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的剑》里的线

2024-11-08 22:21:52   作者：孟星魂   来源：   点击：

　　龚鹏程写过两篇书评，《看<三少爷的剑>》和《藏在雾里的剑》，是最好的《三少爷的剑》的书评。我也是看了他的书评才明白古龙的创作思路。而古龙注重行文的紧凑，在紧张叙事里无暇交代的情节常就隐晦省略了。本文便整理《三少爷的剑》里的一些人物线。

　　谢晓峰

　　故事的开始说，谢晓峰十三年前击败姑丈华山第一剑客华玉坤，那年他十一岁。可见他从神剑山庄逃走时二十四岁。到燕十三刻舟沉剑，谢晓峰逃走才十七天。
　　八年后，谢晓峰成了妓院的龟公。第二十四章茅一云说五年前见过他，应为抢婚之时。可知谢晓峰二十七岁时，慕容秋荻与茅一云订婚，他大概是易名去祝贺，发现她的阴谋，就拐走她半个月后将她抛弃。可见，谢晓峰逃名、自我放逐，是八年后才“花光最后一锭银子买酒”沦落为最卑贱的底层。古龙并未写他逃避、求索、解脱的全过程，只写从他最后逃无可逃开始，转变、求索、解脱的过程。在故事的主体，谢晓峰成为“没用的”阿吉，重入江湖，到与燕十三决斗，他都是三十二岁。
　　谢晓峰是天才，神童才子、英俊强壮。他在受伤憔悴衰老，须发肮脏邋遢时，看着还像二十出头（第二十三章）。谢晓峰是天下第一的剑客，自幼享尽最高的荣誉名声。身负神剑山庄的荣耀，更使他只能胜，不能败。他永远胜。谢晓峰是侠客，但根本上是强者，自我、骄傲，高高在上，目空一切。他是吃喝嫖赌专家，受尽女人宠爱，却只把她们当工具。即使他是没用的阿吉时，娃娃为爱他辞工不做妓女，他虽肯为老苗子一家拼命，却从没看得起过娃娃；韩大奶奶把他藏在后厨，铁虎杀韩大奶奶逼他现身，他却不救。竹叶青想收买阿吉，说世人操劳奔波一生寻求的不过是名利，阿吉却说有时候是为了理想，他希望“每个人都自由自在地过他自己愿意过的日子”（第十五章）。这是谢晓峰见到底层在恶霸欺压下的生活产生的“理想”，不是他固有的理想，他根本上是强者。
　　读不懂《三少爷的剑》的人抱怨古龙到底没写谢晓峰的痛苦是什么，读懂的却知古龙已言之甚明。他作一天天下第一，就要全心于剑，没一刻放过自己。他的荣耀和神剑山庄的声名也像个沉重的包袱，使他一次都不能败。他对敌必尽全力，剑下无活口；而名声越盛，江湖中人对他的追逐就越束缚得他一切身不由己。这些压力使他心中冷若冰霜，时时刻刻只有强迫和折磨。他不明白为什么最强、最荣耀的人反而活得最不自由，只有不安、痛苦？
　　所以他逃。谢晓峰在苦难中逐步求索超越就是小说的主线。
　　因最高的荣耀痛苦，就做最低贱的工作，当龟公、挑粪；因最有用被世人追逐，就做没用的阿吉。彻底抛弃名利，是否就能从谢晓峰的痛苦里逃离出来呢？站着让小混混捅七八刀，肉体的痛是否让他忘了心里的痛？剥皮吃蘸了粪汁的馒头，最卑贱的一刻，他是否终于感到了点他追求的踏实和平静？这些不能使他解脱，但使他开始转变。底层人生活的屈辱悲惨，逼他不得不用武功杀人，对付大老板，使他看到了底层的人是必须通过变强、向上爬才能从卑微中解脱出来。
　　之后，谢晓峰旧伤未愈，与慕容秋荻相遇又被她涂了化骨散，与铁开城比剑时遭暗算差点被夏侯星割喉，直到简传学说他只能活三天，这些是将他的生命推到边缘和尽头。人有痛苦是因为活着，如果连生命都抛弃了，痛苦是否就不存在了呢？一方面，谢晓峰知道自己只能活三天时，的确洒脱地看破了生命，认为一切已无意义，什么都不再想。另一方面，在他差点被夏侯星一剑穿喉时，他想的却是燕十三那一剑。原来，剑才是谢晓峰的生命。
　　只有在剑上被击败，谢晓峰才彻底不能是谢晓峰，也就从他的痛苦里解脱出来了。最后，燕十三悟出第十五剑，谢掌柜送剑时说希望他打败谢晓峰。决斗时，燕十三用出第十五剑后回剑自杀。第二十八章，谢晓峰故意输给华玉坤，居高临下的同情却导致他们夫妻更痛苦，原来是与此处形成对比。现在谢晓峰也感到了被让剑的痛苦，他自断两拇指，不再用剑。当他是天下第一时，他只感到痛苦，觉得这痛苦不应该。现在他只能做平凡人了，也就理解世人对谢晓峰的尊崇羡慕、求之不得了。见识过底层的卑微挣扎，他现在把最强者作为江湖人的痛苦当作最强者命该承担的。他永远不配做、做不了谢晓峰了，也就愿意做谢晓峰了。

