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殃及池鱼 神秘阴神
 
2021-02-06 16:25:28   作者:云中岳   来源:云中岳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小楼上点起了银灯,花厅中,两个面目阴沉的中年黑袍人分坐在两只锦墩上。中间的光洁楼板上,躺着已丧失抵抗力的余姑娘小洁主婢俩。
  “我与你们阴阳双怪素不相识,更无恩怨过节。”余姑娘咬牙说:“两位为何找上门来,可否见告?”
  “为了两件奇珍。”阴怪狞笑着说:“江湖道上,阴阳双怪以喜爱收藏珍宝著称。之外,另有一种嗜好……”
  “你……”
  阴阳双怪、是一双孪生兄弟,阴怪田昆,阳怪田仲。在江湖道上,这两个家伙可说是坏事做尽,不但白道朋友恨之切骨,连黑道枭雄也将他俩看成毒蛇猛兽,与为伍。
  “寡人之疾。”阳怪田仲阴笑:“这种嗜好并不足怪,天下间一百个男人中,最少有九十九个有这种正常的嗜好。咱们兄弟此来,并不完全是为了珍宝,另一半原因是为了美女。果然不错,出价的人并没扯谎,你主婢两人,真可称得上国色天香,妙得很。”
  “谁出的价?”余姑娘硬着头皮问。
  “你外行。”阴怪田昆撇撇嘴:“你可以到阎王爷面前打听。”
  “在下指引你条明路。”阳怪田仲说:“事前,在下没想到你生得这么美。现在,在下想改变主意。你也许知道,咱们阴阳双怪的口碑差得很。信誉也不见佳,改变主意乃是常事。”
  “答应死心困地做咱们的情妇,咱们就带你们主婢俩远走高飞。”阴怪扮演好人:“咱们要你们的人,也要你们的心,你们要不甘心情愿。咯们玩过了之后,就一了百了,你明白的意思吗?”
  “嘻嘻嘻……”余姑娘突然放肆地大笑。
  “你笑什么?:阴怪不悦地问。
  “你们知道本姑娘是谁?”余姑娘问。
  “用不着知道。”
  “难怪。”余姑娘媚笑:“阴阳双怪不是善男,本姑娘也不是信女。你们的条件最简单不过了,不单是为了活命,为了你兄弟的人才和武功,本姑娘也肯无条件答应你们。解了本姑娘的穴道吧。尊驾的白骨打穴珠真是武林一绝,黑夜中击中本姑娘的鸠尾和双期门,委实令人难以置信,佩服佩服。”
  “你……”阴怪田昆反而愣住了。
  “快解呀!你不是要我做你的情妇吗?不准备要了?”余!”娘媚笑着催促:“你们阻阳双怪有数不清的情妇,多我和小洁两个又有何不可?”
  “你是当真的?”
  “当然是真的。”余姑娘说:“总不会要我发誓吧?你有足够的能耐控制我,对不对?”
  “那是当然,你想跑也跑不了。”阴怪离座,俯身替她解穴:“如果你想逃走,我将用最残忍的手段来对付你,你最好放聪明些。”
  小洁的左肋,被暗器划裂了一条缝,流了不少血,穴道虽解,短期间站不起来。
  “我是很聪明的,聪明得知道如何保全自己。”余姑娘一面活动双手,一面向回坐落坐的阴怪走去,袅袅娜娜流露出万种风情。脸上有令男人心跳的媚笑。“我在想,到底谁能请得动大名鼎鼎的阴阳双怪,来费神要我的命。”
  “现在已用不着想了。”阴怪得意地说:“因为没有人再能要你的命,你主婢两人,已经在阴阳双怪的绝对安全保护下。”
  “这我倒是相信。”余姑娘说,纤手一挽阴怪的肩劲,香喷喷的人胴体,放荡地挤入对方怀中,坐在对方的膝上了:“江湖上数高手,一妖二魔,三鬼四怪,都是顶尖儿风云人物,两位正是四怪中的两怪,天下间能与两位论高低的人,屈指可数。”
  她的放荡大胆,出乎阴阳双怪意料之外。阴怪先是一怔,然后兴奋得浑身发热,眼中欲火上冲,一把将小蛮腰搂实,另一手不客气地摸上了她高耸的酥胸,大施禄山之爪,鼻息开始粗浊了。
  “姑娘,你贵姓芳名呀?小宝贝,你真热。”阴怪淫笑着说,爪上的力道渐增。
  “唷!你不是说过用不着知道吗?”投怀送抱的余姑娘在对方耳畔说,吐气如兰,对胸前蠢动的禄山之爪毫不介意,甚至故意让对方更加深入:“姓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得到了我,我在你的怀里,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我现在姓余,明天说不定姓赵姓钱。你又不想娶我做妻子,轮不到我改姓田,是不是?”
