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别有天
 
2020-05-15 15:36:24   作者:诸葛青云   来源:诸葛青云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余长醒说清经过,苦笑一声,又饮了口酒儿说道:“如今‘九松台’虽已到达,‘九松门’却不知何在?”
  这时,上官觉已毒解神清,恢复原状,遂站起身形笑道:“‘九松台’占地不大,只要有座‘九松门’,何愁搜不出来……”
  话方至此,忽然有所忆及地,“咦”了一声说道:“鲍老人家,余兄,马兄,我在那削壁顶端,发现有个小洞,似乎深不见底,极为可疑……”
  鲍伯刚笑道:“我和马老弟也发现了,这证明峰腹中空,足见余兄所获秘讯,定有相当价值……”
  语音至此略顿,目光电扫群侠,又复笑道:“我们现在有四人,且分头细搜‘九松台’,看看可有甚么值得推敲之处?”
  群侠点头,上官觉与鲍伯刚立刻走向九株奇形怪状的古松之间,马必昌却向余长醒低声问道:“余兄,你在‘九幽别府’之中,可曾听见冰妹有何讯息?”
  余长醒这时才想起少了位“玄冰玉女”冷玄冰,遂一面摇头,一面诧然问道:“‘天地帮’中谈起冷姑娘,只说她去过已走,并无其他讯息,难道它不是和你在一起么?”
  马必昌叹道:“华山小别以来,变化太大,不单小弟与上官觉双双历险重生,并有位武林前辈,业已归诸劫数!”
  余长醒一惊问道:“是谁?……”
  马必昌道:“独孤萍、独孤娟之母,西昆仑飞血派的一代宗师‘血娘娘’独孤美!”
  余长醒一听之下,越发吃惊,赶紧追问究竟,马必昌遂把别来经过对余长醒细说一遍。
  余长惺听得东海双凶等,也均在此出现,不禁喟然叹道:“群魔乱舞,世劫方殷……”
  话犹未了,忽听上官觉在九松之间,发话叫道:“余兄,马兄,我和鲍老人家找了一遍,毫无所得,你们可有发现?”
  马必昌道:“我是将别来经过,向余兄报告,还未开始找呢……”
  这是,一轮皓月,正出东山,旷影流辉,景色更添幽美。
  蓦然间,马必昌叫道:“我找到了,这不是所谓‘九松门’么?”
  上官觉惊喜得有点难以相信地,失声叫道:“马兄,你怎么高明到这种地步?我们找了半天毫无所获,你却还未开始,就找到‘九松门’了!”
  余长醒也因为马必昌并未离开自己,从事寻找,怎会便有发现,遂讶然问道:“马老弟,你所发现的‘九松门’呢?”
  马必昌含笑伸手,向那片削壁之上一指。
  鲍伯刚、余长醒、上官觉等三人,自然一齐注目。
  初看之下,他们仍无发现,但片刻之后,鲍伯刚便点头说道:“对了,马必昌灵心慧目,你说得丝毫不错,这正是名符其实的‘九松门’。”
  如今,余长醒与上官觉,也自看出端倪!
  原来那九株古松,都是种在东面崖边,削壁则在西面,明月一出东山,清辉朗照之下,东崖九松,投影西壁,使上出现一圈环影,其中的空白部份,恰好是外绕九松的门户形状!
  上官觉细看几眼,剑眉一蹙,苦笑说道:“‘九松门’虽已被马兄寻得,但这门户,却是怎么开呢?”
  马必昌道:“这要诸位各展智慧,我们先到壁前的门户,看看再说。”
  群侠走近削壁,除了细看之外,并试加敲击,但均无任何发现。
  就在群侠面面相觑之际,马必昌却双眉深蹙,似在苦思……
  余长醒问道:“马老弟,你在想些甚么?”
  马必昌道:“自然是揣测这‘九松门’的开启方法。”
  鲍伯刚笑道:“老弟天悟神聪,睿智无比,看你神色,仿佛已得骊珠?”
