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功业初成 毁于一夕
 
2019-11-20 14:13:34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戏台上的帐幕,终于拉开,先是跑龙套的出来亮亮相,然后才是正点子戏,这是天翁门派人去昆山请来这昆曲戏班,誉满艺坛,演的是阳显祖编的“牡丹亭”。
  故事是:南宋初年,江西南安太守杜宝,有个聪明貌美的女儿,名唤丽娘。杜家教深严,终日只要女儿随老儒读书,不许踏出闺门半步。一日,丽娘和丫环春香偷偷到后园玩耍,倦极而眠,梦见一书生与她在牡丹亭梅花树下幽会。此后便念念不忘梦中情人,终于抑郁而终,死前叫春香将其一幅自画像埋于太湖石下,尸体葬于牡丹亭畔。后杜宝升迁,后花园被改作道观。
  丽娘病逝后,为寻访梦中情人,上下求索,幸得判官垂怜,许其还魂。三年后,岭南秀才柳梦梅游学至南安,投宿道观,偶游后园,无意中拾得画像一轴,画中美女似曾相识,他一片痴情,连声呼唤,不料丽娘现出身来,互诉衷情,柳愿自杀随丽娘而去,丽娘吿之还魂之法。
  次日柳掘墓开棺,但道姑欲阻拦,不料花香浓郁,棺材绽开,丽娘果然回生,二人成就了美满姻缘。
  才子佳人戏,对那些老粗来说,本来没有什么吸引力,但昆曲溶合诗、剧、歌、舞于一炉,很具感染力,加上乐曲悠扬,台下人虽多,但鸦雀无声,人人均聚精会神而观之。
  第二场幕未启,乐曲“鹊踏枝”已先传了出来,容山河听得心花怒放,觉得自己此刻之心情,尽为乐曲宣泄出来,以前他杀人赚钱虽然快乐,但怎及得今日如此得意?
  叱咤风云的人物,以已马首是瞻,受尽千百人之尊重景仰,有如南面称王,再多的金钱,也买不到这一剎那之满足!
  幕启了,首先走出一个轻佻灵俐的丫环,布景一望即知是后花园一角,牡丹亭畔。红莲坐在他身旁,转过头来,呵气如兰地在他耳畔道:“掌门,这丫环料就是春香了!”
  红莲将届标梅,但体态婀娜,娇憨之色仍存,难得的是刚健中不失妩媚,翁掌门本就是好色,三个月来,不曾接触过女人,能够忍耐得住,皆因生命无保障,再加上日日独自在密室内练功,此际有美在侧,鼻端又嗅到女儿香,一颗心便卜通卜通地狂跳起来,逐渐不知台上演些什么东西,就连杜丽娘唱的曲子,也如梦呓。
  容山河记得诸葛通说过红莲尚未许人,忍不住色胆包天,转头低声问道:“教主如今找到意中人否?”
  红莲笑嘻嘻地道:“小妹的意中人尚未找到,杜丽娘却找到了!”说着向容山河抛一个媚眼。
  容山河抬头望去,原来台上巳多了个男人,书生打扮,潇洒之至,杜丽娘则伏在石桌上假寐,容山河大着胆子道:“那杜丽娘是个西贝货,有什么意思?”
  红莲故作不懂地问:“什么西贝货呀?”
  “戏子岂有女的,男人跟男人谈情说爱,是什么玩意儿?”
  红莲笑嘻嘻地道:“所以掌门才有七房妻妾!”
  容山河还想跟她搭下去,谁知后腰被人揑了一下,他猛地回头,却见诸葛通,只见他眼光有怒火,低着头道:“掌门,莫妨碍别人听戏!”
  容山河只得收起心猿意马,专心看戏。这时,书生已隐去,春香上前推醒杜丽娘,杜丽娘猛地抬起头来,喊了声郞君,把春香吓了一跳,转身对观众拍拍胸膛!
  这刹那,容山河突然发觉这春香是个女的,而且十分面善,只是她脸上涂了许多油彩,一时认不得,但那眼神却骗不了容山河!