  “对,完全对……哦!你的香闺……”
  “后房就是。哦!要不要我治酒……”
  “不必了。”阴怪亲她的香腮:“宝贝,咱们的时辰不多。”
  “什么,你是说……”
  “还有一个更次。”阴怪说:“等会儿咱们必须离开,离开济南再说。现在,先到你的香闺……”
  “嗯……”正在缠小洁的阳怪,突然向后翻倒,一声裂帛响,撕破了小洁的外裳。
  “你这……”小洁惊叫,伸手急掩裸露的酥胸。
  同一刹那,阴怪将余姑娘推倒,右手一抄,抓住了电射而来的一道冷电。
  余姑娘骤不及防,彼推倒在一旁。
  厅门口,站着一个黑衣蒙面人,正是曾经在园门口检查死尸的黑影。
  阴怪倏然站起,面对着厅口的蒙面人。
  “得人钱财,与人消灾。”蒙面人用刺耳的嗓音说:“你两个家伙不守规矩信用尽人皆知,在下知道你们靠不住,所以跟来查看,果然被在下料中了,真是死有余辜,你们该死!”
  阴怪浑身在战,身形一幌,右手抖索着伸出,手一张,掌心有一枚淡青色的锥形暗器,锥尖刺入掌心的大拇指骨缝,□着不住抖动。原来不是锥尖贯入掌内,而是锥尖吐出的一钉贯入肉中,所以像是悬吊在掌下。
  “百……百毒无……无常锥,你……你是……阴怪用走了样的语音战着说。
  “砰!”阴怪话未完,向前一栽。
  余姑娘大骇,百毒无常锥五个字,像一个霹雳打在她心上,打得她脸无人色,骇极往后退。
  小洁更是惊骇,忘了裸露的诱人酥胸,扭头向后房狂奔,如见鬼魅。
  蒙面人左手一挥,电芒一闪,又一枚百毒无常锥,钉在小洁的赤裸的背胁间。
  “砰!”小洁摔倒在通向内房的走道上。
  “你敢走?”蒙面人冷叱。
  本想逃走得余姑娘一冷一战,悚然止步,用骇极的目光,绝望地注视着蒙面人。
  “你这妖妇!”蒙面人恨声说:“你的狐媚手段果然厉害,三方两语,便把大名鼎鼎的阴阳双怪迷住了,果然名不虚传。”
  “他……他们本……本来是好色之徒……”她几乎语不成声。
  “该是你的手段比他们高明。”蒙面人冷酷地说:“现在,我要看你在我面前,媚功是如何了得。哼!把你的衣裙脱光。”
  “这……”
  “脱!”蒙面人冷叱,声不大,但直薄耳膜。
  余姑娘浑身一震,似乎感到耳朵受不了,双手急急忙忙解罗带,双手颤抖,脸色灰败。
  片刻间,她身上只剩下胸围子,手脚赤裸,饱满的酥胸□露,灯光下,令人心动神摇。
  她正在解胸围子的系带,蓦地,她的手僵住了。蒙面人身后,出现丰神绝世的方姓书生,右手扣住了蒙面人的后颈,指尖像钢爪,深深扣入颈围内。
  蒙面人一双手,死扳扣在后颈上的大手,劳而无功,手上的力道渐减,口张得大大地,拼命吸气,眼却瞪得大大地,眼珠子似要突出眶外,舌头也伸出口外。
  显然,喉管已被指尖扣扁了,堵死了呼吸。
  “小心!他的手有百毒!”余姑娘叫。
  “我知道。”方公子微笑着说:“百毒人妖归天成,宇内人见人怕的歹毒老妖。他的手不但有奇毒,而且可抓石成粉,运起功来可以化铁溶金,百毒无常锥百发百中,中者必死。身上还有不少零碎,都是致命的歹毒杀人利器。今晚,他得把姓名的最后一个字去掉,正式归天。”
  百毒人妖归天成脑袋一歪,崩溃了。
  方公子手一松,百毒人妖像死狗般瘫软在脚下,颈骨已经碎折,但皮肉仍是完整的。
  “你把衣裙穿起来。”方公子背着手走近。“百毒人妖不男不女,心理不正常。你知道他要怎样对付你吗?”