　　燕十三

　　燕十三是一名一心追求最高剑道的剑客。
　　小说开场时他已近中年。第一章说“他的人与剑十七岁时就已名满江湖”，第五章中他说“这柄剑追随我已十九年”，可大致推断他三十七岁。
　　从夏侯飞山曾败于其父的夺命十三剑下，可知燕十三出身剑术世家。他不姓燕，取这名只因为“从前有个人叫燕七，又有个人叫燕五，他自己觉得比他们两个加起来还要强一点”（第三章）。而他自称姓“燕子的燕”（第八章），可知“燕”读四声，不读一声。
　　燕十三永远一袭黑衣，象征他精神上的孤独、高贵。他苦心孤诣，将生命奉献于剑道，一生坚持，牺牲了人生中其它情感和欢乐。在现实中，他厌倦又习惯于杀人，因为名誉的包袱使他身不由己，从无选择的余地。他仍执着于剑道，但他的心里已经完全是深入骨髓的厌倦、冷漠。
　　他问乌鸦：“难道你觉得活着很有趣？”乌鸦闭上了嘴。（第二章）乌鸦亦是顶尖剑客，是燕十三的影子。而在生活的其它方面，他说“杀过人后，我一定要喝酒”，“喝过酒后，我一定要去找女人”；他花钱挥霍随便，连剑上的明珠都早就卖了。（第二章）可见除了追求剑道以外的方面，他的生活一任疲倦随意、放荡不羁。
　　燕十三是绝代剑客，只不如谢晓峰，所以要找他决斗。这是他最高的、最后的目标，所以他看得比生命还重要。谢晓峰心灰意冷逃世八年，换来燕十三万念俱灰匿迹八年。第十章刻舟沉剑后，燕十三再出现已是小说的最后，大概四十五岁。
　　八年中，依铁开城所述，他在荒山中将夺命十三剑传授给少年铁开城，却从不让铁开城亲近他。依简传学所述，他又成为神医。但慕容秋荻说他化身“段十三”像是诌的，她只为让谢晓峰肯去决斗。简传学都知道燕十三是神医，她会不知？她还装不知第十四剑，看来柔情蜜意中全是谎话。而这八年燕十三虽然做了别的事，却仍一直无情，冷酷，孤独，无亲友。因为他是已将生命全部精华奉献于剑的人，因此他即使弃剑没了追求，仍活得无法放过自己，无时无刻要强迫折磨自己。这是他的命运，他想改变也改变不了。他恨自己让自己一生成了这样子，甚至想杀自己。所以，乔装的他对谢晓峰描述他自己，“我恨他，远比任何人想象中都要厉害”，“如果不是因为他，一定会活得比现在快乐得多”。（第四十三章）
　　八年后，谢晓峰自知末日已到，独坐于浓雾溪边，燕十三伪装成老人刮骨疗毒救活了他。得知谢晓峰重入江湖，止念后重新拾剑，燕十三终于发现了第十五剑——这才是一切变化的终结，是剑法中的“神”。他终于得到了最高的剑道。
　　他却发现，他竟然并不是因此而终于超越一切，达到自由，反而只会从此更彻底地被他追求的剑道控制。这一剑泄了天机，但不是他掌握了天机，而是这天机掌握了他。这一剑是他整个人的精粹，却成了附骨吸血的毒龙。所以，决斗时，他使出这一剑胜了谢晓峰，达到了天下无敌、空前绝后的巅峰之后，惊惧之极，回剑自杀。最后他的眼神竟然“充满了幸福和平静”。
　　谢晓峰是江湖中的强者，身不由己却一直是天下第一。即使被击败、不再握剑了，他还是天下第一剑。燕十三是纯粹追求剑道的人，却不是天下第一。他最终追求到了，成了天下第一，却选择了自杀。正如百度贴吧一网友所说：古龙的所有小说都表达同一个主题，一个人只有愿意像普通人那样活着，他才有活下去的理由。

