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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谁与争锋
 
2019-11-22 14:52:58   作者:西门丁   来源:西门丁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晚上,双方对出战之人员,都重新作了安排。
  次早,第一个上台的是边远,只见他虎背熊腰,威风凛凛,抱拳道:“在下边远,不知统武盟有哪位高人要赐教?”
  对方会派个边远上台,大出宇文雄之意料,他沉吟了一阵才让“粉脸骚狐”胡媚上台,那胡媚已经五十多岁,却望之如同妙龄少妇,烟视媚行,每一个动作均骚到骨子里去。“小哥,你是什么来历,怎地大姐完全不知道?”
  边远冷笑一声:“骚狐,我边远才不吃你这一套!你媚眼儿是抛到空处了!废话少说,还是凭真功夫见高低吧!”
  胡媚扭着腰走前,娇声道:“小哥,你急什么啊?”她手上拈着一方丝巾,忽然向他一扬。
  边远吃了一惊,连忙闭住呼吸,同时闪开一步。
  胡媚岂容他退?手脚齐动,对他展开暴风雨般的攻势。“小哥哥,大姐的丝巾香得很,你用力闻一下吧!”心里却暗道:“我看你能闭气多久!”
  边远也知道厉害,怎敢呼吸,只手伸进怀内,摸了一颗武当的圣药,塞进嘴巴,饶得如此,他仍不敢轻举妄动。
  但长此下去,只有挨打之份儿,边远守了三十多招之后,猛喝一声,双掌一错,格开胡媚双臂,立即展开反攻,那胡媚也十分了得,蛇腰一扭,倏地飞起一腿,踹向边远之下颔。
  她腿举得高,裙底春光乍现,惹来台下一阵叫声。
  这一腿叫“裙底撑”,又疾又快,踢得高,角度及方位都出人意料!边远虞不及此,幸好他反应亦快,连忙向后一缩,哪知胡媚得势不饶人,左腿向前一踢,取的却是边远之膝下。
  边远斜退一步,双掌一旋,展开大开大阖之打法,正气凛然,威力逐渐显露出来。
  胡媚动作极快,加上轻身功夫好,绕着边远之身子转,自四面八方向他进攻,恍如穿花蝴蝶,好看煞人。
  边远一开始尚有点应对维艰,再斗了数十招之后,胡媚那几度板斧已为其掌握,便渐渐站稳脚跟,伺机反击。
  胡媚越斗越心惊,忖道:“这小子怎地这了得?软硬不吃,老娘今天莫倒绷在襁褓怀里……”忽尔打法一变,抽出一对短剑来,正面与边远厮打。
  边远轻吸一口气,将乃父所授之武功,一一施展出来,他练得一丝不苟,因此功力扎得十分结实,只是较墨守成规而已,但亦因此而每一招都能发挥其精粹来,正大光明,气势凛然,胡媚之小巧功夫,在其身前似完全没法发挥威力般。
  宇文雄亦看得暗吃一惊:“怎地这小子功力这般深?又一个归本宗?”他心头一动,目光扫向对面,却找不到归本宗之踪影,忖道:“莫非他守在武当山?”又觉得可能性甚低,心情患得患失,之前那般坚强之信心,已消退了一半!
  边远越斗越勇,胡媚那对短剑,根本沾不到他衣角上去。胡媚只得暗咬银牙,身法似翩翩起舞,每个动作都充满诱惑,又似个深闺怨妇在思春般。她连最后的杀着“妖女大法”也施展出来。
  只见她衣襟下垂,露出半截雪白的胸脯来,眉眼含春,台下好些人已大叫吃不消,尤其是统武盟那边,更有人恨不得立即跳上台去,张开双臂,紧紧搂抱她一下。
  边远是英雄本色,对男女之事又不在行,尚是处子之身,这些大法,对着他只有一半之功效。只听他轻骂一声无耻,加紧进攻。
  他天生异禀,内功深厚,每招都带起一片劲风,使得胡媚之动作因要闪避而显得有点做作及别扭,她暗骂一声:“这冤家不解风情,真是媚眼儿抛在空处了!”
  边远只当作没看见般,越战越勇,再过数十招,杀得胡媚连连后退。她连“迷魂散”亦受制于武当派之辟毒丹,正是无所施其技,心头暗道:“奴家跟他争什么?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机会扳回一局?”
  主意打定,忽然喝道:“停手!”
