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伦梦断

2025-09-30 21:59:07   作者：陈青云   来源：陈青云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两人离开官道，向丛林奔去。
　　“南丐”表面上不怎么样，但内心却沉重无比，他与韩尚志在桃林之内，一见投缘，结了忘年之交，以兄弟相称，想不到世事难测，韩尚志中途做了一代魔尊“魔中之魔”的传人。
　　四十年前，“魔中之魔”血洗三湘分舵，舵主以下三香主、十二头目、四十弟子、无一幸免，其后，“魔中之魔”突地失踪江湖，这笔血债，丐帮誓要索诉。
　　现在“魔中之魔”已死，这笔债落到了韩尚志的头上。
　　忘年之交，马上就要成生死之敌。
　　“冷面人”韩尚志的功力，早已震撼武林，这笔血债索讨起来……
　　“南丐”心念及此，不由暗地打了两个冷颤。
　　他明知这对丐帮或许会是另一场血劫，然而，全帮上下，敌忾同仇，迟早仍是无法避免的事，他不敢往下深想，那后果着实可怕。
　　韩尚志成竹在心，倒是泰然若素。
　　丛林之内，是一座年久失修的大庙。
　　庙门之上，一块巨匾，泥金剥落，但仍可辨认出是“灵官庙”三个大字。
　　将及庙门，一个中年丐者，急步而出，单膝一曲，道：“弟子怒江分舵舵主邱成，恭迎长老法驾！”
　　“南丐”一抬手道：“邱舵主免礼，酒席摆好了没有？”
　　邱成起身，退在一侧，恭谨地道：“已经齐备多时！”
　　“好，带路！”
　　三人鱼贯进入庙内，转过两重院落，来到正殿之上。
　　所经之处，所有的丐帮弟子，全都以大礼参拜“南丐”。
　　韩尚志所看到的，却是一些略带惊异的仇视的眼光。
　　正殿供桌之上，摆了十几个盆碟，旁边置了一罐酒，泥封未除。
　　“南丐”辈分极尊，而且生平不拘礼俗，向陪侍一侧的邱成道：“通通离开，我要单独与这小兄弟痛饮一番，掌门驾到之时，再通知我！”
　　“遵命！”
　　分舵主邱成施礼退出殿外，其他在四周的弟子，也纷纷起身退开。
　　“南丐”一拉韩尚志道：“小兄弟，坐下！”
　　两人相对坐定之后，“南丐”用手轻轻拂去泥封，一股酒香扑鼻而起，韩尚志不由脱口赞了一声：“好酒！”
　　“南丐”狂饮数碗之后，似乎暂时忘记了现实，豪兴大发，谈笑风生。
　　半个时辰之后，只听外面高喝一声：“掌门人驾到！”
　　“南丐”掷碗离座，老脸一阵抽搐，向韩尚志苦笑一声道：“小兄弟，你我缘尽于此！”
　　韩尚志微微一笑，也跟着站起身形。
　　一阵杂沓的脚步之声传处，人像潮水般向殿前院落之中涌进！当先一个年纪在五十上下的丐者，面目威棱，径直朝正殿走来，后随十六个老年丐者，原先跟随“南丐”的十二个也在其中。
　　其余的丐帮弟子，朝院外的四面散开，霎时筑成了一圈人墙，为数不下二百人之多，但除了脚步声之处，再也没有其他声息。
　　“南丐”抢前三步，道：“赵非参见帮主！”
　　“不敢当长老大礼！”
　　为首的威棱老丐急阻止“南丐”行礼，转身面对韩尚志道：“你就是冷面人韩尚志？”
　　韩尚志冷冷地道：“不错！”
　　“四十年前今师魔中之魔与本帮的一段过节……”
　　韩尚志不待对方说完，接过话头道：“由本人了结！”
　　殿内殿外，无数双闪射着仇焰的眼睛，全集在韩尚志身上。
　　丐帮掌门一抬手道：“请到院地之中讲话！”
　　韩尚志身不晃肩不摇，一闪便飘落院中。
　　这一手功力，看得丐帮高手心弦为之一震。
　　丐帮掌门缓步落入院中，十六个老丐，手执打狗棒在掌门身后一字式排定。
　　“南丐”面色凝重地站在掌门人的右侧方。
　　空气在这一刻之间，骤呈紧张。
