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蜡丸里究竟是什么

 

2024-08-15 17:10:21   作者：曹若冰   来源：曹若冰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铁大忽然开了口，打断了贾二的话音：“少爷丨我看您还是先把那蜡丸弄开来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还有那许秀的身分，在未弄淸楚之前，您千万别交给她，免得交错了人，我想那一定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谢谢你提醒我。铁大，你放心吧，我不会那么糊里糊涂地把东西交出来的。”何沛云含笑地点点头。
　　天色暮黑时候，马车驰行的速度逐渐缓慢，然后停了下来。
　　“到了。”贾二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回过头来朝何沛云笑着说：“少爷丨您的面子真够大，万老爷子领头，万家帮里有身分的全出来了。”
　　何沛云淡笑了笑，没有说话。
　　贾二一跃下车，何沛云与铁大跟着也下了车。
　　眼前是一座大宅院，宏伟的门头儿，丈多高的围墙，好几盏大灯笼把门前十来丈方圆的广场，照耀得光如白画，气势显得颇不寻常。
　　大门外，一前七后站着八个人。
　　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穿灰布长抱，面貌淸癯，五十多岁的老头儿，身材虽然有点瘦削，但挺有精神。
　　尤其是一双眼睛，眼神十足，焖焖慑人，一望即知是位内功精深的练家子。
　　老头儿身后，并肩一字地站着四个黑衣壮汉，年纪都在三十以上，模样儿全都十分威猛。
　　再后头，是三个胖瘦高矮不等的青袍汉子，年纪约莫都在三十岁四十之间。
　　“少爷。”贾二低声说：“万老爷子身后的四个黑衣壮汉是贴身护卫，每一个都有一身好功夫，再后头的是三位堂主，左边是一堂堂主魏中琪，中间的是二堂堂主鲁正，右边的那个便是三堂堂主卓天行。”
　　何沛云微微点头，脚下同时紧跨两步上前，躬身一揖：“晚辈何沛云见过万老爷子。”
　　“不敢当！不敢当！何少主请少礼。”万老爷子也欠身答礼，边上下打量着何沛云，同时往后一招手：“中琪！你们都过来跟何少主见见。”
　　三位堂主，以魏中琪为首，应声上前与何沛云一一见礼。
　　互相见过礼，略略客套几句话之后，万老爷子侧身摆手肃客。
　　万家大院里，人排成两行直达大厅，隔几步便是一个黑衣壮汉。一个个木头人儿似的站着，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一点儿表情；显得万家帮的纪律严明，训练有素。像军队似的。
　　进入大厅分宾主落坐，下人奉上香茗退出。
　　“何少主远道北来，一路上辛苦了。”万老爷子万仁杰首先开口说。
　　“谢谢老爷子，还好。”何沛云礼貌地微微欠身。
　　“何少主由那儿来？”
　　“南方。”
　　“哦！南北两地气候相差悬殊，这种季节里由南方来，可有点儿不大好受。”
　　“可不是么。”何沛云含笑说：“南方的气候现在还很暖和哩，那像这儿，风冷的就像刀子似地，刮得人脸孔生疼。”
　　万老爷子捋着胡子点头笑了。
　　何沛云又一欠身，抱拳一礼说：“这多年来，铁大跟贾二蒙老爷子收留照顾，晚辈衷心感同身受，谨此当面致谢。”
　　“何少主这个谢字，万某可不敢当。”万老爷子连忙欠身答礼：“大家吃的都是江湖饭，应该患难相助？俗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人，谁没有急难的时候，铁、贾二位老弟当年找上万某，那是他二位看得起万某，认为万某是个值得交的血性朋友。其实他二位自到万家帮之后，就从没有吃过一天闲饭；尤其是贾老弟，万家帮的库存，有一半是靠他那一手绝活儿挣来的。”