　　慕容秋荻

　　慕容秋荻这角色写得朦胧飘忽，其实人物线是完整的。她天性是个野心家。
　　她爱他，也只看得上他。慕容秋荻十六岁山坡上遇到谢晓峰，做爱相恋。他虽女人无数，也只看得上她。但她爱他同时要利用他。他看出她的本性，就抛弃了她，还骗她等七年。她恨他，要牵绊他、利用他，就坚持生下了他们的孩子。
　　二十三岁的慕容秋荻看来像三十多岁，忧郁、悲伤，因为恨谢晓峰，娇柔、脆弱，为了博人同情。她带着对外称弟弟的私生子找燕十三，在他决斗前向他指点三少爷剑法破绽，要他杀谢晓峰。
　　在谢晓峰逃名的八年，她建立天尊，逐步称霸武林。二十六岁时，与慕容世家唯一外姓弟子茅一云订婚，次日被谢晓峰拐走，可能是做爱半个月，他又甩了她。三十一岁时，成慕容世家掌门，谢晓峰重入江湖，她又要谋夺神剑山庄。
　　小说的情节，前半部在反复咬合中有序推进，直到阿吉与大老板正面对决，在奇峰迭起中急转直上，谢晓峰就这样重入江湖。过于紧凑的叙事中，似乎忘了交代茅一云做了什么“罪无可赦”的事。按行文做最简单的推测，可能是慕容秋荻以嫁他为条件，哄他谋害神剑山庄。他悔恨，为此与慕容世家决裂，盛年自断前途，竟只得沦为与仇二一路的杀手。
　　第二十五章引出天尊，这是后半部情节的主线。慕容秋荻恨谢晓峰抛弃他，更恨他阻挠她，但她也只看得上他。所以，她不断利用他，杀他，又想方设法与他做爱。对决大老板时，她设局让小弟、单一飞、柳枯竹等人杀他。小弟捉放曹后，慕容秋荻与他重见，向他诉说爱恨，是为了故意让神剑山庄的人听到；引他做爱，又在他伤口涂了致命的化骨散。谢晓峰只能活三天，天尊还要利用他，让简传学给他上毒药，使田在龙能杀了他成为七大剑派盟主。得知他被燕十三救了后，慕容秋荻希望燕十三在决斗中杀了他，但决斗前两天，她还要赶来在黑暗中与他做爱，陪伴他。她对他，到底是爱恨矛盾。
　　第二十五章天尊势力杀大老板夺其产业后，情节似乎变散漫、单线，其实一直在隐写天尊整个势力状况。下一章天尊首脑慕容秋荻出现，显示她开始接近神剑山庄。第三十章谢晓峰追着小弟满街跑，小弟赌气扯镖旗，看似偶然情节，到第三十五章才知，这段实为通过红旗镖局具体展现天尊谋夺江湖门派的手段——从薛可人入手，天尊竟逐步将除铁开诚外的全部镖师收买。到写出曹寒玉、袁氏兄弟都已被天尊收买，对天尊的行事手段、势力发展程度已写足。
　　小弟再救谢晓峰后，谢晓峰知道只能活三天，带简传学嫖赌，遇到七大剑派联盟赌剑，看似偶然，其实谢晓峰行程一直在天尊掌握中，厉真真来找他也是必然。这段实则展现江湖上名门正派对待天尊的状况。七大剑派以维护正义的名义对抗天尊，实际想统一七大剑派，成为第二个天尊。厉真真更是一面要做盟主，却一面加入天尊。而天尊已与她串谋，却还收买较无能的田在龙取代她。厉真真与慕容秋荻是同一种人，她要利用天尊，再伺机对付天尊。谢晓峰认同了她。因为江湖的法则本就不是正义战胜邪恶，而只有争名夺利中的势力平衡。现实社会岂非正也是如此？
　　若谢晓峰不曾与慕容秋荻做爱生子，可能就杀了她。现在他只能利用厉真真与之制衡。慕容秋荻仍会继续称霸武林，但有谢晓峰在，她永远不能成功。小说的结尾，她通过播弄娃娃、竹叶青的命运告诉他她有多恨他，之后不再见他。