　　丐帮掌门目扫全场一周之后，发话道：“韩少侠愿代先师了断四十年前的那一桩血债？”
　　韩尚志点点头道：“师债徒还，名正言顺，但不知贵帮准备如何了结？”
　　“血债血还！”
　　“不死不休？”
　　“不错！”
　　所有在场的丐帮高手，面上全现出悲愤之色，一副跃跃欲试之态。
　　丐帮掌门一顿之后，又道：“本帮弃徒天星丐任七仗天齐教之势，欺师灭祖，韩少侠义伸援手，说起来对本帮有恩……”
　　说到这里，话锋一顿，接着又道：“但三湘分舵血案，乃是本帮历代帮主遗命非索讨不可的债……”
　　韩尚志依然冷漠平静地道：“掌劈天星丐任七，在下基于老哥哥赵长老的交情，掌门人不以越俎代庖见责，已属大幸，恩字绝谈不上，至于先师昔年的欠账，贵帮索取理所当然！”
　　这一番话，义正辞严，听得在场的人全为之动容。
　　“南丐”面无表情，但内心却难过已极。
　　丐帮掌门面色一沉道：“话已说明，敝帮要得罪了！”
　　场中空气又是一紧。
　　韩尚志心想，时机已至，眼前丐帮重要分子，大概都已在场。
　　心念之中，俊面一肃道：“掌门人，在下有一个问题请教！”
　　“请讲！”
　　“如果四十年前贵帮三湘分舵弟子，确有取死之道，又当如何！”
　　这话大出在场帮众意料之外，不由齐齐面上变色。
　　“南丐”木然的面孔，这时也罩上了一片惊诧之色，他判断小兄弟绝非无的放矢，他说这话，内中必大有文章。
　　丐帮掌门面露愕然之色道：“韩少侠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下说如果昔年贵帮弟子，确有取死之道。”
　　“这个……少侠此言，可有所指？”
　　“不错，先师虽被称为魔中之魔，但并未枉杀无辜，他老人家一生杀人无数，这反映了江湖中该杀的人太多！”
　　这话又使全场一震。
　　丐帮掌门转头向“南丐”看了一眼，因为“南丐”在帮中辈分最高，年事最长。“魔中之魔”纵横江湖之时，“南丐”正当中年，对韩尚志所说的话，会起什么反应，但“南丐”老脸之上同样是迷茫惊异之色，于是惑然地道：“据少侠说来，令师倒是被人误解的侠义之流了？”
　　这话多少有些讽刺的成分。
　　韩尚志冷冷一笑道：“武林中往往黑白不分，是非不明，多的是沽名钓誉之辈，表面上正气磅礴，崇侠尚义，而其内心可诛的，并不乏人。反之，为所当为，不计世俗的反应，而被视为巨魔大恶的，也未始没有！”
　　“本帮主愿听少侠一道。”
　　韩尚志略作思索之后，侃侃言道：“四十年前，三湘道上，一件轰动江湖的血案，不知在场的几位先生知悉？”
　　丐帮掌门身后，四个花甲以上的老丐，互相望了一眼，微微点头。
　　“南丐”这时才开口道：“你说下去！”
　　韩尚志面色一肃，接着说下去道：“四十年前，三湘最大的震武镖局，受保一支异常宝贵的大镖前往天南，据说这支镖除了珍宝古玩之外，还有一样稀世之珍万年参王……”
　　所有的目光，全凝注在韩尚志的面上，骇异不已。
　　“消息不知如何传出江湖，引起了无数江湖人的窥视！这趟镖震武镖局出动了数十好手，并由局主夫妇，亲自押解，还有局主独生女儿随行！”
　　韩尚志面上渐渐现出愤然之色，一顿又道：“岂知未出三湘地面，就已经被劫，而且劫镖的人，用的是为江湖人所不齿的手段——毒！局主夫妇以下，将近百人，全部遇害，这件公案轰动了整个江湖，但，这镖系被何人所劫，成了一个疑案！”
　　在场的丐帮帮主以下，面色不自禁地凝重起来。
　　韩尚志冷眼一扫在场的人，接下去道：“可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局主的女儿，因为她长得太美，成了唯一的生存者，她被劫镖者的首领先拍瞎双眼而后把她奸污，正拟杀之以灭口的时候，忽然救星来临，她得以不死，可惜那救她的是个出家人，没有问明原因，匆匆把她送到一个尼庵之内。她落了发，她双目已盲，身体已被玷污，她仍活下去，为的是要报仇……”
