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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英雄救美
 
2023-02-16 15:36:23   作者:辛弃疾   来源:辛弃疾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黄书郎双脚落在地上了,他不必再去看那十一个大汉了。
  十一个大汉的伤是什么样,凭谁也不会比他清楚,死是死不了的,但如果想马上再站起来挥刀,可也不太可能了。
  十一个大汉滚在岸边起不来,黄书郎突然暴弹而起,他像个真的黄鼠狼似的闪过白布衣,便也回得白布衣一声厉叫:“你妈的!”
  白布衣的右手马鞭挥出一半,一条右腕挨下狠狠的一记,黄书郎打得白布衣的右腕几乎断裂。白布衣的马鞭落地了。
  黄书郎像个恶狼般的扑向丁卯仁,他不等丁卯仁有任何机会再出刀,一棒敲在丁卯仁的头顶上。
  “哎唷!”丁卯仁发出无助凯吭声,便也歪倒在岸边。
  黄书郎对三个撑船的汉子道:“船老大,麻烦你把那位姑娘解开绳子。”
  三个人站在船边直瞪眼,没有一个去动手。
  黑红门的事情谁敢管?
  黄书郎冷冷道:“船老大,且莫怕,我不会把乱子往你们身上牵扯,赶快把姑娘松松绑。”
  文彩也叫道:“求求你们。”
  三个船老大仍然不说话。
  黄书郎不上船,因为他担心一件事,那就是如今凉河在发洪水,万一他上了船,白布衣他们逼船老大放船,然后在河中间对他下手,那就不利了。
  白布衣他们可以不上船,但他可以命令船老大放船,那渡船只是用篙顶靠在岸边,只一松篙,渡船就会立刻被冲离岸——万一这三个撑船的也是黑红门的人,后果就更不堪设想。
  黄书郎的脑筋动得快。
  他的头脑是一流的。
  只见他仍然不上船,他闪身逼近白布衣,那把尖得不能再尖的尖刀已经抵在白布衣的鼻孔里了。
  黄书郎真会作践人,他的尖刀在白布衣的右鼻孔里旋看,便也旋出一振鼻毛。
  “你想干什么?”
  黄书郎道:“你说我要干什么?”
  “难道你想杀了我们?”
  “一旦我的心情变得急躁不安,你们就死定了。”
  白布衣道:“老子们全都挂彩了,你他娘的还急躁个屁?像……把你的刀子拿开。”
  黄书郎道:“那三个船老大就令我急躁。”
  白布衣道:“关老子屁事!”
  黄书郎道:“我问你,是谁把文彩姑娘抢来的?”
  “当然是老子们。”
  黄书郎嘿嘿地笑了。
  笑着,他的刀尖在白布衣的鼻孔里旋着,便也旋得白布衣的鼻孔见血。
  黄书郎一面旋,一面嘿嘿笑道:“白大执法,你若不想死,就快叫船老大把文彩姑娘背上岸。”他露齿咬牙又冷笑,道,“我这里数到三,你若仍然不开口,你就去另一个世界当执法吧。”
  他立刻数起来:“-、二……”
  “把那女子背上岸。”
  白布衣不想死,如果就这样死了,岂不太便宜了恶客黄鼠狼?
  他的叫声是大的,好像在打雷。
  黄书郎哈哈笑道:“你又活了。”
  白布衣骂道:“去你妈的!”
  黄书郎却笑笑道:“发泄一下是应该的,我十分理解。”
  便在这时候,只见一个船老大把文彩姑娘抱上岸来。
  河水哗啦啦的,是怒吼,也是咆哮,文彩姑娘在抽噎,泪水湿衣襟。
  是的,黄书郎又及时把她从魔鬼的手中救出来了,而且差一点,她便再也见不到黄书郎。
  黄书郎提刀走向文彩,船老大转身跃上船。
  黄书郎尖刀疾挥,文彩身上的麻绳寸寸断。
  他对文彩笑了,他没说一句安慰话。
  文彩眨着泪眼,道:“黄爷,谢谢。”
  黄书郎指着山坡,对文彩道:“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到。”
  文彩没有迟疑,她转身,只不过当她走近白布衣的时候,她痛苦地道:“爷们,放了我吧,我只是个弱女子呀,为何一再逼我走绝路?”.白布衣冷冷道:“你有前途的,文姑娘,你的前途就是跟我们的少主,那是过荣华富贵的生活,吃香喝辣的日子,多少人想还想不到。”
  文彩道:“我的命薄,但求你们饶了我。”
  白布衣冷冷笑了。
  文彩痛苦地往山坡上走去。她的双肩耸动,那是无助与无奈的可怜表情,也是被欺压的反应。
  黄书郎的心一沉,他再一次发觉被恶人盯上了的日子是多么不好过。
  文彩就是被黑红门的左少强盯上了。
  望着文彩过了山坡,黄书郎冷冷地向白布衣道:“姓白的,我也奇怪,你们黑红门为何不放过文彩这么可怜兮兮的女子?”
