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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最后一战
 
2019-11-22 14:50:45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叶知秋到铁冠道长丹房内时,房内已坐了数人。吃肉笑道:“辛苦了,小叶!”
  “不辛苦,还让宇文兴请吃一顿丰盛的饭!”
  铁冠道:“经过如何,请小叶对大家说一下。”
  当下叶知秋乃将经过详述了一次。
  铁冠眉头微微一皱,道:“如此说来,他是没有复信了!”
  “没有,只有宇文兴之口讯!如无意外,应在冬至观雪崖上决战!”
  铁丹仁道:“咱们不如先研究一下,宇文兴说话间所透露出来之讯息?”
  拓拔徒道:“别听那小子一派胡言,宇文雄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枭雄,什么雄心消失,全是放屁!”转头问无名叟:“老兄觉得如何?”
  无名叟道:“老夫甚少跟他接触,不过他若没有把握,应不会应战,雄心消失倒不至于,暂时蛰伏则有可能。”
  慕容瑶光道:“你们莫忘记,宇文雄在闭关哩,闭关所为何事?不外是修练绝世奇功,或使自己之修为更精进一步。这有什么目的?只有一个,在观雪崖上,一举将咱们击败,成就武林霸业。”
  铁冠接口道:“也有可能这是缓兵之计,他们可能会再去搜罗绝世之黑道高手,待他们人马齐集之后,他便不会客气!”
  铁丹仁颔首道:“不错,他派儿子与小叶打交道,做出的种种一切,是要麻痹咱们,让咱们骄傲,过于自信,然后他才奇兵突出!”
  无名叟道:“不过这亦说明了两件事:第一,宇文雄之神功尚未练成;第二,他要邀请入伙之黑道高手,尚未到来。”
  拓拔徒道:“故此老夫说,他根本不是雄心顿失,而是在等候时机。依老夫之见,咱们也不用跟他讲什么武林规矩,光明正大杀上长安,趁其羽翼未满,便一举将其扑灭,不是更加干脆利落?”
  铁冠干咳一声,道:“但咱们已下了战书,再出尔反尔,跟黑道手段有什么分别?又如何服众?老拓拔这个提议,贫道第一个反对!”
  拓拔徒哈哈笑道:“你要风度,老夫也非无风度之人,只要你们有把握,等到冬至未尝不是好事。”
  吃肉眨眨眼睛,问道:“此又有什么说法?”
  “让隐于各地之黑道巨擘,全部露面,一次性将其歼灭,相信武林最少有几十年平静,最低限度不会再掀大风暴,一劳永逸,不也是好事?”
  吃肉叹息道:“老拓拔这一生人,说这席话,最像大宗匠的襟怀!”
  拓拔徒啐了他一口,“别往老夫脸上贴金。老夫心目中本无黑道白道,出身黑道者,也可成为正果,出身白道者,误入歧途者,比比皆是,世人纯以出身及武功分黑白,实在最混账的一件事!你们说,老夫是什么道?”他见大家笑而不答,又道:“今日老夫身在武当,你们当然认为老夫是迷途知返,是白道!但在此之前呢?老夫是西天老魔,是邪是魔!其实老夫是什么?”他目光一掠,沉声道:“老夫便是老夫,我便是我!”
  叶知秋道:“想不到拓拔前辈,也能说出这句话。”
  “阿弥陀佛。”一直不作声之水月师太这时才开腔:“拓拔施主若无此见识,岂有今日之成就?施主说得有理,以出身及武学来分黑白,不但不公允,而且会迫一些出身不好的青年,越走越远,今日九大门派,素以正派自居,看不起出身寒微之人,造下不少恶果,武林每隔数十年,便会出现一次正邪大战,其实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拓拔徒高声叫道:“师太说得好!老夫便亲眼见不少九大门派之弟子,对付所谓黑道手段,十分凶残卑鄙,这只会激起仇恨,使双方更加壁垒分明!”
  吃肉笑道:“今日咱们好像不是要讨论这个问题……”
  水月道:“不,此战之后,必须把道理向九大门派说清楚,以免日后再犯!”
