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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会索血令
2025-10-05 11:19:54   作者:陈青云   来源:陈青云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上官智心里疾转着念头:“如果对方是‘不老书生’的另一个面目,便不会如此说话,但也可能是故意做作,对方要自己巴巴地赶来此地,必有目的。”
  当下故意冷笑一声,若有深意地道:“在下此来,应该在阁下意料之中是么?”
  “索血令”厉声道:“上官智,本令是看在令师‘东海逆天客’的分上,不与你计较,你却故意与本令作对,看来不除去你这小子总是惹厌。”
  上官智才想起自己曾出示过“百宝仙婆”所赠的“鬼牌”,“鬼牌”是“东海逆天客”的信物,所以对方把自己认作那巨魔的传人了,听口气莫非对方故意赚自己来此,好除去自己?心念之中,寒声道:“好极了,在下正愁找阁下不着,今夜见个分晓,阁下如非见不得人,最好摘下蒙面巾,让在下见识阁下的庐山真面目?”
  “索血令”双目射出了栗人煞芒,双掌陡地一扬……
  上官智反应相当神速,立即举掌封去,由于事出猝然,功力只用上了七成,掌力甫吐,蓦觉一股无形的劲气,如山般压至,势道之强,无与伦比,“波!”地一声,掌力被震得四散,心头如遭千斤锤击,连打了两踉跄,逆血直涌到喉头。他努力一定神,伸手拔剑……
  剑未离鞘,“索血令”双掌又是一扬。
  上官智闷哼一声,趺坐下去,一股鲜血,夺口射出。
  “索血令”闪电般拔剑指向上官智的心窝,厉声道:“你要死要活?”
  上官智咬牙道:“我如果不死必杀你!”
  “索血令”剑尖微微一颤,上官智心口一阵刺痛。
  上官智星目暴睁,毫无惧色。
  “索血令”突地收回了长剑,道:“上官智,你已经死了一次,记住,下不为例。”
  话声中,疾掠上屋而杳。
  上官智自觉伤势不重,挺身站了起来,扫了一眼自决而死的丁作良,举步朝庄外奔去,甫到桥头,许天心已迎了上来,上官智冷凄地道:“许兄还不走么?”
  许天心一怔神,看见上官智心口冒红,惊声道:“兄台受了伤?”
  上官智口角一撇,道:“还好,死不了!”
  许天心显得很关切地道:“是伤在何人手中?”
  上官智冷漠地道:“兄台是明知故问吗?”
  许天心不由作色道:“上官兄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上官智咬了咬牙,道:“兄台要小弟入庄埋伏,自己却在外边纳凉,这算什么意思?”
  许天心一皱眉道:“兄台有所见么?”
  上官智看对方的神情,分明在做作,益发认定自己所料不差,但由于“不老书生”的声名太响亮,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话可不能随便出口,而且自己可能不是他师徒的对手,戳穿了后果难料,于是强忍住一口气道:“不错,是有所见!”
  “发生了什么事?”
  “‘索血令’现身,逼死了庄主丁作良。”
  许天心栗声道:“兄台是伤在‘索血令’手下?”
  “不错!”
  “奇怪……”
  “什么事奇怪?”
  “家师一生行事,从没失误,今晚他老人家竟然误了点。”
  “也许令师已经来过,又走了。”
  “此话怎讲?”
  “小弟只是忖测之词而已。”
  许天心突地目注远方道:“来了!”
  上官智暗自咬牙,真不错,这一段时间,正好改装回头。
  没多大工夫,人影来到身前,果然不错,正是“不老书生”。
  许天心施了一礼,道:“师父,您才来?”
  上官智作了一揖,却不开口。
  “不老书生”扫了两人一眼,道:“老夫来迟了么?”
  上官智憋住一口气,尽量把声音放得和缓地道:“前辈是迟了一步!”
  “此间主人丁作良业已被‘索血令’迫得自尽而亡,‘索血令’用意是什么?”
  “不老书生”道:“你不是要缉拿‘索血令’么?老夫给你安排了这机会……”
  上官智心中暗忖:“安排得可真好,你明知我不是你的对手,你刚才不杀我是你的大错,等下次你再以‘索血令’面目出现时,我让你没有施展‘无相神功’的机会。”
  心念之间,故作惊奇地道:“前辈怎知‘索血令’今晚会到‘五柳庄’?”
  “据理推断!”
  “前辈能明示么,好让晚辈长点见识?”
  “你知道庄主丁作良是何许人物?”
  “这倒不知道,双方在对答时,语焉不详……”
  “他是昔年‘乾坤教’的总监,位份相当高。”
  上官智骇然大震,栗声道:“这倒是想不到的事,丁作良也是‘乾坤教’遗孽?”
  “不老书生”颔首道:“老夫是从他的昔年同党口中知道他埋名此地,判断‘索血令’必来……”
  “为什么?”