  马必昌摇头笑道:“哪有如此容易?我只是觉得既以‘九松’为名,则门户的开启方法,可能仍与‘九松’有关。”
  鲍伯刚双目之中,神光一闪说道:“马老弟之言有理,我们把那九株松树的树身树顶,甚至于树根方面,都仔细搜上一遍。”
  他们共有四人,遂每人细察两株古松,马必昌并自抱奋勇,多察看其余一株。
  细察结果,被上官觉发现九株古松的正中一株,果然藏有花样。
  花样不在树根,是在近树顶处,被人削去一片树皮,并施以药物,使四周焦黑,树皮永不复生,再复镌上字迹。
  饶是如此,似因年代久远,所镌字迹,却已模糊难辨。
  上官觉发现后,召来群侠,细加观察,结果在连认带猜之下,勉强辨认出大概是:“月朗东空,九松如龙,龙睛受力,可入峰中……”
  马必昌对着这十六个似诗非诗,似偈非偈的字儿,含笑说道:“如今我们又该去向那片削壁之下,静静等待,只看何时松影像龙,便立即凝劲出手,向龙睛部位,点上两指试试吧!”
  上官觉苦笑道:“马兄,种植古松时期,距今必有多年,古松定已长大好多,或许会变易形态,松影不再是龙的形状?”
  马必昌摇手笑道:“我对松树,略有研究,这九株都是异种古松,并加特别培植,每过百年,才长寸许,虽然不知留书距今,究竟有多久时间,但形态方面,却可能变化不大。”
  上官觉道:“马兄既然这等说法,我们只有在那削壁之下,等等看了。”
  四位武林奇侠,两老两小,均伫立石壁之下,注视壁上松影。
  他们没有白站,看到了前所未见的自然奇景!
  原来东天皓月的位置每一移动,壁上松影,便随而起大变化。
  换句话说,月儿是不停在移,松影则不时在变……
  如松,如海,如山,如云……
  有时又如奇形怪状的虫鱼鸟兽,但就是不像龙……
  群侠正等得有点焦躁,上官觉忽然叫道:“鲍老人家暨余兄、马兄请看,如今的壁上松影,是否有点像是龙了?”
  余长醒道:“怎会像龙,只像是一大片云……”
  上官觉接口道:“左右的八株松影,确实像云,但当中那株松影,不是像在云中半显半露,略见鳞角的一条龙么?”
  鲍伯刚闻言,细一注目,点头说道:“上官老弟说得有理,我来点那龙睛!”
  神功暗运,凌空弹指,在龙睛部位之上,分别点了一下。
  但指风到处,除了击落一两片碎裂石山以外,根本毫无动静!
  上官觉苦笑道:“弹指无灵,我们受了骗了……”
  话犹未了,马必昌伸手轻拍上官觉的肩头,含笑说道:“上官兄,你听……”
  原来峰腹之中,如今正隐隐传出一种“轰隆,轰隆”的隐隐雷响声息。
  鲍伯刚哎呀一声,双眉深蹙叫道:“这座山峰,仿佛靠不大住,我们应该先找安全地方,然后再见机行事!”
  话音方住,一长条千斤以上的巨石,突然从石壁上震裂飞坠!
  鲍伯刚恰好首当其冲,幸亏他口内发话,心内业已有备,身形一闪,拉着与他距离不远的马必昌,右飘三丈,躲过了这场泰山压顶的飞灾大劫!
  巨石一坠,峰下虽然走石飞砂,乱成一片,但峰腹以内的轰隆声息,却告停止。
  原本完整无缺的削壁之上,露出了一条宽仅尺许,长约六尺的黑黑隙缝。
  换句话说,也就是因这巨石一落,壁上竟开了门户。
  上官觉目注余长醒,向他含笑说道:“余兄所获讯息,确非虚假,我们进入峰腹,试试机缘去吧!”
  余长醒怪笑一声,并非答理上官觉,却向鲍伯刚笑道:“鲍老人家,进入峰腹一试机缘,探看究竟藏有何物之举,需要四个人一齐去么?”
  鲍伯刚似乎懂得余长醒问话之意,摇头笑道:“一人即可,两人已足,用不着一齐进去,且留下两人,在外照应,防范其他变化,才较稳妥。”
  上官觉同意这种看法,连连点头说道:“老人家说得对,就烦你分派一下,哪两人入峰探看?哪两人在外照应?”
  “上官老弟与马老弟,正值英年,不惮劳顿,便由你们两位,辛苦一趟,让我和余兄两个老头儿,休息休息,在这景色佳绝的‘九松台’上,好好喝几杯吧!”