  铁冠道:“有理,的确该这样做,如此放下屠刀的人多,正派的人数自然增多,真正黑道的人,也掀不起巨浪,想当武林霸主的人,只有几个人,但宇文雄的手下有多少个?他们又何事聚在一起,要跟白道拼命?当然,有一部分是受其蛊惑,一部分是受其胁迫,但大部分是与白道有仇,如果这一部分的人,少了大半,宇文雄的号召力便大大逊色了,届时他还敢贸然掀起巨浪吗?”
  他的分析比较精细,群豪都听得明白,慕容瑶光一向不大理这事,有点不耐烦地道:“好吧,这是你们跟九大门派间的事与我无关,还是说些正事吧。”
  拓拔徒道:“是极,是极。仙子有何妙见?”
  慕容瑶光道:“冬至战与不战,如何个战法,先说清楚再说其他大道理。”
  吃肉道:“一般比武以三场、五场、甚至九场来决双方胜负,和尚认为这次咱们不要这种规矩了,杀至对方无力再战,最是痛快……”
  水月喧了一声佛号:“师兄怎地说这种话?这不是多造孽吗?”
  吃肉讪讪地笑道:“师太忘记和尚叫吃肉么?”
  拓拔徒道:“以杀止杀,有何不可?我佛如来,也曾伏魔降妖,保护众生!”
  水月问道:“如果他们肯投降呢?只废掉其武功,应该可以了吧?”
  铁丹仁道:“废掉其武功,怨恨必然更深,他虽失去功力,仍可收徒弟,把仇恨传播下去,更加可怕……嗯,把他们集中起来,由师太与少林高僧,对他们开解,也许会稍好一点。”
  无名叟道:“这是正邪最后一战,很多时候,不由咱们说了算。我赞成战至双方无力再战为止,因为对方若果再请几名不世出之高手来,决战场数越少,对咱们越不利!”
  水月叹息道:“只望届时天枢星不要出现!”这句话,像一块石头,压在众人之心头上。
  叶知秋道:“其实离冬至尚有数月之遥,咱们根本不必匆匆决定,说不定过几天,便有消息传上来,若情况与事先设想的不一样,岂非要重新重来?”
  铁丹仁道:“小叶这句话说得最有道理。咱们这些老的,反不如他冷静!”叶知秋连声不敢。
  铁冠道:“今日暂时散了吧,反正大家抓紧练武,这一点永远不会错!”
  群豪离开丹房后,叶知秋故意等水月。“师太,晚辈三弟近来武功进境若何?”
  水月点头道:“情况比贫尼所设想的,还要好一点,嗯,说不定届时会由他来对付天枢星!”
  “如此多谢师太玉成了!”
  “小伙子,你很聪明,也是个可造之才,嗯,到贫尼房内坐一会儿吧!”
  叶知秋知道她要指点自己,大喜拜谢。

×      ×      ×

  日月如梭,眨眼山上气温骤降,晨昏常见霜雪。
  柏长青刚自房里走出来,只见他脸上神光湛然,神清气爽,在门外舒展一下四肢。近日来,他觉得自己内力有了长足之进步。
  自从经水月指点过后,他对武学原理已豁然而通,以前练过之武技,已全部抛弃,一切随势而变,随意而动。他上山吃斋,然后又到水月房内。
  “师太传晚辈上山?一定有什么事了?”
  “你还记得我跟你提及的‘天地桥’一事吗?”水月含笑道:“近日贫尼发觉你内力大进,已可以实行了。”
  “只是晚辈一点都不懂……”
  “孩儿,你依贫尼之口诀运功,且贫尼还会助你一臂之力,你何须担心!”水月看他转身坐下,后背向着她,道:“抱元守一,意守丹田……运气出气海,分左右两股沿双腿而下,直至脚踵再往上冲……”水月一掌放在柏长青后背“灵台穴”上,一股纯和之真气,缓缓注入其体内,嘴上仍不断地轻念着。
  柏长青已进入忘我境界,体内真气随水月注体而入之气在体内各处游动,忽然腰腹一带猛地一震,只觉天地突然之间合二为一,全身气力充沛无比。
  “收拾杂念,气上十二重楼……”
  过了一阵,水月师太双掌缓缓离开,柏长青亦苏醒过来,回头望去,水月脸色青白,正在运功调息,他知道她为自己耗了不少精力,不敢打扰她,悄悄走出房去,在院子里挥拳。
  只觉身手灵活,气力充沛,更重要的是可将腿上之功提至臂上,猛发一掌,掌风陡地涌出,力道比前大增,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十分高兴。
  房门轻响,水月倚门望着他,道:“恭喜孩子,你成功了!”
