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散人谷
2025-01-16 11:38:20   作者:沧浪客   来源:沧浪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鬼灵子将它放归原处,坐在静视,一时间思绪如涌。
  难道救我性命之人,竟是独孤樵自己?否则此屋里怎会有照他面容所铸的罗汉了……当年以胡醉、童超和布袋和尚三大绝顶高手联手,也敌不过太阳叟东方圣十招,而独孤樵仅凭一把木剑,便轻易将东方圣杀却,凭他那身莫测高深的神功,要将我陆小歪救活倒也不无可能,但他为何——
  不!不可能是独孤樵,鬼灵子马上否定了方才的想法。
  ——据丐帮川陕分舵的弟子说,初见独孤樵时,他正被一帮不会丝豪武功的小叫化欺负。随后独孤樵的诸般际遇也清楚证明,独孤樵确实全身神功尽失了。
  莫非是独孤樵的师父救了我?鬼灵子又忖道,他见我舍命救独孤樵,便将我救下了……嗯,这倒不无可能,独孤樵自言其师父名叫道悟,他自己也不知武功为何物,据此观之,独孤樵的师父是个和尚无疑了。虽江湖中从未有人听到过道悟这个名号,然江湖中藏龙卧虎,高人隐士无数,若不到这散人谷来,我陆小歪怎又知道江湖中竟有贼王、赌王和赛诸葛这三号人物呢。
  对,救我性命之人,定是个和尚无疑了。
  不,应该叫前辈神僧,因为此人数十年前便曾施惠于欧阳明等人。
  既是前辈神僧,总算是得道高人了,却为何尘缘不断,竟将徒弟铸成罗汉置于卧室之内,天下哪有如此怪诞之理!更何况独孤樵并非和尚,由此观之,救我性命的断然不会是独孤樵的师父。
  思来想去,只有两点可以肯定:一,救活我陆小歪的是个前辈神僧;二,这位神僧识得独孤樵。
  饶是鬼灵子聪颖过人,除此二点之外,也更难理出别的头绪来。
  一丝困意袭来,鬼灵子自言自语道:“且由它去,万事待明日再说。”
  也不起身,双掌猛往地上一拍,人早弹地而起,直往床上飞落。
  那床置于屋子右侧,两面倚墙,倒象是开凿此屋时故意留下的一般,本甚是宽敞,不料鬼灵子无意之间用力过猛,身子直往床边石壁撞去。
  一惊之下,鬼灵于连忙使出铁板桥功夫,在堪堪要撞上石墙的刹那间,硬生生端坠于石床里侧。
  方一落入,鬼灵子便觉臀部被一微凸之物咯得生疼,正欲出声骂当初凿床之人缺德,因何不将床面削平,忽闻一轧轧之声传来,定睛看时,方才开启处的石壁已缓缓移动,渐渐又露出那道石门来!
  鬼灵子又惊又喜,早忘了臀部生疼,掀开床垫,便看见了紧靠床缘内侧的开门机关:是一粒一半嵌入石床的铜珠。
  伸手一揭那铜珠,只听咔嚓一声,本才移开一半的石门刹那间便全打开了。
  鬼灵子得意非凡,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未绝,忽闻时穷富淡然道了一声:“你输了。”
  鬼灵子骇然转身,但看见了散人谷的三老者一排地立于石门前。
  时穷富面无表情。
  吴输赢则满面得色。
  欧阳明却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鬼灵子,满面皆是绝不相信的表情。
  鬼灵子奇道:“你们怎么啦?”
  吴输赢喜道:“我与欧阳明打赌,三日之内你能否自出此屋,此时是你入此屋的第二日午时,所以我赢了。对不对,时穷富?”
  时穷富尚未开口,欧阳明抢先道:“不对不对,此间石屋共有两个套间,鬼灵子陆小歪虽从其中一间内自入自出了,可另有一间他还未曾进去过呢,所以我只其输了一半。”
  时穷富想了想,点头道:“有理。”
  吴输赢大笑道:“那敢由得你,欧阳明你不是对这一间的机关造设大觉得意么,陆小歪他既能自己出入,那间练功密室开合之法至为简单,要让他自由出入,那简直是易若反掌之事。哈哈,陆小歪,你赶快出来,到练功密室走一遭给他们看看。”
  鬼灵子淡然一笑,下床踱出屋来,对三人道:“若在下既不能进也不能出那练功密室,该算谁输谁赢?”