  边远眼看即将取胜,岂肯停手?照攻不误。胡媚气得跺脚道:“奴家认输,你还待怎地?”
  边远这才住手道:“你认输当然可以!”
  柏如涛连忙宣布边远取胜。
  边远这才跳下台去,虽然得胜,却没有半分胜利之喜悦,因为无法伤了对方!
  胡媚下台向宇文雄撒娇道:“总舵主,奴家无能,让你丢了脸,明天待奴家再找机会……”
  宇文雄笑道:“胡元帅何需介怀?你运气不济,刚好碰上一个不解风情之毛头小子而已,且到一边先休息一下。”
  他略为沉吟了一下,转头道:“凌老弟,今日又得借助你之大力了!”
  凌海浪傲然道:“昨天那一战老夫尚未过足瘾,何妨天天出场,待我来!”一掠身,连人带枪跃上台去。他目光向台下一扫,道:“不知今日,贵方派谁陪老夫舒筋活络?”
  他连呼三遍,无人应战,心头得意,正想说几句讽刺群豪,不料一个脸有菜色之青年,慢慢走出来,道:“小可来领教一下高招。”他走到台前,双脚用力一顿,才跳了上去。
  统武盟的人登时爆出一阵大笑,凌海浪大怒,喝道:“铁冠,你自己不敢下场,也不该随便派个人来送死!这也敢自称是侠义道?”
  铁冠淡淡地道:“贫道没有派任何人出场,他自己要上台,贫道能不允许么?至于是不是送死,则如今言之尚早。”
  凌海浪沉声喝道:“小子报上名来,你还是滚回家找你父母吧!老夫不杀无名小卒!”
  原来这人便是柏长青所扮,只听他愕然道:“你怎知道俺叫做无名小卒?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凌海浪恨不得一枪便洞穿其胸腹,但自恃身份,便道:“老夫让你三招吧,省得别人以为我以长欺幼!”
  柏长青搓搓手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俺没敢求你……待我想一想得如何出手……”话未说毕,人已一头撞进凌海浪怀内。
  凌海浪本可一枪刺穿其头颅,但一来虞不及此,二来有言在先,不敢贻笑天下英雄,只得向旁一闪。说时迟,那时快,柏长青藏在身侧之左手食指,突然竖起,一缕指风,悄没声息,射向其麻穴!
  凌海浪实在有点大意,幸好他护体神功遇袭,自然而然生出反应,穴道虽然未被封住,却也痛得他龇牙咧嘴,却又不能作声。
  柏长青见封不住其穴道,亦暗吃一惊:“这老魔果然不同凡响!”身子随势一翻,两掌齐出。
  这一记,毫无招式可言,但却妙手天成,竟无半分破绽,凌海浪直至此刻,对柏长青才刮目相看,知道对方之一身修为,绝不在司马千羽之下,心中暗暗后悔。
  柏长青那一势,他根本破不了,只能一闪再闪,柏长青道:“前辈武功果然厉害,在下连衣角也沾不上,幸好还有一招!”
  台下绝大多数者都看不出柏长青之厉害之处,只觉其招式姿势看来甚是笨拙!只道三招一过,不用十回合,凌海浪必能将之击倒!
  柏长青话刚说毕,双掌倏地涌出两股凌厉无匹之掌风,笼罩了两丈方圆,这一着又大出凌海浪之意料,他若出掌,便已食言,若闪避则先机尽失,甚至让对方欺身而进,长兵器无从发挥,只有挨打之份儿。
  两者权衡之下,顾不得面子,左掌亦推出一股掌风,身子借势退后,枪杆在台上一顿,再度借力向前,凌空双臂虚长,铁枪如毒蛇出洞般,直奔柏长青之胸膛!
  他一招刚出,台下已响起一片骂声,柏长青长笑道:“难怪你只能当副总舵主,胸襟就是不如宇文雄!也难怪他会找你当副手,因为你没有那份襟怀,可以取其位而代之!”
  他借宇文雄讽刺凌海浪,气得凌海浪双臂加劲,将功力提至八成,枪尖激得空气嘶嘶乱响,红缨抖动,泛起六七朵红花。他盛怒出手,更兼吃了一记闷棍,这是他平生绝技之一:“七星伴月”!柏长青身子凌空不断翻转,蓦地,漫天枪影凝成一道,直奔柏长青心窝。
  刚才那几枪是虚招,这一记才是真正之杀着!