  柏长青走前跪下,恭恭敬敬向她叩了三个头,水月坦然领受,道:“孩儿,你回去吧,贫尼也得休息几天了。”柏长青对她千恩万谢,这才下山去。
  此时,他真是兴奋莫名,自忖即使天枢星现身,他此刻亦毫不畏惧。最后一战,他一定要发挥作用,否则枉费水月师太一番心血!
  这一夜他根本睡不着,躺在床上,默默想着自己之身世,忽自忖道:“爹一向对我要求严格,期望太高,反而使我以前学武太过拘束于招式之内,进步有限,如果他在泉下知道我已有此成绩,不知会多高兴!”
  想起父亲,他不期然又冒出那武林盟主假柏如涛的影子来,暗道:“天下间哪有这般相像的人?莫非父亲有位自小失散的孪生兄弟?”忽然又觉得此人表面上对自己十分凶恶,但在大雁塔时,却几番暗中护卫自己,只是他身边那个敖五洲,太过令人生厌!
  “哼,他那个武林盟主,根本是个空头司令,人人只瞧宇文雄父子之脸色,谁肯听其命令?”
  他一夜胡思乱想,至天将亮才矇矇眬眬睡去。幸好次日他又能集中精神练功,如今他练的已不是武技,而是修炼精气神。
  要臻至顶尖高手,修炼精气神是必然之阶段,只有如此才能洗骨伐髓,进入另一境界。
  这天,铁冠又派人到太子坡召集各方头领上山开会,是次会场不在丹房,而在大殿里,因为参加者有二十多位,连一向不让他参加之南海孤神,亦在座上。
  柏长青暗中留意他,发觉他神闲气定,脸上湛湛然有一层宝光,心中十分诧异:“想不到他在这阶段,内功竟有长足之进步!”
  铁冠见人已到得差不多,乃道:“诸位,今日召集诸位到此,乃因咱们刚接到密报,统武盟之活动,忽然频繁起来,而且在长安亦公开招摇。这说明了三件事,第一,统武盟最近可能召到什么不世出之高手加入;第二,宇文雄有可能已练成绝技;第三,他们极可能会依时赴战,也即是冬至,在观雪崖决战!”
  拓拔徒道:“今次不管是哪一项,后果都不一样,可知到底是什么原因吗?”
  慕容瑶光接道:“不错,密报上有没有解释原因?”
  “如今还没有,不过贫道已去信里他们调查。由于看情形,统武盟应战之可能性极大,故以脚程及时间来推算,咱们最多七天至八天便得出发!”
  “今日请大家来此,也是想将消息告诉大家,好提早做好准备。”
  乔巍道:“观雪崖之战,到底如何打法?是一哄而上,来个群殴,还是双方各派代表,以场数决定?”
  铁冠道:“如今尚未定,乔掌门又有何高见?”
  “一哄而上那是下三流人物之做法,而且流血太多,依乔某之见,还是以场数决定胜负较佳。”乔巍转头问道:“不知少林觉慧大师之看法又如何?”
  觉慧大师咳了一声佛号,道:“派代表决战,是少流血之最佳办法!”
  叶知秋道:“但大师有没有想到一个问题,若论一流高手之人数,咱们占优,场数越多对咱们越有利,而且场数这东西,里面有许多学问,例如以下驷对上驷,以上驷对下驷,以晚辈之见是双方不宜混战,每次可派三人下场,杀至对方认输为止,这才是最佳办法!”
  觉慧问道:“统武盟除宇文雄之外,尚有何人?”