  “因为‘索血令’杀了毕岳夫妇之后,第二个下手的对象便会是他。”
  “晚辈仍然不解?”
  “你知道‘索血令’下手的对象多是些什么人物?”
  “乾坤教徒!”
  “照啊!就是这句话!”
  “但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抗命!”
  “抗命?”
  “你还不明白?”
  “晚辈是有些想不透!”
  “事实显而易见,‘索血令’是‘乾坤教’死灰复燃的首脑人物!”
  上官智心神惧震,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个大步,星目圆睁,暗忖:“照这样看来,自己的揣测错误了,‘不老书生’并非‘索血令’的另一化身,不然他不会说这种话,同时‘不老书生’早知自己是‘万博老祖’门下,而‘索血令’却认定自己是‘东海逆天客’的传人,为什么早没想到这点,几乎弄出大笑话。”
  心念及此,不由对“不老书生”感到无比的歉疚,但情况尚未完全明朗,这中间疑点仍多,当下又追问道:“这也是前辈的判断?”
  “不老书生”深深望了上官智一眼,道:“娃儿,你是否发觉到每一个被杀的,都是不肯重出江湖,再度参与‘乾坤教’的复辟?”
  上官智这才恍悟过来,只怪平时不朝这方面去深想,否则这些蛛丝马迹,便可供判断,何至于在暗中摸索,不由激动地道:“是的,情形确是如此,晚辈曾耳闻目睹多次。”
  “不老书生”接下去道:“这些死者,都是彻悟前非,不愿再造罪孽,为祸武林,纷纷觅地隐居,由于深居简出,决不干预江湖事,所以极难被人发觉,但‘索血令’却不放过他们……”
  上官智不禁连连点头道:“前辈分析得是极了!”
  “不老书生”又道:“从‘索血令’这名号而言,所谓‘索血’即是对当年摧毁‘乾坤教的正义之士,索讨血债之意’。”
  上官智豪气干云地道:“要消弭这场再生的浩劫,只有除去‘索血令’一途!”
  “对了,这样可以减少杀孽,蛇无头便不能行了。”
  “前辈是否有意举正义之剑?”
  “当然,除魔卫道,武士有责!”
  “晚辈还有一事不解?”
  “何事不解?”
  “想那‘无相神功’,乃是佛门玄功,即使是佛门弟子,也极少听说有人练成,‘索血令’何以能练就这玄功呢?”
  “这个……很难说,也许他有什么想像不到的际遇。”
  “对今后的行动,前辈可有什么安排?”
  “暂时没有,目前只有待机而动,‘索血令’行踪飘忽,得先找出他的巢穴,既谋大举,他必有发号施令之所。”
  上官智陡地想到了开封城小巷中那座朱门大院,那里即使不是“索血令”发号施令之所,至少也是巢穴之一,这事业已禀告过“望梅老人”,他们不知是否采取过行动,自己何不赶往开封,率铁卫士抄查一番,如能擒拿对方一个活口,便可闻出内情。
  心念之中,道:“晚辈想到了一个地方,可能是对方巢穴……”
  “什么地方?”
  “开封城一所巨宅,晚辈上次赴开封城,沿途被追杀,前辈当记得那‘悟性’和尚,他便是该教余孽之一……”
  “嗯!怎样?”
  “晚辈曾中计被诱入该巨宅,险些丧命!”
  “哦!你准备怎样?”
  “晚辈想赶回宜阳,率部下驰开封一探。”
  “很好,这是个好主意,此间事已了,你可以走了!”
  上官智向“不老书生”师徒告了辞,奔回洛宁城,取出寄存的马匹,连夜上路,第二天尚未及午,便到了宜阳,由于日夜不停地奔驰,人围马乏,不得不先投店住下,他仍投入那间住过的旅店。
  酒饭之后,倒在床上假寝,他把“索血令”的事,重新想了一番,很多悬疑,算是得到了解答——
  “索血令”误认自己是杀人魔王“东海逆天客”的传人,所以三番两次,放过了杀自己的机会,事实很明显,他不敢得罪“东海逆天客”。
  “乾坤教”教徒,奉命不与自己为敌,原来是奉了他的命令。
  开封城巨宅中,突然传令特赦,也是这原因。
  他不期然地又想到了李静兰——
  宜阳城外破庙中,由于伍筱芳不速而至,她负气而离去,这误会不小,将来得费一番唇舌解释。
  现在敌我分明,而她是“乾坤教”弟子,将来如何了局?
  想着,不由朦胧如睡。
  一觉酣睡醒来,已是掌灯时分,睁眼处忽见一个人影,坐在窗前桌边,不由大吃一惊,再仔细一看,赫是副盟主“长恨客”谷非。竟不知是何时进来的,忙下床施了一礼,道:“见过副盟主!”
