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惜春更把残红折
2025-01-16 12:11:40   作者:沧浪客   来源:沧浪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且当日连田二人见沧州七雄五死一呆,不为已甚,只点了硕果仅存的一剑天路东南肩井穴和鸠尾穴便匆匆离去,熟不料黑煞四星随即赶到,便当即取了路东南性命。
  官府大人也端的了得,什么黄老大人竟因此受到巡抚大人嘉奖,只怕此时九泉之下的“沧州七雄”和黑煞四星,也会暂且罢斗而面面相觑,只觉啼笑皆非了。
  却说此时罗掌柜听说沧州七雄年余前便已伏法,而点苍天唐华又明明白白的在他眼前取了裴文韶性命,心头之惊骇,端的难以言表,只“这这那那”的说不出话来。
  谭捕头又冷呼了一声,正欲开口,忽见罗掌柜面色倏变,双目直愣愣的看着门口,恰似见了鬼魅一般。
  隐身厅内的毒手观音也是心下大奇,顺着掌的目光看去,但见一双目呆滞、年约三十的精瘦汉子,双手各持一支判官笔,茫茫然步入厅内。
  毒手观音心头一愣,暗忖道:“莫非此人使是一招取了愁煞性命的点苍天唐华?”
  忽闻江捕头高吼一声:“本官在此办案,你这子竟取擅自闯入,莫非不要性命了么?!”
  但那人似不知谭捕头是对他发怒,仍缓缓前行。
  谭捕头正欲再高呼“给本官拿下来!”却听罗掌柜失声道:“他就是……点苍天唐……唐华!”
  谭捕头转头看着罗掌柜,惑然道:“此人便是点苍天唐华?”
  罗掌柜只满目骇异地点点头。
  谭捕头暗自咕哝道:“这却是有些古怪。”转向唐华,色利内茬地道:“你就是点苍天唐华?!”
  点苍天唐华茫然看着谭捕头,似是在想什么,良久,才摇头:“我不知道。”
  谭捕头见此人一副痴呆,又是精瘦异常,与他五大三粗的身材相比,简直有若猛虎比之山羊,何况自己尚有六名手下,当即豪气陡生,一指裴文韶尸体,又喝道:“然则此人被你所杀,你总该知道吧?!”
  此时点苍天已走近谭捕头身前不及二尺,看了一眼裴文韶尸首,道:“那是一块白布。”言罢又转眼呆呆盯着谭捕头的脸,倒似在鉴赏古玩一般。
  谭捕头一愣:“白布?!”
  随即明白唐华是说他看到只是盖着裴文韶尸首的那块白布,当下大怒道:“奸贼大胆!竟敢戏弄本官!看本官……”
  “看本官”究竟如何,却永远无人知道了。
  因为就在电光石火之间,“本官”的两边太阳穴已被贯穿,性命与余言同失,脑浆共鲜血并涌了。
  厅内一只传出“本官”倒地的“啪嗒”一声,使寂静得有若幽冥地府。
  厅外的毒手观音陡见唐华出手,心头也觉骇异。
  点苍天唐华那快逾闪电的一击,纵是江湖绝顶高手立于谭捕头处身处置,只怕也难逃丧命之厄。以他这般身手,怎的在江湖上从未听过此人之名,甚至连“沧州七雄”之名,她毒手观音也从未听到过,这岂非怪事一桩?!