  铁冠道:“除已知之‘无影箭’之外,密报来告,有一叫‘八荒野叟’的亦已加入,代替了‘皓首麒麟’之位。其他的则尚未查明。”
  “他们充其量五个而已,假如以二十场决胜负,咱们胜算仍然较大,有何不可?”
  当下双方各有道理,一时争持不下,吃肉道:“算啦,届时再说吧。”
  无名叟道:“咱们得选出一个人来,作为代表,有事也可跟宇文雄谈判。”不料,人人均赞成此议。
  拓拔徒道:“咱们此处向由铁冠筹划,便由他做代表吧,省得再选。”言毕,惹来一阵掌声。
  铁冠道:“不行,贫道之能力、资历及名望有限,贫道提议由水月师太做代表……”他之建议同样有好些人拥护。
  水月师太极力推辞,道:“贫尼毫无江湖经验,若要我跟奸狡之宇文雄谈判,等于送羊入虎口,反要连累了诸位!”
  最后决定得由铁冠做代表。无名叟道:“如何决战,一切由铁冠做主,由他跟宇文雄谈判,希望不管届时大家同不同意,均要支持铁冠之决定!”众皆言好。
  铁冠道:“贫道承蒙诸位同道错爱,只好勉为其难,小心谨慎,战战兢兢,期望所作所为能符合诸位之理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他目光一扫,又道:“若没有其他意见,散会,希望大家早作出发之准备!”
  柏长青举手道:“道长,晚辈有个小提议:为防对方有诈,最好另派一队人,守在山下,万一有事也可接应,何况观雪崖面积有限,也容纳不了太多人!”此议得到一致通过,柏长青又道:“第二个建议是,要否保存点实力,以应付突然现身之天枢星,由哪几个人来对付他?”
  此言一出,大殿里立即响起一片嗡嗡之耳语声。保留太多人,又恐实力不足对付统武盟;保留太少,又恐制服不了天枢星,竟然无人答复!
  吃肉道:“小归,你莫单提意见,自己何不说出拟定之计划!”
  柏长青苦笑道:“此问题晚辈已想了很久,拿不定主意,是故在大会提出来商讨。”
  一直不作声的南海孤神道:“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若天意注定武林白道遭劫者,计划再好,也没有用,某家建议,随机应变!”
  吃肉道:“这倒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铁冠道:“如此,大家散了吧!贫道还得去准备粮食及应用。”

×      ×      ×

  消息传来,统武盟已积极准备出发观雪崖。铁冠立即在紫霄殿后,举行誓师大会。会上说的尽是些慷慨激昂的话,弄得人人均感有责任除魔伏妖,即使牺牲,亦会名留武林史。
  大会之后,由武当山的道童,每人派发三颗辟毒丹。
  武当掌教石松道长道:“这三颗辟毒丹,乃本教圣药,又名‘袪毒小神丹’,遇到一般毒药,均可舒解,当然,它不是万应百解丸,有些特殊之毒,是无法化解,不过亦可以减轻及延迟毒发时间。”
  群豪听见此为武当镇山宝之一,均珍而藏之,又听石松续道:“此去观雪崖,统武盟内,一定有些使毒之高手,诸位若觉不对,请立刻含一颗于口里。由于人数众多,本派药童虽然日夕赶工,数量仍然不足,但铁冠师叔处尚另备数十颗,中毒深重者,可以找他多要,最后,祝诸位马到功成,玉宇澄清,武林和平!”
  原来因恐统武盟施暗度陈仓之计,故此,石松与派内高手留守山上。
  铁冠因见叶知秋聪明灵活,推荐他作为自己之助手,获一致通过。而留在观雪崖之下的人,则由无名叟及边远率领。共有三四十位。
  布置及宣布完毕,大队人马立即出发,浩浩荡荡下山。途中,水月师太悄悄对柏长青道:“小归,你最好易个容,作为一枝奇兵,有必要时才出手,贫尼要你对付宇文雄及天枢星!”
