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人诡计毒
 
2024-11-08 12:08:42   作者:杨润东   来源:杨润东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江湖风流,亦最忧愁,一波未平、一波又出头。寒山寺外乱悠悠。
  宏法大师死而复生,在寒山寺外摆下“君子台”,要把“青玉内经(景)石镜”传给武功最高的人。
  这下又在江湖中引起轩然大波。江湖中稍有名气的人都不甘落后,结帮搭伙奔向寒山寺。
  宝石谁都想得,可宝石就一块,来争宝石的人都不想这个,满心里尽是好梦,侥幸。
  宏法和尚满心欢喜,脸上笑容不散。
  朝阳灿烂,他的心也开始灿烂。
  寒山寺外一片热闹光景。人来人往,都等着台上争雄。台子很大,拔地而起有两丈多高。台面是正方形的,铺着寸厚的木板。“君子台”的四周有石有树,来争赛的人有站有坐,也有闭目养神的。想得宝石的人这时才觉得欲得“石”不易,心情也难免有些紧张。
  太阳升上高天,阳光热辣辣的,台子下面聚集了二三百人,他们仰目而视,希望早点开场。
  这时,宏法大师走上了“君子台”,下面的人顿时鸦雀无声了。
  宏法大师红光满面,看了两眼台下的众人,笑道:“众位英雄前来争雄,老衲深感荣幸。宝石天下至宝,唯有功德者居之,但宝石只有一块,得不到宝石的英雄请不要怨恨,世事本亦难周全。”他双袖一抖,手中托出一块长约一尺,厚约半寸,宽半尺的绿色莹莹的宝石,那翠色的光芒顿时让台下的众人心驰神往。
  宏法和尚见众人个个跃跃欲试,收起宝石笑道:“众位英雄,宝石你们见到了,胜者得之,请上台动手吧!”他退到一旁去。
  两个年轻人霎时冲上台子。
  他们拳来脚去斗了没有几招,忽地又冲上去一人,竟是“云南火龙”贝珠。他一声召呼也不打,上去就是两掌,把两个年轻人打到一边去。
  两个人见他威风凛凛,不敢与他争,只好乖乖下台。
  忽地,一声怪笑,梅长飞上台去,他对宝石早已思之入迷。
  贝珠不知他的厉害,冷笑道:“你也想得宝石,就你这熊样,不是来找死吗?”
  梅长“嘿嘿”阴笑道:“老夫若不来争宝,你又怎会碰上克星呢?”
  贝珠“哼”了一声,“火龙功”急告出手,他想一下子把梅长打烂。
  梅长闪身急跳,对着他的耳朵一阵怪异的尖笑,声音刺耳而幽恍,让人受不了。
  贝珠身子一颤,仿佛受了雷击一般,眼翻白了。梅长立掌如刀,猛地劈过去,“啪”地一声,贝珠的脑袋被打个稀烂,死尸被甩下台去。
  台下众人篓时一阵骂声。
  宏法和尚则不住地“阿弥陀佛,罪过,善哉!”
  一道人影冲上台子,梅长立时转过身来。两人竟然认识。
  梅长笑道:“丁老儿,你是知道我的……”
  丁夫白冷“哼”了一声:“老夫知道你,所以才要收拾你。”
  梅长哈哈地大笑起来:“丁老儿,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那两下子也配与我斗?”
  丁夫白猛地侧身前欺,一指点向梅长的“期门穴”,说:“看我配不配与你斗?”