　　何沛云笑了。
　　贾二也笑了。“若非有老爷子这个靠山，我早给江湖道上的挑了。”他的话说得很谦虚，很好听，让万仁杰听得心里很舒服。
　　其实，有铁大那么一个保镖护航，江湖道上又有几个敢挑的。
　　万老爷子含笑地：“那是老弟你从来没有出过一点纰漏”忽然轻轻一叹，话锋一转：“何少主！关于当年飞龙会的惨事，铁、贾二位老弟对我言之甚非，只因路远未及驰援，万某至今引为愧疚憾事。”
　　“老爷子有这番心意，飞龙会已是存殁倶感。”何沛云欠欠身。
　　“何少主可千万别当万某这是场面客套话。”
　　“不敢。”何沛云再次欠一欠身：“晚辈素闻老爷子仁义过天……”
　　
　　万仁杰接口说：“何少主高捧万某了，‘仁义过天’四字万某不敢当，当年由于路远，万某没能赶上，今后何少主若有用得着万某的地方，万某定当竭尽棉薄。”
　　“老爷子盛情好意，晚辈这里先谢谢了。”何沛云站起身子，抱拳躬身一揖。
　　“何少主请别客气，请坐。”万仁杰含笑欠身。
　　何沛云刚坐下，立即听得一阵步履声响，一人直向大厅行来。
　　此人身材修长，一袭靑衫，长方脸，蚕眉凤目，白净的脸庞，样子英挺而潇洒。
　　“侯贤弟！快来见见飞龙会的何少主。”万仁杰招手说。
　　“此人姓侯名念秋，美号‘大漠魔’，关外一流好手，现任万家帮总护法，老爷的得力助手。”贾二在何沛云耳边轻声介绍。
　　这时，侯念秋已经走进大厅，先向万仁杰躬身行了一礼，然后转向何沛云。
　　“侯总座。”何沛云不待他开口，已站起身子含笑抱拳招呼。
　　“不敢！侯念秋见过何少主。”侯念秋一抱双拳，目中却闪过一丝欣然之色。何少主知道侯某？”
　　“大漠魔名震关外，何沛云仰慕已久。”
　　侯念秋微微一笑：“侯某这点薄名已成过去，倒是飞龙会诸位英杰，侯某衷心至为仰慕。”
　　客套寒喧即毕，侯念秋在万仁杰右边落座，何沛云也自坐下。
　　“侯贤弟！可有眉目？”万仁杰瞧着侯念秋问。
　　侯念秋神色犹疑了一下，没有立刻答话。
　　万仁杰立卽又说：“铁、贾二位贤弟在本帮已十多年，何少主也不是什么外人。”
　　侯念秋微吁了口气：“属下迟到一步，据说姓方的已经死了，东西下落不明。”
　　“怎么说？”万仁杰神情一呆：“姓方的已经死了？”
　　“呃！身中两枪而死。”
　　“这一定是北洋军干的了。”
　　“是的，姓方的连尸首都被北洋军抬走了。”
　　“这么说，那东西也一定被他们弄回去了。”
　　“不！”侯念秋摇摇头：“捡说北洋军在姓方的身上并未得到那东西，目前仍在严密捜査中。”
　　“那么……东西究竟那里去了呢？……”万仁杰皱起了双眉。
　　“以属下猜，在姓方的死前，那东西就可能已经转了手，以暗度陈仓的手法送走了。”
　　万仁杰没有说话，沉吟地瞧了何沛云一眼，欲言又止。
　　“老爷子有什么话请只管说。”何沛云心中微跳了一跳。
　　“其实也没有什么。”万仁杰含笑地：“万某想请教何少主是从那条路上来的？”
　　“晚辈是经由天津、武汉这条路来的。”
　　万仁杰神情微微一喜才要说话，何沛云已抢先开了口：“老爷子跟侯总座所说的那个姓方的，可是个三十多岁年纪，瘦长脸，左腿下有一颗黑症，患上长着三，根长毛的人？”
　　“不错！”万仁杰双目倏然一睁：“何少主莫非认识他？”
　　“承老爷子视晚辈为自己人。”何沛云缓缓说：“对老爷子，晚辈也不敢隐蹒什么。那姓方的身中两枪，死在京华客栈的后院内，晚辈曾适逢其会，当时恰巧投宿京华客栈内。”
　　当下他便把那时的经过，简略的说了一遍。不过，他没有完全说实话，隐瞒了最直要的部份。
　　虽然，他并不是个喜欢说谎的人，但他已发现那蜡丸里的东西，实在是件关系非常重大的东西。目前至少已有北洋军、万家帮、许秀等三方的人想获得它。
　　但是，那蜡丸里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所以，他说了谎话，另外编造了一个虬须大汉代替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