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　空手接花五郎三刀

 

2024-08-15 17:16:45   作者：曹若冰   来源：曹若冰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就在这儿么？”何沛云瞧着花五郞，脸上依然含着笑。
　　“这儿不挺好吗？”花五郎脸上也含着笑，只是他那笑意有点儿冷酷，令人心生寒意。
　　“是不赖，这地方空荡静寂，绝不虞有人打扰。”矮身往地上一坐，抬眼凝注：“咱们聊什么？怎么个聊法？”
　　花五郎脸色一敛，双目冷冷地瞧着何沛好一阵子，才说：“你一点也不在乎？”
　　“怎么不在乎？我心里早已‘怦怦’直跳，只差没打哆嗦了。”他嘴里这么说着，脸上却依然含着笑。
　　“你这种人实在少见，称得上是我所碰到过的第一个。”
　　“夸奖！夸奖！”
　　“站起来，咱们两个比划比划。”花五郎拔出了腰间的短刀。
　　“哇！亮刀子了，能避免么？”何沛云坐在地上没动。
　　“你明白，是不？”
　　“说实在的，我并不明白，真希望能避免。”
　　“少废话，站起来吧！”
　　何沛云忽然一摇头：“不！我懒得动，就这样接你几刀好了。”
　　花五郎脸色一变：“我不自大，你也别在我面前卖狂，若是被我扎上一刀，那可是个血窟窿。”
　　“这我知道，我坐着接你几刀，可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以三刀为限，我就坐在这儿，你要是能碰着我一下，没话说，我管不了该管的闲事，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要是三刀过去，我还是好好儿的……”
　　“怎么样？”
　　“简单得很，咱们交个朋友。”
　　“怎么说？”花五郎一怔：“你打算跟我交朋友？”
　　“不错，你愿意不？”
　　“我见过的人不少，可说没碰上一个愿意跟我交朋友的。”
　　“今儿个你到底还是碰上了一个。”
　　花五郎脸露疑惑之色地瞧着他：“别是你打好了什么主意吧？”
　　“好心智。”何沛云微微一笑：“我想在这儿创番事业，需要几个人手。”
　　“你想让我跟着你做你的手下，听你的，帮你创事业？”
　　“对了，我正是这个意思。”
　　“你想创什么事业？”
　　“这是秘密，到时候我自会让你知道。”
　　“你知道咱们兄弟有八个，是不？”
　　“知道。”
　　“咱们兄弟八个向来自由自在惯了，可不愿意受人管，作人属下，要不然早两年咱们兄弟就加入万家帮了。”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了？”
　　“我没有兴趣，你另找别人吧。”
　　“那就算了，我不勉强。”何沛云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要走。
　　“慢着！”花五郎突然横刀一拦：“要走可以，得留下一样东西。”
　　“我身上没有一样值钱的，阁下要那一样？”
　　花五郎语声冰冷：“把你刚才拦我的那只手留下！”
　　何沛云倏然笑了，扬起左手：“就是这一只么？”
　　“不错。”
　　“行！我空手接你三刀，只要你能碰着我一下，用不着你动手，我自己把他剁下来放在地上。”
　　花五郎脸色一变：“你真要这样？”
　　“我不会是随便说说玩儿的。”
　　花五郎哈哈一笑：“那好，你小心了。”
　　脚下跨步，手上出刀，同时而动，飞快地挥刀直朝何沛云的左手划去。
　　他出手真快真狠，这一刀要是划上，何沛云的一只左手非报废不可。
　　“哟！”何沛云轻叫了一声：“你怎么连招呼也不打。”
　　他左手一缩，神态轻松地让过了这头一刀。
　　岂料，花五郎诈得很，短刀突然顺势前递，直扎何沛云左腰；这一刀比头一刀还快速狠辣。
　　何沛云轻声一笑：“花五郎，论快你比我还差了点儿。”
　　左脚后退半步，身子微侧，又避过了第二刀。
　　“你再试试这一刀！”花五郞突然一声冷笑，刀锋一偏，一刀横扫了过去；快如闪电。
　　这一刀更诈更狠毒，这一刀横扫不比前两刀；两人近在咫尺，要想躲避过这快如闪电的一刀，实在很不容易。
