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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莫测芳心
2025-12-03 19:52:09   作者:陈青云   来源:陈青云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就在此刻,一条俏丽人影,幽然出现,清脆的声音道:“哥哥,我到处找你!”
  来的是“吊亡仙子”金婵。
  这一声亲切的呼唤,使司徒碧珠粉面变色,芳心起了剧颤,刚才那一缕微妙的愉悦,登时流云般飘散消失了。
  “吊亡仙子”美目流盼地扫了司徒碧珠一眼,道:“哥哥,这位是……”
  柳杰内心又起变化,根本没听到“吊亡仙子”的问话,他在想:“吊亡仙子母女都竭力阻挠自己与宇文冬梅的好事,而她忽然表现前所未有的态度,我不能欺骗司徒碧珠,但对她无妨试试,让她尝尝情海逆波是什么滋味!”
  心念之中,故意笑笑道:“妹妹,你怎么找到这里来?”
  司徒碧珠咬咬牙,道:“柳少侠,后会有期了!”说完,狂奔而去。
  “吊亡仙子”望着司徒碧珠飞泻而去的背影,道:“哥哥,她是谁?”
  柳杰故作淡漠地道:“司徒碧珠,以前曾有一面之识!”
  “吊亡仙子”秀眉一扬道:“她长的不错,你们约好了来的?”
  柳杰道:“不期而遇,她跟玄天教的人动手,我助了她一臂。”
  “吊亡仙子”目光扫向“黑心无盐”的尸体,惊声道:“死的是谁?”
  柳杰吐了口气,道:“玄天教主褚无忌的师母,叫‘黑心无盐’!”
  “吊亡仙子”惊呼道:“黑心无盐?”
  柳杰心中一动,道:“是的,难道你认识?”
  “吊亡仙子”道:“我曾经听说过她的名头,她名震武林时,我还没出世,这么说……褚无忌是‘寰宇一怪’的传人了?”
  柳杰剑眉一挑,道:“‘寰宇一怪’是老虔婆的丈夫?”
  “一点不错!”
  “你知道的事不少……”
  “全是听来的!”
  “能听到就不错了!”
  “哥哥,你助司徒碧珠杀了‘黑心无盐’,这祸闯大了……”
  柳杰口角一披,道:“什么闯大不闯大,我与玄天教本来就势不两立,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还不太……”
  “吊亡仙子”莞尔道:“真妙,竟然连地头都弄不清楚,此地已接近大洪山,入山百里,便是玄天教总舵!”
  柳杰点了点头,道:“难怪有对方的人出没……”说着,目中杀芒一闪,道:“百里之遥不算远,既然来了,就走一遭。”
  “吊亡仙子”惊声道:“你想做什么?”
  柳杰恨毒地道:“柳伯母不能白死,柳师哥也等于成了废人……”
  “你要报仇?”
  “不错!”
  “凭你一个人?”
  “这是我的责任,万死不辞!”
  “这是匹夫之勇,智者不取!”
  “什么意思?”
  “葫芦谷天生险地,玄天教高手如云,放眼武林,恐怕还没人敢这单枪匹马闯关斩将……哥哥,家母对这笔血帐也是日夕不忘,但目前要紧的是先找到当年屠庄的凶手,玄天教仇应放在第二步,而对付玄天教的最佳策略,是各个击破,以俟机折其羽翼。”
  这番话说的极有道理,但柳杰对她母女的神秘作风,不无介蒂,也许可以说是成见,当下冷冷地道:“报仇是我的事,我不想假手别人!”
  “吊亡仙子”粉腮一变,道:“什么别人?”
  “难道是自己人?”
  “可以这么说!”
  “很好,自己人,请说明彼此间是什么关系?”
  “现在,还不到时候!”
