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强盗杀人名正言顺 淫贼采花理直气壮
2025-03-08 08:45:41   作者:应天鱼   来源:应天鱼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近晚时分,位于“浴阳府”通衢大道上的“同庆酒搂”早已灯火通明,上上下下忙着张罗生意。
  今天的光景颇透出几分古怪,店门口虽熙熙攘攘的簇拥着上百个人,店内却始终只有小猫两三只。
  老掌柜的嘟着嘴儿坐在柜抬后面,不住把眼望向门外,眉毛时时弓得如同猫背相似。
  他终于忍不住了,划着步子走到店门口,把臂一张,催大嗓门道:“各位乡亲,请让一让,想进敝店来的客人都进不来啦!”
  挨挤在店前的人众却根本不理他,依旧伸长脖子去看那张贴在店前木牌上的告示。
  老掌柜又用更大的声音呼喝了一遍,于是就有人不开心了,夹七夹八的发话道:“怎么的?捉拿人犯的告示也不准看哪?莫非这个采花贼就藏在你店里?”
  有那生就刻薄嘴的更笑道:“说不定采花贼就是他哩。”
  老掌柜可乐了,火鸡般咕咕笑了两声,痰火直在喉管中打转:“那儿的话,别被那些娘儿们采走就好喽。”
  他转身蜇回店娌,不太灵光的耳朵并没听见夹在爆笑声中的:“还会有婆娘要采你呀?呸!”
  他坐回柜抬后面,自顾自的偷笑一阵,忽又不知怎地一惊,狐瞅起眼来打量店内客人,仿佛他们之中就有那采花贼一般。
  时辰尚早,一共只有两桌客人。
  其中一桌坐着六个年不上二十的小和尚,只见他们有胖有瘦、有高有矮、有黑有白,长相各异,唯独六个顶门发出同样的光来,把个酒楼照亮了大半边儿。
  他们叫了一桌素菜,慢吞吞的吃喝着,六双眼睛却不时瞟来瞟去,好似一窝正在寻缝觅隙的老鼠。
  另外一桌则独自坐了个半截铁塔似的黑小子,眉目间满塞一股粗野骠悍之气,身上的衣裳虽不见脏,却总让人觉得他浑身都是泥巴。
  这家伙食量恁大,面前摊着一大片碗盘,好似当年宋公明大战童贯所排下的九宫八卦阵,他也不拿着,只用手乱抓,吃到兴起处,便把整个盘子端起来往嘴里刮。
  老掌柜看在眼内,疑心便转移到这小子付不付得出帐来的问题上面去了。
  正烦恼间,忽听门口一声暴喝:“让开让开!都挤在这里干鸟?”
  老掌柜一转头,就见两名粗大汉子戟着双臂,排开门口人众走进店来。
  老掌柜忙不迭堆下笑脸。
  “杨镖头、李镖头,近日可好哇?”
  这两人俱是洛阳府“振武镖局”的镖头,痘子脸的江湖人称“铁枪”杨泰,麻皮脸的唤做“夜路鬼”李盛。
  他俩向掌柜打个招呼,在黑小子隔桌上坐了,点过酒菜,便高谈阔论起来。
  初始不过扯些镖局里的事儿,末了竟就扯到采花贼上面去了。
  “铁枪”杨泰一拍桌子骂道:“这等淫贼若犯在大爷手里,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话还没说完,却听一个稚嫩声音道:“二师兄,银贼是什么啊?银子做的贼?”
  杨、李二人不禁齐皱了皱眉,转头望去,发话者原来是那六个小和尚中的一个,长得唇红齿日,圆圆胖胖,好似一球用雪花滚成的丸子。
  被称做“二师兄”的干瘪和尚赶紧把头一低,不耐道:“莫问莫问!烦不烦哪?”
  白嫩小和尚却一定要问,而且愈问愈大声,搞得“二师兄”没咒念,忙夹了一筷子菜衔在嘴里,咕咕哝哝的说:“偷银子的贼啦!”