  “这……”
  “他要折磨你慢慢地死。”方公子坐下:“你这模样可以迷死人,还不快穿上衣裙?”
  “你……你不……不是府……府学的秀才。”余姑娘期期艾艾地说,赶忙穿衣裙:“你……你一出手,杀……杀死了宇内第……第一个凶……凶妖。”
  “偷袭而已。”公子笑笑:“他的注意为全放在你的身上,你那颠倒众生的诱人胴体,连人妖也不克自持,所以他不知死之将至。”
  “我可以请教你的真姓名吗?”
  “不可以。”方公子不假思索地说。
  “那么,你是为我而来的了。”余姑娘穿好衣裙向他走近,明亮的眼睛涌起奇异的光彩:“那么你注意我很久了。”
  “是的,”方公子指指先前阳怪所坐的锦墩,墩后躺着尸体快冷了的阳怪:“你坐,不要坐在我身上,我不是鲁男子。”
  “方公子,你既然为我而来,我投怀送抱不是正好吗?”余姑娘媚笑着问眉依言在锦墩落坐。
  “现在,我没有这种心情。”方公子泰然地说。
  “那以后……”
  “以后再说。”
  “恕我追问。”余姑娘情意绵绵地凝视着他:“那几个闹事的泼皮,是你的人?”
  “每人三两银子雇来的。”方公子笑吟吟地说。
  “其实,你用不着花这么多心机。”余姑娘苦笑:“我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女人,而是一个坏姑娘。你不但一表人才,有如临风玉树,书卷气与英气兼而有之,只要你肯给我半分暗示,我会为你做任何事。”
  “你真肯为我做任何事吗?”
  “是的,但有一件事除外,唯一的一件事。”
  “那一件?”
  “除却巫山不是云。”余姑娘羞红着脸说。
  “是怕楼下即将上来的人吃醋吗?”方公子笑问。
  “楼下的人?”余姑娘变色问。
  “是呀!”
  “我的人全死了,园丁和仆人早被他们先杀掉了,所以我才发现有警,因为楼角的平安灯号不见挂出……”
  “真的吗?”方公子问。
  楼下传来乒乓两声怪响。
  “花瓶打破了。”方公子接着说:“楼下没有灯,来人虽然知道有变故,十分小心,却没料到架上的花瓶已经移位。唔!上楼来了。”
  余姑娘凝神倾听,目光注视着楼口。没有任何声息,但她已经感觉出什么来了。
  “快上来,有剧贼!”余姑娘突然大叫:“升平公子!”
  黑影冲上楼门,冲入花厅。
  余姑娘在大叫大嚷声中,滚倒在地滚回壁角,顺势一脚疾飞,一只锦礅被踢得向方公子飞砸,去势相当凶猛。按理,安坐着的方公子势难避开这沉重一击。
  灯火倏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声息顿止,似乎,时光突然停顿了。久久,壁根下传出男人的语音:“人呢?真是升平公子?”