　　场中静得落针可闻，在倾听这传奇故事。
　　每一个丐帮高手，都直觉地感到这故事必与三湘分舵血案有关。
　　“那可怜的盲尼，记得那救她的出家人法名‘无碍’……”
　　“南丐”陡地惊呼道：“无碍，他是北僧！”
　　韩尚志转看了“南丐”一眼，他所说的，只是凭“魔魔尊者恩仇录”所记载的叙述。
　　当年“北僧”尚未得名，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所记的“无碍”会是“北僧”的法名。
　　当下也不由心中一动，这真是巧到极点了，因此触发他一点灵机，为当年的公案加多了一个更有力的人证。
　　就在此刻——
　　一声佛号传处，一条人影，飞泻入院内人圈之中。
　　韩尚志一怔神之后，忙施一礼道：“老前辈来得好！”
　　来的正是与“南丐”齐名，且属至交的“北僧”。
　　“北僧”的突然来临，确出韩尚志意料之外，但也由“北僧”的来临使他大喜过望，因为他是他心目中最有力的人证，可以免去许多口舌。
　　“北僧”先朝丐帮掌门合十为礼，再朝“南丐”点了点头，然后向韩尚志道：“小施主，你说下去！”
　　韩尚志智慧超人，知道“北僧”现身绝非偶然。当下微微一笑道：“老前辈是为丐帮助拳而来？”
　　“北僧”白眉一扬，道：“不错，这一点老衲毋庸否认，现在你说下去！”
　　韩尚志一颔首接着道：“事后大约是一年，先师偶然在那尼庵之中遇到那位盲尼，也就是震武镖局局主的千金，她在闻悉先师大名之后，说出了这一段惨无人道的往事，同时取出一件信物，那是她在被奸污之时，从对方腰间无意中得到的，那信物指出了劫镖杀人的凶手……”
　　韩尚志说到这里顿然止住。
　　所有在场的人，心弦绷得紧紧的，这谜底立即就要揭晓。
　　丐帮掌门，身形已微微发颤。
　　“南丐”和那十六个老丐也都双眉紧蹙。
　　“北僧”低宣了一声佛号道：“小施主，凶手是谁？”
　　韩尚志目射奇芒，紧迫在丐帮掌门的面上，一字一顿的沉声道：“三湘分舵主和他的亲信下属！”
　　这话有若晴天霹雳，震得所有的丐帮高手目瞪口呆。
　　丐帮掌门面色大变，一连退了三个大步。
　　“南丐”如银须发蓬飞，激动至极地道：“有这样的事？”
　　韩尚志冷冷一笑，又道：“那件信物，是丐帮三湘分舵舵主的信符，现在那信符仍在那盲尼的手中，至于四十年前，她被安置在什么庵堂，请北僧老前辈说吧！”
　　“北僧”也不由激动起来，声音略带颤抖地道：“确有其事，当年老衲就近把她安置在慈云庵中，算来她已是花甲的人了！”
　　所有丐帮的弟子，全部低垂了头，这真是丐帮的奇耻大辱。
　　“南丐”全身簌簌而抖，仰首向天，默无一语。
　　韩尚志面向丐帮掌门道：“掌门人，在下话已说完，如何了结，恭候裁示。”
　　丐帮掌门长叹了一声，道：“这是丐帮的不幸，夫复何言，韩小侠，本帮主对你致歉！”
　　韩尚志破颜一笑道：“不敢当！”
　　接着转向“南丐”道：“老哥哥，小兄弟我要事在身，恕无法久留，告辞了！”
　　“南丐”神色沮丧地道：“小兄弟，可有我老花子效劳之处？”
　　“老哥哥，将来如有仰仗之处，当再拜谒！”
　　他为了结师父昔日所结的仇怨，不得不耽了下来。现在仇怨已释，他的心又飞驰到五长老的身上去了，不知他们追截本门叛逆护法牟三酉情况如何，登时心急如焚，似乎半刻也不能停留，说完之后，匆匆向“南丐”、“北僧”及丐帮掌门等人施礼作别，弹身越屋疾掠而去。
　　消释了丐帮仇怨，使他心头大畅。
　　“南丐”和丐帮掌门，方待要说什么，但韩尚志已如风而逝。