  白布衣道:“你这个恶客真的想知道?”
  “我在请教.”
  “那是因为你,你这个狗东西盗走了我家少主的那包宝物,你想一想,我们少主的心中如何想?”
  黄书郎咬牙道:“宝是我盗的,黑红门尽管找我,娘的皮,如是扳倒我,算我倒楣,着实不该欺侮一个弱女子。”
  白布衣吼道:“祸是由她起,她当然脱不了关系。”
  黄书郎冒火了,他冷沉地道:“怎不说祸是‘铁头’向冲引起的?他奶奶的,姓向的发现文彩长得美,一心想邀功,左少强那个小狗,他在老通城经营了一家白红院,里面的十几个姑娘都先后同他上过床,你以为老子不知道?”
  白布衣大吼又骂:“放屁!放你娘的狗臭屁,这一回,我家少主真的要娶文彩作五房,你他娘的少造谣。”
  黄书郎咬咬牙,道:“讨第五个呀?”
  白布衣叱道:“高兴,你管得着吗?”
  黄书郎冷冷道:“我是管不着,只不过眼下的场面我可管得着。”
  他忽然旋动钢棒,闪闪如极电般暴喝一声:“统统滚到岸边上。”
  黄书郎道:“刚才文彩姑娘在,我不想把人家大姑娘吓坏了,眼下她不在,我还装的什么文明?”
  白布衣气得直瞪眼,那一边,肩头上冒血的丁卯仁怪叱道:“我操你十八代老祖先,你把爷们放了血,还想怎么样?”
  黄书郎冷哼道:“娘的老皮,你们不是一心要杀我黄某人吗?你们一心想要我的命,我为什么不取你们的狗命?奶奶的,这是一报还一报,眼下老子就开刀。”
  他直逼白布衣,尖刀已在他的左手要下刀了。
  白布衣怪叫连声,道:“黄鼠狼,你在赶尽杀绝呀。”
  黄书郎道:“老子不想成佛,老子屠刀不放下。”’丁卯仁大声喊:“老子们已无还手之力,难道你要对一个无还手之力的人下刀?你是恶魔吗?”
  黄书郎道:“胜利的果实不可抛,杀一个我便少一个敌人,你们就认了吧。”
  有个大汉还能站,他一挺身拿着刀,吼道:“丧心病狂,失人性的恶客黄鼠狼,老子跟你拚了。”
  他双手举刀错步走,只不过走了三四步,黄书郎已像幽灵地站在原地。
  那汉子的刀不见了,他的双手抱着脖子,因为黄书郎的棒子打在他的脖子上,打得他又慢慢地坐下来了。
  他不想打这人的头,因为这人的头上还在流血,如果再补一棒,这人非死不可。
  他也不想叫这人死,因为他觉得这人够种,是一条汉子——不怕死的人多半是男子汉。
  黄书郎哈哈笑道:“真是命大,我打人从来不会失手,这还是头一次,算你走运。”
  他更逼向白布衣道:“大执法,你可以吼,也可以骂,因为你就快死了。”
  白布衣吃惊地抬头看,如果他有兵刃在手,他一定会起而拚命。
  就在这时候,丁卯仁大声叫道:“黄鼠狼,你且等一等。”
  黄书郎侧头问:“等什么?”
  丁卯仁道:“八里庄曾听石不悔说,他的命是花银子救回来的,可有这一回事?”
  黄书郎哈哈笑了,他就知道石不悔会告诉他们这件事。
  笑着,黄书郎道:“是有这么一回事,操刀江湖行,娘的皮,不就是为了银子。”
  丁卯仁道:“我们花银子,黄鼠狼,怎么样?”
  ·黄书郎嘿嘿笑道:“当然,我也是人,而且是大大的善人,哪个王八蛋甘愿动刀杀人?”
