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残杀同门 令人齿冷
 
2020-02-23 09:59:55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豆茂漏夜离开谌家,恐路上遇到仇家,连忙戴上人皮面具,抄小路走。农老夫的老巢在皖南九华山里,由此去足足千里之遥,路途不短,他亦知道自己重伤未痊愈,再动刀枪,甚是危险,因此天亮之后,便雇了一架马车代步。
  他沿途换了三四次马车,方到达九江,此处已非湖海帮之势力,而进入雄踞鄱阳湖之“飞鱼寨”势力,、鄱阳湖水旱七寨,以“飞鱼寨”势力最强盛,寨主且是总瓢把子,势力不能与湖海帮相比,但为非作歹,鱼肉乡民和过路商旅,却甚麻烦,若在平时,豆茂自然不怕,但此际不欲生事,故扮成游学秀才,换过一张书生白面皮的面具,混在商旅中,乘舟而下。
  刚出了江口,便遇到飞鱼寨的人截江勒索,豆茂头一个献上,幸能无恙,舟子将船直放至怀宁泊岸,豆茂上岸换舟过渡,此处离九华山只有二百里路,豆茂才稍为放心。
  由于几乎丧命于米盛匕首下,豆茂在路上耽搁甚久,此时已是腊月中旬,天气十分寒冷还不时下着鹅毛雪。
  寻常百姓见下大雪,都认为好兆头,所谓瑞雪丰年,但对商旅来说,却是件苦事!即使身上穿了多少件袄子,但路上湿滑难行,行速无形中慢了许多。
  豆茂很想买匹马代步,可是沿途不见一匹马,这时候,游子们都早已回家了,连马车行亦已歇业,待过了新春再开张,因此豆茂只好步行。
  如此走了两矢,因心急回巢,错过了宿头,豆茂便找了座小树林歇息。夜里风大雪大,天地一片白茫茫,老天爷似乎要将世上所有的生物都冻僵似的,四周静得可怕!
  豆茂没法入眠,又熬不过寒夜,便折了些枯枝,在树后生起一堆火来。火堆烧旺之后,果然暖和得多,豆茂刚将双手伸到火上烤,便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而来。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人赶路?豆茂惊奇地转头望出去。俄顷,即见雪地上来了两个人,都是五十左右的年纪,穿着长袍外加毛帔,走动甚快,显然是练家子!
  到得近来,豆茂目光落在雪地上,见那两行足印极浅,顿时生了警惕之心,暗中戒备,只求他俩莫进来。谁知那两人走了半夜也想歇歇,见有火堆,自然折了进来:这时候,豆茂又发现一件事,这两人五官至庞甚相似,看来是兄弟无疑!
  左首那人抱一抱拳道:“先生请了,彼此均是出外人,请行个方便,也让贱兄弟烤烤火!”
  豆茂没奈何,只得道:“这树枝根本用不着花银子,两位要烤火,大可以随便!”
  右首那个道:“多谢了,稍候贱兄弟再去拾些枯枝!”言毕两人走过来,就坐在豆茂对面,豆茂不语,以免招惹痲烦。
  右首那人又道:“瞧见兄台是个读书人,因何也在此露宿?难道不怕发生意外?”
  豆茂笑道:“小生不识路径,因错过了宿头,方无奈在此避风,阁下所言颇有看不起读书人之意。”
  右首那人又道:“没有这回事,也许先生多疑而已!”一顿又问:“先生贵姓?”
  “小生姓赵,双名文采,未请教两位高人贵姓大名?”
  左首那个呵呵笑道:“贱兄弟复姓欧阳,阁下有眼力,竟然看出贱兄弟是高人!”
  豆茂忙道:“月夜踏雪,兄弟为伴,风雪为友,还不是高人乎?”
  右首那个立道:“如此说来,阁下亦是高人矣!”
  豆茂苦笑道:“小生只是错过宿头,没奈何在雪夜中赶路,那里是高人?”
  左首那个冷笑一声:“阁下太谦虚啦,大冷天衣衫单薄,脸上还戴着人皮面具,嘿嘿,还不是高人?正所谓真人不露相!”