  “我一定见过她!”容山河心中唠叨:“她是谁?”他尽力思索,始终想不出来。
  红莲凑首过来,声如蚊蚋地道:“想不到掌门还真听护法的话。”她气息喷在容山河的耳朵里,又温又痒,连带一颗心也痒了起来,却无从搔之,他暗自吿诫“容山河呀容山河,你千万不能胡思乱想,否则会把脑袋丢掉!”
  当下双眼望着台上,只当作没听见般,可是人不动心动,红莲身上那一股幽香,教他坐立不安。
  戏演至丽娘葬于牡丹亭畔,杜家他迁为止,吿一段落,休息吃饭,这当儿,春香哭别杜丽娘芳魂,容山河才想起来,这春香是虹虹!
  虹虹怎会来此,起初容山河还不敢肯定,但虹虹临下台时,对他投来一个眼神,使他肯定了她的身份!再回心一想,半年之期将届,而自己失踪,天神之子恐没法向个僱主交代,故迫虹虹混进来暗杀翁吉祥!
  想至此,容山河后背出了一阵冷汗,心中又惊又急,假如向她说出身份,则自己被天翁门杀死,若让她动手,自己固然危险,也害了她一条命!容山河虽然风流,却绝非无情,他固然不想死,也不希望虹虹死于此处!他怀着心事,忘记了戏已演完,后腰一痛才猛然一醒,连忙站了起来,道:“诸位请到大厅饮宴!”
  红莲低鉴道:“掌门,你很受感动哩!”
  容山河一愕,问道:“教主说什么?”
  “我在说戏!掌门舍不得杜丽娘因相思而死!”
  刘景贤等人均知翁吉祥风流,闻言都笑了起来,翁吉祥亦哈哈大笑,道:“任何人都不希望这个多情的丽娘病故!”
  一句话又引得哄堂大笑,众人鱼贯走进大厅,红莲又道:“等下掌门大可以叫戏子改一改,让杜丽娘活过来!”
  “人死了还能复生么?”容山河话出口,猛觉自己必须及早拿定主意,否则被虹虹暗杀了之后,便再不能复生,他振作精神,走到座位,举杯敬酒,先敬嘉宾,再敬手下。“诸位帮主寨主,今日是敝门狂欢之日,下面弟兄们若果醉后失态,敬请原谅!”
  刘景贤道:“掌门,小弟若醉后失言,亦请掌门和天翁门的弟兄们原谅!”
  “诸位远来是客,岂有主人怪客人喝醉之理?”容山河道:“上菜!”
  下人们开始上菜,容山河目光一掠,无意中触到一个捧菜汉子的眼神,心头猛地一跳,忖道:“这对眼睛为何这般锐利?怎像是个捧菜的小厮?”凭他多年的经验,觉得此人对己不怀好意,忍不住不断留意之,又忖道:“奇怪,此人的眼神好生熟悉?我在何处见过?”
  他一对眼睛一直留意着那汉子,边又要招呼客人,颇有点魂魄不附的样子,诸葛通坐在斜对面,又不方便提醒他,幸好那汉子没有过来,他边吃喝,边说笑,边打开回忆之窗,就是想不通,自己为何会觉得此人眼神在何处见过!上第二道菜时,那汉子捧菜至邻座,又向他投来一眼,容山河心头一跳,暗骂自己胡涂:“我怎地这般混账!我只认得他的眼神,记不起其面孔,又与虹虹一齐出现,岂不是天神之子?嘿嘿,他亲自出马了!”
  他心头一紧张,连忙道:“护法,你过来一下!”
  诸葛通心头一懔,暗中准备,若果容山河失态,便立即将他拉开。他来至容山河身前,问道:“掌门有何吩咐?”
  容山河附耳道:“那个穿褐衣的小厮,如今捧着空碟出厅的,你看到没有?”诸葛通只看到其背影,但仍然点头,容山河道:“我怀疑此人不怀好意,而且武功不弱,你悄悄派人试试他,一有不对,立即下令乱刀砍之!”
  诸葛通尚在犹疑,谁知容山河沉下脸来,道:“诸葛护法,你没听见么?还是要本座再说一次!”
  诸葛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恭声道:“掌门言重,属下立即去办!”言毕抬步出厅。
  容山河道:“诸位,咱们再干一杯!”众人又开始动箸,过了一阵方见诸葛通神色匆匆而来,容山河问道:“办得如何?”