  棒桌那黑小子不禁大哈一声,喷得满桌都是菜渣,忙用手抹了,又塞回嘴里去。
  “夜路鬼”李盛也觉有趣,悄声向杨泰道:“这几个小和尚呆得紧,却耍他们一耍。”
  杨泰笑道:“休惹麻烦,咱们自喝酒。”
  李盛还侍再说,忽闻一串又响又快、鞭炮也似的话声一路响进店来:“你们六个好不要脸,也不等我就先吃起来。师父说过做人要讲义气,你们跟师父学了那么多年,结果还是抵不过肚皮作怪!”
  李盛低笑道:“没听说和尚也讲究义气的,他们那师父可也是妙人一个。”
  杨泰举目望去,只见一名黝黑脸膛上生了双晶亮大眼睛的小和尚,好像一步一跳的走人店门。
  他身量虽不高大,却长得异常结实,胸臂如同小约一般,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一股彷佛永无歇止的活力。
  杨泰暗吃一惊,低声道:“这个小师父底子恁厚,别是‘少林寺’的?”
  李盛皱眉道:“少林清规严谨,五百僧兵禁卫森严,怎会随便把这七个浑头放出来玩?”
  却听那白嫩小和尚唤道:“铁蛋,快来吃,这儿的豆腐比寺里好吃多了。”
  另一个长得好像弥勒佛的小胖和尚也嘻着嘴,笑道:“好吃好吃,统统都比寺里好吃。”
  “铁蛋”小和尚闻得此言,简直连命都不要了,虎狼般抢来坐下,也不管谁的筷子一把抓了,舞得个风雨不透,其余六人便都只剩摇头的份儿。
  被抢去筷子的那个大块头和尚,气冲冲的想要夺回吃饭家伙,却遭“铁蛋”顺手一记筷根,凿得顶门红了一大块。
  铁蛋兀自比划着说:“石头,吃饭的时候少惹我。”
  一个眉眼鼻嘴全长在一起的小和尚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愤愤道:“你们两个成天斗来斗去,真是一对讨厌鬼!”
  铁蛋笑道:“谁叫他以前老欺负我?以前是鸡蛋碰石头,现在可是铁蛋砸石头。这就叫业报!”
  另一名苦瓜脸型的小和尚,眼角往下一搭,唉声叹气“说:“好啦,别吵了,铁蛋,你那边怎么样?”
  铁蛋大挥一下手:“没化……”
  他“着”字没出口,脚就被二师兄在桌底踩了一下,他便连忙改口,向店外一指:“嗯,那个……什么采花贼……”
  他本是随口说说,但一说到这三个字,不由得蹙眉认真想了想:“奇怪,这‘外面’规矩好怪,采花也犯法?,咱们寺里高兴怎么采就怎么采,从来也没人管过。”
  李盛便向杨泰使了个眼色,大声道:“这个采花贼呀,偶尔当当,滋味可真不赖。怎么说呢?男人采花本就是人生至乐……”
  他眉飞色舞的说到这里,却听隔桌黑小子一巳掌拍在桌面上,同时大哼了一声。
  李盛打往话头,斜睨过去,只见那小子正瞪起两粒牛睾丸似的眼睛,怒气勃发的瞪着自己。
  李盛天生一副好惹事的性格,又喝了点酒,目睹此状反而说得更加起劲:“那只猫儿不偷腥,那个男人不采花?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不采花的都不算男人。想当年老子采遍大江南北,啊炳,简直把骨头都采空了,拿把榔头敲敲,还会‘咚咚咚’的响哩……”
  黑小子似是按捺不住,虎地蹬开椅子站起,就如平地冒出了棵大树,只一步就走到李盛面前,用那赛胜铙钹的嗓门道:“相好的,莫非你真采过花?”
  李盛立把眼一眯、嘴一噘,慢吞吞的说:“你老子爱采不采,干你屁事?”
  杨泰忙一扯他,向黑小子拱手笑道:“我这个伙伴就是爱开玩笑,你别当真。咱们一向规规矩矩的在镖局里讨生活,何曾采过什么狗屁花?”
