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芳心暗许

 

2019-11-22 13:29:56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夜深，星稀月淡，万籁无声。
　　柏长青刚盘膝欲运功调息，忽觉身旁多了一个人，睁开双眼，只见一张如花似玉，但却一脸忧色的面孔，不正是甄嘉？
　　他怔了一怔，甄嘉已低声道：“小妹知道你们明天便要南下大理，小妹厚颜欲跟随你们一起去，你……你不会反对吧？”
　　柏长青忽然觉得她以前那份傲气完全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几分“怜”。男人遇到我见犹怜的女人，通常说不出狠话来。
　　“你不要误会，我以前的确有点恨你……你比我更傲更可恶，更加气人，不过今天我已改变了看法，我的确太浅薄了，十足是一只井底蛙。”甄嘉说着眼泪几乎滴下来。“我想跟着你，希望你能指点我……我是决心要改造梅花剑法，光大华山派。”
　　“我其实所识有限，你跟着我，怕是未必能学到东西，误了你的前程，在下岂不罪过！”
　　甄嘉目光坚定地道：“不，只有你才能指点我，只要你答应，我愿意拜你为师。”
　　柏长青着了慌，连忙长身道：“姑娘言重，日后一起切磋就是，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如何能为人师！”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以后你要我做什么事，我都答应。”
　　“姑娘言重了，彼此当作朋友就是，也千万莫把我看得太高。”
　　“小妹什么都不懂得，很想改善一下师门剑法奈何无处入手，你天资聪明，只看过几遍，不但能使梅花剑法，而且还能破之，教小妹心诚悦服！”
　　柏长青道：“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生气……那天晚上去贵派……”他压低声音：“爬上你床上的臭贼，便是我……不过我因日间被你押回华山派，饿了一整天，故意要气你的，别无他意。”
　　不知为何，甄嘉听见这几句话，心底倏地泛上一股难言之感觉，粉额都红了，虽然她一直怀疑臭贼便是他，但他当日亲口承认，感觉完全不同。想起当晚之经过，芳心噗噗乱跳。
　　柏长青见她忸妮，低声道：“对不起……请姑娘原谅。”
　　甄嘉咬咬牙，倏地大着胆子道：“我已说过，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当然你爱做什么事也都行。”
　　柏长青听了这句话，一颗心登时热了起来，眼前这个甄嘉不但貌美如花，而且娇俏、活泼、敢作敢为，确实是个让男人动心的尤物，柏长青当然亦不例外，忍不住偷眼望了她一下，正好她亦再偷偷瞧他，四道目光在半空中一触即分，两人都有点尴尬。
　　柏长青心里忖道：“她说那句话，是不是对我有所暗示？”
　　甄嘉也想道：“那晚他在床上……他不收我为徒，莫非对我有意思，有了师徒名份，日后不能发展？”
　　两人呆呆地站着，各怀心事。忽然一声轻微的闷响传来，柏长青霍然一醒，连忙转身向声音来源奔去。
　　甄嘉不知就里，见柏长青奔跑，不由自主亦跟着要奔驰过去。说时迟，那时快，“飕”地一声，一道灰影已自其身边闪过，看其身形必是吃肉和尚无疑。
　　吃肉长啸一声，沉睡中之道士纷纷醒来。
　　柏长青提气急奔，只见一道黑影自前方树后闪过，乃道：“前辈，咱们一左一右包抄。”
　　柏长青起步走先，又因距离较近，是故先至树后，只见一股黄烟迎面喷到，柏长青但觉一阵晕眩，连忙闭住呼吸。他危急之时，“大轮指法”随心而动，食指伸前，一股指风射出！
　　与此同时，吃肉已赶到，“呛郎”一声响，黑影向上急窜，吃肉和尚喝道：“鼠辈敢尔！”拔身而起，忽然间头顶上响起一阵轻微之破空声。
