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被困黑沼
2025-10-05 16:08:47   作者:陈青云   来源:陈青云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上官智知道“五毒道人”的长剑淬有剧毒,不能沾身,立即掣身出剑,封了出去,拔剑、出手,动作快如一瞬。
  金铁交鸣声中,“五毒道人”的剑被震了开去,但上官智的身形却被“毒臂僧”的掌风震得打了一个踉跄。
  人影乍分倏合,双方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斗。
  上官智若非最近完成了至上心法,内功突增,还真难以应付二凶联手。
  “毒臂僧”掌势的凶猛诡辣,令人咋舌,但上官智仗着至上心法护体,倒不以为意,把重点放在“五毒道人”的剑上。
  剑气纵横,交缠裂空,再加上雷鸣的掌风,场面煞是惊人。
  上官智凭着充盈的内力,一柄剑神出鬼没,攻守从容。
  顾盼之间,双方交接了三十余个回合,“五毒道人”与“毒臂僧”一剑一掌,配合得天衣无缝,可以说完全无隙可乘。
  在场的“乾坤教”弟子,看得个个直了眼。
  上官智不耐久缠,大喝一声,施展了杀着“乾坤一掷”,以十成功力罩向“五毒道人”,惨号声中,红光迸现,“五毒道人”栽了下去。但“毒臂僧”的一掌,在同一时间,劈中了他的后心。
  这一掌,重逾千钧,一般高手决承受不起。
  上官智全身一震,跄出了八尺之多,逆血几乎冲喉而出,他一咬牙,沉气回身,“毒臂僧”已抢到了他的面前,他本能地发剑便攻,“毒臂僧”的单掌不及吐劲,当场被迫退了三步。
  此际,突然有一名劲装武士,悄没声息地扑向驼背怪人。
  上官智一眼瞥见,发剑决够不上部位,情急之处,左掌一扬,弹出两缕指风,那劲装武士双脚甫一落实,指风已然上身,惨叫一声,仰面栽倒。
  “毒臂僧”双目尽赤,狞恶万状地道:“小子,佛爷要把你撕成碎片。”
  上官智冷冷地道:“只要你有这能耐,要撕要劈,悉听尊便!”
  “毒臂僧”厉哼了一声,扬臂疾进,诡异无比地圈划砍劈,施展的竟然是“挥袖成钢”的玄功。
  剑袖交击,发出了金铁震击之声。
  “毒臂僧”的独袖,愈抚愈疾,使人眼花缭乱。
  上官智正待施展杀手,忽觉一道罡风,击中了“腹结”与“气海”之间的部位,忍不住飞哼了一声,趺坐地面,口角溢出了血沫。
  “毒臂僧”嗤嗤一声怪笑道:“小子,这回有你瞧的了!”
  上官智心神俱震,对方只得一支独臂,他想不透这罡风何来?
  “毒臂僧”接着又道:“小子,佛爷真不知要叫你如何死法,才能出这口怨气,不过,你的确是命大,中了佛爷‘超生掌’而不立毙当场的,数你是第一人,哈哈哈哈,这样收拾你起来,才够意思,才够味……”
  上官智自己明白,若非至上玄功护住经脉内腑,这一记无形的掌力,足够要自己的命,一掌不能二用,对方所谓的“超生掌”是如何发出的?
  “毒臂僧”向前期近了两步,狰狞的:“小子,佛爷要你一寸一寸地死,慢慢地烂,剩下的骨肉,拿出喂狼,现在先卸你一条手臂,然后……嗯哼!对了,黑林中住的是什么人?”
  上官智乘对方自鸣得意之际,默运玄功,察知没有大碍,一颗心定了下来,但他表面上丝毫不露形迹,仍装作重伤不起的样子,口唇动了动,道:“关外三凶,来了两凶,还有那妖呢?”