  好个柏长青身子像纸张般轻巧,身子一滑,反在枪杆下面,趁凌海浪正要换招之时,一掌击在枪杆上,身子借力弹落地上!凌海浪猛觉一股内家真气沿枪杆,直奔过来,震得虎口发麻,几乎连枪也握不住,连忙运功护住心头,心中之震惊,实在无以复加,一时之间,竟不敢轻易出招。
  柏长青站在他身前七尺,双目炯炯望着对方,台下的观众这一瞬间,猛地觉得他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般,似天神下降,身上发出股令人不敢迫视的无形光芒!
  宇文雄低声道:“这小子一定是归本宗,凌老弟不可大意了!”
  柏长青伸手抹掉脸上之易容药,露出本来之面目,冷冷地道:“你错了,少爷不是什么归本宗,是柏长青!”右边台下忽然响起一个女子的欢呼声,柏长青目光一瞥,却见白秀兰站了起来,满脸泪痕地向他挥臂。柏长青也向她缓缓点头。
  凌海浪是什么人物?这是千年难得之良机,岂容错过?手腕一抖,长枪挟风刺前。他一口气连刺七枪,枪枪不离柏长青之要害。
  柏长青失去先机,只能以守为攻,左边有人骂道:“那小妖女是谁,这时候竟向归……柏少侠送媚眼,没的害死人!”
  凌海浪攻势一浪接一浪,柏长青在枪影里翻滚腾挪,起初尚有点呆滞,但很快他人已沉缅在枪影中,见招破招,每记均是随手拈来,但必能将枪势封住。凌海浪只觉一身本领,十成功夫,只有发挥出七成,心头十分诧异:“这是什么功夫?怎地见未见过,听未听过?偏在又妙手天成,毫无破绽可言?”
  他哪知柏长青之武功已踏入另一境界:无招胜有招,他努力将以前所学之招式,全部忘记,一切动作随对方之势而生而变,自然没有破绽!
  两人翻翻滚滚斗了百多招,台下双方之观众,都逐渐看出端倪来了。表面上,柏长青似落在下风,其实他蕴含着强大之反击能力;凌海浪攻势虽猛虽凶,但却奈何不了对方!
  此刻,柏长青已完全进入物我两忘之境界,甚至连人都化成枪,对方枪尖一动,他已知道凌海浪之心意,到后来已每能制服机先,先一步将对方之攻势封住!
  凌海浪越斗越心惊,想以深厚之内功与对方硬碰,但想起对方先天真气之强劲,心头已怯了三分!
  形势呈胶着,眨眼间已斗了三百多招,武功低的人,只道凌海浪武功不济,似跟柏长青喂招,每枪均未发挥威力,便又变招,岂知凌海浪心头如同打鼓,心头之震惊,笔墨难以形喻。
  台下之宇文雄看了好一阵,才看出其间之巧妙,心头震惊之程度,不亚于凌海浪,心中暗自揣测,若换作自己出场,又该如何出手。
  凌海浪憋着一口气,将铁枪舞得只见枪影,不见人,这一阵急攻,岂止百多招?
  柏长青在枪影中,有如穿花蝴蝶般,任凭对方攻得如何急骤,他似风雨中之一叶小舟,在惊涛骇浪中,安然渡过!
  这三百招之内,柏长青岂会不攻。他无招胜有招之观念已在此刻完全成熟,并能随意而动,体内真气流转畅快,这一仗不但使他在武技上臻成熟,内功亦因此而得到提升。
  说来可怜,凌海浪反而成了他臻入绝顶高手之媒介!若他知道,不吐血三升才怪。
  五百多招已过去了,形势仍然不变,凌海浪心想:“今日老夫若输在这小子手中,将来如何面对天下英雄?”想到自己出山之时,雄心壮志,一心要在武林干一番轰轰烈烈之事业,谁知一战即栽在一个后生小子手中,不由得心头悲怆。
  又斗了一百来招,凌海浪忖道:“再打下去老夫体力消耗必比他大,最后不是……”想到此,他忽然踏前步,铁枪挟在右胁下,左掌如山,向柏长青印去!
  柏长青右手鬼魅般翻起,五指如钩,向其腕脉抓去。凌海浪暗哼一声:“你这不是寻死?”掌刀一吐,登时狂风大作。
  柏长青身子一缩一偏,让过正面,左手翻起,反印对方胁下!凌海浪大喝一声,硬生生把身子扭转过去,右掌仍向柏长青印去,这一掌他已蓄了九成真力!柏长青这时右掌一抬,与他对了一掌,两掌相交,只发出“啪”地一声轻响,两人身子同时退后,都是三步,竟然是平分秋色!