  他这话软中带硬,点明了自己是镖师,若非皮痒就休来招惹。
  不料那黑小子却“哦”了一声。
  “原来是保镖的。”
  言下颇有不屑之意。
  这下轮到李盛火大了。
  “保镖的又怎么样?你这小子他奶奶……”
  高低打量了对方一眼。
  “不要以为大爷我不晓得你在耍些什么把戏。瞧你土里穷气的,一定是身上没钱付帐,所以想挑起场乱子,好趁乱一走了之,对不对?”
  此言一出,黑小子倒没如何,反而是那七个小和尚像被冷手在光头顶上摸了一把,齐打个寒噤,匆匆低下头去,连颈根子都红将起来。
  只听黑小子冷笑道:“没钱的恐怕是你自己。”
  李盛立从腰间摸出一大锭银子,朝桌上一敲。
  “你看过这个没有?够买十头像你这样的猪、。”
  老掌柜见不是势,忙赶过来哈腰作揖,两下相劝。
  李盛一摆手,道:“掌柜的,我是为你好哇,这小子等下如果付不出钱,胡闹一通溜了怎么办?”
  黑小子一张脸气得铁青,往破布衫里一摸,掏出个碎花包包,也往桌上一摔,解开看时,却是十几颗比鸭蛋还大的夜明珠。
  大伙儿的眼睛不由全都一直,嘴巳弯出想流口水的线条。
  黑小子见状,一挺胸脯傲然道:“这算什么?老实跟你讲,半座‘伏牛山’都是你爷爷的!”
  杨泰、李盛脸色齐地一变,互望一眼,杨泰又拱拱手道:“敢间小兄弟如何称呼?”
  黑小子冷笑道:“告诉你也不怕你掏掉我的卵。你老爷复姓赫连,单名一个锤字,江湖人称‘小狗熊’。”
  扬泰脸色又是一变,说话却更客气了:“‘黑熊’赫连大刀寨主可是今尊?”
  “小狗熊”赫连锤愈发得意。
  “不错,他正是我那老不死的老子。”
  杨泰便又把双手拱将起来。
  “赫连寨主领袖群伦,威名远震,兄弟我早就佩服得很……”
  赫连锤点头道:“那是当然。”
  杨泰续道:“只恨兄弟我福薄,至今尚未能见过赫连寨主……”
  赫连锤这会儿连尾巴都翘起来了。
  “你们这些保镖的,他可没空见。”
  杨泰说的本不过是场面话,好歹套个交情,日后也许能有个照应,不料这小子二五八万起来,愈往人头上骑,杨泰心下暗怒,便向伙伴递了个眼色。
  “夜路鬼”李盛早已按捺不住,当下破口大骂:“入你个臭娘十八层皮!只不过是个土强盗,穷跩些什么?”
  赫连锤怒道:“强盗总比你这个采花贼好得多。老爷这次出山,就是为了要杀光你们这些江湖败类!”
  这边吵得正凶,那边七个小和尚却互挤一下眼,雪花丸子似的小和尚便大声道:“强盗遇见贼,不打不分明,这场热闹可不能不看。”
  铁蛋马上老气横秋的摇摇头。
  “两个打一个,赫连黑熊才不会这么笨哩,等找来帮手再打不迟。”
  听得杨泰肚里直皱眉。
  “这几个出家人怎么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那个“二师兄”更把上唇噘得半天高,吟诗一般的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小人动口也动手,好汉嘛,是动手不动口。我看他们二个,废话讲了大半日,这场架当然是打不起来了。”
  赫连锤听在耳里,无异耳内扎进了几百根针,老大不受用,立将双臂朝杨、李二人一伸,全身骨节“劈哩啪啦”暴响了一大串。
  “像你们这种腌臜货色,大爷他奶奶的从小打到大……”
  李盛那忍受得了这种奚落,挺腰站起就待开打,老掌柜与跑堂人等赶忙来劝,赫连锤却拿出一颗夜明珠往桌上一摆,喝道:“东西打烂了都算我的!”