  马必昌道:“老人家休要藉词谦退,你分明曲意成全……”
  鲍伯刚哈哈一笑道:“马老弟,决非我们意存谦退,请看余兄虽然小我几岁,也是上了年纪之人,你与上官老弟则英年正盛,来日方长,倘若再有奇遇,光大武林,苍生有福,自然要比我们这种糟老头子,来得有用多多,常言道:‘智者不惑,当仁不让’,你们赶紧入峰,我和余兄一面饮酒,一面伫候好消息吧!”
  马必昌知道不必客气,遂与上官觉一同纵登峭壁,准备进入石缝。

×      ×      ×

  那石缝随谈宽有尺许,但边缘并非平整,必须扁着身子,并略展缩骨神功,方可进入。
  入内之后,一片漆黑,两人遂不约而同地,停止行动,功力暗凝,一齐暂闭双目。
  过了片刻,双目再睁,已能勉强适应,模模糊糊,看出不远景物。
  峰腹并非全部中空,只有一条狭窄小径,斜行往下,似是通向峰底。
  马必昌低声向紧靠身边的上官觉笑道:“上官兄,这种情势,可不甚妙,万一山峰再加震动,内部略有倾裂,便可能永远把我们活埋在峰腹之内!”
  上官觉笑道:“常言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鲍老人家与余兄既然一番好意,我们不能不识抬举,这峰底纵是虎穴龙潭,藏有任何凶险,也只好硬着头皮,闯一闯了!”
  马必昌笑道:“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小弟为上官兄开路。”
  话完,身形一闪,便循着倾斜小径,向下走去。
  上官觉被他一步抢先,不便再争,只得把内家神功,提聚双掌,紧随马必昌的身后,防范任何的突变!
  下降二十来丈,目力已能完全适应,看清四外景色。
  容身处,并非小径,是条半出天然,半加人工的狭窄甬道,也可以说是地势虽还不小,却到处均被巨石暨钟乳堵塞,只留下一径通人的倾斜洞穴。
  五十丈外,足下微见天光,并隐约可闻琤琮水响。
  上官觉讶声叫道:“马兄,这到真是怪事,上面黑暗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但快到峰底,却反而出现天光?”
  马必昌笑道:“自然之妙与造化之大,委实无奇不有,照这情形看来,峰底多半是别有天地?”
  他们一面说话,一面继续下降,已可远远望见再复略为转折的数丈以外,有个天光不强的圆形出口。
  洞势至此,也不再狭长,转成圆形,逼得马必昌与上官觉二人,不得不匍匐蛇行前进。
  到了出口,钻出洞外,马必昌虽然早就预料到别有天地,也不禁对这造化之奇暨景色之美,失声惊叹!
  原来洞外是一个巨型天井。
  不错是个井!
  井底,是一片极为清澈,极为平静的潭水。
  井栏则是四个围绕壁立,高达百丈的挺削山石。
  泽水的面积,只有十数丈方圆,说它是潭,固然小得可怜,但说它是井,却又大得吓人。
  尤其那壁立百丈以后,只有十来丈空隙的四围峰顶,从下面仰首望去,真像是个井口模样!
  这种情况以下,除非日正当空,无法得见阳光,景色自然幽绝!
  这种环境,除非从“九松台”上,发现秘径,辛苦穿行至此,任何人也无法到达。
  四壁虽陡,并还有不少细细飞泉,喷珠溅玉地,洒落潭中,这也就是马必昌与上官觉适才在秘径中,隐隐听得琤琮水响的由来。
  马必昌对这种罕见的清景,看得有点出神,上官觉更是呆然片刻之后,长叹一声说道:“小弟若能设法在此,建上数楹茅屋,偕二三知友,暨素心人……”
  说到“素心人”三字,上官觉不禁剑眉一蹙。
  因为,以语及人,他想起了他的素心人欧阳小玉,不知欧阳小玉已否复原?
  倘若复原后,定必赶来“七杀冢”,是否又出差错?……
  悬念之中,听得马必昌向他含笑道:“上官兄,我们费尽辛苦,到达此间,除了目睹极为清幽的自然奇景以外,别无所得,却是怎样回去向余长醒兄暨鲍老人家交卷呢?”