  时穷富道:“没输,也没赢。”
  鬼灵子又道:“若在下能进能出呢?”
  时穷富道:“吴输赢赢。”
  “能进而不能出呢?”
  “也没输没赢。”
  “没时限么?”
  “有的,明日酉时。”
  “就是说,若在下在明日酉时之后才能破解了机关而出,那便算吴……吴输赢输了?”
  “不,已破一间,吴老儿赢了一步,另一间超时才破,吴老儿输了一半,两相抵消,依旧是无输无赢。”
  鬼灵子见欧阳明一副颓然之色,便知练功密屋开启之法定然简易,当下笑道:“可在下却觉得有些饿了。”
  话音方落,吴输赢早已飞出,少顷便拎了一只烤得焦黄喷香的山鸡回来,递给鬼灵子道:“快吃快吃,吃了便进出练功密室一遭。”
  鬼灵子心中已有计较,当下毫不客气地接过烤山鸡大咬大嚼起来。
  吴输赢面露大喜之色,却见鬼灵子吃得一半,忽然开始细嚼慢咽,不禁急道:“你倒是快些呀!”
  鬼灵子故意皱眉道:“在下有个习惯,越急脑袋越乱,你若再催,在下是定然想不出密室石门开合之法的了。”
  言罢干脆不再吞咽,低头故作沉思之状。
  吴输赢连忙嗽声,欧阳明则连声道:“你快吃快吃,也好让我尽快输个心眼口服。”
  鬼灵子心头暗笑,自忖道:要让你尽快输个心服口服,那对我歪邪掌门来说只怕不是难事,只不过我陆小歪不想让你输给赌王罢了。
  正思忖间,便听吴输赢道:“欧阳老儿,你若故意扰乱陆小歪思绪,那便也算输了。时老儿你说,照咱们的赌约是也不是?”
  时穷富道:“是。”
  欧阳明咕哝道:“我不过想输得快些罢了。”一言出口之后,果然不敢再吭声。
  鬼灵子计较早定,当下席地而坐,宛若老僧入定一般。三个八旬高龄的老者,围在其身侧,倒象是三名侍卫,更不敢口出多言。
  如此一连过了四个时辰,时穷富轻叹一声,率先原地坐下。
  吴输赢与欧阳明对视一眼,也一齐席地而坐。
  又过两个时辰,已是子夜时分,鬼灵子依旧皱眉沉思,并又开始撕那剩余的烤山鸡细嚼慢咽。
  距次日酉时尚差九个时辰之多。欧阳明心头虽无喜意,却希望鬼灵子一直思绪茫然才好,因而面露淡然之色。
  吴输赢则是面色时阴时晴。对鬼灵子如此“笨”感到大惑不解:他既能破卧室中如此巧妙的机关,因何会对并不十分巧妙的密室这般百思而不得其解?到底是这陆小歪机缘巧合,误打误撞弄开了卧室机关,还是他聪颖过人,这倒一时难以肯定了。
  时穷富早已面露不耐之色。他这公证人端的做得窝囊,只因无意间道出了“老朽”二字,被罚为陆小歪是否疯了作证,偏巧陆小歪自己证明恰好一半疯一半不疯,致使时穷富不得不再次做这毫无彩头的公证人,又偏巧这陆小歪又似聪明绝顶又似笨蛋之极,使这场赌博无始无终。尽管住在这散人谷的三人中数他这贼王言语最少,也几乎恐不住要骂出声来了。
  三老者表情心态各异,却无一人敢擅自离开片刻。
  只鬼灵子最为自在,吃饱了便自行练功,练完功又吃些儿烤山鸡,如此周而复始,愣是将时光自午时拖到次间未申交泰时分!