  梅长见对方身法快极,吃了一惊,急闪稍迟,被丁夫白的指气射中后脊皮,鲜血顿时渗了出来。梅长大怒,好你个老儿!我非剥你的皮不可,他对着丁夫白就是一阵刺耳的怪笑。
  丁夫白双手捂耳,连忙纵到一边去。
  梅长抢身一跃,举掌就打。他是一边笑一边打,不给丁夫白一点喘息的机会。
  丁夫白双手捂耳,只有在台子上四处跑。他知道长笑颇费内力,只要梅长怪笑一止,他就立即反扑。
  梅长岂有不知长笑危险的道理,但他别无良策。忽然,他灵机一动,有了对敌妙计,笑声突止。
  丁夫白不知是计,心中一喜,扭身扑上,挥指就点,气劲雄奇。
  梅长哈哈就笑,身形一晃,矮身击向他的腹部,声势骇人。
  丁夫白大惊,立忙捂耳急退,但为时已晚,左腰部被击中,疼得他闷“哼”了一声,人也被逼到台子的一边去。
  梅长大乐,纵身飞起,一式“三阳开泰”,劈向丁夫白的头顶,掌劲深沉威猛,非同寻常。
  丁夫白见对方来者不善,顾不上面子了,急身一个兔滚,从梅长的脚下滚过,梅长飞脚没有踢中。
  丁夫白躲过一劫,弹身飞起,连连发气点向梅长的后脑勺。梅长低头扭脸,催气又笑。
  丁夫白只好再退。
  两人斗了几十个回合,梅长感到内力有些不充了,腹中丹田处有些空荡,双手也不如刚才有力,这让他又恨又怕。
  丁夫白知道他会有这么一刻的,于是更加小心应付,能拖垮他更好。
  梅长心里急了,老是“嘿嘿哈哈”地笑着不是办法呀!他侧身一个急撤,随之换了一口气。
  丁夫白没有逼他,对方总有笑够笑乏的时候。那时就该他笑了,乐了。
  梅长两眼盯着丁夫白看了一会儿,突地不笑了。也没法笑了。
  丁夫白飞身就扑,弹出几道指气,直射梅长的要穴。梅长提气纵身,陡感内气不足,身子闪迟了一点儿,被丁夫白的内气射中肩头,顿时显出一个血洞。梅长大叫一声飞退丈外。
  丁夫白并不饶他,随身欺上。
  梅长恼怒之极,陡地又是一声怪叫。丁夫白这次没有捂耳朵,他感到梅长的笑已失去威胁,用不着怕了。
  梅长似乎并没有料到自己的内气耗损这么多,等他见丁夫白毫无顾忌时,后退有些晚了。两道指气射来,穿透他的胸腹,鲜血迸溅。
  丁夫白一声大笑,挥掌击向梅长的面门。
  梅长惊骇万状,无奈之下,只好翻身滚下“君子台”,狼狈逃窜。
  丁夫白没有追他,脸上绽出胜利的欢笑。
  他刚领略了一会儿胜利的欢欣,一个老和尚冲了上去。丁夫白看清来人,大吃一惊,少林方丈悟法和尚也来夺宝石了。他知道悟法和尚有两下子,笑道:“你不是已四大皆空了吗?”
  悟法禅师说:“有时也不空。”
  “那你什么时候才空?”
  “无思无念时。”
  “那你就那时来吧!”
  “我现在已经来了,老衲不想空回。”
  丁夫白皱了一下眉头,有些为难了。斗与走,他拿不定主意。
  忽然有人说:“丁夫白,你不是对手,快下去吧!免得弄个头破血流。”
  丁夫白向左边一看,见武当派掌门人青一道长正冲他微笑。他的心猛地向下一沉,这两个东西是一块来的,斗败一个还有一个,看来自己取胜不易,不如……
  他还没有考虑周全,悟法突地出手了。
  他一抖宽大的袖子,立掌一揖,一式“僧推月下门”,击了出去。他内力雄厚,不可小瞧。
  丁夫白吃了一惊,急忙伸手就点,劲气飞扬,亦颇不弱。
  悟法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轻蔑地“哼”了一声,一挥手就把他的指气击散,同时展身施出“无相神功”向丁夫白按去。
  丁夫白不敢怠慢,摇身一跳,躲过悟法的大掌。谁知悟法另有一手,他跟步追击身法特快,猛地欺到了丁夫白的左侧,一掌拍到他的太阳穴上。“啪”的一声,丁夫白脑浆迸溅,死尸被甩到台下去。
  台下人顿时又乱了起来,七嘴八舌,你骂我说,嗡嗡一片。
  “没料到和尚也这么贪、这么狠。”
  旁边不乏少林弟子,他们只好低头不言。
  “这老和尚比‘地仙指’还厉害,真想不到。”
  “他下手好歹毒,我看不象出家人。”
  “和尚还要什么石头!”