  上官觉苦笑道:“马兄才华,胜我百倍,江湖经验也比我这纨绔子弟,丰富多多,小弟唯你马首是瞻,彼此已成知友,你就不必太客气了。”
  马必昌失笑道:“上官兄怎么如此谦抑起来?潭呈圆形,你由左转右,我由右转左,先把整个环境,细察一遍,看看可有甚么扎眼之处?”
  上官觉点头应诺,两人遂一往左,一个往右地,绕潭缓步而行。
  行未多久,马必昌忽然听得上官觉失声一叹。
  他举目望去,见上官觉是面对一片密布藤萝的翠绿山壁,伫立凝神,遂微提真气,传声问道:“上官兄何事感叹?”
  上官觉道:“我是叹服这地名起得太以恰当!”
  马必昌又自问道:“此地何名?上官兄又是怎么晓得的呢?”
  上官觉笑道:“是叫‘别有天’,这片石壁,写得有呀。”
  “别有天”听在耳中,使马必昌怦然心动!
  他不再观察自己这边,竟飘身赶到上官觉面前,注目向那片布满藤萝的石壁看去。
  原来远看虽是一片翠绿山壁,近看却仍可从藤萝之中,隐隐发现壁上镌有“别有天”三个径尺大字。
  上官觉诧然问道:“马兄一闻小弟之语,神色顿异,莫非这‘别有天’三字,有甚蹊跷么?”
  马必昌似乎答非所问地,喃喃自语道:“此地位于豫陕交界之处,未入潼关,理应不算‘关中’……”
  上官觉苦笑道:“马兄,你在说些什么?”
  马必昌回过头来,目注上官觉,扬眉问道:“上官兄,有四句太阳神尼遗偈,你可知晓?”
  上官觉点头答道:“我与欧阳小玉在华山太阳谷中发现,是不是‘经在天上,丹藏重泉,髓血不冻,乃得神钱……”
  马必昌道:“不错,正是这四句偈语……”
  上官觉问道:“马兄忽然提起这四句偈语则甚?莫非怀疑此间之事,也与’太阳三宝‘有关?”
  马必昌双眉微蹙,“嗯”了一声道:“上官兄所见偈语中,有‘经在天上’四字,此地又名‘别有天’,小弟遂怀疑余长醒所获讯息能‘三阴魔母’所练‘三阴绝学’之物,便是‘太阳真经’,但根据传闻,‘太阳三宝’全在关中……”
  上官觉听至此处,失笑说道:“传闻怎会可靠?太阳神尼遗偈中只说‘经在天上,丹藏重泉,髓血不冻,乃得神钱’,根本未有‘太阳三宝’全在关中之语,但……”
  马必昌见他语音忽顿,不禁注目问道:“上官兄但些甚么,怎不说将下去?”
  上官觉伸手向四外一指,苦笑说道:“我是觉得这‘别有天’虽然只像个天然巨井,范围不大,但四外壁高百丈以上,陡立如削,潭水又不知深达几许?要想在此找出一部藏放严密的‘太阳真经’,仍非容易的呢!”
  马必昌表示同意地,连连颔首说道:“当然不是容易,鲍老人家与余长醒兄,见我们入峰以后,久久不出,恐怕要等得急坏了呢!”
  上官觉道:“我们是先行苦苦搜寻,还是先回去通知鲍老人家暨余长醒兄一声?”
  马必昌略一沉吟道:“照理说来,似应先通知他们一声,因为此地与外隔绝,不虑有外人撞来,夺去宝物!”
  上官觉道:“好,我们先行回去,或许鲍老人家与余兄有兴同来,借助他们的丰富江湖经验,容易有所收获也说不定!”
  话完,两人便举步回行,但才走丈许,上官觉便驻足扬眉叫道:“马兄!我似乎触动灵机,让我试一试看!”
  语音落处,不等马必昌答应,便回到适才那片藤萝的翠壁之下,一拔数丈,往镌有“别有天”三个径尺大字之处纵去。
  马必昌反应极快,已知上官觉之意,含笑叫道;“对,‘经在天上’,上官兄不妨到那‘别有天’的‘天’字之上看看!”