  诸葛通低声道:“那厮不知去了何处,也许已看出咱们对他有所怀疑!”容山河回头仍附在他耳边道:“此人武功高,又有心计,我对他的底细,知得清清楚楚!”
  诸葛通问:“此人到底是谁?”
  容山河道:“总之他不守本份,你不必多问一定要将他搜出来,还有那个扮春香的戏子,如今在何处?她是个雌儿!戏班那有娘儿的?”诸葛通听了此话,忙又再出去。
  当上第四道菜时,诸葛通回来了,表示那一男一女都不见了,未知躲在何处!  
  容山河失声道:“快搜!一定要捉到他两人!”
  翁重道见父亲发怒,连忙走了过来,问道:“爹,什么事?”
  “没你的事!”容山河在紧张中,动作语气仍然酷似翁吉祥。“你回去,护法,此事交由你与姚总堂主办!”
  诸葛通又惊又怒,又恐此乃容山河之诡计,然此刻却不敢斥其非,只好委屈地道:“掌门,姚总堂跟诸位帮主稔熟,让他过来陪客,还是请齐总堂主协助属下较合!”
  容山河想了一下,点头道:“护法果然想得周到!就照你的办!”诸葛通向姚史仪打了个眼色,请他留心,便与齐百飞出厅。
  红莲格格地笑问道:“掌门若有事用得着咱们的,但请吩咐!”
  容山河笑道:“一个小价没规矩,正所谓杀鸡焉得用牛刀,教主请多喝两杯!”他恢复镇定,又举杯敬起酒来,厅内诸人,不管内外,都长身回敬。
  说时迟,那时快,窗櫺突然裂开,窗外飞进一块石头来,但不见有人,虎堂堂主彭琦,霍地长身道:“贵门且继续饮宴,待属下去捉拿那块石头的死囚!”
  彭琦去后,红莲关心地问道:“翁掌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容山河笑道:“小事一桩,是有关本门的,扫了诸位酒兴,翁某过意不去,翁某自罚三杯!”
  田世海道:“掌门,若用得着咱们的,但请吩咐!翁掌门的事,就是咱们的事!”
  “多谢诸位,若有需要者,必请诸位协助,两三个跳梁小丑,不值得介怀!来,大家继续!”
  菜继续上,天神之子不再出现,而诸葛通则不断派人回来报吿,未找到要找的人。最后一道菜也吃过了,众人在厅内聊天,但诸葛通仍未回来,却派了殷香主来找容山河。“护法说时间已差不多,掌门仍带他们去看戏,他会在您四周派人保护!”
  容山河点头道:“传令护法,就说依计行事!”当下长身道:“诸位,戏开锣了,请继续观赏,今晚大宴,再来喝个够!”
  诸葛通安排姚史仪坐在容山河背后,红莲坐在其左边,田世海坐在右边,前面则是刘景贤和墨溥书,即使有人要喑杀他,亦难以得手。
  台上幕拉开,出台的是柳梦梅和书僮。红莲低声道:“掌门,这戏子虽然俊秀,却嫌其太多娘娘腔!”
  容山河随口道:“很多女戏迷,都喜欢这种男人!”
  “小妹绝不喜欢!我喜欢像帮主这般稳重而又坦率的男人!”
  容山河心头一荡,忖道:“不知道这骚蹄子跟翁吉祥有没有一手?”嘴上却道:“教主这句话教老夫受宠若惊,像教主这等年纪的,又怎会喜欢一个老头!”
  “谁说你是老头!”红莲腰肢越来越软,在众目睽睽之下,几乎靠在容山河身上。
  姚史仪在背后轻声道:“教主,你挡住在下的视线了!”红莲粉脸泛红,连忙坐直。容山河瞿然一醒,忖道:“这骚蹄子莫非另有目的?咦,若天神之子收买了她,我危矣!”
  就在此刻,一个红衣教女弟子走了过来,道:“教主……”
  红莲道:“什么事?”说时迟,那时快,那女弟子娇躯突然横飞,背后伸出一只手来,将红莲推开,一柄长剑如出洞毒蛇,直取容山河胸膛!