  柏长青又惊又喜,惊的是恐自己力有不逮,喜的是难得为人重视及信任。他唯唯诺诺,依言在路上易容,尾随水月师太及其两位徒弟:静玄及静虚。
  先头部队是无名叟,众人一进入秦岭,便接其来报:统武盟已先行上了山。
  拓拔徒叫道“好家伙,他比咱们还心急哩!”
  铁丹仁道:“他越是如此,越证明他有恃无恐!”众人听到消息之后,心情反而沉重起来。觉得这一战,对公对私来说,极有可能都是最后一战!
  一路平安,只是山里气温更低,群豪有两种心情,一是兴奋莫名,觉得能参与此战,不枉此生,另一种则是心情极度紧张,更觉天寒地冻。
  天上忽然下起雪来,不一阵,四周均是一片白茫茫,路也难走起来,却难不住一身是胆的群豪。
  不一日,观雪崖已经在望。只见一座山峰笔直拔起,绝大部分均是山石,山壁陡直,只有一条小石阶路,蜿蜒而上,高约五六十丈,十分险绝。
  边远已立在石级下等候,道:“他们已上山三天,每日除派人下山运粮之外,在山上炊食。”
  铁冠问道:“他们都吃些什么东西?”
  “大鱼大肉,还打了好些小兽,喝酒。”
  吃肉叫道:“宇文雄那老小子好厉害呀,他们先占地利,提早来,让手下们习惯及熟悉环境,放松心情,又占了天时!”
  经他一提,群豪也都觉得第一步,己方已先输了一着。叶知秋道:“离冬至还有两天,咱们索性不上山,也在崖下炊食,扎营,让他们摸不到咱们的底……”
  吃肉道:“如此,咱们不是在地利方面,更输一着?”
  “天时也好,地利也好,最重要的是人员之斗志及精神,咱们如此,对方摸不清底,反会诸多忖测,捉摸不定,形成内心压力,总体来说,对咱有利!”叶知秋侃侃而说:“至于山上之情形,咱们可派代表上去勘察,只要他们没有做手脚,又何惧之有?”
  南海孤神道:“实力相埒,最重斗志及信心,某家赞成小叶之议。”
  叶知秋接道:“还有一点,山上受风,气温更冷,若再连下几天大雪,我看他们比咱们难受,手下们天天要运功御寒,本是有利,反变成不利!你道宇文雄不知道大战之前,常人喝太多酒不好吗?不外是让他们备酒御寒罢了!但酒气一过,寒意更浓,又得再喝酒,几天之后,必定会影响武技之发挥!”
  经他这样一说,群豪深觉有理,也觉得他当铁冠之副手适合,当下立即觅地扎营,又着人去打猎及购买肉类。
  铁丹仁望了叶知秋—眼,虽不知山上之情况,但他们每天下山,办些什么事,都休想瞒过咱们之眼睛。
  由于叶知秋解释得宜,群豪反而觉得心情轻松了不少。过了一阵,树林里已冒起了炊烟,笑声及说话声盈耳,铁冠不敢大意,着各派安排人手轮流巡逻,以防不测。
  次日午后,边远来报:“道长,宇文雄率其两个儿子亲自下山,看情形好像要来找你哩!”
  叶知秋道:“你当作不知,在待他道明来意,才来报告。”过了一阵,边远又跑进来,道:“道长,宇文雄说有事要跟你谈谈……是关于明天决战的事。”
  铁冠点点头,“带他们进来。”叶知秋站在帐外等候,俄顷,果见边远带着宇文雄父子走过来。
  “宇文兄果然是信人也。”叶知秋走前迎接,“总舵主风彩胜昔,真是可嘉可喜!”心头却暗暗嘀咕,因为宇文雄的气色极佳,脸上好像涂了一层油般,而且隐隐透出一股紫气,这是内功已臻化境之表现。
  宇文雄道:“铁冠架子这般大?竟然不肯出来接驾?”