　　竹叶青

　　《流星蝴蝶剑》主角形式上是孟星魂，实质上是老伯，偏偏反角律香川使人印象特深。《三少爷的剑》中，竹叶青只是配角，利用出卖所有人的坏人，却使人印象特深，大概是因为刻画得实在生动真实。
　　竹叶青是大老板的军师，瘦高，中年，穿蓝布长衫，像落第秀才。从他声音充满讥诮地说小弟“因为既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父母兄弟，就只有自己去碰一碰运气，闯一闯自己的天下”（第四十七章）看来，他自己也是从底层奋斗往上爬的人。
　　作为大老板的心腹，竹叶青恭谨忠心、辛劳干练、从不享受，既让大老板满意，也反倒使大老板看出他的野心。竹叶青看出铁虎也杀不了阿吉时，认为取代大老板时机已到。他激铁虎对付阿吉，阿吉果然杀了铁虎。他又找来“黑杀”杀手集团保护大老板见阿吉，其实故意让“黑杀”被杀，实为引阿吉杀大老板。而大老板防备竹叶青，开始暗中培养新的心腹小弟，另找杀手茅大、仇二保护自己。
　　可背后，天尊已在谋夺大老板之业。竹叶青识时机投入了更强大的天尊，小弟正是天尊安插进来的，是他的朋友，连仇二也是天尊的人。竹叶青自己的计划被大老板识破了，但他同时是天尊计划的一份子。天尊的计划是，先用仇二施苦肉计，江南十剑装作来寻仇，乘其不备合杀大老板，再让小弟说出是慕容秋荻之子，施苦肉计，众人合杀阿吉。可是，到了茅大仇二与阿吉对决时，竹叶青却故意要看其中一方杀另一方，不按计划放讯号引出江南十剑。结果导致茅大被小弟暗算灭口。小弟自己出现，才能按计划进行。
事后，竹叶青怕仇二找他算账，在卧房的酒里放了迷药。仇二果然为了被他出卖来找他，华玉坤为了想帮谢晓峰也来找他，都被他毒杀。慕容秋荻也许是想让神剑山庄难看，安排小弟娶妓女娃娃。竹叶青却一面想到娃娃恨他，会对他不利，一面想要对付谢晓峰，所以将这事告诉谢晓峰，让他破坏婚事，又安排小弟看到，离间小弟与谢晓峰。但他这样做就违背了慕容秋荻。
　　第二十六章，竹叶青说只有燕十三能杀谢晓峰，他说“我保证他们一定会在无意中相见”，又说“是有意？还是无意？又有谁能分得清？”第二十九章，慕容秋荻引导谢凤凰恨谢晓峰，也说只有燕十三能对付他。但后来慕容秋荻知道谢晓峰只能活三天，就不必去找燕十三了。那么燕十三如何知道谢晓峰只能活三天并找到他的？可能就是竹叶青告诉他的。
竹叶青两次破坏慕容秋荻的计划，因此被她瞎眼断腿。他一心向上爬时不顾一切，一无所有、什么也做不了了，就变得只能没日没夜想自己从前做过的坏事，从梦中哭醒，求娃娃别离开他了。