　　韩尚志离了“灵官庙”，重新踏上官道，把“浮光掠影”身法施展到极限，像一缕疾风中的轻烟。
　　日落又出。
　　一昼一夜的奔驰，少说也有千里之遥，但仍不见五长老的踪影，韩尚志心中大感急躁，他不能一路追到天南，他还有重要的事待办！
　　不知不觉之间，来在一片树林之内，官道从林中穿过，耳闻水声轰轰……
　　眼前，横亘着一条大江，官道至此而止，江岸一片浓荫，千丝万缕，全是垂杨。
　　一块丈余高的石碑，矗立江边，上面刻着斗大的三个字：“柳林渡！”
　　奇怪的是渡口并无摆渡的船只。
　　韩尚志望着那浩杳奔流的大江，筹思无计。
　　突然——
　　一阵血腥之气，扑鼻而来。
　　韩尚志大吃一惊，游目四观之下，只见柳林深处，似有人影躺卧的形象。
　　一晃身，穿林而入。
　　目光所及，不由一阵毛骨悚然，横七竖八，尽是血淋淋的尸体，不下三十具之多，再一细看，情不自禁地惊叫出声：“阴煞！”
　　所有的尸首，全都是被抓碎天灵而死，脑血横溢，厥状之惨，令人不忍睹。
　　“阴煞”莫秀英因丈夫生死不明，而迁怒所有的武林人，每年出现江湖一次，每次杀足一百个武林人，方才罢手。
　　韩尚志大惑不解，“阴煞”与自己分手之时，她已杀足了一百人，为什么打破往例，又开始屠杀？
　　忽地，韩尚志瞥见一具尸体，心头登时为之巨震。
　　那是天南“幻魔宫”护法牟三酉的尸体，由此证明，这一批漏网以图遁回天南的叛徒，已悉数遭了“阴煞”的毒手。
　　“阴煞”何以要对这些人下手？
　　五长老先自己上道追截牟三酉一行，何以踪影不见？
　　莫非也遭了……
　　韩尚志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如果五长老也真的被害，那他与“阴煞”之间这笔账就有得算了。
　　就在此刻——
　　数声暴喝，隐约传来，因涛声震耳，是以不易觉察得出来，可能，这暴喝声并未曾停顿，只是被江涛之声所掩，韩尚志到此刻才发觉。
　　当下凝神倾听，暴喝之声，似来自柳林的另一端。
　　他不逞多想，弹身就朝柳林的另一端驰去。
　　柳林之外，是一块草坪。坪中，数条人影兔起鹊落，打得难解难分。
　　三个锦衣老者，手使拐杖，合斗一个美艳妇人。
　　斗场外两个锦衣老者，闭目趺坐，似乎是受了伤。
　　那美艳妇人，不停的咯咯娇笑，出手之间，凌厉无比，三个使拐杖的锦衣老者，已被迫得走马灯般乱转，情势岌岌可危。
　　三个使鬼头拐杖的老者，正是天南“幻魔宫”元老院的五长老，此时已有两个人重伤坐地调息。
　　美艳妇人，一点不错，是“阴煞”莫秀英。
　　“阴煞”莫秀英连攻三招，把三长老迫得踉跄退出八尺之外，厉声道：“你三个老东西别不知进退，我阴煞向例不杀能接我三招之人，否则你五个早已魂归极乐了，识相的快与我滚，趁我还没有准备破例的时候！”
　　首席长老屠一飞暴吼一声道：“阴煞，你伤我两个师弟，毁去本门三十条人命，你得还出公道来！”
　　“公道，哈哈哈哈！”
　　笑声之中，出手攻向屠一飞。
　　这一击之势，快逾电掣，而且凌厉狠辣兼备。
　　另两个长老同时怒哼一声，鬼头拐杖一抡，以雷霆万钧之势，劈向“阴煞”。
　　屠一飞见对方向自己疾攻而来，举杖封去。
　　“砰！”挟以一声闷哼，首席长老屠一飞撒手扔杖，仰面栽倒。
　　几乎是同一时间，另两个长老的拐杖已罩身劈向“阴煞”。
　　双方动作之快，犹如电光石火，但，毕竟“阴煞”功高一筹。一晃身，从拐杖影之中飘了出去，娇笑一声道：“现在轮到你两个了！”
　　两个长老不由为她这神奇的身法感到一窒。
　　“阴煞”莫秀英娇躯一挪，正待出手……
　　“住手！”
　　一声冰寒至极的喝声，倏告传来。
　　“阴煞”莫秀英不期然地止住身子，心中大感诧异，她想不到竟然有人放出声喝止自己，这真是破题儿第一遭的怪事。