  白布衣骂道:“你是善人堆里面捡出来的。”
  黄书郎道:“别闲扯谈,你们能出多少银子?”
  丁卯仁冷笑一声,道:“此处渡口相距凉河城不足八里,如果我们派人前去取银子,怕是你也不敢在此等,黄鼠狼,黑红门总堂就在凉河城。”
  黄书郎冷冷道:“别拿你们黑红门总堂吓人,且等老子办完正事,一定会找上门,斗一斗左家父子两条虫。”
  “两条龙!”白布衣大叫。
  “两条毒虫。”黄书郎回敬。
  白布衣叱道:“老子眼里,老门主就是龙。”
  黄书郎笑笑,道:“别管是龙是虫,且说,你们要付多少赎命银子?”
  白布衣道:“娘的,算你狠,我口袋中的银子全掏给你。”
  他掏着口袋,一把银子加一加,只有二十多两。
  黄书郎噗嗤一声笑了。
  “才这么一点点呀。”
  “你想要多少?”
  “难道石不悔那恶霸没告诉你们吗?”
  丁卯仁道:“告诉了,前前后后,共敲了他白银三万两。”
  黄书郎道:“真诚实。”
  丁卯仁道:“你他娘的也够狠,狮子大开口。”
  黄书郎道:“对于各位,我可是仁慈的,只不过这么一点银子可不成。”
  丁卯仁怒道:“好吧!老子身上也有几十两银子,拿去买药吃。”
  他果然摸出几锭银子,重重地搁在地上。
  月光下,照得银子闪闪发着光,可是黄书郎就是不去取,他冷冷地道:“就这么一点银子呀,套句丁执法的话,就算去买药吃也不够,要知道三仙镇上有个恶郎中,那家伙要银子也像要人命。”
  丁卯仁道:“我们没有了,黄鼠狼,你他娘的看着办,老子们也不是省钱人。”
  黄书郎一笑,道:“为左家父子牵马坠镫,拚命受累,每日里跑东到西,受那风刮日晒之苦,怎么会是没钱的人?照你们这么说,左家父子也过于苛薄了吧!”
  丁卯仁吼道:“门主宽大为怀照顾下面的人,老实说,爷们今夜是为了文姑娘,更为了两位堂主的死,你小子也不想一想,谁会把大把银子带在身上的?”
  黄书郎笑笑,实在有些不情愿地道:“也罢,容我一个个搜你们的身,搜过的人爬上船去,且忘了今夜的不愉快。”
  他真的弯腰伸手,在丁卯仁的身上摸。
  他的尖刀却抵在丁卯仁的后心窝,如果丁卯仁想动歪点子,他的尖刀只一推送,丁卯仁便休想活。
  丁卯仁真想出手,只不过黄书郎的尖刀抵得他有点痛,如果他动,尖刀就入肉了。
  丁卯仁身上真的没有银子了。
  黄书郎笑笑,道:“丁大执法,看起来你比我穷多了。”他指指渡船,又道:“是否叫他们扶你上船去?”
  不料船上的三个人已跳下两个来,匆忙地把丁卯仁扶上渡船。
  黄书郎走近白布衣,道:“白大执法,轮到你了。”
  白布衣气得全身哆嗦,吼道:“搜吧。”
  黄书郎依然尖刀抵在白布衣的背,他的另一只手尽在白布衣的袋子里摸,只不过他失望了。
  叹口气,黄书郎道:“真穷,大执法,真为你两位叫屈,你请吧巴。”
  一个船老大忙着把白布衣也扶上船。
  黄书郎指着十一个跌坐在地上的汉子们吼道:“口袋里有银子的全掏出来。”
  只可惜他叫了半天,没有一个掏银子的。
  他沉声道:“这么多人,竟然没有银子呀。”
  十一个人除了露出忿怒的眸芒,便是咬牙咯咯响。
  渡船上的丁卯仁怒道:“黄鼠狼,我操你娘,你是强盗不是?洗劫爷们呀]”
  黄书郎嘿嘿笑道:“也叫你们知道被洗劫的味道,娘的皮,对付你们黑红门,只有比你们更狠十分。”
  他戟指十一个怒汉,又道:“也好,我就一个个的搜,如果被老子搜到,奶奶的,别怪老子太狠。”
  于是,他招手叫起一个大汉:“你先来。”
  大汉双手握拳,气呼呼地走过去,黄书郎的尖刀抵在那汉子的肚皮上,他开始搜。
  他果然搜出半两银子来。
  于是,他忿怒地叱道:“这是什么?”