  正思忖间,却见唐华又慢腾腾步出厅去。厅内的七个活人,倒与愁煞裴文韶和谭捕头一般,更无半丝儿声息。
  毒手观音对与死人一般的活人并无兴趣,当下施展轻功,悄悄尾随在唐华身后。
  行出约三十丈远,唐华忽然收足转身。
  毒手观音心头微惊,暗道这唐华果然了得,自己并未弄出丝毫音响,竟也被他给觉察了。随即冷笑一声,心道你唐华若敢靠近五丈之内,我毒手观音便让你尝尝中毒的滋味。
  唐华却不折回头来,只慢腾走到左侧一深宅大院门前,仔细观看门前那两尊石狮,毒手观音正觉蹊跷,忽见唐华倏然出手,只听“叮”的一声,两支判官笔同时刺中尊石狮耳部双侧,出手之快,端的令人骇异。
  唐华“咦”了一声,摸了摸笔尖,又摸了摸石狮被刺中之处,似是大惑不解。
  毒手观音不竟哑然:这唐华出手虽快,内力倒也希松平常。
  却又闻“叮”的一声,唐华再度双笔齐出,位置拿捏得丝毫不差,虽又刺了先前刺中位置,却依旧未能将石狮之头贯穿。
  唐华大惑不解,度到另一尊石狮之前,依法施为,结果也是一般。但见他仰首望天,双目痴茫,似是遇到了天下至难索解之事。
  毒手观音心道:是了,这点苍天唐华疯疯癫癫,内力也希松平常,出手虽快,却也只会刺中太阳穴那一招。但高手相斗,谁又会让你走近面前一尺之内,摆好了头颅让你去点。裴文韶太过托大,方稀里糊涂的丢了性命,真算是死得窝囊之极了。点苍天在江湖上籍藉无名,倒也是情里中事。
  念及至此,毒手观音不竟哑然,另去寻了家客栈,方一入内,便有一小二飞奔过来道:“客官所说的那两位客官,却未到蔽店来。”
  毒手观音一愣,方看清此小二便是先前接了她一两银子,令他一见辛冰和沮玲玉二人便到西香容栈报迅之人,当下淡然道:“既是如此,那两银子便赏了你买酒喝,你这便去给我订一间清静些的上房。”
  那小二大喜过望,连声道谢之后,忙不迭的代为订房去了。
  正当此进,忽闻身后传来一少女之声:“师傅,陆小歪就是躲在这儿么?”
  毒手观音大为惊诧,转过身来,只见绝因师太带着瞿腊娜正好跨门而入。
  陡然相见,二人俱是一愣,却听瞿腊娜道:“你说要带我去找陆小歪。怎的跑到这儿来了?哦!陆小歪一定是在这儿,对吗?快叫了他出来,看我不老大耳刮子打他!”
  绝因师太惑然道:“侯施主,听小徒之言,莫非……?”
  毒手观音也自惑然:你绝因师太好歹也是堂堂峨嵋一派掌门,怎的悄悄将瞿腊娜带走了也不知会一声,莫非还怕我会害她不成!但听其立语却又似不知瞿姑娘曾与我同行,这岂非太过蹊跷。
  再观其颜色,绝因师太并非作伪,毒手观音知个中定有曲折,当下道:“师太可否借一步说话?”
  绝因师太合什道:“侯施主有请,贫尼岂敢不遵。”
  恰好那小二奔过来,对毒手观行道:“小的已要好了楼上西厢雅屋一间,客官是否便随小的去看看,若不满意,小的可替客官另换一间?”
  毒手观音点点头,与绝因师太师徒三人随小二上楼,瞿腊娜满面喜色,自顾道:“原来陆小歪是躲在楼上。”毒手观音和绝因师太殊无喜意,心头惧觉黯然。
  行至西侧最末一间,小二推开门,立于一侧恭身到:“便是此屋了,客官看可还得么?”
  毒手观音只扫了一眼,见屋内虽布置祖有些俗气,倒也等是清静,当下又掏出两银子递给小二,道:“便是这间吧,有劳你了。
  这两银子赏你喝酒,房钱我稍候自会去与掌柜的结算。”
  小二直乐得似是遇见了活菩种一般,接过银子连声道:“多谢客官!客官如此菩萨心杨,定会多子多福……”
  毒手观音面色微红,轻叱道:“这儿没你的事了,你自去忙活吧。”
  小二不知因何得罪了这位活菩萨,连应了三声“是”,这才自行离去。
  甫一入屋,便听瞿腊娜娇喝道:“陆小歪!你给我滚出来!”
  绝因师太轻叹了一声,随手点了瞿腊娜昏睡穴,将她抱在怀中,黯然坐下。
  毒手观音一言不发,从绝因师太怀中接过瞿腊娜,将她抱床上床下,拉上被子盖上,方回到绝因师太面前坐下。
  绝因师太是出家之人,其豪爽倒为大悖,“消静修为”四字,见毒手观音对瞿腊娜像对女儿一般,当下笑道:“侯施主面子倒是大得很,那小二若知阁下名号,只怕打死他也不敢说什么‘多子多福’之言了。”
  毒手观音粉面微红,道:“师太说笑了。”
  随即又道:“侯某有一要事不明,不知师太可否见告?”