  上官觉人到壁上,业已有所瞥见。
  原来该处山壁微凹,加上外覆藤萝,使站在壁下之人无法看出,就在“别有天”的“天”字之上,有个暗室洞穴。
  上官觉大喜之下,附身藤萝,向下叫道:“马兄,在‘天’字以上,果然有个洞呢,让我进去看看。”
  边自发话,边自向那暗黑洞穴之中走进。
  马必昌道:“上官兄小心一点,收藏异宝奇珍之处,往往盘踞凶物……”
  话犹未了,壁上已传下上官觉的一声废然长叹!
  马必昌以为上官觉有了意外,赶紧纵身登壁,准备加以援手,并同作应变举措。
  谁知他才纵到“别有天”字上方,上官觉已安然无事地,从洞中退出,向马必昌苦笑说道:“马兄,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我们来迟一步!”
  马必昌听得为之一怔,讶声皱眉问道:“上官兄,你这来迟一步之语,却是何意……”
  上官觉苦笑一声,接口说道:“马兄料事如神,毫无差错,这洞中所藏,正是‘太阳真解’,但却已被别人捷足先登,取得去了!”
  马必昌越发诧道:“有人捷足先登?那‘九松台’上,龙睛未点,石壁未裂,有人是如何进入‘别有天’呢?”
  上官觉道:“这就非我所知,或许除了‘九松台’外,还有第二条幽秘路径?……”
  说至此处,向马必昌递过一只长约八寸,宽约四寸,厚约一寸的绢制锦匣。
  从外型看来,匣中装的,定必是书,但马必昌接过手中,仅从份量之上:已知书被取走,匣内空空如也。
  锦匣匣盖之上,题得有字,写的是:“太阳真解,得之者宝,武技益精,胸怀当皎,日月重光,河山再造!”
  马必昌叹道:“太阳神尼不愧为先明后裔,时时垂训后人,莫忘光复河山的孤臣孽子职志……”
  说至此处,把头一抬,目注上官觉道:“上官兄洞内是何景象?”
  上官觉道:“洞内是间小小石室,别无陈设,只在唯一的石桌上,放着这只已空锦匣,还有……”
  马必昌见他语音忽顿,扬眉问道:“还有甚么?上官兄是否发现其他迹象,有人在你之前,进入洞中?”
  上官觉点头道:“本来我认为‘太阳三宝’已藏放百年以上,或许早在数十年前,便被有缘人取走,但发现洞内地下的积尘,竟有极为新鲜的女子足印,才知我们只是来迟一步而已……”
  语音顿住,向马必昌把手一伸,苦笑说道:“马兄请入洞内,再看一下,或许你有甚么高明见解?”
  马必昌摇头道:“上官兄既已看过,我还再看则甚?我们下壁去吧……”
  两人飞身下壁,上官觉手指四周,皱眉说道:“马兄像这种环境之中,还会有第二条通道么?”
  马必昌笑道:“怎么没有可能?只是不易发现便了,就拿这潭水来说,若无宣泄之处,岂不早就满山满谷,怎能保持如此平静状态?”
  上官觉扬着手中锦匣,满面尴尬神色道:“如此说来,我们只有以这只空匣,去向鲍老人家暨余长醒兄交差了!”
  马必昌到是神色自如,毫无懊丧地,含笑说道:“有了这只锦匣,总算不是白跑,但愿获得‘太阳真解’的这位女子,不是凶邪一流,便为武林之幸!”
  上官觉一面于马必昌走向来处,一面皱眉说道:“马兄,‘太阳真解’既未获得,对于那位在‘天地帮’中,隐身未出,据说身怀‘三阴绝学’的‘三阴魔母’……”
  马必昌失笑接口道:“上官兄在昔日目无余子,豪气如云,怎在一旦变化气质后,竟如此……”
  上官觉道:“马兄莫要误会,小弟决非胆小怕事,只是觉得我们对这‘三阴魔母’,太以茫无所知,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与对方放手一搏之前,似应设法先探悉此人的一些来龙去脉,方较稳妥!”
  马必昌点头道:“上官兄所说,确系智者之言,但因‘天地帮’巢穴的地位特殊,一旦闭关,潜入不易,只有凭借机缘,从侧面打探打探!”
  上官觉满面神光地,扬眉朗声说道:“能悉敌情,自然最好,否则冷玄冰姑娘已与妙妙夫人订约,我们到期也必赴会,看看那‘七杀活尸陈列馆’中,到底能陈列武林几杀?”
  不提起冷玄冰,马必昌笑口常开,如今却面带忧容,双眉立蹙!