  这边手放珠子,那边脚已踢了出去。
  李盛见他势道来得凶猛,不敢硬接,将身往旁一闪,却待用手去托,不料赫连锤体躯虽大,身手可不怠慢,平踢的左脚忽然转向朝李盛颈间踢去,右拳也同时击往杨泰面门。
  杨泰白脸唱不成,当然只有豁上了干,他江湖打滚多年,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攻敌要害,只见他上半身忽然向后一折,左掌直掏赫连锤下阴,右手也没间着,摸起一只盛烤鸭的大盘子就朝对方头顶摔去。
  赫连锤身体只一个侧转,便闪过杨泰上下两击,左手同时一记肘拳撞向李盛胸部。
  李盛刚刚躲过一脚,对方肘拳又到,避无可避之下,只得翻起双掌硬架,只听“啪”地一声大响,李盛整个人都飞了出去,恰恰跌在七个小和尚的桌子上。
  铁蛋笑道:“赫连黑熊果然力大,一顿饭吃那么多,总算没有白吃。”
  “二师兄”却向兄弟伙儿挤了个眼,假发一声猫喊,站起身来嚷嚷:“不得了!不得了!要出人命!我们快去报官!”
  拔腿就往外走。
  其余六个也乱轰轰的噪作一团,泥鳅般朝店外直溜。
  杨泰正在气头上,将身一纵,直扑那为首的“二师兄”,当头一爪抓下,边喝道:“出家人恁地不要脸,白吃白喝不算,还要捣风弄火、挑拨是非?”
  他这一爪乃聚数十年之修为,自是非同小可,不料那“二师兄”只轻轻一让,就叫对方抓了个空,尚有余裕回头笑道:“阿弥陀佛,咱们和尚不动口也不动手,是好汉的就休来欺负咱们。”
  杨泰那肯就此甘休,又一掌击出。
  “要走可以,饭钱留下。”
  他一掌推到一半,忽觉一股强大无比的阻力,恍若山崩海腾一般自左侧涌至,大惊之下,转眼一看,却见那铁蛋小和尚伸出两指朝自己手腕上轻轻一搭,低笑道:“只怪‘洛阳府’的人都太小气,化不着缘,可怨不得我们。”
  杨泰猛一抽手,却抽不回去,想进,更不能进,他走南闯北二十余年,从未碰过如此情况,不由讶声道:“你们真是‘少林寺’的?”
  “二师兄”忙一旁岔道:“什么寺什么寺?咱们什么寺也不是!”
  只一耽搁,赫连锤已飞身抢到。
  “找和尚打架算是什么东西?”
  杨泰又急又怒,叫道:“咱们都着了那些秃驴的算计,你这浑小子还要他奶奶的穷搅和?”
  赫连锤冷笑道:“和尚当然都是老实人,只你们两个不是好东西!”
  提起拳头又打。
  “夜路鬼”李盛虽然摔出老达,却未受伤,掇起一张桌子,奔近前来就朝赫连锤头上盖,杨泰也抄起一条长板凳,上三下四直往对方招呼怎奈赫连锤力大无穷,一拳一脚就把桌子板凳打得粉碎,急得老掌柜抱头咋唬:“众位好汉,拜托拜托!要打外面打!要打外面打!”
  那三人正斗在兴头上,那还听得进话,不消几下就将店内家伙砸得精光,只乐坏了门口那些看告示的光棍,大声为三人呐喊助威。
  杨泰心知不是对手,打个呼哨,虚晃一招,抽身跳出店门,戟指大骂:“赫连小贼,有种休走,待大爷将息将息,再来与你算帐!”
  “夜路鬼”李盛也从窗口跳出,把屁股朝赫连锤一翘。
  “且等老子回来喂你吃屎!”
  赫连锤气得追出门来,杨、李二人早杂在人丛中溜不见了。
  赫连锤转身回店,向老掌柜道:“一颗珠子够不够赔?”
  老掌柜只求及早送走这些瘟神,连忙打躬作揖。
  “够赔够赔,大爷请便!”
  赫连锤便把头一点,大步走出店门,往“长夏门”行去。
  一路上他愈想愈不对,待将整件事情从头思量一遍,才知自己上了那些不和尚的恶当。
  他忿忿暗忖:“两个保镖的固然不是东西,那七只小秃驴却也恁地可恶!出家人打诳撒赖,决非善类!”