  柳杰牙痒痒地道:“我早料到你回答的必然是这一句话,我真是多此一问。”
  “吊亡仙子”移近柳杰,柔声道:“哥哥,不要这么说,天下有许多事是情非得已,并非人神其秘,终归一句话,为了防止误事,也格于一种不可变的原则。”
  吐气如兰,软语似莺,柳杰并无绮念,不过勾起了他刚才下意识报复的动机,伸手捉住地方的柔荑道:“妹妹,我有句话……不吐不快!”他一向守礼自持,现在虽是故意做作,但仍极不自然,心里憋扭得很。
  “吊亡仙子”任由他握住手,轻笑一声道:“什么话,你尽管说?”
  柳杰捺住情绪,故作从容道:“我与宇文冬梅,已经一刀两断!”
  “吊亡仙子”道:“这是明智抉择,哥哥,你做对了!”
  柳杰心里暗骂一声:“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口角一抿,似笑非笑地,说着:“妹妹,你……”
  “吊亡仙子”微有所觉地道:“我怎么样?”
  柳杰硬起头皮的:“你喜欢我吗?”
  “吊亡仙子”粉腮微变,但仍笑着道:“当然喜欢,不然我就不会叫你哥哥了,正如我们现在的称呼,我们将维持一种手足般的情谊。”
  柳杰心里又暗骂了一声:“好一个装模作样的奸猾女子!”笑笑道:“妹妹,我……不是那意思!”
  “吊亡仙子”抽回手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柳杰把心一横道:“我不要那种情谊,我……爱你!”
  “吊亡仙子”向后退了一步,作色道:“不可以!”
  “为什么?”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样的女子?……”
  “不明白就算了!”
  由于报复心理的作祟,柳杰的脸皮变厚了,心中已不再存什么顾忌,双臂一张,道:“妹妹,我们……”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在柳杰的脸颊上,现出了五个淡淡的指头印。
  柳杰怔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吊亡仙子”会出手打他耳光。
  “吊亡仙子”也怔住了。
  柳杰抚了抚脸颊道:“你打我?”
  “吊亡仙子”轻轻一咬牙,道:“你变了,这不像你平素的为人。”
  柳杰硬着头皮道:“你也一样!”
  “我什么一样?”
  “这情况是你造成的!”
  “你……误解了我的原意!”
  “什么原意,玩弄我?”
  “吊亡仙子”急愤交加,大声道:“你……放屁!”
  柳杰冷哼一声道:“哥哥妹妹这种肉麻的称呼,是你提出来的,在农家养伤,你不顾男女之嫌,解过我的胸衣,握过我的手,这……暗示什么?”
  “吊亡仙子”眼圈一红,道:“你为什么有这种邪恶的思想?救你……错了吗?”
  柳杰抗声道:“爱你,喜欢你,又错了吗?”
  “吊亡仙子”猛一跺脚,掉头奔去。
  柳杰木在当场,久久,自语道:“我做了什么?……我这样做是有些不该,但她母女合力造成我跟宇文冬梅之间的情势,难道她没想到别人的痛苦?没想到伤害了别人?”
  想,得不到结论,心里成了一滩泥泞。
  他怎么也想不通“吊亡仙子”是哪一类的女子。
  她撮合过祝怀玉,破坏过宇文冬梅,自己又露骨地表示爱意,临头又断然拒绝,这种心理,这种行为,该如何解释?
  他又感到内疚,因为不可不承认他欠了她母女很多人情。
  呆想了一阵之后,柳杰怀着一种异样的心情,离开现场,向山外走去。
  去哪里?
  做什么?
  他感到无比的空虚和怅惘,他摒除一切,把心念放回复仇的问题上,血案现场,留有“血手印”标志,但根据所得的线索,“血手印”已死于血案发生之前甚久,那该是谁的杰作?
  先后发现是几个冒充者,都离奇地死了,这当中有什么蹊跷?