  右首那个又道:“刚才小弟还以为他是冻坏了面皮,此刻才看清楚是戴面具!”忽然沉阴厉声道:“小子,快从实招来,可是姓曹的派你来的?”
  豆茂大惊,装出茫然之态,道:“不知兄台是问江北曹汝州,还是河南曹子清两位学者?”心中暗自戒备。果然话音刚落,左首那个已向他扑过来,左掌右爪,但见五指金光闪闪,似带了指套!豆茂突然想起一对兄弟来,身子一缩,躲在树后,“笃”地一声响,那人的五指已插进树干,豆茂飞起一脚,直奔对方心窝,那人来不及抽出指套,只好弃之抽身而退!
  “哼,原来是欧阳岭和欧阳坡!”豆茂标前想追杀欧阳坡,但欧阳岭已自侧攻至!原来这对兄弟介乎正邪之间,但手段毒辣,谁也木卖账!
  欧阳岭自侧连攻数招,把豆茂迫退两步,道:“小子你既然知道咱们兄弟的底细,还敢装羊?是谁派你来的?”
  “谁也不是!”豆茂抽出剑来,道:“笨蛋,少爷若是要对付你俩的,又怎会走在你们前头?”他有剑在手,形势较佳,但身体尚未痊愈,始终没法平反败局!
  欧阳坡道:“老大,别听他说!说不定这小子还有点能耐,探知咱们的行程,预先在半路等候咱们!”他俩素来不讲什么武林规矩,什么道义,欧阳坡取出嵌在树干上之指套,加入战圈。
  豆茂以一敌二,左支右绌,甚是狼狈,又惊又怒地道:“你俩到底要怎样才相信?”
  欧阳坡道:“你先抛剑,解下面具再说!”
  豆茂尚在犹豫,背后已吃了欧阳岭一掌,但觉体内一阵震裂,双脚站立不稳,向前蹭出几步,张开口喷出一口血!
  说时迟,那时快!欧阳坡趁其失重心之际,左手五指一拉,把豆茂肩上肉扯下了一大片!豆茂怪叫一声,摔倒地上!
  欧阳岭扑前作势欲打,喝道:“招不招?”就在此刻,树上突然射下一道人影,人未至,钢刀已挟风劈向欧阳岭的后背!
  欧阳岭不求有功,先求无过,回身以指甲拨开钢刀,右掌反击其胸,那人反应也快,左掌一印,借力打了筋斗落地。欧阳坡见有便宜可捡,连忙扑前!
  与此同时,林外又飞进两道人影,一刀一剑,直取欧阳坡!地上的豆茂一见来人,嘘了一口气,晕死过去。这三人是豆茂的同门师兄弟,由树上跳下来的是麦浪,林外进来的是禾壮和苗青。
  麦浪喝道:“姓欧阳的,咱们河水不犯井水,彼此保住颜面,就此揭过如何?”
  欧阳岭看了看欧阳坡一眼,道:“也罢,贱兄弟不愿与天下人为敌,只求不受人欺侮而已,既然阁下这样说,贱兄弟也愿意息事宁人,后会有期!”两人言毕立即振衣出林。
  苗青走至豆茂身边,低声嚷道:“四哥,四哥!”她伸手在豆茂身上推拿了一阵,豆茂才悠悠醒来。
  禾壮和麦浪蹲在身边,问道:“老四,你伤得如何?”
  豆茂喘着气道:“二哥,小弟不行了……”
  麦浪急问:“你怎会跟欧阳兄弟结仇?”
  豆茂艰辛地摇摇头,道:“误会……欧阳岭那一掌……很沉重……震开了旧患对啦,是大师兄……”说至此又急促地喘息起来,一对眼睛完全无神。
  苗青剥下他的面具,见他脸色比纸还白,而且泛着灰气,大吃一惊,忙问:“大师兄怎地啦?对啦,你这次是与他同去执行任务的……他为何不与你一道?”
  豆茂急吸了一口气,忽然一股血涌上来,由嘴角汨汨淌下,声音就像破风箱那样,听得来喉头呼噜呼噜直响:“大师兄……先刺伤……”
  “刺伤谁?”