　　吃肉大吃一惊，急喝道：“小心暗器！”他掌袖齐施，罡风四溅，将无数之梅花针震飞，但人亦降落地上。
　　柏长青只觉眼皮沉重，强忍一口气，跳开丈余，只觉脚上一麻，知这已着了道儿，连忙盘膝坐下，运功调息。真气在体内运行了两个大周天，晕眩之感才消失，连呼厉害，骈指戳在小腿上之穴道，拔出一根梅花针来，晃亮火折子，但见针上一片蓝湛湛之色，知道有毒，以指在地上抠了一个小坑，将针埋起。
　　甄嘉护在他身边，问道：“你……你觉得怎样？”
　　“我中了剧毒，不能行动！”
　　吃肉和尚追不到人，正好回来，怒气冲冲地道：“想不到二十年前的老魔都出山了！”
　　柏长青问道：“前辈已知道对方之身份？”
　　吃肉扬一扬手中一只小喷筒，道：“这是自树下捡到的，一定是万氏兄妹所为！”
　　叶知秋刚好赶到，问道：“前辈，这万氏兄妹是什么人物？”
　　“老大叫万拓，有个外号‘迷万人’，擅使迷魂烟；妹妹叫万柘，外号‘万人迷’，不但风骚入骨，且擅使毒针。而毒针有许多种，端的厉害之至，因此江湖又有一句：‘宁斗迷万人，不遇万人迷’！老弟，你可得想办法治一治！”
　　柏长青道：“可惜这里未有草药，否则袪这种毒，倒也难不倒晚辈。”
　　甄嘉道：“你念吧，我先记下，然后去成都买药。”
　　忽然施晓玉叫道：“快来，边远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柏长青忙道：“将他抬过来。”
　　立即有几个道人把边远抬过来，只见他紧咬牙关，脸如金纸，嘴角有血，他把了一下脉道：“边兄是先中迷药，再被掌力击伤，震及内腑，伤势颇重，我开个药方……”
　　施晓玉道：“你念我记下。”
　　柏长青念了十多味药，道：“这贴药不能对症下药，不过对身子有莫大好处。谁有水先将他泼醒。”
　　施晓玉打开羊皮水囊，把囊内的水全倒在边远头脸上，过了一会儿，远边果然悠悠醒来，施晓玉又喂他喝了几口水。
　　吃肉问道：“老弟，到底发生什么事？”
　　边远喘着气道：“在下便急……去到远处去……忽然发觉有个人影，正想喝问，突有一股烟迎面喷来……在下知道不妙，连忙退后……但双脚沉重……后背被他击了一掌，在下借力弹跳……卸去一部分力，但落地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吃肉道：“幸好小归耳力灵敏，听见响声首先赶过来，哼，看来他们想消灭青城派之心未息！”
　　抱月道长皱眉道：“如今该如何安排？柏施主的毒要拔，边施主之伤要治，而咱们身上又没有药物，这个……”
　　吃肉和尚毅然决定：“留几个道人下来协助他们，其他人随和尚先赶到峨嵋山再说！小叶，这里一切靠你了。”


　　三个道人换过俗家衣服，带着石绮玉去成都买药。留下来的叶知秋、施晓玉及甄嘉将柏长青及边远移到一个他们认为比较安全的地方。
　　柏长青不断运功抑制毒气往上蔓延，叶知秋十分焦急，他担心万氏兄妹去而后返，既要应敌，还要保护伤者，他实在没有半分把握。不过他还是战战兢兢地，在四周巡弋。
　　施晓玉拿着两个包子走过去，道：“叶大哥，先吃点，饿着肚子，哪有力气跟敌人周旋？”
　　“谢谢，你们也吃点吧。”
　　“早吃过了。”施晓玉把水也递过去，道：“我到另一边看看，哎，真急死人！”
　　三个道人和石绮玉足足过了一两个时辰才回来，还赶着一辆双马套车，石绮玉经验丰富，还把客栈里的马匹带来！“快把人扶上马车，此处不安全！”
　　车厢颇大，里面装着一袋饲料，还有好些吃的东西，两个小火灯，炭，药罐子。
　　施晓玉、石绮玉和甄嘉三人骑马，叶知秋打发了三个道人，便跳上马车驾车。车厢里两个炭炉都在熬药。
　　柏长青自已十分放心，因为他此刻内功造诣已极深，体内阴阳正邪之气，用“万渡归阳神功”，将之混合一起，因此直到此时，毒气尚冲不过膝盖，他担心的是边远，因为他伤得实在太重。
　　由于车厢里在熬药，是以车行颇慢，过了好一阵，柏长青的药已煎好了，倾出在碗里，趁热喝了。他运功助药力化开，不久便发觉药力有效，心头大喜，这是他学了毒经之后，第二次派上用场。只要再喝一次，毒便能解了。