  走了几步,又忖:“此番出山,就是为了要杀光江湖败类,一扬我‘伏牛山黑风寨’赫连少寨主的名头,不想光这‘洛阳府’的恶人就如此之多,天下败类要杀到何时才能杀得完?”
  怀着一吐子的闷气与忧虑,出了“长夏门”,来到城外自己投宿的“悦来客栈”,进得房间,只将置于床头的两柄金瓜锤拿了,插在腰间,当即返身出门,却见几个伙计坐在店前的长条扳凳上闲嗑牙。
  赫连锤冲口便问:“你们可知那采花贼今晚要采那一家的大闺女?”
  一句话问得几个伙计都傻了半晌,其中一个脖子上生着白癣的“小罗”楞笑道:“赫爷,你问这干嘛?”
  赫连锤皱眉道:“老子不姓赫,老子姓赫连,成天他奶奶的赫爷赫爷,祖宗都被你叫短了半截。”
  另一个癞头癞脸,名唤“大顺子”的笑道:“反正你已经够高了,就短半截也不差什么。”
  赫连锤笑道:“休扯蛋,且说正事。”
  小罗道:“赫……连爷要问这个,可难答了,那采花贼来去无踪,连官人都抓他不着,咱们那知他今晚会上那儿找乐子?”
  赫连锤瞪眼道:“这还不简单?你只消想想,上次闹采花贼,那个贼都去了那些地方,这次这个贼自然也会去。”
  几个伙计都笑。
  大顺子道:“咱们‘洛阳’上次闹采花贼,大的是七、八十年前鞑子盘据时的事儿了。
  那次那个贼去的地方,如今恐怕只有老太婆和小妹妹了。”
  赫连锤沉吟道:“这可难办。”
  伙计都道:“难办哪,赫爷!”
  唯独小罗楞着眼问:“难办什么呀,连爷?”
  赫连锤又一瞪眼。
  “难杀他呀?”
  众伙计都一愕,一个年轻的便朝他腰间一瞅,笑道:“赫爷可是个会家子哩,瞧这对锤,怕不有三、四十斤重!”
  赫连锤“噗”地大笑起来,翻手拔出一柄金瓜锤,向那小伙计一伸。
  “你拿拿看。”
  那伙计当真探出双掌来捧锤头,赫连锤只一松手,小伙计整个人便往下一沉,锤也捧不住了,掉将下去硬把土地砸了个小洼。
  众伙计俱皆一惊。
  “好重的锤子!”
  赫连锤俯身轻轻拎起大锤,傲然道:“我这锤,光一柄就四十四斤,两柄加起来八十八斤,比关老爷的青龙偃月刀还重出两斤。”
  众伙计吐舌不迭,态度都更加恭谨起来。
  “赫爷与那采花贼有何深仇大恨?若有咱们效劳之处,尽避吩咐……”
  赫连锤摇头道:“仇倒是没有,只是要杀光这些败类。”
  小罗沉吟道:“这贼有一桩跟别的贼不一样:他只采人家的姨太太,从不采大闺女或夫人元配……”
  赫连锤皱眉道:“废话!有什么不一样?还不都是采?”
  小罗陪笑道。
  “自是不错。但如果只往漂亮的姨太太上头去想,今晚那贼会去的地方就少得多了。”
  赫连锤一拍前额,喜道:“嗯,好脑筋,衙门不用你当捕头,真是憾事一件。”
  小罗愈发展劲,扳着指头道:“王员外有个漂亮的姨太太……”
  大顺子岔嘴道:“那个已经被采过了。”
  小罗生气道:“你敢保她不会被再采一次?”
  赫连锤摆手道:“先算那些没被采过的。”
  众伙计便夹七夹八的算了一回,赫连锤又都问明住处,便拔腿要走。
  小罗道:“赫爷,你要带着那两个大锤子入城哪?守门兵卒只怕不依。”
  赫连锤笑道:“谁还走门?墙头一翻就过去了。”
  大顺子道:“赫爷高来高去的本领自是有的。”
  小罗忙道:“这是自然。我是怕城头风大,赫爷跳上去着了凉。”
  赫连锤又摆了摆手,谢过大伙儿,掉头往城门走去,那些伙计兀自在后面大喊:“且候赫爷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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