  距酉时只剩下一个多时辰了,吴输赢愣愣地看着鬼灵子,鼻尖上已沁出细密的汗珠,欧阳明脸上渐渐有了几许喜意,时穷富则是一付大惑不解之色。
  鬼灵子见自己一早把三名老者拆腾够呛,心头大是得意,他原本想将时间拖到酉时,让吴输赢和欧阳明赌成平局作罢。
  此时却突然发作少年心性,想作弄作弄言话最勤的欧阳明。
  但见他眉头舒展,微微一笑,立起身来,径直走向嵌入石壁一半的右边那颗夜明珠,握住左右轻旋数下,便闻轧轧之声传来,练功密窒的石门果然启开。
  吴输赢哈哈大笑道:“欧阳老儿,这回你对输定了!”
  欧阳明红着脸道:“输便输了,吴老儿你得意个什么劲儿!”
  鬼灵子步入密室,见此室内也悬褂着一颗同样硕大的夜明珠,另有一个座佛堂,供的不是释迦佛祖,而是阿弥陀佛,佛前有一蒲团,尚有七八成新,此外便空空荡荡了。
  鬼灵子心头一动,暗道:观此练功室,救我陆小歪性命的当是前辈神僧无疑了,却不知那位恩公是何法号,也不知我陆小歪有无报恩之日,当真是……唉!
  屋外三老者怎知鬼灵子心头所想,只见他一进屋便面色茫然一派,俱是面面相觑,惑然无声。
  直过了一盏茶时光,才见鬼灵子伸手握住那夜明珠一拉,石门又缓缓合上了。
  屋外的欧阳明见状长叹一声,吴输赢则长舒了一口气。
  屋内的陆小歪则依葫芦画瓢,先将四周石壁视探一遍,确信壁上未有机关抠钮之后,便将目光转向室内仅有的那座小佛堂和佛堂前的蒲团。
  阿弥陀佛像除小了许多外,与外面任何寺庙所供奉的别无二致。鬼灵子立即便断定从屋内打开石门的枢钮绝不会在佛像身上——救他的前辈神僧断不会与自己所供秦的阿弥陀佛开玩笑的。
  移开蒲团,鬼灵子马上就笑了。
  蒲团下有一小块石砖是松动的。
  将那石砖揭开,露出一个小方孔,孔底果然有一粒一半嵌入地底的小铜珠,与卧室床上那粒铜珠一般无二。
  鬼灵子翻过那块小石砖,便见它底部有一凹陷半圆,正与那半粒铜珠一般大小。
  此时鬼灵子若伸手轻轻一摁钢珠,欧阳明便已输定了。
  但鬼灵子没去摁。
  淡然一笑之后,他反倒将石砖依原样放好,又将蒲团拉回原位,端坐其上,半真半假原地拜起佛来。
  说他真,是因为已断定救他性命的乃是前辈高僧,他在替恩人求佛保佑。
  说他假,是因为他故意拖延时间,只要一过酉时,吴输赢和欧阳明便告平局,再无胜负之分了。
  可惜他一介歪邪掌门,胡搅蛮缠倒是拿手好戏,对念经拜佛却是一无所知,请得十来个包括太上老君的“佛祖”来保佑他的救命恩公万寿无疆外,早已口中无词了,搜索枯肠,最后竟冒出一句“所有索命无常小鬼阎王,我恩公他老人家法力无边,如果胆敢去找麻烦,倒霉的只会是你们自己!”
  厉声喝罢再无下文,干脆闭目自行练起功来。
  堪堪行功一周天,忽闻石壁传来轧轧移动之声,鬼灵子猝然一惊,只道是自己不小心触动了座下铜珠,正自后悔,欧阳明早大喜若狂地率先跑进来,高声嚎道:“酉时过了!酉时过了,哈哈,吴老儿,此番咱们又赌了个平手,那间八卦屋嘛,我欧阳明可还得住下去罗!”
  吴输赢和时穷富一前一后跟进来,昔日赌王开口便道:“陆小歪,你怎的这般笨,那铜珠明明就在……”
  鬼灵子连忙打断赌王话头,问贼王道:“果然已过酉时了么?”