  容山河见红莲转身问弟子,亦不由自主转过身去,突见白光一闪,一柄长剑已至胸前!幸好他一直认定虹虹和天神之子是来暗杀自己的,因此心里有了准备,长剑未至,他一撑腰,身子已滚落地上!
  “嗤!”长剑割破他的灰袍,虹虹一剑不中,第二剑又至,但这一次姚史仪已抽出刀来,将剑架住,喝道:“把这贱人缚下!”
  容山河狼狈地自地上爬上来,忽觉劲风临身,他感应力一向极强,不暇思索,双脚微一用力,斜飞而起!白光一闪,又一柄长剑擦肩刺空!容山河目光一掠,见一道褐影自身旁掠过,他脚尖落在一个妇人的肩上,再度飞起,落在行人道中!这时候,台下秩序大乱,连台上的戏子亦停止了演出,天神之子一落地,便被田世海等人围住,齐百飞和诸葛通亦连忙跑过来,容山河见红莲向自己走来,忙道:“齐总堂主,你过来!”他边说边向人群中走去。
  红莲急向容山河奔去,道:“掌门,那里人多不安全,快出来!”齐百飞几个起落飞跃在容山河身前,喝道:“所有的人都让开!”翁重道和翁重任也忙过来护驾,红莲见状只好抽出剑来,站在前面。
  容山河跳上一张板凳望去,只见天神之子一柄长剑如游龙,把三四件武器全荡开,向姚史仪的后背攻去。虹虹在姚史仪的钢刀底下,只有招架之力,而无反击之功。
  天神之子的剑尖已送进姚史仪的后背,诸葛通的剑和田世海的掌已击至!天神之子不求有功,但求自保,突然拔身而起,再一个起落,向屋顶飞去!说时迟,那时快,但闻一片“嗤嗤”声响,屋顶上射来一阵箭雨!天神之子大叫一声,挥剑急舞,被迫落地,他刚落地,便又被诸葛通等人团团围住,战斗再起。
  容山河心中暗自感慨:“想不到我向以暗杀为生,被誉为最出色的杀手,今日却反遭人暗杀,真是报应!嗯,想不到天神之子的武功这般厉害,以前真是小觑了他!”
  忽然心头一动,“他一向找人去杀人,今日自己赤膊上阵,即尝败绩,也是个报应!只可惜虹虹……”他忍不住道:“道儿,传令下去,男的死活不计,若能生擒那女的最好,为父要知道谁派他们来刺杀我的!”
  红莲耳尖听见,道:“掌门,那还用问,当然是华三川!”
  天神之子以寡敌众,久战之下,体力消耗极大,被墨传书的判官笔划了一道血槽之后,又让诸葛通的长剑刺中了胁下,衣襟全是血迹。
  诸葛通喝道:“你是什么人?是谁派你来的?快从实招来!”
  田世海道:“护法,何必枉费唇舌,先将他擒下来,慢慢拷打,还怕他不招供?”说着,趁天神之子转身,立即飞身扑上,双掌齐出,向其后背击去!
  谁知天神之子自知今日必死无疑,存心找人垫背,突然转过身来,双手握剑急刺!
  这一着既快又出人意料,因为诸葛通的剑已到,他竟然不顾一切,大出田世海意外!电光石火之间,实不能撤掌,移形换位!“蓬!”他双掌结结实实,印在天神之子的胸膛上,但天神之子的长剑亦同时刺进其小腹!刹那间,两条人影向后倒飞,诸葛通的长剑巳深深刺进天神之子后背,剑尖自前胸透了出来!他用力拉开,拉出了一股鲜血,墨传书判官笔再一招戳在其头上,飞起一脚,将其踢翻!
  天神之子,人在半空,鲜血已狂喷,果然一声落地,不能动弾。
  田世海小腹血流如注,刘景贤忙将他拉了过去,叫道:“快拿止血散来!”
  姚史仪要杀虹虹,易如反掌,只是要留活口,诸多顾忌,尚未得手。此刻,虹虹突喝道:“停,我投降!”
  姚史仪收刀道:“快抛下兵取!”谁知虹虹翻掌震剑,往脖子上一抹,竟然自杀了,姚史仪见她活不成,大怒之下,又在她身上砍了一刀!容山河舒了一口气,道:“把尸体拉开,先替田帮主治伤,戏不演啦!”