  “没听到窗户开启声,人一定还在厅内,小心。”余姑娘说。
  “人不在了。”男人肯定地说。
  灯点起了,方公子已经失踪。
  余姑娘坐在壁角的茶几旁。那盏灯出现得十分奇怪,是从壁间一座小暗门中推出来的,位于余姑娘的头顶上方三尺左右,灯后安装了一只半孤形的不透明琉璃罩,产生聚光作用,照亮了花厅的大部份,而余姑娘却坐在光线外,仅露出模糊的形像而已。
  冲上来的人,却在聚光的中心映照下,无所遁形。
  “咦!你何时设制了这种巧妙的弧光灯?”那人显然大感惊讶:“我想,你暗中改变了不少地方。”
  那是一个黑衣蒙面人,穿的是灰黑色的夜行衣。
  “我没料到你会来,但却知道是你。”余姑娘答非所问:“因为你上楼时,习惯是触摸梯角的花瓶,花瓶被人动了手脚,你把瓶碰倒了。”
  “你……”
  “你是不该来的。站住!不要过来。”余姑娘喝止对方接近:“只有你知道我的底细。现在,你看到百毒人妖的死尸了?另两个是阴阳双怪,不信你可以仔细看看。”
  “咦!这人是百毒人妖?这……”
  “不要装作不知道他们。”余姑娘语气充满恨意:“这三个魔头,只有你才请得动他们……”
  “咦!你怎么胡言乱语?你……”
  “假升平公子之所以找到我,定然是你泄露的口风。你的出现,证实了我最担心、最可虑、最可怕的事,终于发生了。”
  “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不懂的该是我。”
  “你……”
  “你走吧!请记住,千万不要再做蠢事。”余姑娘咬牙说,弧光灯突然熄灭。
  明园从此关闭,不再有人出入。
  生死判张贵堂被押在大牢里,地方上有地位的武林人物人人自危。
  大牢的秘密讯问室中,济南三杰与两名狱卒,把生死判安放在老虎凳上。
  生死判的双脚后跟下,已加至第三块薄砖。如果再加上两块,他的双膝便将成为碎膝,这辈子废定了。
  “张贵堂!”乾坤手语气冷酷无比:“你不会是铁打的人。急报该已传到京师,等大内的人赶到,把你交出去,他们取供的手段,就不会像在下样一样斯文了。”
  生死判浑身在抽搐,口角有血沁出。
  “你狠,南天浩。”生死判吃力地说:“好,老夫认栽,你问吧。”
  “第一,那封无头信上说了些什么?”乾坤手开始问:“希望你说得一字不漏。”
  “提了三件事。”生死判完全屈服了:“一,五年前匡山冤狱,是你暗中策划陷害主隆武的,抄家时,贵重的珍宝部被你吞没了。二,你派了三个人到五家卧底,海贼六爪龙便是其中之一。三,你利用阴神诱擒曾武夫妇,将设法胁迫曹武咬出济南的武林人士,以便一网打尽武林人,今后你们济南三杰便可为所欲为。”
  “卒和车的事,怎么说?”
  “卒和车利用过以后,不灭口还行吗?曾武是卒,阴神是车。”
  “这些事你告诉那些人了?”
  “还没有……”
  “住口!”乾坤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在生死判面前展开:“现在,你把名单上的人名记清了,我要你在堂上把这些人招出来。好好看,背下来。”
  “你这卑鄙的狗!”生死判切齿咒骂:“你把全山东稍有地位的武林高手名宿,几乎全列上了黑各单,你……”
  “劈拍!”乾坤手抽了生死判两耳光。
  “没有你们这些亡命,虽然不至于就此天下太平,至少山东地面不会再有蛇神牛鬼惹事招非。”乾坤手凶狠地说:“第二件事,曾武夫妇藏在什么地方?”
  “老夫根本不认识他们。”生死判大声说:“那个在路上故意现身的人,难道不是你派出来陷害老夫的!”
  “你不愿招?老二,加砖!”
  量天一尺取过一块砖,冷笑一声。
  “你逼死老夫也是枉然。”生死判怒叫:“老夫总算明白了,两封无头信,定然也是出于你们之手,是你们铲除山东高手名宿的阴谋一部份,何必装腔作势折磨老夫?”
  “等一等,老二。”乾坤手伸手阻止量天一尺加砖:“张贵堂,我再问你。那假升平公子,到底是何来路?”
  “如果不是你们捏造出来的。那他就是诸天救苦救难降魔诛妖大神佛。”生死判悲愤地厉叫:“我希望真有这么一个人,仗正义侠士之剑,来诛杀你们这些屠杀自己同胞的走狗汉奸……”
  “加砖!”乾坤手怒极大吼。
  塞入一块砖,生死判痛得浑身发抖。
  “老夫受得了!”生死判狂叫:“可气的是,世间没有鬼神,因果报应的事都是骗人的。世间也没有正义侠士,只有为虎作伥的妖魔鬼怪,连众所公认的江湖怪杰阴神,也助纣为虐替汉奸走狗卖命。我好恨!我为什么不年轻四十岁?天哪!”
  “加砖!”乾坤手再次怒吼。
  人心似铁,官法如炉;那些末了天良的执法人,就是炉里面的烈火。
  乾坤手无法令生死判招出不知道的事,假升平公子其实只有乾坤手几个人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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