  “毒臂僧”气呼呼地道:“兔崽子,死到临头,还逞口舌之利,看佛爷先拔下你的舌头。”
  上官智一撇嘴,以冷酷的声调道:“像你这等披了人衣的狼,公然自命佛门弟子,死了会被打下十八层地狱。”
  “毒臂僧”怒极反笑道:“崽子,还是先封了你的口吧,就借用你的剑,割你的舌头。”
  说着,伸手去抓上官智的剑,他认定上官智已毫无反抗的能力。
  上官智一振腕,剑尖飞挑起来。这一着,“毒臂僧”做梦也估不到,但,他毕竟不是等闲人物,身躯向后一仰,足尖用力,向后平飞倒射,应变之速,令人叹为观止。
  上官智当然不会放过对方,几乎是同一时间,弹起身来,闪电般扑去。
  “毒臂僧”一个倒翻,斜旋数尺,翻起身来,也就是在他旋起之际,上官智手中剑业已挥了出去。
  “哇!”地一声栗人惨号,破空而起,接着是一阵惊呼。
  “毒臂僧”身躯连摇直晃,脸孔扭曲得变了形,从左肩到右下腹,连袍带肉,被斜斜切开了一道大口,肠肚溢出,血喷如泉。
  “砰!”地一声,“毒臂僧”栽了下去,仰躺在血泊里,手脚还在乱动。
  上官智在瞥见血泊中多了一只断掌,心里陡地明白过来,他这独臂是假装的,他把一支手臂藏在僧袍里,伺机下毒手,怪不得无缘无故挨了一记罡掌,邪门人物,永远不会走正道的。
  那批“乾坤教”弟子,被这不意的情况,惊得一个个呆若木鸡,待到回过意来,才发一声狂喊,豕突狼奔地朝沼泽边奔去……
  就在此刻,一条人影,自林顶泻落!拦在沼边浮桥之处,挥剑便扫,边出手,口里边大叫道:“别放走活口!”
  现身的是个女子,黑纱蒙面,但上官智已听出是吴天韵的声音。
  “乾坤教”徒,作恶多端,荼毒武林,上官智虽有仁心,对他们也发不出怜悯之念来,何况他与许多白道正义之士奔命江湖,为的也就是消灭祸源“乾坤教”,听吴天韵这么一说,立即仗剑追杀。
  只顷刻工夫,场面沉寂下来,触目都是血与尸体,来敌全军尽没。
  吴天韵姗姗走近上官智身前,福了一福道:“上官少侠,敬谢援手,失陪了,我必须马上离开,以免启人疑窦。”
  说完,巡越沼泽而去。
  上官智本来有些话要问她,见她急着离开,只好作罢。
  驼背怪人已自己解了绳索走到上官智跟前,一双阴阳眼连连翻动,眦着牙,“唔呀”了数声,可能他是道感激之意。
  上官智可听不出他说些什么,胡乱点了点头,心想:“还是离开了吧,办正事要紧,‘不老书生’交代的事,一再受阻,实在难以为情。”
  心念之中,转身朝沼泽边走去。
  “少侠慢走!”人影一闪,“红灯魔女”到了跟前。
  上官智冷冷地道:“芳驾不是要阻止在下离开吧?”
  “红灯魔女”道:“你知道我阻你不住,我是向你道谢!”
  上官智口角微微一撇,道:“这倒是不必,芳驾解了在下禁制,在下略效微劳,算是互不相欠。”
  驼背怪人蹒跚上前,“唔呀”连声。
  “红灯魔女”期期地道:“我们少主人说你可以离开,江湖人恩怨分明,不过事情没算完。”
  上官智冷冷一笑道:“很好,在下随时候教!”
  说完,弹身掠上浮桥。
  到了对岸,他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在黑沼被禁制了半个月,感觉上似乎有一年那么长,“黑沼夫人”、“红灯魔女”、青衣蒙面妇、驼背怪人,全是谜一般的人物。
  看着蓝天白云,开朗的原野,内心的冤仇一扫而空。

×      ×      ×

  经过数日的山行,终算到了潞安,照“不老书生”的指示,径奔七里桥。
  七里桥是个大寨,约摸也有百来户人家,上官智向路人打听了药王庙的位置,急急奔去,仅只盏茶工夫,便到了地头,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墙倒屋塌,有户无门,一片凄凉景象。
  这破庙,看来香火早断,难道还有庙祝?