  “他太猖狂,不能放过他!”
  台下议论纷纷,悟法却充耳不闻,他感兴趣的是宝石,不是别人的叫喊。
  青一道长在一边摩拳擦掌,也想大显身手。“我来收拾他。”一人飘然而上。
  有认识他的在台下私语:“这人厉害,‘云水宫主’马天远。”
  悟法和尚似乎也认为马天远厉害,两眼不住地打量着对手。
  马天远笑道:“害怕了?那就下去。”
  悟法和尚哈哈大笑:“和尚还会害怕吗?”
  他一脸狠劲儿,台下的少林弟子颇觉陌生,他们的方丈变了。在中律门呆了许多天,能不变么?
  马天远在旁边踱了两步:“你真是和尚?”
  “看不见我的头吗?”
  马天远一笑:“以前的悟法和尚我是见过的,他可不象你一脸横逆。”
  悟法和尚脸色一冷:“以前的事何必现在说,我象哪个并不重要,‘君子台’上只见高低。”
  马天远说:“和尚狠勇好斗,是犯佛规的。就凭这,你就胜不了。”
  悟法轻“哼”了一声:“你又有多少把握呢?”
  “至少比你多得多。”
  悟法和尚没有吱声,巧辩不如实斗。
  马天远知他心意,身子飘然一晃,一掌直拍悟法的额头。
  悟法十分沉着,待掌到了他的面旁,才双掌一翻,猛推过去。马天远掌向下按,两人击在了一起。“啪”地一声,悟法和尚退了一步,脸色惨白;马天远含笑未动,胜了一筹。
  悟法有些恼火,纵身抢上,双掌交叉一拧,翻转直击马天远的太阳穴。这一招又毒又狠,完全不象得道高僧所为。
  台下的人也觉少林方丈实在太毒,不象个名门大派的掌门人,少林和尚怎么这个样子呢?
  少林门下更有些羞愧,几乎抬不起头来,方丈大师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马天远倒不觉什么,对方凶与狠不值得大惊小怪,难道指望人家对你笑脸相迎吗?
  他扭身矮势一绕,鬼也似地冲到悟法的背后,伸手一抓,把悟法扔到了台下去。
  台下轰然一阵大笑。
  马天远刚欲转身,青一道长腾身而上,一道寒光闪起,剑刺马天远左肋。
  马天远见对方剑术神奇,不敢怠慢,空身向后急翻,同时挥掌拍击青一道长的面门。
  青一道长剑术一变,摇剑幻出数点寒星,射向马天远。这一招太过诡谲,马天远见所未见,飞身急撤为时已晚,左肩被刺中一剑,鲜血流洒。青一道长大乐……
  马天远大怒,旋身欺上,使出“玄天水精”神功,猛劈过去,青一道长反剑直刺。
  这一次青一道长有些失策,马天远用了全力,掌劲非凡无比,他长剑被劲气一推,刺偏了。马天远的另一掌趁势袭上他的肩头。“啪”地一声响,青一道长被击飞,人也摔下台去。
  马天远随之也飘然而去,他受了伤,不敢继续争雄了。宏法大师这时双掌合什站了起来,口喧了一声佛号,说:“天下奇士无数,难道就分不出红花绿叶?”
  “老和尚,我来了!”人影一闪,田乙君上了台子。
  台下人霎时议论不止:“这老怪也来了,宝石的魅力真是不小!”
  “看来宝石非他莫属了。”
  “那也不一定,天下怪物多得是。”
  “别瞎嚷了,又上去人了!”众人抬头,嚷声顿止。
  风波老人上了台子。他向台下众人扬了扬手,高声说:“诸众,老夫上台不是为了争名夺利,仅想劝一声诸位,这是生死台,不是功名地,请不要上当……”
  宏法和尚有些不悦了,厉声问:“这是何意!宝刀赠侠士,香粉送美人,古来如此,我不吝宝物,岂非善举?”
  风波老人一笑:“老朋友,你难道没看见有死人吗?”宏法大师脸一沉:“生死皆因缘,有什么好怨的?”