  时穷富道:“对了。”
  鬼灵子又道:“他们又赌了个没输没赢?”
  时穷富道:“是。”
  鬼灵子突然叹了口气。
  赌王愤愤道:“你叹个鸟气,明明欧阳老儿已输定了,你却忙着求经拜佛,害得老……害得我落个不输不赢。”
  他硬生生将“老”后面的“朽”字咽了回去,直把张老脸憋得通红,言罢竟不打声招呼,“腾腾腾”几步便愤愤然竟自离去了。
  贼王白做了一回公证,陪着熬了一日一夜,总算是受罚过了,当下也不言不语地转身离去了。
  欧阳明哈哈大笑,得意之色溢于言表,高声道:“陆小歪,毕竟你还年幼,对机关造设之术嘛,依旧是一窍不通……”
  鬼灵子突然也大笑道:“虽然在下对机关造设之术一窍不通,开启卧室石门也确是误打误撞所为,但依葫芦画瓢嘛,在下却也是会的。”
  欧阳明惑然道:“你说什么?”
  鬼灵子道:“若在下要让前辈输的话,早在一个时辰前前辈便已输了。”
  欧阳明一愣,但见鬼灵子弹起身来,一拉夜明珠,待石壁合拢之后,又掀开蒲团,取下那块小石块,伸手边摁方格内的铜珠两下,石壁便只“咔嚓”两声又打开了。
  鬼灵子将石砖蒲团重照原位放好之后,才笑眯眯地道:“这下前辈明白了么?”
  欧阳明又愣得一愣,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忽然抱起鬼灵子,大笑道:“是你救了我的八卦屋,哈哈!”
  鬼灵子“嘘”了一声,道:“此事还望前辈勿让吴前辈知晓才好。”
  欧阳明放下鬼灵子,连声道:“不对不对。”
  鬼灵子奇道:“却是为何?”
  欧阳明道:“此事万万不能让吴老儿时老儿知晓,那是一丁点儿也不错的,但似你这般说话,是要受罚的。”
  鬼灵子一时摸头不着脑,正欲寻问,只听欧阳明又道:“时老儿不慎自称老朽,便被甘愿受罚,那你也是亲眼见的了?”
  “是。”
  “你可知这是为何?”
  “不知。”
  “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便将此中奥妙告知于你,免得往后受了罚你还兀自不知。”
  “……”
  “依咱们散人谷的规矩,只能以‘我、你、他’或‘某某老儿’相答,当然,直呼其名那是最好的,或者叫咱们‘赌王、贼王、赛诸葛’也行,却千万不能一口一声前辈前辈的,从此刻起你也算是散人谷的人了,这一节却不可不牢决于心。”
  “那晚辈如何自称?”
  “就自报姓名或以‘我’相称皆可,‘晚辈’二字别再挂在口上了,否则吴老儿和时老儿皆会不高兴的。”
  “我记住便是了。对了,方才你说我此刻已算是散人谷中人,却是——?”
  “这也是咱们谷中的规矩,除救你那……那人外,我和吴老儿时老儿还各有一处居所,我的叫八卦屋,吴老儿的叫五行屋,时名儿的叫三才屋,此间叫天罡北斗屋,俱是各有其妙,实不瞒你说,这五处居所其机关设置皆出自我赛诸葛的手笔,因而我对各屋均是了若指掌,他们对我的八卦屋却始终摸其不透,吴老儿便攻心想赢了去一探究竟,他虽是一代赌王,却总还是未曾赢得了去。哈哈,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咱三人毗邻而居数十年,自是相互皆学会了对方不少绝活儿,若非今日你不帮忙,我相信不出半年吴老儿便能将八卦屋机关奥妙尽数识得了。不离开此谷,饶是我赛诸葛本事再大,想再修一间比八卦屋更玄妙的石屋那是万万不能了……”
  鬼灵子插言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欧阳明“哦”了一声,道:“是这样的,自从咱三人发誓不离开此谷那天起,就约定只要有人能开启任何一处居所,便算是咱们散人谷中的人了,只有救你性命那人例外,因为他对我和吴时三位老儿都曾有恩。”
  鬼灵子道:“救我那人是前辈高僧,这……”
  欧阳明惊道:“你怎……怎知道?”