  绝因师太见她忽然面色肃然,不禁奇道:“侯施主虽号称毒手观音,但自你复出江湖以来,所行之事,却是可担当一个‘侠’字。贫尼忝为峨嵋掌门,倒也还略知如何识人断事,侯施主如此说话,那是太见外了。”
  毒手观音道:“多谢师太谬赞,既是如此,在下便要直言不讳了。”
  “侯施主有话但讲不妨。”
  “好,师太既要带走令徒,为何不知会一声?”
  “什么?”
  “瞿姑娘自我手中丢失,我一直以为是被奸人掳去了。若真如此,既对师太和对丐帮不起,更无法与胡师弟交待。心头之惶急,师太可想而知。师太这小玩笑,开得实在也太大了。”
  “什么什么?怎的你越说我越糊涂了?”
  “师太真不知此事?”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逛语,方才小徒说你要带她去找鬼灵子,贫尼大觉蹊跷,个中原委,贫尼实是一无所知。”
  “那就怪了。敢问师太,瞿姑娘怎会与师太在一起?”
  “是一个蒙面人将小徒交给贫尼的。”
  “蒙面人?”
  “观其身型似是女子,武功也颇为不弱,但她一言不发,却不知她究竟是谁。她将小徒交给贫尼,贫尼自不能逼她显露真面目。听施主之言,莫非是她从你手中将小徒悄悄带走的么?”
  “正是。”
  “这就蹊跷了,她既无意加害小徒,又为何要那般行事?”
  “并且……恕贫尼直言,观其武功,与施主相比克实有所不及。她怎能从施主手中将小徒悄然带走?”
  “因其时……”
  毒手观音当下便把如何与胡醉先遇到丐帮川陕分舵副舵主蒋昌扬而知鬼灵子自戕,丐帮上下如何倾全力找寻盟腊娜;如何仍然遇见翟腊娜,胡醉奔陕南凤凰山扔独孤樵而她带了瞿腊娜找绝因师太或布袋和尚,又如何在距此镇五里开外见昆仑派与温辛二女而点了瞿腊娜睡穴以至将她丢失等诸般细节一一道出,末了道:“那蒙面人也不知是何咱数,既对瞿姑娘并无加害之意,却因何要这般藏头露尾。”
  绝因师太道:“江湖中事,又有谁能说清道白了。唉……”
  毒手观音道:“那身着一红一绿衣衫的两位女子,武功均颇为不弱,却不知是向来路,师太见多识广,是否知——?”
  绝因师太道:“着红衣者姓辛名冰有个号叫毒蝎子,最是淫荡狠毒。”
  毒手观直道:“原来她就是毒蝎子辛冰!若早知是她。我当既便取她性命!”
  “你听过她的名号?”
  “是数日前从愁苦二煞口中得知的,据说她也被什么复圣盟盟主任老贼收为义女了。”
  “复圣盟之事,贫尼也曾听说过,据说铁镜和金一氓充任了副盟主,任全行收辛冰为义女,定然只是拢络金一氓。”
  “然则那叫温玲玉的女子。观其年龄也只不过十八九岁,武艺却颇为不弱,却不知……?”
  “她使什么兵器?”
  “一双银钩。”
  “施主可否将其格式演一两招给贫尼看看?”
  “自无不可。”
  毒手观音方演了不到十招,绝因师太使失声道:“卞三婆!”
  毒手观音奇道:“什么卞三婆?”
  绝因师本道:“早在你出道之前,江湖照道上便有‘一毒二掌,一变二淫,一箭双巧’之说。”
  见毒手观音一副惑然不解之色,绝因师太又道:“一毒二掌,指的是‘千佛手’任中行和号称‘东海独行枭’的西门离与‘冷弥陀’南宫笑;一变二淫是指‘千面狐’智桐、‘玉蝴蝶’金一氓与‘赤发仙姑’卞三婆;而一箭双巧却是说‘活李广’震天宏与赛诸葛欧阳明、病诸葛欧阳钊师兄弟二人了。”
  稍顿又道:“早年贫尼与赤发仙姑卞三婆不只一次动过手。总在半斤八两之间,故你所说那叫银钩仙子的温玲玉一定是卞三婆之弟子无疑,只是她怎会和毒蝎子辛冰在一起,这倒有些古怪。”
  毒手观音道:“据愁苦二煞听说,病诸葛欧阳明已被那任老贼请了去做什么堂主……”
  绝因师太截口道:“这不可能!”