　　剑与命运

　　正如龚鹏程所说，《三少爷的剑》通过江湖人、人剑关系，极写笼罩人的命运。命运掌控、操纵人，使人身不由己，挣扎、无奈，被压得透不过气。命运何以如此捆缚人使人无可逃遁呢？不妨一语戳破，因为命运是自找的。就像剑虽然带给剑客寂寞、压力、挫败、仇杀，但也带给剑客全部的辉煌、声名、成就、价值。所以他们自愿执着于剑。
　　剑客与剑的关系，就是人与命运的关系，也是海明威笔下老人与海的关系。他依赖它生存，却永远被它控制；永远战胜不了它，却在与它斗争中实现生命的全部价值。
　　《三少爷的剑》亦是写剑的书。为表达主题，小说一条线是谢晓峰寻求解脱的过程，还有一条线就是燕十三对剑道巅峰的寻求。
　　燕十三的夺命十三剑如轻云流动，变化无穷，却不敌三少爷。三少爷的剑如清风，从最不可思议的部位刺出来，刺出时又有了最不可思议的变化（第四章），加之他以枯枝杀铁虎靠的是“因人之力”，可知谢晓峰无敌的剑法的特点是浑成自然。
　　夺命十三剑的精髓是第十四剑。夺命十三剑变化的尽头，剑变得慢，不着边际，空，却是画龙点的睛，刺出后如流金铄石的烈日，其红如血的夕阳，发挥出夺命十三剑的所有威力。这一剑能击三少爷剑法的唯一破绽。但三少爷的剑法中本身的变化能填补那破绽，使第十四剑变得可笑，钉住第十四剑。
　　夺命十三剑还有一种变化，就是第十五剑。这是一切生机终结、变化彻底穷尽之后的变化。这一剑不是创出来的，无法预测，得诸造化。也许就因为燕十三沉剑灰心止念，才会在“无人、无我、无忘”中找到。它天下无敌，但自己神通变化，已非燕十三能控制。
　　读者大多忽略了燕十三与谢晓峰不是同一代剑客。两人不是双峰并立，不像叶孤城与西门吹雪，而是一代剑客对下一代剑客的开解、帮助、成全，略像东海白衣人与方宝儿。这从“老人”燕十三劝谢晓峰“没有人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如果你一定要改变它，结果只有更不幸”（第四十三章）可见。燕十三为剑燃烧了一生，已无法改变自己作为剑客的命运，他希望谢晓峰能从这命运中解脱出来，所以决斗时击败他，却让他活下去。燕十三终于达到剑术巅峰，不愿再被剑道中的天机控制，选择自杀，对燕十三而言，又何尝不是成全、解脱？

　　古龙的小说寓意最深者莫过于《天涯明月刀》与《三少爷的剑》，直接探讨命运、苦难与生命的意义。《天涯明月刀》倾注心血，过多投射自我，形式上又求新，不够成功，使古龙深受挫折。次年他写出《三少爷的剑》，表达更深微洗练，情节更丰富缜密，成为他最了不起的杰作之一，意味无穷。本文只是择其主要人物，微言大义而已。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