否则这一身伤痕,从何而来?”
  贺甲等人自然无话可说,杨高原直起身来,再至灵堂,但见杨乐水的尸体已自棺内滚了出来,乍看似乎没甚异状,但仔细一瞧,便发觉他左脚鞋子隐隐有血迹。
  杨高原心头一跳,走前几步,把杨乐水的鞋子脱下,只见脚板上血肉模糊,也是少了一块皮肉。这刹那,杨高原有如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为何有人要割去杨乐水及聋老头尸体上的一块皮肉?
  假如说杨乐水尸体藏着有什么秘密,但他已死了好几天,为何他们不早来取,却在此时才来?而事实上,假如他今日不是凑巧赶到,使杨乐水突然“出血”,杨乐水早已安葬了。
  还有,这是一件什么秘密?是否与自己的父母被杀有关?
  他寻思了一阵,判断杨乐水脚底的肌肉是在自己与聋老头打斗时被割下的,而聋老头后背肌肤被割,则是在自己离开水神庙后才发生的。
  心念至此,立即问道:“刚才可曾有人进来过?”
  贺扬波道:“一个也没有!”
  “既然一个也没有,那聋老头的后背怎会被人割去一块肉?”
  众人脸脸相觑,不发一言,杨高原又问:“大叔,家兄死了几天?”
  “已死了六七日了。”
  杨高原心更加难明,直觉上觉得这座湖丰村绝不如表面上的平静,聋老头的武功分明不错,他蛰居在此渔村,委身作庙祝,到底有何用意?
  刚才偷袭自己的那个女子又是谁?为何要杀自己?这一的谜,他都没法解开。
  良久,贺甲才道:“侄子,天快亮了,咱们还是把水儿的尸体收拾一下吧。”
  杨高原叹了一口气,把棺材放在原位,再将杨乐水的尸体放间棺内,然后重新把钉子钉上。
  弄好这一切,众人便相继走出水神庙,向贺甲家走去,到了贺扬波家门口,贺扬波先告辞回家了,就在此刻,杨高原又醒起一事,忙道:“你们先回家吧,我到湖边看一下!”
  贺甲道:“天亮了才去吧!”
  杨高原道:“不,天亮之后才去,可能已太迟了!您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贺甲道:一那么你小心保重了,早点回来吧,免得咱们悬念!”
  杨高原又道:“且慢,七龙,把灯笼借我一用。”但回心一想,又怕他们在路上遇袭,改口道:“侄子先送你们回冢去吧!”
  他送他们到家门后,立即接过风灯,往来路奔去,一口气奔至刚才被袭的地方,举着灯笼在地上找寻起来。
  湖边土地布满鱼骨砂石,却找不到有什么金属物件,杨高原又奇怪了?刚才明明有人用暗器偷袭自己,前后两次,为何不见有痕迹留下?
  他几疑在梦中,不过他有个牛脾气,不管三七二十一,再仔细找寻起来,直至天际出现一丝鱼肚白,才死了心,心想对方一定是在他离开之后,重新回来,把暗器检去,但如此一来,更使人觉得这些事更加充满了神秘。
  他直起身来,吹熄风灯,望着结成冰块的湖面发了一阵怔,百感交集。
  他本知自己是个孤儿,一直以来找寻自己的亲人,一找几年,已然息了此念,不想此次出关赴约,却在无意中找到自己的哥哥,可惜哥哥已死,接着又发生这一连串的怪事。
  他并不是一个很仔细的人,平日做事但求爽快,最怕打哑谜,若在平时他一定一走了之,可是这些事偏偏发生在他死去的哥哥的身上,更可能这些事与他的身世有关,这就不由得他不用心推敲及找寻根由了。
  天色已大亮,杨高原在附近再找了一遍,依然一无所发,又恐贺氏兄弟悬挂,只得迈步离开。

相关热词搜索:水晶宫

上一篇:第二章 身世之谜
下一篇:第四章 青衣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