  大汉怪声道:“这点银子也算数?”
  “这点银子也是银子,娘的皮,你不诚实。”
  他的话声未落,横着一腿踢过去,但闻得“啪”地一声响,那大汉发出一声叫,人已落在河里了。
  大伙看着他往下游漂,死活当然不知道,只不过那大汉好像往岸边游着,光景这人的水性还真不赖——凉河还在发洪水呢!
  不过,黄书郎的这一招真管用,另外十个大汉全部把口袋里的银子摸出来了。
  黄书郎笑了,他把银子凑一凑,笑道:“也有个十两八两的。”
  他把银子一古脑装进袋子里,又道:“各位,一个一个往船上走,切莫推挤,小心掉进河里呀。”
  他走了,他也听见身后不断传来咒骂声,但他却仍然在笑,因为换了是他,他也会骂。
  当他走到坡上回头看时,那渡船真不慢,就快要到对岸了,骂声当然也听不见了。

×      ×      ×

  黄书郎拔步疾走,匆匆地来到林子边,只见他的马前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当然是文彩姑娘。
  文彩见黄书郎走来,立刻小鸟依人地投入黄书郎的怀中哭起来了。
  黄书郎轻拍着文彩,低声道:“没事了,文姑娘,再也不会有人欺侮你了。”
  文彩哭道:“黄爷,我真的那么命苦?”
  黄书郎道:“你的命不苦,只不过江湖上恶人太多了,这原本就是个恶江湖。”
  文彩道:“他们为什么要坑人,害人,还杀人?难道别人就该死?”
  黄书郎道:“他们也是为生存,只不过每个人的生存方式不同,黑红门的人就是与一般人不同生存方式的人物。”
  文彩哭了,她只是个美丽的女人,她无奈。
  黄书郎扶着文彩上了马背,道:“我们尽快去清河,见了你爹之后,我送你们先远走他乡。”
  文彩坐在马上,道:“黄爷,为什么你一再的帮助我?你为了什么?”
  黄书郎道:“我是个爱管闲事的人。”
  文彩道:“我是说,你图什么?”
  黄书郎道:“你以为我图什么?”
  文彩低下头,也弯下了腰,她伸手搂着马下的黄书郎,轻轻地在他额上吻了一下。
  黄书郎愣了一下。
  文彩道:“黄爷,你请上马。”
  黄书郎道:“我牵马。”
  文彩道:“看来秀秀姐姐比我幸运多了。”
  她这话说得很认真,黄书郎全身不自在,他实在不知道文彩这句话的意思。
  文彩道:“黄爷,自从我听到你带走秀秀之后,我心里很难过,却也为你们祝福。”
  黄书郎这才明白了。
  他木然一笑道:“秀秀是我带走的,我请秀秀去帮我侍候一双年迈人,别无他图。”
  这时候,他还能说什么?
  这时候,他才相信女人对于爱情这方面是敏感的。
  他当然不能说出,他曾经同秀秀有过肌肤之亲。
  文彩又弯下腰道:“黄爷,你若不骑,我也下马走路吧。”
  她好像要翻身下马了,却被黄书郎扶正。
  文彩叹口气道:“黄爷。”
  黄书郎心中琢磨了一阵,他认为两人骑马也行,这样可以快点赶到清河镇,先找到文彩他爹,安排他父女两人远走他乡,也算了却这件救人救到底的事。
  心念既定,黄书郎遂点头,道:“也好,为了你与令尊早日相逢,我骑马,姑娘就坐在后面吧。”
  文彩立刻往马背后面移,只等黄书郎跨上马背,她便双臂左右的环抱着黄书郎的蜂腰。
  文彩的脸贴在黄书郎的背上了。
  她露出满足感,就好像她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      ×      ×

  黄书郎骑马往清河,他不能快马加鞭,就那么不疾不徐地往前驰。
  天色似乎快亮了。
  黄书郎低声问文彩:“累吗?”
  “嗯!”
  “要是累了,就找地方先歇着。”
  “嗯!”
  黄书郎心中扑通一声,他不懂文彩为什么不说话。
  其实这个“嗯”,就表示她没有意见,歇不歇随黄书郎的意思。
  黄书郎驰了一段路,又问:“文姑娘,饿了吗?我带有干粮。”
  “嗯!”