  “长恨客”谷非莞尔道:“你睡得很甜!”
  上官智面上不由发起热来,自己太疏于警觉,如果副盟主换成了敌人,后果不堪设想,当下讪讪地道:“卑职太过困乏,所以……”
  “长恨客”谷非摇手止住他的话头道:“如果我是敌方的人,也不敢蓦然而入,坐下来谈。”
  上官智依言在对面坐下。
  小二进房燃上了灯,并沏来了一壶茶,替两人各斟了一杯。
  “长恨客”谷非凝重地道:“你牺牲了一名手下?”
  上官智脸一红,欠身道:“是的,是头目宋子鱼!”
  接着,把经过情形叙述了一遍。
  “长恨客”谷非沉吟着道:“事态严重了,‘索血令’业已明目张胆展开屠杀,我们得积极行动,首老‘弄笛老人’之死,对本门的威严损害极大,如凶手不就逮,本盟便是名存实亡。”
  上官智悚然道:“是的!”
  “长恨客”谷非皱眉,道:“你洛宁之行如何?”
  上官智双目一亮,道:“此行小有收获,证实了‘索血令’是‘乾坤教’遗孽的首脑。”
  “长恨客”谷非面色一变,道:“有这样的事,你是如何证实的?”
  上官智把与“不老书生”师徒合力行动,及据理分析等情形说了一遍。
  “长恨客”谷非突地用手掌猛一击桌,两杯茶全给打翻了。
  上官智倒被他这意外的动作吓了一跳,愕然道:“副盟主想到了什么?”
  “长恨客”谷非一笑道:“是我太激动了,有‘不老书生’这等人物出面,‘索血令’的末日到了,你可曾与他谈及行动方式?”
  上官智略一思索道:“这倒没有,不过卑职目前要采取一个行动……”
  “什么行动?”
  “率手下弟兄到开封城搜查一处‘乾坤教’的秘舵。”
  “噢!你怎知开封城有对方的秘舵?”
  “卑职曾中计被擒过一次,记得那地方!”
  “长恨客”谷非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很好,我会配合你们的行动,你准备何时动身?”
  “明天一早!”
  “噢!你一切多加小心,我走了!”说完站起身来,往外便走。
  “卑职恭送副盟主!”
  “不必了!”
  上官智待“长恨客”谷非走后,整了整衣衫,略略净面,也跟着出店,在街上转了半圈,便和手下取得联络,上官智发了明早出发赴开封的命令,然后信步进入一家酒店,甫入门,便听座中一个耳熟的声音:“上官兄,幸会啊!”
  上官智转目一看,赫然是“不老书生”的弟子许天心,当下走了过去,一拱手道:“许兄何时到达的?”
  “不久,请坐,由小弟做东。”
  “还是小弟请客吧!”
  “坐!坐!”
  上官智落座,酒保添上了杯箸,许天心又叫了几道菜。两人年龄相若,又都是一样的俊品人物,故而十分投机。
  两人浅斟低酌,天南地北地谈了一阵之后,许天心突地含笑道:“兄台有兴踏月夜游否?”
  上官智不由一怔神,心知此说必有缘故,当下也报以一笑道:“许兄有此雅兴,小弟不才,亦当附庸风雅。”
  许天心举杯一饮而尽,逸兴遄飞地道:“兄台是真名士,安得谓附庸风雅,倒是小弟确有冒充风雅之嫌,望日早过,弦月升时当在二更之后,你我初鼓后出城,如何?”
  上官智颔首道:“悉听尊便!”
  两人相顾而笑,又谈了些不相干的江湖轶事,看看时间已差不多了,才会账出门,许天心坚持做东,上官智也不勉强,两人安步当车,并肩漫步出了南门,路上行人业已绝迹。
  上官智不知许天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愿问,只默默随行。
  走了一程之后,折入小道,地点愈来愈荒僻,约摸也走了五七里,月出东天,银辉遍洒,大地突现光明,许天心遥指一片依岗的竹林道:“就是那里,我们从侧面绕过去吧!”
  上官智遥遥扫了一眼,道:“那是什么所在?”
  “修缘庵!”
  “什么,许兄约小弟深更半夜到尼庵步月?”
  “不妥吗?”
  “是有些不妥,不过……如果步的不是此月,那又另当别论。”
  许天心朗声一笑道:“今夜修缘庵风月无边,只资你我流连!”
  上官智陡地止步,正色道:“佛门净土,许兄这话不嫌罪过么?”
  许天心止步长揖道:“兄台莫怪,是小弟一时失言,不说步月,说是看热闹吧,我们快走,迟了将是件憾事。”
  两人身形一起,朝侧方掠了去,顾盼之间,面临万竿修篁,蟾光细碎中,只见一座精巧的尼庵,静静卧在竹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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