  鬼灵子道:“是我猜出来的,却不知他老人家法号如何称呼,你能告诉……”
  欧阳明面色倏变,连声道:“说不得的!说不得的!”
  鬼灵子怅然道:“你们向他老人家发过誓了?”
  “是的。”
  “然则你因何要替我开启第一道石门,若非如此,我连这石壁内竟有三间屋子也不知晓。”
  “那也是救你那人吩咐的,并言能否开启另外两间,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数十年来就没人能破过其中任何一间?”
  “哈哈,你是第一个。”
  “是没人来破还是没人能破?”
  “没人能破。”
  “哦?”
  “先是有官府捕头来捉拿时老儿和吴老儿,但他们连咱们的石屋门在何处也没摸到,后又有为数不少武林中人前来找岔,大部分皆一入谷便迷路了,只有一次……唉,若非救你性命那位神僧相助,我和吴老儿时老儿只怕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是故咱们发誓永不离开此谷,也不再过问江湖是非,并以散人自称。”
  鬼灵子道:“官府捕头前来捉拿赌王贼王又是为何?”
  欧阳明道:“吴老儿既被称为赌王,其赌搏手段可想而知,但他自己并不开设赌场,只专挑大赌坊豪赌,日积月累,已是腰缠数百万贯之人了,几家赌坊老板惊觉不妙,便买通官府,胡乱安个罪名,急欲将其所赢银两一半充公一半归还赌坊,吴老儿惊闻音讯而逃,正巧遇上我赛诸葛,便由他投资我设计建造八卦屋和五行屋,也是机缘巧合,这两屋刚欲峻工,我正为屋内照明发愁时,时老儿胆大包天,潜入皇宫之内将西域不知哪国进贡的三十颗巨大而价值连城的夜明珠给偷了出来,事发后皇帝老儿派宫中最顶尖儿的十数名捕头四处追查夜明珠下落,也算那些捕头手段不弱,竟探知了是贼王时穷富所为,便不惜代价追捕,时老儿逃至此间,我和吴老儿将他藏匿了起来,待他道出情由之后,咱们便又建了一间三才屋,一共用去二十六粒夜明珠。之后的事,我不便再细说了,反正数年之后。救你性命之人也救了我和吴老儿时老儿,咱们为感其恩,又建了此套天罡北斗屋给他,用掉了最后四粒夜明珠,但他却性喜游戏风尘,数十年了,大约连皇帝老儿都换了好几个,可他前后只到这散人谷中来过两次。”
  言罢仰首看着屋顶,一付悠然神往之色。
  鬼灵子见状倒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却听欧阳明又道:“我们三位老儿虽各有绝艺,武功却是平平,大约与你相比也有所不及,此间飞禽走兽不少,你尽可自己料理饮食,我这便去与吴老儿时老儿商议,看谁先教你。”
  鬼灵子道:“教我?”
  欧阳明肃然道:“这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吩咐的。”
  鬼灵子凛然道:“那我也终生不得离开此谷了么?”
  欧阳明道:“不,只要学会了赌、偷和机关暗器三般绝技之后,便随时均可离开了。”
  “必须学会才能走么?”
  “是的,否则你也走不了。”
  “这也是救我性命那位神僧的吩咐?”
  “是的。”
  鬼灵子喃喃道:“这可就古怪了。”
  欧阳明并不睬他,只道了一声:“时辰不早,我得走了。”
  便径自走出石屋。
  待他脚步声即将消失之际,鬼灵子忽然心头一动,随即微微一笑,运足全身修为施展轻功尾随而去。
  前后不到一个时辰,鬼灵子便摸清了三位老者居所石壁的位置,并得知明日起先由欧阳明教他机关暗器之术和设阵之法。
  果如欧阳明所言,赌王贼王和赛诸葛虽各自身怀绝技,武艺却是平常得很,竟未发觉鬼灵子躲在离他们不到七丈远的树上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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