  上官觉笑道:“马兄又在悬念你的‘玄冰玉女’了,其实这位姑娘的一身艺业,极为高明,不在你我之下,人又灵慧,虽然暂失踪迹,不致有甚差错,马兄放宽愁肠,不必相思欲绝……”
  马必昌白了上官觉一眼,苦笑说道:“上官兄莫要拿我取笑,你的眉稍眼角,均露情思,还不是在想念你的红妆腻友欧阳小玉?”
  上官觉不加否认地,点头说道:“大千世界,物物有情,男女爱悦,更属常理,欧阳小玉独自养伤,确实令人放心不下,我要抽段时间,回到濮阳高的草庐之中,看看才好……”
  这是,他们早已进入秘洞,并向上斜登了三数十丈光景。
  马必昌突然“咦”了一声道:“上官兄请听,这不是余长醒兄与鲍老人家的笑语之声么?我们入壁已久,毫无音讯,他们竟不着急,未免有点奇怪?”
  上官觉倾耳一听,扬眉说道:“除了余兄与鲍老人家以外,还有第三人的笑声呢,我们走快点吧,可能是濮阳高兄,也从‘九幽别府’赶到。”
  两人足下加急,驰近壁缝出口,自然有步履声息,先行传出。
  只听得那位黄山大侠,“日月双环”鲍伯刚含笑发话问道:“马老弟,上官老弟,你们大概是如入宝山空手回吧?”
  上官觉吸气扁身,穿出石壁窄缝,并诧然问道:“鲍老人家,你怎知我与马兄的遭遇情况……”至此,人已出壁,瞥见濮阳高果已赶到,正与鲍伯刚,余长醒同在松下饮酒。
  鲍伯刚笑道:“我们不单知道你与马老弟如入宝山,空手而回,并且猜得出可能是厄于阴人,只是落后一步而已。”
  上官觉万分惊奇地,瞠目诧声问道:“鲍老人家,你也到了‘别有天’么?”
  鲍伯刚道:“甚么叫‘别有天’?老朽不知道这是甚么所在?”
  上官觉回头向刚从壁缝中钻出的马必昌,苦笑叫道:“马兄,这可把我弄胡涂了,鲍老人家根本不知道‘别有天’在何处?却又……”
  马必昌含笑道:“上官兄怎么聪明一世,懵懂一时?余兄知晓‘九松台’上藏宝,是在‘九幽别府’中,获得讯息,如今定是濮阳高兄又于魔巢中获得另一秘讯,才知我们去迟一步!”
  濮阳高闻言之下,一抱双拳,哈哈笑道:“佩服,佩服,‘落拓王孙’果然名不虚传,是位睿智绝伦的武林俊杰!”
  马必昌向尚在猛灌美酒的余长醒叫道:“余兄,小弟与濮阳高兄,尚属神交,你也不为我们引见引见。”
  余长醒把两只怪眼一翻,接口说道:“‘落拓王孙’向来潇洒,如今切莫发迂,你与濮阳老弟,面也见了,话也讲了,何必还要引见?……”
  说至此处,咕嘟嘟地,又是几口美酒下喉!
  马必昌失笑道:“余兄如此喝法,是借酒浇愁?还是……”
  余长醒不等马必昌再往下问,便自截口答道:“一非借酒浇愁,二非腹内酒虫发痒,只因是我的妙药,我老醉鬼于有所为难之下,往往便乞灵杜康,借酒思计!”
  马必昌问道:“余兄为甚么难?思甚么计?”
  余长醒道:“‘血娘娘’独孤美已遭劫数,她的两位女儿独孤萍和独孤娟又有性命之虑,怎不叫我为难,少不要多多喝上几斤酒儿,方可引发奇急,想出一条能救她们脱险之计啊!”
  马必昌挑眉问道:“两位独孤姑娘,是在何处遇险?莫非也失陷在‘九幽别府’之内呢?”
  余长醒摇头道:“那倒不是,他们遭厄之处,确址不悉,只晓得是在距离‘七杀冢’百里以内,范围甚广,踪迹难寻,怎不令人伤脑筋呢?”
  说至此际,向在松下席地而坐的濮阳阳高道:“濮阳老弟,你且把你所获讯息,向马老弟暨上官老弟说上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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