  又是一个没有结论的悬疑,内心又陷入一片杂乱。
  灰蒙蒙的天空,沉得像铅板。
  一阵冷风拂过,带着泥土的气息,柳杰抬头望了望天,心想,快要下雨了,得找个避雨的地方。
  乌云从四方八面涌起,一堆又一堆,天边响起了闷雷之声。
  眼前,出现一个镇甸,柳杰加紧身法,飞风般扑奔前去。
  一道银芒划过长空,接着是一声震耳霹雳。
  柳杰进入镇头,毫不踌躇地跨入第一家酒肆,刚刚进门,大粒的雨点已开始击打地面,他舒了一口气,想拣个不挡路的座头。
  突地,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哥哥,来这边坐!”
  柳杰的心“咚!”地一跳,转目望去,靠角落的座位上,端坐着在不久前负气而离的“吊亡仙子”金婵,这实在太巧了,两人又在此地碰头。
  “吊亡仙子”神色很平静,似乎已忘了心中不愉快的一幕。
  这使柳杰纳闷不已,她到底是哪一类女子?
  “吊亡仙子”扬手招呼小二道:“这里添一付杯筷,再加两个照炒!”
  柳杰即使心里不愿意也不成,只好走了过去跟“吊亡仙子”相对坐下,但心里总是感到有些别扭得不是味道。
  闪电夹着奔雷,雨势渐疾。
  小二送上杯筷,一壶酒。
  “吊亡仙子”替柳杰斟了酒,举杯道:“哥哥,如果不是这场雨,我们便不可能再聚在一道,来,喝!”
  柳杰默然举杯,喝下,他觉得无话可说。
  “吊亡仙子”似已窥出他的心意,落落大方地笑了笑,道:“哥哥,山里的事别放在心上,只当没发生那回事。”
  柳杰点点头,讪讪地道:“好,只当……没发生那回事!”
  店里酒客不多,菜很快就送上。
  暴雨倾盆,雷电交加,整个天地卷入了疯狂的旋律中。
  柳杰望着门外,脑海里浮现与宇文冬梅在大别山外陆庄避雨的一幕,眼前幻化出如林白骨,晃动,飞舞……
  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牙齿咬得格格响,酒杯跳了起来,撒了一桌子酒渍,碗碟也互相碰击。
  “吊亡仙子”大吃一惊,道:“哥哥,怎么回事?”
  柳杰也自觉失态,尴尬地道:“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一件事,那……已你不相干。”
  “吊亡仙子”扶杯斟酒,又道:“哥哥你还生我的气?”
  柳杰道:“没有,别多心!”
  沉默了片刻,“吊亡仙子”笑着道:“哥哥,我……想问你一句话!”
  一口一个哥哥,听在柳杰耳中满不是味道,冷冷地道:“你要问我什么?”
  “吊亡仙子”道:“祝怀玉美如天仙,对你十分倾心,你为什么不爱她?”
  柳杰脑海里闪过祝怀玉美得歙人着迷的玉靥,暗忖:“她又来这一套,我偏不让你遂心!”
  心念之中,默然地道:“因为我不爱她!”
  “吊亡仙子”秀眉一挑,道:“那是为什么?”
  柳杰吁了口气,道:“男女之间的事,发乎情,顺乎性,不爱就是不爱,没什么理由可讲,她美由她去美,比如你……”
  “吊亡仙子”道:“比如我怎么样?”
  柳杰借酒疗面,一反常态地道:“你就是不喜欢我!”
  “吊亡仙子”垂下头,咬了咬下唇,又抬起头来,眸光湛然地道:“谁说我不喜欢你,打从第一次见面,我就非常喜欢你,不过……这喜欢不同于一般的喜欢。”
  柳杰道:“这倒是很新鲜,说说看?”
  “吊亡仙子”道:“我希望得到的是兄妹之情!”
  柳杰成见在心,口角一披,道:“听起来很堂皇,也很情圣,可惜是欺人之谈。”
  “吊亡仙子”不愠也不火地道:“为什么是欺人之谈?”