  “岂敢,贫道这不是出来了?今日是什么风把总舵主吹来的?请进请进!”宇文雄昂然抬步入帐,与铁冠并肩而行,铁冠步子迈大,他亦同样迈开大步,铁冠步小,他亦步小、亦步亦趋,不肯吃亏,也不肯让人觉得反客为主。进帐之后,分宾主坐下,铁冠陪宇文雄;叶知秋则陪宇文兴及宇文战兄弟。
  宇文兴道:“上次叶兄到舍下,小弟曾说过,今回访,幸不辱命。”
  叶知秋道:“小弟亦出帐迎接,没有违诺,只是上次宇文兄单独迎送,这次小弟却一口气迎接三位,有点失礼,尚请原谅。”
  他表面上说得歉意十足,骨子里却暗示:你怎能跟我比我?是单枪匹马入虎穴的,你却来三个人!
  宇文雄父子自然都听得出其弦外之音,奈何又反驳不得,只能心头暗怒,但又暗暗佩服其机敏及词锋。
  宇文雄干咳一声,道:“迎接乃小事耳,咱们今日来此,要谈的是大事!小辈们不懂事,只会在小节纠缠!”他一语双关,明告诉叶知秋,你只是个后辈。
  铁冠不慌不忙地道:“不知总舵主对此有何高见?”
  宇文雄道:“双方来观雪崖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能放下三滥的小子,胡乱混战一场!”
  铁冠仍然不置可否,反问:“总舵主既然这样说,一定已有完善之腹案,可否先说出来,让贫道斟酌斟酌?”
  宇文雄长笑一声,道:“其实很简单,以场数决胜负,比较文雅。”
  “但有人认为有更直接简单的办法……”铁冠故意微顿一下,然后道:“轮流出场,打至一方不能再战为止,胜负不就自然分出来了?”
  宇文雄微微一怔,心头火起,冷笑一声:“道长是出家人,怎地比咱们这些邪魔外道还嗜杀?”
  铁冠叹了一口气:“嗜杀者好像是阁下,你杀得人家全帮全派全门灭亡,欠下累累血债,这些苦主觉得只分出胜负,留下他们实力,日后又再来一次,不是永无宁日吗?”
  宇文雄听他说得如此直接,不由得冷哼一声,脸上却露出笑容,道:“铁冠呀,老夫是不欲杀太多人,不想用霹雳手段,才提出以场数定胜负,若照你们说,双方都以不择手段,不顾后果……嘿嘿,你自己扪心自问,你有几分把握,你的手段有老夫的毒辣?”言毕一阵大笑。
  铁冠不由一怔,觉得对方此话极有道理,若论不择手段,白道又如何能跟黑道相比?一时间沉吟不决。
  叶知秋道:“盗亦有道,不择手段,总有个谱儿。”
  宇文雄冷哼一声:“若有谱,又怎叫不择手段?”
  冠又问:“总舵主认为以多少场决胜负为佳?”
  宇文雄道:“若要以三场来决定,你一定不服,老夫亦不愿为难道长,咱们以七场四胜为准吧?”
  叶知秋问道:“一个人可以出场两次吗?若有一绝世高手,只让他出场一次,对他来说实在不公平,对方也可派个无名小卒,牺牲他一人,将其罩住,不知其他人会否服气?今日之后,他一定会再掀战端!”他稍顿一下,道:“不知总舵主是否有想过这个问题?”
  这次轮到宇文雄呆了一呆,涩声道:“这种情况总不会有吧?因为谁会派个无名小卒出战,影响面子、士气?”
  “兵不厌诈,此道理总舵主比谁都了解谁敢说不会呢?生死之战,还有什么面子可计较?”
  宇文雄脸色一沉,道:“如此说来,贵方是不达目的绝不干休的了?哈哈,也好,省得老夫日后还得南征北伐,耗费不少精力!”
  叶知秋道:“不过,其他规矩倒可以再订……”他故意拿眼望里对方,宇文雄脸无表情,双眼落在其脸上,静待他说下去。
  “例如,不许下毒、不准使用暗器……”
  他话还未说毕,便长袖一拂,道:“真是无知小子!若有人内功了得,会否规定他不能拼内力?就按照贵方之建议执行,若有改变,你们上山找老夫!”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宇文兴及宇文战,连忙跟着他出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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