  “刺伤小弟……”话未说毕豆茂忽然呛咳起来,由嘴角淌出来的血更多。
  麦浪见状连忙在他身上戳了几指,同时封住其睡穴,道:“老四伤得极重,咱们快抱他回山,也许农老夫还有办法救他!”
  老五禾壮道:“待小弟先来背他!”麦浪抱起豆茂,将他放在禾壮背上,当下众师兄弟立即出林而去。
  跑了一回,苗青道:“二哥,四哥说大哥刺伤了他……小妹百思不得其解!”她脸上同样戴着一副人皮面具,皮肤看来焦黄干燥,但声音却如出谷黄莺,甚不协调。
  麦浪双眼望着远处,道:“愚兄亦不知道,这只能等老四醒来之后再问!也许大师兄误伤了他,事后愧疚,所以没与老四一道。”
  苗青幽幽地一叹,忽又问道:“二哥,小妹心里害怕……怕四哥挺不住回山”
  麦浪干咳一声,道:“老五,让愚兄接手背老四!”

×      ×      ×

  苗青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欧阳岭那一掌固然厉害,但最重要的是豆茂伤口表面已愈合,但内脏尚未痊愈,吃掌力一震,内脏出血,又再要动真力,伤势比之上次更重!
  因此当麦浪背他跑了一阵,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背着一块沉重冰冷的石头时,心头猛地一跳,将他放落地上,先解开其睡穴,再搓热双手,替他推血过宫,可是豆茂久久都没反应。
  苗青伸出颤抖的玉手,到他鼻端探了一下,突然发出一道尖叫:“不好,四哥没有呼吸啦!”
  麦浪连忙松了双手,抓起其手腕探其脉搏,豆茂的手跟树枝没有多大分别,麦浪叹了一口气,道:“刚才愚兄做错了一件事,不该封住其穴道!”
  禾壮道:“二师兄何必自责?你不封他穴道,四师兄也活不成!”
  “不是这个意思!咱们该弄清楚他跟大师兄的问题!如今去那里问!”
  苗青道:“大师兄也会回山过年,见面再问他吧!”  
  禾壮道:“咱们找块好地方安葬四师兄吧!”
  麦浪道:“不,就算死,也得背他回山!”言毕又背起豆茂向前急奔,他用不着解释,禾壮和苗青都能明白,他背豆茂回山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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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午后,三人一尸回到农老夫的老巢。农老夫的老巢十分隐蔽,是在一座山谷里,山谷上窄下宽,四面峭壁插云,只有一条狭窄的甬道,但甬道外农老夫还加了石头,外面的人,实在难以发现。
  山谷内有几栋用竹搭盖的小房子,他们一进谷,便为农老夫和粟余发觉,迎出竹房子。农老夫目光一及,喝问:“老四怎样啦?”
  苗青急不及待地道:“四哥已经……死啦!”她眼圈儿一红,几乎一滴下泪来,但在农老夫面前,却不敢表现得太过柔弱。
  农老夫脸上自然亦戴着面具,但从其目光却能察觉他内心之震惊及愤怒:“六丫头,你给老夫说清楚一点!”
  麦浪乃将所见说了一遍。农老夫又问:“欧阳岭兄弟若与老四只有误会,出手又怎会这般狠辣?”
  麦浪问道:“大师兄回来了没有?”
  农老夫反问:“对啦,米老大为何没与老四在一起?他也出事了?”麦浪便将所知告诉农老夫。
  农老夫忽然蹲下,扒开豆茂的上衣,只见左胸有道刀疤!苗青道:“咦,以前好像不曾听四哥说过,他曾经受过伤?”
  禾壮道:“我与他同房,很多时一起洗澡,也不曾见他胸上有疤痕!,”
  粟余双手负背,悠悠地道:“这便证明老四这伤是最后这趟下山之后才有的!亦可能就是老大干的!”
  苗青一向对老三粟余不可一世的性格不具好感,闻言即道:“三哥,没有证据,不可胡说!”