  “要不要停下来吃一点再赶路?”
  “嗯!”
  黄书郎以为文彩被吓出毛病了,立刻停住马,反臂扶着文彩,灰蒙蒙中他低头看,不由得哈哈笑了。
  文彩睡着了。
  但文彩的双臂却仍然紧紧地抱着黄书郎的腰,黄书郎怕文彩跌落马下,早就在文彩的腰带上用他的腰带连接在一起,否则,文彩怕是早就跌下去了。
  黄书郎的问话,文彩好像在梦中作答——如果有人以为太玄了,那是少见多怪。只因为文彩太注意黄书郎了,所以就算她迷糊的睡着,也会自然地“嗯”一声。
  黄书郎抱起文彩,轻轻地斜倚在大石边,文彩仍然未醒来。
  其实,文彩实在太累了。
  自从她被白布衣与丁卯仁当众自刘老家中抢走之后,她就未曾合眼。那些抬她的人三里一替换,五里换一次班,抬着她健步如飞,她又怎能合上眼?
  她甚至也未曾喝上一口水。
  黄书郎当然也累。
  他取来毯子覆在文彩身上,自己侧坐在一边闭目养神,他的心中可着急,因为三天之后小流球就得和他见面,然后,他就要赶往他从前常去的柳荫小筑等消息。
  黄书郎要等八府师爷曹三圣的消息,他早就恨透这位出了名的恶师爷了。
  想着能为干爹报大仇,黄书郎的心中就觉得踏实了不少,干爹“飞云怒虎”石不古与“西山狂狮”田不来两位当年收养了他,为的就是将来。
  就好像父母对子女,如果父母不为自己将来作打算,如果天下的子女长大之后不管父母死活,只怕天下就不会有父母了。因为大家都不养子女,谁还是父母?
  黄书郎虽然并非石不古的亲生儿子,但养育教导之恩比天高。黄书郎不但学了武功,他更学了为人子之道。
  一个真正武功高的人物,也一定是孝顺的人。
  如果一个真正有学问的人,这人也一定包含着孝与义,黄书郎在这方面是不落人后的。

×      ×      ×

  一抹阳光照过来,黄书郎方才睁开眼睛。
  他立刻吃一惊,因为他的身上披着毛毯——他记得毛毯是盖在文彩身上的。
  再抬头,只见文彩笑眯眯地走过来,她的手上还拿着吃的东西。
  “黄爷,你醒了。”
  黄书郎坐直了身子,道:“文姑娘,你……”
  “我为黄爷把吃的取来了,黄爷吃吧。”
  她的动作是细腻的——女人的动作总是周到。
  黄书郎接过干粮、酱肘子,他啃着吃。她一点点的撕着吃。
  黄书郎发觉这个女人真美,好像月里嫦娥的模样。
  文彩吃着,她还用布巾替黄书郎拭去嘴边的油迹。
  黄书郎顿感好舒服,他对着文彩笑笑,缓缓地站起身来,道:“文姑娘,今天一定叫你父女两人团聚,咱们上马吧。”
  文彩闻得提到她老爹,立刻双目一红。
  黄书郎触动她的伤心处了,立刻扶着文彩坐在马上,他才跃马坐上去。
  两人不再开口了。
  黄书郎催马行,过午不久,便远远地看到清河镇的城门楼子了。
  清河城南面,文彩与她老爹文山,两个人住在城后街。黄书郎想得很周到,他把文彩安排在城外不远处的一家菜园子附近,他对文彩道:“千万别走出来,我也不骑马,就这么一个人进城去你家,接了你老爹后,我会雇一辆大车,送你们尽快远走他乡。”
  文彩拉着黄书郎道:“黄爷,我再问你一声,你到底为的是什么?”
  黄书郎笑笑道:“这世上有许多爱管闲事的人,我就是其中之-。”
  文彩又道:“黄爷,我要听你的心里话,如果……”
  黄书郎笑笑,道,“你很可爱,文姑娘,你就在这里等着我。”
  他走了,走得很快,他不想再叫文彩说下去,那会令她伤感的。
  女人如果在这方面伤感,有时候会做出令男人吃惊的事情。黄书郎此刻不想横生枝节,所以他走得很快。
  他当然是找文老头去了。
  文老头,一个嗜酒如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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