  毒手观音奇道:“为何不可能?”
  绝因师太道:“因为当年大家之所以公推太阳叟东方圣为白道武林盟主,便是因为当年他干了几桩轰轰烈烈震惊武林之事,其中一桩便是把东海独行枭西门离、赤发仙姑卞三婆、病诸葛欧阳钊、活李广震天宏和冷弥陀南宫笑逼出中原,并令他们发下重誓有生之年绝不准踏入中原一步!”
  毒手观音道:“但愁苦二煞既投身于复圣盟,且惧胡师弟有若老鼠见猫,当不至于会说假话。”
  绝因师太沉吟道:“东方圣既亡,他们回中原也不无可能。但依他们本性,区区一个任空行只怕还请不动,只怕——”
  “师太是疑幕后另有其人?”
  “贫尼是有这般想法,但……未免也太过令人觉得匪夷所思了,普天之下,能操纵任空行的,除已死的太阳空东方圣外,又怎会有他人呢?”
  “此事日久定会明了,咱们也不必再去想它了。只是……”
  “侯施主有话但讲不妨。”
  “请怨在下直言,瞿姑娘若再这般拖延下去,只怕——”
  “贫尼也知若长此以往,小徒势必会神经受损,乃至终日痴迷,但……唉!小徒得的本是心病,没有鬼灵子,又怎生医得她好呢。”
  “然终日点她昏睡穴也非良策,若有胡师弟在,或许……”
  稍顿又道:“在下有一种药散,算食之后可令人旬日之内丧失记忆,但在这旬日之内若无胡师弟的另一种药作辅,瞿姑娘将永远……不!此事万万不可冒险!”
  绝因师太沉吟良久,黯然道:“凡世间事,一切皆有缘法,腊娜命中既有此劫,却也是无数使然;侯施主但给敝小徒服用不妨。”
  毒手观音正欲说话,忽闻楼下传来一苍老的高喝声:“都给我听好了!谁要是知我师父下落而不报答,我天山二怪一掌一个便取了他性命!”
  楼下顿时鸦雀无声。
  少顷,又闻一有若苍鹰啼夜的怪叫声传来:“天山二怪所说的师父,便是我歪邪门开山祖师陆掌门人了,名讳上小下歪,有个名震宇内的大号,叫鬼灵子,你们可曾听说过么?”
  能如此说话的,江湖中除他天山飞怪更无别人了。
  无奈楼下众食客中,十之八九并非武林中人,只见他二人容貌古怪,言语骇人,当下更无一人敢开口应答。
  但闻“咔嚓”一声,大约是二怪中的一人将某支倒霉的凳子随手折断了,便听牧羊童阳真子怒道:“老夫偏不信你们这许多人,就没一个知道我师父姓名的!哼,若再知情不报,这凳子便是榜样。”
  梅依玲续道:“我师父的师父,便是当中丐帮掌门。”
  布袋和尚姚鹏之名,确可谓天下无人不知,顿即“哦,啊”之声不绝,尽管如此,心下也不由暗暗生奇,观这二老者之状,年龄当长于姚大侠,怎的倒成了姚大侠之徒孙了。
  又听阳真子“哼”了一声,道:“姚鹏虽也算不错,但又怎能与我师父相比了,昔年因……反正早年太阳叟东方圣以下流手段将我和依玲赶到天山,幸得独孤樵一剑将他杀了,咱恩爱夫妻方可在中原大行侠义事,我师父为救独孤少侠性命,引刀自戕,这份侠义胸怀,怎是别人能及的了!”
  便有人问道:“敢问二位老侠,令师即已身亡,其下落又怎会有人知道呢?”
  此言问的并无大错,没料阳真子却怒道:“侠便侠了,又加个老字作甚!更何况我师父是死是话,也还是丐帮中人告诉我夫妇的。你既这般问,定是知道我师父下落的了!”