×      ×      ×

  今天本该狂欢,却因天神之子之出现,而把气氛搅坏了,最后又因田世海受伤命危,宾主均无心情。
  容山河沉声道:“找最好的大夫,拿最好的药来!一定要救活田帮主,齐总堂主,今夜必须严加防守!”
  墨传书干咳一声,问道:“掌门,这两个刺客是什么人,你可知道?”
  “翁某不知,正想请教诸位!”
  刘景贤道:“你不怀疑咱们吧?”
  容山河急道:“刘堂主这样说可是寃枉!彼此亲如兄弟,天翁门兄弟谁都不会怀疑诸位!”
  红莲格格地笑道:“小妹相信掌门不会捕风捉影,但刚才吃午饭时,掌门似乎有所觉,莫非那男的是掌门的仇家?”
  容山河哈哈笑道:“翁某若知道,又何惧明言,教主多心!”
  红莲脸上笑容不改,但语气却有点咄咄迫人,小妹斗胆再问掌门一句话,为何掌门事先会有所警觉?”
  姚史仪不悦地道:“敝上阅历目光何等锐利,若没有几分本领,又怎样创下天翁门?”
  容山河止住他,道:“这根本算不得什么本领!那厮上菜时,翁某觉他步覆起落,经快而又沉稳,眼神充足,分明是个高手!翁某虽无什么本领,但绝不忌才,若本门有这等武功的人,又怎会让他端菜,所以翁某生了疑……”
  红莲插嘴道:“那个女的又如何?”
  容山河哈哈笑道:“上午教主坐在本座身旁,难道没发觉春香在台上一直望着老夫?而在最后一场戏,她在哭杜丽娘时,翁某发觉她是个女的!戏班有女人上台,那不晦气呀?”
  墨传书叹息道:“掌门果然心思缜密,吾等万万不及!”
  红莲低声道:“春香一直望着你?为何我不觉?”
  刘景贤道:“因为你只看到翁掌门!”话音一落,惹来哄堂大笑,把尴尬的场面扭转。
  红莲怒道:“刘寨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容山河道:“刘寨主只是一句戏言,教主不必当真,送香茗来!”
  殷香主进内禀吿:“启禀掌门,属下査过戏班了,原来他们那个扮演春香的戏子,被人封住了穴道,塞在戏台下面,刚才方找到!”
  容山河道:“算了,不用再迫供了,以免连累无辜!”未几,诸葛通亲来报吿,田世海已苏醒了,伤势虽重,倚计可以保住生命。
  容山河悲声道:“田帮主是为了翁某人才被害的,教本座心中难安,护法请传令礼堂堂主黎家礼,请他亲自去一趟赵白水帮,将情况吿诉副帮主!”
  “是,幸好白水帮也有弟兄在场,目击一切!”
  墨传书向刘景贤等人打了个眼色,道:“掌门,今日出现这种事,咱们也十分没趣,料掌门还有许多事要料理,且如今年关在即,咱们就此别过!”
  容山河忙道:“今夜无论如何请诸位留下来过一夜,天亮后再走!”
  红莲道:“掌门,彼此既然没有误会,友谊长存,还怕以后没有机会么?”
  墨传书再道:“掌门请放心,咱们依然忠心于您,有事发生,请传天翁令,咱们立即赶来!”
  容山河见诸葛通和姚史仪都无挽留之意,只好道:“如此待本座送诸位出门,明春有机再聚!失礼之处,尚请包涵!”当下群豪又谦虚了一番方吿辞。容山河果然亲自送他们出大门。
  诸葛通和姚史仪恐他乘机逃逸,暗中戒备,谁知容山河毫无逃跑之意,回头道;“护法,带本座去探望田帮主!”诸葛通见他似乎忘记自己的身份,颐指气使,心中有气,却又不能发作,只好冷冷地道:“请跟我来!”他大步走在前面,引他到中院一间厢房,轻轻推开房门。“掌门请进。”
  “嗯。”容山河进内,见房内有三个人,田世悔躺在床上,床前坐着两个人,一个老一个年轻,容山河一进去,床前两人立即长身唤了一声掌门。容山河点点头,举目望去,见田世海纹风不动,吃惊地问道:“田帮主又晕过去了?”