　　他取出另一只药罐，加上草药及清水，又放在炉上炼。过了一阵，边远的药亦已炼好，他着叶知秋将马车驶进树林里，施晓玉跳上车去。叶知秋扶起边远，她则喂他喝药。
　　“这剂药是强心补气壮筋骨的，虽治不了内伤，却能增强其自身之抵御力！”
　　施晓玉问道：“你还在炼什么药？”
　　“这是炼给你们喝的，能防毒。一般迷魂毒三天之内有预防之效，我担心万氏兄妹会循迹追来，不得不先作预防。”
　　施晓玉喂边远喝了药之后，又喂他吃了一个包子，才让他休息，于是马车又开始慢慢前进了。石绮玉道：“前面不远便是乐山城，咱们进不进城？”
　　柏长青道：“进城，今晚在城内过夜，我还要炼药造一批防毒药丸！”他学了毒经之后，直至此时才学以致用，是以兴致勃勃。
　　“不过，你们先喝了药再进城。一壶只能喝两个，你们谁先喝？”
　　石绮玉道：“甄姑娘及施姑娘先喝吧。”
　　施晓玉道：“不，还是由叶大哥先喝吧，这几天全得靠他了。”
　　柏长青道：“不必推让，第二壶很快便会炼好。石姐，稍后还得请您再替小弟跑一趟药店。”当下让甄嘉及施晓玉把药喝了。甄嘉自知六人之中，自己武功最差，因此也不客气。
　　天色刚黑，马车果然便进城了。石绮玉江湖经验最丰富，她先行到客栈，赁了四间房。叶知秋跟边远睡一间，以便照料，石绮玉则跟甄嘉住一间，柏长青和施晓玉单独住。
　　柏长青喝了药之后，已能走动，施晓玉跟叶知秋把边远抬进房里，车厢里的东西则全部搬到柏长青房内。
　　石绮玉道：“甄姑娘，你先洗澡吧，再往南走，都是崇山峻岭，要洗澡可不容易！”她却跑到叶知秋房外，问道：“叶兄需要小妹帮忙吗？”
　　叶知秋开门道：“咦，小归不是要您去买药吗？”
　　“哎唷，我倒忘了！”石绮玉红着脸跑去找柏长青了。她刚进门，柏长青便笑道：“石姐你来得真合时，药刚熬好，你先喝一碗，再捧一碗给叶兄，然后再回来，我开张方子让你再去买。”
　　吃过晚饭，柏长青服了二遍药，上了一趟茅厕，体内之毒已解清。房内正在炼药，他一进房便觉得有异，因为熟悉的药味之中，还有其他的味道。他心头一动，装作毫无所觉，推开窗子，再回头把门打开，探头出去，换了一口气，就在此刻，他已听到风声，当下立即转身跃起！
　　这个动作矫捷如同一只豹子！凌空迎上一个人影，他使掌急按而出！
　　“啪”地一声响，两道人影倏地分开，柏长青凌空打个觔斗，左臂一甩，一线指风射出。
　　只听一道闷哼，接着那道人影穿窗而出！
　　柏长青喝道：“有刺客，小心！”他由房门冲出去，只听邻房有响声，他顾不得男女之别，一脚将石绮玉的房门踢开。
　　只见床上坐着甄嘉及石绮玉，门后站着一位徐娘，风韵犹存，正对柏长青露出微笑。“你的两位女友，都已中了我的毒针，不能行动，否则毒气攻心！”
　　柏长青沉声道：“你将怎地？”
　　美妇人披风一掀，一蓬梅花针迎面射过来，“我要你的小命！”
　　柏长青早料到此人便是“万人迷”万柘，是故早作戒备，未待毒针近身，他人已倒射出去，同时“大轮指法”应手而挥，五缕指风射出！待他将落地，右掌方发出掌风，将毒针震飞。
　　柏长青匆促之间，指风射不到对方之穴道，但其中两股射中万柘，只见她脸色苍白，眉宇间杀机顿生，“小子，你找死！”
　　柏长青索性放手进攻，冷冷地道：“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本领！”
　　“找死！”万柘被他缠得太紧，无机会再施暗器，只得跟他缠斗起来。两人以快斗快，眨眼间已是换了三十多招，柏长青着着进迫，稍占上风。
　　他自己不觉得如何，但万柘却大吃一惊，她实料不到，二十年隐伏深山苦练武功，只道今番出山，要大干一场，不料第一个对手是个后生小子，居然功力只在己之上不在己之下！
　　争强之心一起，轻啸一声，拼力反攻，存心要跟柏长青一争长短。柏长青时而使出家传绝学时而是西松之武功，忽又用上“归元派”的绝技。更夹杂着乾匡民之惊世武技，越战越勇。