  天下群雄见柏长青连内力也不逊对方,爆起一道喝彩声!凌海浪倏地抛下铁枪,双掌齐推而出,柏长青本亦想出掌,忽然心头一动,身子倏地如螺旋般转起来,同时运起护体神功。
  凌海浪之掌风在他身侧涌过,柏长青一个倒蹦,以肩膊撞向凌海浪怀抱。
  这一招甚怪,但正因为如此,凌海浪不由怔了一怔,只此一慢,几缕指风已临体,他倏然一惊,连忙跨步闪开,不料腰上仍中了一指,几乎射散他之护体神功,心头又惊又怒!
  说时迟,那时快。柏长青已近身攻击起来,凌海浪来不及再运功,只好挥掌应战。
  两人一快一慢斗了数十招,凌海浪十分奇怪,柏长青出手,为何会这般慢,可是每一招均是攻敌之必救。不由忖道:“若让这小子再过一段时日,天下还有谁能敌?”
  心念未了,柏长青攻势突然加快,迫得他全力应付。不过十来回合,他已落在下风,不由得愤恨交集,咬咬牙施展“波涛神功”来,一招“一波三折”,向柏长青反攻过去!
  这一记是一招三式,不管对方向何方闪避,都躲不过下面那一式,是其得意杰作,不料,他双掌刚出,尚未变招,看不清柏长青手腕如何一翻,两缕指风射在其左手腕脉上,一条手臂登时酥软无力,垂了下去。
  他大吃一惊,连忙后退,可是已来不及了,右掌被柏长青拍了一掌,一股强劲无匹的气劲,迅速沿臂而上,直达胸膛!
  这刹那,他如胸中巨木,体内气血翻腾,忍不住蹬退两步,喉头发甜,强忍不下,血水沿嘴角淌下!
  只见柏长青又撞进怀内,他大惊失色,勉力倒纵下台,铁枪也不要了,几个起落,飞至崖边,声音传了过来:“宇文兄,小弟技拙,没法助你完成大愿,甚感歉疚,今后将绝迹江湖……”话未说毕,人已跑得不见影子了。
  直至此时,崖上才爆起一阵如雷之欢呼声!
  宇文雄沮丧地道:“下午再继续!”

×      ×      ×

  群雄下山之后,水月先检视柏长青,见他内腑只受些微影响,便运功助他疗伤,其他人都去吃饭。
  今早这一战,令群雄信心大增,只要能敌得住宇文雄,这一战胜负已不需多言。
  半个时辰之后,柏长青自水月帐里走出来,只见他容光焕发,精神爽利,群雄见他没事,又发出一道欢呼!
  申牌刚届,双方又聚集在观雪崖,天上又下起大雪来了,气温骤降,但群雄心头却比火还热。
  只见宇文雄跳上台,道:“老夫看了两日之比斗,深觉长江后浪推前浪,不觉技痒,不知有谁肯赐教?”
  群雄都料不到他会这么快便亲自出马,一时之间,不知该派什么人出现,气氛沉闷,空气凝结。
  宇文雄长笑一声:“莫非宇文某之武功,不值诸位赐教?”
  “谁说的,只要总舵主真正以武会友,谁都想见识下总舵主之绝招及风彩!”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人来,可不正是柏长青。
  宇文雄心头倏地冒起几分寒意,问道:“柏少侠今早才斗了一场,不用休息么?嘿嘿,传之出去,人家还以为老夫……”
  柏长青沉声道:“总舵主放心,晚辈若输了,绝不怪你,至今晚辈仍然佩服你!”他轻轻松松跳上台去。
  宇文雄微微一怔,问道:“哼,小子油腔滑嘴,你会佩服老夫什么?”
  “因为至今,你之手段仍然光明正大,不使阴谋诡计。不管胜负,总舵主总算为未来之武林枭雄留下风范!”
  宇文雄又喜又怒,发出一道长笑来:“小子,你一直认为老夫手段卑鄙?”
  “观以前你之手段,的确有欠光明?”
  “哼,老夫使的不过是声东击西、暗度陈仓之计,此乃三十六计之范畴,亦属兵法,怎能说欠光明?”