  粟余哈哈一笑道:“六妹,你没听清楚么?愚兄是说可能,不是说一定!你又没有跟他们在一道,又怎知不是老大干的?老四不是说了半句话……”
  “他没说刺伤谁,也许刺伤的是岑柏,所以岑柏尚有余力刺伤四哥!”
  农老夫挥挥手,目光凌厉地瞪着山谷出入口,沉声道:“你俩不必争!老三怀疑得很有道理!可惜老二鲁莽,封了其睡穴,否则必知真相!”
  禾壮道:“师父,老大为何要杀老四?”
  农老大目光再一变,话至嘴边,忽又改口道:“先把老四的尸体拖出去埋了!这件事,老二最有责任,由他负责!”
  苗青最有同门感情,闻言道:“师父,弟子助二哥!”她立即转身钻进自己的竹舍,取了柄锄头,随麦浪去了。
  农老夫回头问禾壮。“老五,你老实答老夫一句话,刚才老二说的话,可有半点作假,或者说漏了情节?你该知道,欺骗老夫的后果?”
  他声音凌厉之至,禾壮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结结巴巴地道:“师父,二师兄和六妹,所说句句事实,亦没有说漏什么。”
  “真的?”
  禾壮急道:“弟子怎敢满骗师父!”
  粟余冷笑道:“只怕当时你有走开的时候!”
  “从头至尾,小弟都和二师兄在一起,只有六妹有一次走开去……解手!”
  农老夫道:“好,不用说了,刚才的话你必须立即将之忘掉,去洗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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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浪和苗青把豆茂拖到后山,此处地势颇高,居高临下,群山就在山脚下,苗青喜道:“二哥,这是个好地方,就让四哥睡在这里吧!”
  麦浪不言不语,接过锄头便用力挖掘起来,三九严寒,土地冰封,挖掘甚为困难。众同门之中,除米盛之外,数麦浪的功底最扎实,粟余的武技变化最多最繁,苗青的轻功最好,豆茂出剑最快,禾壮的刀法最沉!
  苗青见豆茂嘴角尚留有血迹,便抓了一把雪,用力将血迹擦掉,边道:“二哥,小妹听人说,人死后埋葬之前,要先用汤仔细洗过,说什么把在人世间的罪孽洗掉!二哥,咱们手上都沾满了血腥……”
  麦浪住手回头道:“那你就替老四用雪擦身吧!雪是最洁白的,比用汤还好!”
  苗青轻啐他一口“二哥,你……你不知道小妹还是黄花闺女么?”她忽然跳前,一把抢了麦浪手中的锄头,又将他推开。“这种事当然由你们男人败!”
  麦浪这才醒起,轻轻说声不起,抱起豆茂的尸死体到几棵大树后,先将豆茂的衣衫脱得清光,用雪用力擦一遍。他目光空空洞洞,脸上又因戴了面具,而没一丝表情,无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最初他亦跟苗青一样,觉得米盛刺伤豆茂,是不可思议的事,但很快便不再觉得惊讶。他知道老大城府其实十分深沉,假如他认为有机会逃出农老夫的掌心,必会不惜杀死同门,以求得到自由!
  豆茂身体已擦干净,麦浪替他穿衣,当他扣钮时,忽然发觉襟内有硬物,他心头一跳,急忙检视之,见襟内夹层似藏了纸,又见褴边夹口针线十分粗劣,知道是豆茂自己缝的,当下取出一柄匕首,将线挑开,自内取出几张纸来,绝大部分都是银票,但有一张白纸,上面写了两行字!老大刺伤了我,幸好我心房偏右,只伤了肺叶,又遇名医渐愈子,幸得不死!老大一定是假冒湖海帮副帮主苏立鼎,混进湖海帮,一可掩农老夫之耳目,二亦有所恃,使农老夫忌惮!
  麦浪心头起伏,心中暗道:“老大,你要脱离魔掌,谁也不怪你,但你怎可以杀老四?咱们做杀手的亦有道义,不杀同行,何况是同门师兄弟!”他伸手轻抚豆茂的脸,低声道:“老四你放心走吧,愚兄一定教老大生不如死!”