　　万柘拼力反击，不料形势更加不妙，“臭婆娘，原来你除了毒针厉害之外，余者全皆平平无奇，真教少爷失望！”
　　万柘厉声问道：“你是乾匡民的徒弟？”
　　“他要收我为徒，我没答应！”
　　“你这‘飘渺掌法’及‘乾坤擒拿手’，分明是乾老鬼的压箱本领……”
　　“这一招又如何？”柏长青的“大轮指法”越来越熟，几种武功融合应用，得心应手，如臂使指。这一招五指齐出，有一名称“五子登科”。指未到，指风已飒然而响，万柘不敢再说话分神，“想出手行凶，你功力还差一截！告诉我，你我无仇无怨，按理绝不会两番找上门，是受谁之指使？”
　　“待你死后，姑奶奶在坟前告诉你！”万柘口硬心怯，猜不透柏长青之师承，更不知道他还有什么绝招未曾施展。心道：“照他武功，九大门派除了少林及武当之掌门外，余者无一能及，就算他自娘胎开始练武，亦练不到此境地，真是岂有此理！”
　　忽然，一声暴喝：“住手，否则老子先把两个女的杀了！”
　　柏长青转头望去，只见床前已多了一个黑衣汉子，身材瘦削，神态阴沉，看样子正是万拓。万拓一掌放在甄嘉头上，一掌则按在石绮玉顶上。
　　柏长青大吃一惊，连忙收掌退后，靠近房门，问道：“你将怎地？”
　　万柘道：“这小子不能放他走，他跟乾老鬼可能有渊源！”
　　万拓冷冷地道：“小子，你先自己掴三巴掌，咱们再来商量。你不打，老子便只好代劳了，不过是打在你女友胸膛上。”言毕发出一阵阴笑。
　　柏长青脸色一变，一言不发，举起右手，正反在自己脸上掴了三掌。
　　万拓冷笑一声：“你这也算是掴？跟抚摸有何分别？”他双臂降下，手掌向石绮玉和甄嘉的胸脯按下，甄嘉及石绮玉，眼眶里泪花乱转。奈何身子穴道被制，不能动弹分毫，俎上之肉，只能任人侮辱。
　　“住手！”柏长青怒喝一声，“啪啪”三响，又用力在自己脸上掴了三掌，只打得双颊都肿了起来，万拓哈哈大笑。
　　万柘则道：“想不到这小子还是个多情种子！”
　　柏长青沉声道：“快说，你们有什么条件！”
　　万柘道：“这小子武功不错，又跟吃肉走在一起，若果能够将他当作见面礼，远胜杀一百个青城派道人。”
　　万拓笑道：“愚兄也是这样想！小子，你自己封住自己的麻穴吧！”
　　万柘笑道：“何必这般麻烦？小子别动，你一动我大哥对你女友便不客气了！”也不见她如何作势，三枝梅花针已射进柏长青的大腿上。
　　柏长青自信能治好这种毒，因此心头并不太紧张，乃道：“我跟你们走，放开两位姑娘！”
　　万柘道：“有一点，姑奶奶可得先跟你说明，由现在起，你不能运功，因为三根小针会随真气流遍你之五脏六腑，后果如何，你自己知道！”
　　柏长青大吃一惊，却道：“如此在下又何须听令于你？拼着临死之前，杀你们一个够本，杀一双有赚！”
　　万柘冷笑一声，道：“届时姑奶奶自然有办法将针弄出来！”
　　“在下凭什么相信两位？”
　　万拓怒道：“臭小子，你不相信也得相信，你两个女娃在我手上哩！”
　　柏长青道：“好，你放开她俩，我跟你走！”
　　万拓冷笑道：“岂有这般便宜的事？封了你的穴道，搬移不方便，你若不怕死的，老子不是要无时无刻都要盯着你？”他左看右看，忽然解开石绮玉的穴道，道：“这个不要了，小子，你一定比较喜欢这个年轻的，你好自为之，若敢在来路逃跑的，她便是我的老婆了！”
　　石绮玉自床上跳了下来，道：“弟弟，你不要管咱俩，快跑吧！”
　　柏长青十分冷静，挥挥手道：“你出去吧，快！”对万拓道：“把另一个也放了，我发誓不逃跑！”
　　“老子纵横湖海时，你还未出世哩，发誓这种行径，只能骗三岁小孩。”
　　万柘道：“还有一点，针上有毒，你不要用真气内力，尚可活命三天，否则毒气攻心，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照你说，左右均要死，在下又何须受此凌辱？”
　　“张大嘴巴。”
　　万柘待柏长青张开嘴巴，忽然向他抛去一颗药丸。不料柏长青手一伸，将药抓住。“你找死？”
　　“在下怎知你这是什么药？反正药还有三天时间！走吧！”