　　眼看那犀利的刀锋就要碰上何沛云的腰腹，何沛云身子突然后仰，演了一式“铁板桥”功夫；那犀利的刀锋擦着肚子掠过，真是险极。
　　何沛云刚险极的躲过这一刀，花五郎口中倏然一磬冷笑，回刀往下疾落，直往何沛云的肚子插下。
　　这一刀比那第三刀更狠，更恶毒！
　　何沛云身演“铁板桥”，身子悬空，整个力量全用在双脚上，怎么躲？怎么避？然而，何沛云毕竟不是等闲之人，他自有他的办法，要不然，他怎敢夸那海口：“空手接花五郎三刀？”
　　只见他身子一翻，双手着地，一脚飞起，正踢在花五郎那持刀的右腕上，一柄短刀立时飞上了半空，人也抱腕往后退去。
　　何沛云翻身跃起，刚要说话，突然，一点银光带着清脆的铃声直奔他当胸打到。他心中微微一惊，右手一翻，掌中已多了柄匕首。
　　他这柄“袖中七”可比花五郎那把短刀短了甚多。
　　花五郎那把短刀长在七寸以上，他这柄七首连把顶多不超过五寸。
　　掌中一首一抬，迎着奔向他当胸打来的那点银光挡去；“叮”的一声，火星几点，银光落地时又发出一声铃响。
　　他好快的动作，好准的手法。
　　凝目望向地上；前面地上有一只小巧雪亮的银镖，镖尾上系着一个蚕豆般大的小银铃儿。
　　何沛云正凝望间，一条人影带着一阵微风扑了过来；不过并不是扑向他，而是扑向地上的那只银镖。
　　他心中意念突然一动，比那条人影略快一步的把那只银镖抄在手里，害的那条人影差点儿没撞在他身上。
　　一声惊呼，那条人影竟是那位文秀玫姑娘。
　　“哎呀！”何沛云轻叫地：“怎么会是姑娘，姑娘怎么好恩将仇报，以怨报德？幸好我档得快，看得准，要不然岂不露个银镖穿胸，一命呜呼？”
　　文秀玫红着脸说：“你误会了，我绝无意伤人。”
　　“姑娘单挑我刚站起身来的时候发镖，这还叫无意伤人？”
　　话说的有道理，也是实情。
　　“我要是存心伤你的话，就不会在镖后头系上铃儿了。”
　　这话可也是实情，是理。
　　何沛云怔了怔：“那么，姑娘单挑这时候发镖，用意何在？”
　　“你只知道我真是无意伤你就行了，别的你就不用管了。”文秀玫红着脸儿说。
　　花五郎忽然咧嘴一笑，拱拱手：“谢谢妳，姑娘。”
　　“你不用谢我，我才不是怕他伤了你呢。”文秀玫白了他一眼。
　　没人说她怕什么，她这么一说岂不有那“愈描愈黑”，也有点“不打自招”之嫌。
　　花五郎想笑没敢笑，但险上却忍不住泛起了笑意。
　　文秀玫秀目一瞪，娇叱地：“你笑什么？”
　　花五郎连忙脸色一整：“我没笑，姑娘。”
　　他没笑，何沛云却笑了。
　　“想不到管错闲事，竟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你胡说什么，把镖还给我。”文秀玫又娇叱。
　　“怎么，姑娘还想把镖要回去？”
　　“我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要？”她好像很理直气壮。
　　“姑娘想把镖要回去不难，请姑娘据实回答我一问。”
　　“你要问什么？”
　　“我想向姑娘打听个人。”
　　“什么人？”
　　“当年纵横豫鲁，江湖同道尊仰，人称‘慈心铃镖’文东逸，我想知道姑娘跟他是什么关系？”
　　文秀玫脸色微微一变：“我不知道，也不认识这个人。”
　　“姑娘既然不认识。”何沛云扬扬手里的那只银镖，脸上含着笑：“那我就拿着这只银镖去问问令尊，想必他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文秀玫脸色又是一变，抢前一步的说：“你敢！快把镖还给我。”
　　“我说过，要我还镖不难，请据实回答我那一问。”
　　“朋友……”花五郎突然跨前一步开了口。
　　何沛云转瞧着花五郎：“你有什么见教？”
　　花五郎吸了口气：“把镖还给她。”
　　“你这是代她出头？”
　　花五郎心中不由微微一窒。
　　“出头”？他行吗？
　　他自己心里可非常明白，他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出头”又能怎样？能奈何得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