  风波老人冷笑道:“可因缘在你手上,这并不是天意。”
  宏法大师眼里闪出愤怒的目光:“施主,我意在于为宝石择一佳主,并无别的。”
  风波老人说:“难道非此选不出合适人来?”
  宏法大师“咳”了一声:“也许这并非良策……”
  田乙君却说:“大和尚,你没有错,宝石应归胜者,这谁也说不出什么。”
  风波老人瞪了他一眼:“你以为宝石非为你所得不可?”
  田乙君笑道:“不错。”
  风波老人大笑起来:“我看你是愚透了,宝石在他手里不是很好吗,他为何要让与别人?”
  田乙君一怔,没有吱声,觉得怎么回答都不合适。不假,他为什么要让给别人?
  宏法和尚哈哈大笑起来:“人生在世,一切全在缘分,我与宝石的缘分尽了,自然要与它另择佳主,难道这还有假?”他抖起袖子,亮出那动人心弦的宝石来。
  田乙君连忙靠上去,说:“大和尚,可否借咱一观?”
  宏法大师摇头道:“不可。宝石不须防,人心不可测。”
  田乙君有些恼火:“大和尚,你信不过我?”
  宏法和尚一举手中宝石,说:“众位若一观,不妨上来细看。”
  风波老人道:“不可,小心他耍花招。”
  可宝石的召唤远比他的提醒更动人,台下众人忽地都拥上台子,挤在一起,争先恐后向当中钻。众人只顾挤了,竟把宏法和尚给忘了。
  风波老人陡然发现他不知去向,顿感不妙,大叫道:“快散开,要出事!”
  众人一惊,并没有闪躲,他们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呢。
  忽地,火花一闪,惊天动地一声大响,台子被炸上了天,霎时血雨迸洒,残肢乱飞……
  风波老人这等高手也没有幸免,尽管他还是个清醒者。田乙君亦没逃出去,死得很惨。
  几乎所有的人都被一声巨响送上了西天。
  迟到的几个人这时倒庆幸了起来,不然的话,残尸堆里说不定也有他们。
  朗造疑惑地说:“这又是一个阴谋,他不与我们见面,这不是好兆头。”
  根西点头道:“他在做大事,也许现在还来不及与我们相见,多杀些汉人高手总是对的。”
  朗造有些不以为然:“他总是神出鬼没,其中说不定有诈。”
  根西淡然一笑:“什么诈?”
  朗造道:“也许他是个假的,真的早已死去。”根西摇了摇头:“那他干什么乐于杀人呢?”
  朗造说:“也许他是个杀人狂,乐于干这个。”
  根西淡然一笑:“我们到寺里去看一下,也许会发现什么的。”
  他们几个人进了寒山寺,破败的景象让人感到凄凉。堂前门口处歪做着一个和尚,嘴里流着血,人已死了。他们四下找寻了一番,没有再见他人。
  朗造长叹了一声:“他做事真绝,不留一点儿破绽给人。”
  根西摇头道:“破绽还是有的,只要你细心就会发现。”
  “破绽在哪?”
  根西一指歪着的和尚:“就在他身上。”朗造踢了和尚一脚,说:“我看不出来。”
  根西微微一笑:“凶手是个年轻人。”朗造一惊:“你辨出他的内力来了?”
  根西点头说:“是的,他的内劲的年轮很明显,一看就知。”朗造笑道:“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呀,至多说明杀害和尚的凶手是个年轻人,这对我们有什么帮助?”根西说:“也许会有用的,只要……”
  朗造一摆手,说:“我们在这里弄不出什么来了,不如去追踪一下,也许……”
  根西一点头,几个人出了寒山寺。
  他们顺着一条小路急行了一阵,迎面碰上两个农夫,朗造问:“你们可见有个和尚过去?”
  “有个,向西去了。”几个人弹身就追。
  两个农夫见他们走远了“嘿嘿”笑起来。“你真行,一路骗了几个人了。”
  “不骗不行,我们若说不知道,他们说不定会杀我们的。
  这是混世法,你以后可要精着点儿。”两个人嘻嘻哈哈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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