  那老的道:“启禀掌门人,田帮主喝了药,因失血过多昏睡过去,老朽不敢走开,在床前侍候。”
  诸葛通道:“这是本城最好的苏大夫,这是苏大夫的得意门徒詹大夫。”
  “谢谢两位,请尽力医治他,老夫绝不会亏待两位!”
  苏大夫道:“救死扶伤乃吾辈份内事,掌门你请放心,老朽已吿诉家人,三天不回家!”
  容山河回头道:“护法,传令下去,苏大夫要什么结什么!”言毕又出房。
  田世海带了四名亲信来,其一与黎家礼回去,其他三人都在房外。容山河的话,都听进耳内,是以待他出房,三人立即向他行礼道:“翁掌门仁心宅厚,又义气过人,白水帮上下,五内俱感!”
  容山河叹了一口气,道:“三位千万不可说这种话,不救回田帮主,翁某毕生难安。”回头又对手下道:“好好招呼这三位兄弟。”
  诸葛通道:“掌门,属下有事报吿,请到密室一谈。”
  容山河点点头,随其后而去,姚史仪又跟在他后面,进了密室,立即将门关上。
  容山河先下手为强,道:“护法对在下的表现,似乎不大满意。”
  “不错,因为你太过放肆。”
  容山河智珠在握,吭声道:“在下如不觉得过份,翁吉祥在生,料亦是如此,若护法认为在下在人前应对你必恭必敬,在下完全可以办得到。”
  “你这是无理取闹!莫忘记,咱们若果要杀你,有如踩死一只蚂蚁而已!”
  “这一点,在下从未情疑过,不过护法为何不动手?”容山河故意顿了一顿方续道:“因为彼此都是为了天翁门!假如你认为受气,又何必当初?”
  姚史仪忙打图场,道:“彼此既然有误会,何不当面说清楚?”
  诸葛通猛吸一口气,道:“诸葛某想听你解释,你为何一眼便能看穿那个刺客?你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因为你是假的。”
  容山河冷哼一声,心中骂道:“诸葛通你小觑了老子,你心胸如此狭隘,终有一日要吃苦头。”他心中这样想,嘴角却不敢说出来,正容地道:“因为那人叫做天神之子,他每次与我见面,虽然都戴着面具,但在下仍能认得他一对眸子!”
  姚史仪讶然道:“天神之子?其人是何身份?怎地咱们不曾听过?”
  “江湖上的人和事,你们未听过的还多得很,别自以为了不起!”容山河道:“这人是雇主和杀手之间的联络人,亦可以说是座桥梁!”
  诸葛通道:“是他派你来杀翁掌门的?”
  “不是派,是请!相同的是,彼此都没有成功,他的下场却比我还惨!”诸葛通沉声道:“诸葛某想知道其人之真姓名!”
  “在下亦想知道,可惜一点儿也査不到,那个女的叫虹虹,一向与他在一齐,亦是一个谜样的人物!”容山河稍顿反问:“诸葛通,你今日还看到什么?”
  诸葛通微微一怔,怒道:“如今是诸葛某问你,不是你问我!”
  “不知翁掌门以前跟红莲的关系如何?红莲此人是否水性杨花?”这句话,使得天翁门两名头领的心头都是一跳!诸葛通道:“关系只一般,红莲虽未必是处子之身,但绝非水性杨花的女人!”
  姚史仪则道:“适才她对你的态度则有点奇怪。”
  容山河道:“在下怀疑她可能已被天神之子收买了,只是没有动手的机会,在下估计她不必杀人,只须在天神之子失败时制服了在下,再威胁天翁门让他们离开。”
  姚史仪道:“有此可能。”诸葛通则道:“但某却想不通,她为何要这样做,总之你今后必须小心提防。”
  容山河道:“除此之外,未知护法尚有何叮嘱?”
  诸葛通再吸一口气,道:“只要你不过份,咱们不但当你朋友,还会敬重你。”
  容山河道:“有护法这句话,在下便放心了,如今该出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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