　　万拓解了甄嘉之麻穴，又喂她服了一颗药丸，嘿嘿笑道：“这是慢性毒药，每三天必须服-我一次解药，否则……嘿嘿！”
　　“走。”万拓走在前面。
　　柏长青对石绮玉道：“表姐，你放心，你先去表妹家吧，我很快便会跟老六赶去。千万不要到处乱跑，教我找不到您。您放心去吧。”这是一种暗示，希望叶知秋＼施晓玉及石绮玉，不要轻举妄动，然后他坦然跟在万拓身后，走出客栈。


　　出了店栈，甄嘉快步上前，与柏长青并肩而行，低声道：“谢谢您，如今我才知道，您人真的很好，而且以前……也是为了我好，不是存心要侮辱我！”
　　柏长青微微一笑。“这么快就下结论，我怕你以后又会改变，甚至后悔！”
　　“绝不后悔，除了师父对我有养育之恩外，你是对我最好的了！”
　　柏长青见她一脸诚恳，心头一动，道：“你先别感激我，咱们还在险中，说不定很快便要死了！”
　　“就算死了，我还是要感激你，下已辈子还要感激你！”甄嘉傍着他走。“华山派的师兄弟对我好的，全是另有目的，都是为了得到我，若要他们为我牺牲，恐怕无一个肯。从现在起，我要叫你大哥！你会嫌弃我这个浅薄自大的小女子吗？”
　　柏长青道：“每个人都有缺点，知过能改，善莫大焉。怎会嫌弃你？”
　　“谢谢你。”甄嘉不知为何，双颊一直发热，斜望他一眼，芳心噗噗直跳。
　　万柘在背后道：“走快一点，现在不是卿卿我我的时候。”
　　柏长青道：“如今已天黑，还要走去哪里？”
　　万柘道：“大哥，咱们不如找辆马车代步，这样带着人也比较方便。”
　　万拓道：“好，你去买辆马车，咱们在这里等你！”
　　万柘一走开，柏长青忽然缩在甄嘉身后，提起右腿，拉高裤脚，将三枚毒针拔出来。
　　原来万柘认为那三枝毒针必全枝射进大腿内，却不知柏长青功力深厚，遇袭虽然闪避不开，肌肉却自然而然收缩，梅花针又轻细，故此尚有四分之一留在肌肉外。
　　柏长青悄悄提气运功，发现体内毫无异状，略为想了一下，便知道原因，幸好刚才没有上当，伸手接住那颗药丸。如果他吞下那颗药丸，那可要悔恨终生了。
　　如今还有一个问题，趁万柘不在，骤然出手，很可能制服万拓，则一切自然改变。他心念一动，立即将甄嘉拉到身后，走前两步，道：“咱们还未吃饭，莫说三日后会毒发身亡，饿也会饿死！”
　　万拓狞笑一声：“小子，你别乱打主意，少吃一顿。怎会饿死人？”
　　柏长青道：“我们已身怀奇毒，还能打什么主意？你想拿我去作见面礼，你不对咱们好一点，大不如一拍两散，反正要死，不如当个饱鬼！”他手指向前一指，道：“你问问你妹妹，看她……”
　　万拓不由自主地转头向后望去，说时迟，那时快！柏长青飘前一步，一缕指风往其腰际射去。
　　万拓也了得，闻得风声，连忙闪身错步，让过指风，但柏长青已扑至，立即疯狂进攻，指掌爪齐施，一口气攻了十一二招，只打得万拓毫无还手之力，不断后退。他忍不住喝道：“臭小子，你不怕死？”
　　“反正迟早都要死，为何不搏一下！”
　　“你敢运功，死得更快，而且内腑千疮百孔……”万拓话未说毕，柏长青之攻势已压得他把下面那句话咽下肚子里去！
　　万拓之武功亦非同小可，但他最厉害的杀人手段，却在那筒迷魂烟，但柏长青却不让他有机会伸手去摸喷筒。
　　激斗中，万拓身上已中了两记指风，他咬牙苦撑，柏长青怕万柘赶回，形势将运转，心头甚急。
　　甄嘉也知道此关键，问道：“大哥，小妹上来助你如何？”
　　柏长青忙道：“不必，你先回去，快，我打不赢，还能跑！”他心头一急，倏地运功推出一掌。
　　万拓心里忖道：“你这小子有多深功力？”奋力亦拍出一掌！“啪”地一声响，罡风四溅，街边看热闹的人亦禁不住不断后退！
　　柏长青退了两步，上身一晃，立即站定，万拓却连退三步，只觉体内气血一阵翻腾，又见柏长青欺身而进，心头一慌，同时伸手入怀！
　　柏长青早料到他有此一着，右手抛出一块碎银，身子去势不遏，左指两缕指风向对方射去！他知道成败就是此一击，是故拼力施展！
　　就在此刻，一道长啸自街角处传来！一听便知是万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