  那人连忙道:“小的不知!小的委实不知!”
  如此顾左右而言它,本是天山二怪的拿手好戏。梅依玲见方才多嘴那人也不似武林中人,当下道:“纵若尔等不知我师父下落,我师母在何处总该知晓吧!”
  阳真子道:“对对对!是我老糊涂了,天下除峨嵋派小师妹瞿腊娜外,又有谁能当得了我天山二怪的师……”
  “母”字尚未出口、忽见绝因师太笑吟吟地立于楼口,合什道:“阿弥陀佛,二位施主可否上来借一步说话?”
  但见两条人影晃动,仅然间二怪已一左一右立于绝因师太之侧,一人道:“你找到我师父了么?”
  另一人道:“我师父是否和师母呆在一起?”
  绝因师太虽是出家之人,见状也不禁莞尔一笑,道:“虽尚来能找到贵派掌门,然敝小徒倒与其尼在一起。”
  天山二怪大喜,齐声道:“只要能找到师母,要找到我师父便指日可待了。”
  当下三人回到毒手观音寓所,却见瞿腊娜平躺于床,面呈青紫之色,毒手观音则坐于床边,正静静看着她。
  天山二怪不明究理,见状一齐大怒道:“是你下毒害了我师母么……”
  绝因师太连忙道:“二位施主稍安勿燥,侯施主绝无加害小徒之意,且容贫尼慢慢相告。”
  接着便将个中情由细细道出。
  阳真子听罢仍对毒手观音怒目而视,道:“若一周内找胡大侠不到,我师母仍是为你所害,到时若敝掌门一句话下来,我二怪仍要与你拼命!”
  毒手观音淡然生道:“这个自然。”
  稍顿又道:“故现在要救贵师母,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梅依玲忙道:“什么路?”
  毒手观音道:“上凤凰山。”
  阳真子大奇:“纵是去杀了金黄玉女,天下之大,仍是找胡醉不到,那又有何用?”
  毒手观音道:“因为敝师弟此时正在凤凰山。”
  阳真子一奇更甚,道:“胡醉已救过金童一次了,莫非金童又身心奇毒,非得胡醉再去救他一次么?”
  毒手观音道:“那倒不是,但二位前辈若此时劳驾到凤凰山走一遭,兴许在路上便可遇上敝师弟了。”
  话音方落,二怪早齐齐道得一声:“你们就在这儿等着。”人已双双掠窗而出了。
  毒手观者和绝因师太相视一笑,俱觉二怪行事之奇,端的邪到家了。
  过得少顷,毒手观音道:“师太多年来行侠江湖,可知一位名叫点苍天唐华的么?”
  绝因师太略作思忖,奇道:“先前沧州府有七个臭名昭著的恶人,号称什么‘沧州七雄’,点苍天唐华便是其中之一,在江湖最多算得上四流角色,不知侯施主怎么问起此人?”
  毒手观音道:“若我历料不差,他此时已是疯痴之人了,但若让他立身于面前一尺之内,纵是绝顶高手,也难逃脱他两支判官笔贯穿太阳穴之厄。”
  绝因师太奇道:“这似乎不……不太可能。”
  毒手观音道:“但愁煞裴文韶武功比唐华高明得多,却也被他一招便取了性命!”
  绝因师太骇然色变,失声道:“你……你说什么?”
  毒手观音也自大奇,当下将在西香客栈遇到之事细细道出。
  话音甫落,绝因师太早失声连道了三句“糟糕!”见毒手观音大惑不解之状,当下又将自己与铁镜恶斗,幸在布袋和尚姚鹏及邰盛相救等诸般细节道出。
  末了道:“独孤少侠落入愁煞手中。那是绝对错不了的,虽个中情由不甚明了,但此时愁煞既已莫名其妙的丧命于唐华之手,独孤少侠的处境,那却是寸步凶险了。”
  毒手观音心头也觉骇异,沉吟良久,才道:“然此时瞿姑娘药性已发,咱们却离开她不得,只有坐等敝师弟来了。”
  绝因师太虽眉头苦皱,却也想不出更好的计策来,只沉重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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