　　江湖中闻“阴煞”之名而丧胆，“阴煞”现身之处，武林人望影而逃，现在居然有人喝令住手，她不是惊而是怪了。
　　二长老也骇然望着发声的方向。
　　首席长老屠一飞这时挣扎着站起身形，伸手抹去口角发梢的血迹……
　　一条人影，从柳林之内现身出来，一晃，便到了场中。
　　“阴煞”莫秀英先是一怔，继而喜滋滋地道：“冷面人，是你？”
　　“我正要找你！”
　　“找我！”
　　“喂！”
　　三长老一见韩尚志现身，不禁喜从天降，齐齐躬身道：“掌门师兄来得正好！”
　　韩尚志一抬手道：“三位长老免礼！”
　　“阴煞”莫秀英骇然惊怪道：“什么，你……你是天南掌门人？”
　　韩尚志冷漠地一点头道：“不错！”
　　“你不是魔中之魔的传人？”
　　“先师正是上一届掌门帝君！”
　　“阴煞”莫秀英情不自禁地退了两步，粉面微微变色，道：“你是幻魔宫掌门帝君？”
　　“你不相信？”
　　“不是不信，令人感到意外而已！”
　　“柳林渡口三十多具尸身是你的杰作？”
　　“阴煞”莫秀英柳眉一扬，浅笑合鬓，毫不为意地道：“不错，怎么样？”
　　韩尚志依然冷漠至极地道：“你破了每年屠杀一百武林高手之例！”
　　“阴煞”莫秀英笑容一敛，杏眼中煞芒隐隐，冷哼了一声道：“冷面人，你看我美不美？”
　　韩尚志不由一怔，不知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答不上话来。
　　这时，坐地疗伤的两个天南长老，已站起身来，和另三个长老，并肩而立。
　　“阴煞”莫秀英再次问道：“冷面人，你说我到底美不美？”
　　“什么意思？”
　　“你实在地回答我这问题！”
　　“不错，你很美，美赛天仙，但内心却……”
　　“够了，这就是他们被杀的理由！”
　　韩尚志心念电转，暗想，原来牟三酉一行见色起意，却不料碰到了一个女煞星，这真是死不足惜，牟三酉一行，虽说是本门叛逆，但还是门墙以内的事，如今丧命“阴煞”之手，传出江湖，总是天南一派之耻。当下冷笑一声道：“你知道被杀的是些什么人？”
　　“天南门下不肖之徒！”
　　“在下的身份？”
　　“你要代他们找场？”
　　“当然！”
　　“阴煞”莫秀英粉腮一连数变之后，道：“这个暂且不谈，等会再解决，听说你已得到另一只佛手宝笈？”
　　“有这回事！”
　　“你记得我们不久前的君子协定？”
　　“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一点不错！”
　　“阴煞”莫秀英粉腮顿呈无比激动之色，芳心怦怦而跳，娇躯也随着激动的情绪而微见颤抖。
　　十八年来，她期待，苦寻，疯狂的杀人，就是为了这个讯息。
　　“冷面人，这难道是真的？”
　　韩尚志伸手怀中，取出“佛手宝笈”一扬，道：“这可是证明！”
　　五长老望望掌门人，又望望“阴煞”，摸不清是怎么回事。
　　“阴煞”莫秀英颤声道：“给我看看！”
　　韩尚志略一迟疑之后，终于脱手扔了过去。
　　“阴煞”莫秀英伸手接住，同时取出她夺自韩尚志的那另一只乌铜手掌，合在一起，陡地疯狂的大笑起来。
　　五长老面面相觑，如坠水里雾中。
　　“阴煞”莫秀英笑声歇处，秀目之中，已饱含了泪水。
　　久久之后，情绪才平复下来，粉面铁青地道：“他是死是活？”
　　“还活着！”
　　“阴煞”莫秀英面容消严雾，杏目一闭，喃喃自语道：“他还活着！”
　　语毕，睁眼向韩尚志道：“冷面人，我莫秀英说话向来说一不二，根据约定，这该属于你！”
　　一振腕，一对乌铜手掌，飞向韩尚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