  他回头望一望苗青,见她连头也不敢回,忙用刀挖了个洞,把银票埋了,再在附近埋下撕碎了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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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老夫的老巢除了住第三代弟子之外,尚有一位聋哑伙工,当麦浪和苗青回去时,火工已煮好了饭,向苗青打手势。
  苗青会意,嫣然一笑,道:“知道啦,我洗好手便去吃饭。”
  桌上放了好几个菜,还有两壶酒。农老夫道:“大家已许久没一起吃过饭,今晚就开怀多饮几杯吧!”
  粟余首先替他斟酒,又举杯道:“师父,弟子先敬你一杯。”
  农老夫举起酒杯,忽然顿住,侧头问道:“为何要先敬老夫?”
  “以前师父训练弟子们时,要求异常严,弟子心中还暗恨您哩!但后来弟子下山之后,前后做过十多票,从未有一次失过手,方知师父对弟子严格,实是为了弟子的好!”
  麦浪心中轻哼一声,伸脚轻轻踢了苗青一记,也忙举杯道:“师父劳苦功高,理该受弟子们敬三杯!”
  农老夫哈哈笑道:“好,老夫就喝三杯!”心中却道:“少在老夫面前使这一套!到如今才知道好处,也未免太笨!”脸上笑吟吟,一口气连干三杯。接着麦浪交代是次他们三师兄妹下山“做买卖”的经过。
  农老夫道:“干得好,这一票可捞五万两银子,你们三个亦可各得五仟,待老夫去取银票!”
  麦浪忙道:“师父何必急在一时?慢慢再算未迟!”
  “也罢,免得扫兴,那就明天再算账吧,反正你们在山上有好些日子呆着!”
  禾壮问道:“难道近来生意清淡?”
  “人非木石,亦需休息!”农老夫慢条斯理地吃了一块东坡肉,然后又道:“依你们看,米老大是被人杀死了,还是溜了?”
  粟余见同门无人开口,便首先发言。“依弟子之见,大师兄必然是溜了!这小子平日道貌岸然,却原来是个不肯子,全无饮水思源之念!”
  农老夫道:“这也难说,他也替老夫干了不少年,赚过不少银子!他日你们若能像他替老夫赚五六十万两银子,老—夫亦可随你们去留!”
  粟余忙道:“弟子绝非这种人!师父训练咱们,又替咱们接生意,做弟子的还有什么不满?二师兄,你说是不是?”
  麦浪心头一跳,道:“老三说得有理!像咱们这种人,不当杀手,还能当什么?”
  农老夫哈哈笑道:“不然!如今你们每人都有几万两银子,不再杀人,亦足够下半生生活!”
  麦浪道:“弟子辛辛苦苦学了一身杀人的本领,若不赚它十万八万,岂能心甘?几万两银子,买几亩田地,建一栋象样一点的房子,再讨一房老婆,还剩得多少?”
  “要赚钱还不容易?嘿嘿,以后生意多得是,而且价钱越来越高!老夫说过,你们从今日起,每人再替老夫赚三十万两银子,咱们宾主关系便算完结,至于以后你们是否视老夫为师,则只能尽你们之良心了!”
  麦浪等人深知农老夫是成精的老狐狸,连忙又表示了一番忠诚。农老夫哈哈笑道:“好好,菜凉了,大家动箸吧!”
  当下师徒六人,边吃边喝,尽管各怀心事,但气氛总算热烈,农老夫更表现得甚是兴高采烈。
  苗青问道:“师父,什么时候咱们再下山?”
  “过了年再说吧!老夫有一宗大生意,就怕你们不敢干!”
  粟余道:“弟子正想试试自己到底有多少斤两,越大的生意,弟子越有兴趣!”
  “有人出十万两银子,要取何戴天之首级,你们谁敢干?”
  麦浪怔了一怔,心中不知农老夫是否已知道米盛假冒苏立鼎,混进湖海帮之事,未及反应,这宗生意已让粟余抢去,农老夫派禾壮协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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