  柏长青不由语塞,转移话题:“其实一个人追求武学之最高,是可敬的志愿,但若为了个人之名利,而要影响别人之生活,以晚辈之愚见,必会影响其武功至最高境界!”
  宇文雄心头微微一震,怔了下,反问:“你能说出原因吗?”
  “要达天人合一之境界,如果名利耿耿于怀者,他能真的进入物我两忘吗?”其实道理十分显浅,宇文雄不是不懂,而是从来没有好好地想过而已。柏长青见他有点意动,乃续道:“总舷主天纵英才,若要在武学上成为一代宗师,绝对不难,若要施展抱负,大可以投身朝廷,为国为民,对己对人,对国家对民族均有好处,亦可名留千古哩,但总舵主却选择一项最不利的途径,晚辈真为你可惜哩!”
  这席话只听得台下两旁之观众,暗暗点头,想不到一个毛头小子,也能说出这种道理来!
  宇文雄长笑道:“老夫纵横湖海,执牛耳于武林,难道不快活?武林有史以来,又有几人做得到?不能流芳百世,也能名垂武林史,何乐而不为?”
  柏长青叹了一口气,道:“总舵主执迷不悟,当真可惜!”
  宇文雄再度发出一道震耳之长笑:“小子,你欲教训老夫,未免太早了,待你赢得了老夫一招半式再说未迟!”
  “如此晚辈亦不多言,总舵主请赐教。”柏长青随便一站,便戒备起来。
  宇文雄一看,心头登时怦怦乱跳,他看似随意乱站,可是正因为如此,全身上下全是破绽,一时间竟令他不知该攻向何方,是以亦立下门户,仔细观察,不敢重踏凌海浪之覆辙。
  两人如石像般挺立着,台下观众却紧张得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柏长青亦同样心惊,看宇文雄全身严丝密缝,毫无空门,而且身前散布着一片罡气,柏长青知道那是他之护体神功。
  凌海浪功力深,铁枪凶猛,但在柏长青心目中,还不是最高境界,只有宇文雄才真正是绝顶高手,两人有一段差距,难怪宇文雄野心勃勃。
  宇文雄脸上及四肢露出来之肌肤,全都泛起一层淡淡的紫气,柏长青心头一动,知道他练有奇功,只怕比当日在霜叶山庄时,更加厉害,因此亦不敢掉以轻心。
  两人渊停岳峙了顿饭功夫,始终没法发起攻势,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台下之观众,紧张得一颗心几从口腔内跳出来。
  就在此刻,两人一起走前,接着四条手臂又一起扬起,迅速地互换了三招,同时错身而过,重新恢复刚才之态势!
  刚才那几招,快捷精妙无比,只有铁丹仁、拓拔徒等人才看得出,两人刚才其实已经历了生死,每一招、每一个变化都蕴藏了无穷之杀机,而招式变化之精微,更是见所未见,往往招式未老,已变新招,看得那几个顶尖高手,如痴如醉,纷纷忖道:“若我在台上,又该如何应变?”
  虽然只有几招,但已集中了柏长青及宇文雄之全部精力,对方双手每一个细微之变化,都不能看漏,反应不能稍慢,因此三招过后,两人均感吃不消,不由自主又停下手来,稍为喘息。
  宇文雄脸上之紫气,越来越浓,柏长青则更见明朗,一对星目,澄清明快,闪闪生亮,这是两人都把功力提升至顶点之现象。
  宇文雄实料不到柏长青小小之年纪,竟有此功力,想至深处,不由有点气馁,对方年纪只及自己三分之一,已可与自己相搏,还怎敢奢望独霸天下?
  他目光不过稍闪过一丝猜疑之色,柏长青立即捕捉到,双脚划动,看似极为悠闲,实则疾如闪电,直奔过去!人未至,双臂又已扬起!
  宇文雄怪喝一声,毫不退让,踏上一步,双臂如轮,以快斗快!两人眨眼之间,已互换了七八十招,奇招纷至,令人耳目一新,只是武功稍低的,只见四条胳臂挥舞,全看不出精彩!
  忽然,双方又是一慢,随即见台上罡风四布,群雄知道,双方已拼上内力。又斗了百招左右,罡风小了,但两人身上却发出烟来,自柏长青身上发出的是白烟,宇文雄身上发出的却是紫烟!
  此刻,谁都知道,台上两人已斗至白热化,一个失着,便得吐血当场,不死也得残废,而看情况,两人斗至如今,仍未分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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