  柳杰沉声道:“男女之间只有一种情,不会有别的!”
  “吊亡仙子”变色道:“你变得太多,为什么老是存这种想法?”
  柳杰意存报复似的道:“因为我不愿被人玩弄与股掌之上,所以……必须改变对事的看法。”
  “没人玩弄你!”
  “……”
  “我知道,你的心仍牢牢系在宇文冬梅的身上。”
  “不,我说过已经斩断情丝了!”
  “这不是由衷之言!”
  “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哥哥,我……唉……总有一天你会完全明白的。”
  “我现在就已经明白了!”
  “明白什么?”
  柳杰暗暗一咬牙,道:“你是一个心理反常的女子,行事超出情理之外。”
  “吊亡仙子”樱口半张,久久才道:“随便你怎么说,我不在乎。”
  柳杰心火直冒,大声道:“你当然不在乎,痛苦的是别人,不是你!”顿了顿,意犹未足地又接下去道:“令堂也帮着你,采取同样的步调!”
  “吊亡仙子”吐了口气,道:“你完全误会了!”
  柳杰愤声道:“我没误会,我心里清楚,你心里也一样清楚,不然,为什么要事事神秘,你母女插手我的家仇,却又不肯说出原因……”
  “吊亡仙子”粉腮一变,道:“那是不得已!”
  柳杰脱口道:“这句话我听腻了,不想再听了,从现在起,我做我的事,不必任何人插上一脚,也不接受任何干预。”
  “吊亡仙子”面上泛起了痛苦之色,咬牙道:“你非要知道不可?”
  柳杰星目一瞪,道:“当然,我要知道!”
  “吊亡仙子”面上现出十分为难之色,欲言又止,似乎要极大的顾虑。
  柳杰意颇不耐,冷冰冰地道:“不想说就算了,我不勉强你!”话虽如此,心里仍是想知道的。
  暴风雨,不知在什么时候停歇,阳光重现,酒肆外又开始人来人往,座中加了不少酒客。
  “吊亡仙子”想了想,道:“这不是三言两语讲得清的事,此地人多耳杂,我们到镇外无人之处再谈如何?”
  柳杰颔首道:“可以!”
  付了酒资,两人出店朝镇外旷野走去。
  正行之间,一名黑衣汉子,急奔近前,朝柳杰抱了抱拳,道:“尊驾是‘魔镜第二’吗?”
  柳杰一怔,道:“不错!”
  那汉子扑地跪了下去,行了大礼,然后双手呈上一封书信。
  柳杰和“吊亡仙子”齐吃一惊。
  柳杰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汉子诚谨地道:“请帝君过目便知!”
  帝君两个字,使柳杰心中一动,打量了那汉子一眼,接过书信道:“你是元化宫弟子?”
  “是的,弟子叫洪奎,职司宫禁头目,月前奉父长老之命进入中原,准备迎回上代帝君遗骨,但未叩谒帝君,不敢擅专……”
  “你起来!”
  “谢帝君!”洪奎再拜而起。
  “宫内情况如何?”
  “一切平静,都盼帝君早日南下!”
  柳杰打开书信,抽出看了一遍,陡地脸色大变,激越万状地道:“我们马上动身!”
  洪奎恭应了一声:“遵圣谕!”
  “吊亡仙子”皱眉道:“你要走?”
  “是的!”
  “什么事?”
  “门派家事!”一顿,又道:“我们的事下次见面再谈!”
  柳杰急吼吼地随着洪奎奔去,路上,柳杰显得很振奋地道:“想不到裴长老他们三位真的还在人世,实在是本宫之幸,洪奎,你是怎么碰上三位长老的?”
  “非常偶然,弟子到处打听帝君圣驾下落,有晚路过那里,得逢三位长老,据说……三长老被玄天教秘密囚禁,是乘隙逃出来的。”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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