  上官智踌躇了一阵,踏着枯枝败叶,向庙门走进,穿过荒草漫胫的院子,来到大殿之前,向里一张望,透心冰凉,殿内蛛网尘封,供桌上的积尘不知有多厚,殿顶尽是天窗,殿内还有沧沧积水,想是几天前下过雨。
  不用问,这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
  上官智紧紧皱起了眉头,心想:“既然来了,好歹得查个踏实,不然如何向‘不老书生’复命,也许附近的人知道庙祝的下落,找不到庙祝,便无法把书简送到‘佛心阎罗’丁一晃的手上。”
  明知是白费,但他还是吐气开声道:“庙里有人么?”
  事情却大大出乎意料之外,居然有了应声:“你是什么人?”
  上官智认定庙里绝对不会有人,心理上没有准备,这一有人答腔,倒把他骇了一大跳,他定了定神,转身用目光一扫瞄,却不见人影,不由得反问道:“朋友是谁?”
  那声音道:“是老夫在问你。”
  “在下上官智!”
  “不认识,你说说来历看。”
  上官智听出声音是发自东厢的破屋里,在情况未明之前,他当然不能随便道出身份,心念一转之后,道:“朋友何不现身相见?”
  那声音冷极地道:“你身份不明,老夫为什么要见你?”
  上官智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道:“请问尊驾是这问药王庙的庙祝么?”
  “是又如何?”
  “那就对了!”说着,举步向东厢的破屋走去。
  “不许动!”
  上官智一怔神,止住了脚步,期期地道:“在下奉老穷酸之命,送封信与一位前辈……”
  “送给谁?”
  “鬼脸老前辈!”
  “哈哈哈哈”狂笑声中,一个蓝布衫老者,从破房子里现身出来,上官智一看这老者的长相,心里不由起了嘀咕,只见这老者生就一副猴相,尖脸削腮,配上个鹰钩鼻子,目光游移不定,一望而知是个奸险之辈。
  心念一想,自己是找对方指引送信的,管他是什么长相,当下抱了抱拳,道:“前辈怎么称呼?”
  老者向前走了数步,冷漠地道:“没称呼,庙祝就是庙祝!”
  上官智尴尬地一笑,道:“就请前辈指引鬼脸老前辈的住处吧?”
  老者沉吟着道:“你说……你是奉老穷酸之命来送信的?”
  “不错!”
  “你与老穷酸是什么关系?”
  “同道中的前辈,如此而已!”
  “那你是何人门下?”
  “这个……师命所限,无法奉告。”
  “你不交代清楚来路,恕老夫不便指引你……”
  上官智心头一沉,显得很为难地道:“老穷酸交代,只要说出他老人家的匿称便可以……”
  老者摇了摇头,道:“这不成,老夫不能带来路不明的人见他老人家。”
  上官智略感不快地道:“晚辈一开头便提老穷酸之名,怎能说来路不明呢?”
  老者拂然道:“你爱见不见,老夫没工夫跟你泡蘑菇。”
  上官智可作了难,师父一再交代,不能在江湖中提他老人家的名讳,但又不能徒劳往返,一走了之,对“不老书生”无以交代,同时,请“佛心阎罗”丁一晃出山的目的,是为了除魔卫道的武林大计,总不能因小失大……
  心念之间,目光无意识地四下扫望,他这动作,是一个人在焦灼无奈时的下意识行为,并没什么目的,忽地,他发现殿内供桌之下,露出了一支掌脚,不由心头一震,疑云大炽,蛛网尘封的供桌下,怎会有人呢?
  他对这老者,本就有一种不是善类的感觉,现在发现了供桌下的人脚,他觉得有追根究底的必要,但如何才能证明对方是否真的庙祝呢?想了想,不动声色地道:“这药王庙没别的人了么?”
  说着,若无其事地向前走了几步。
  老者作色道:“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晚辈有话要说,但又怕隔墙有耳……”
  “不错,只老夫一个!”
  “再没别的人了?”一面说,一面又挪了数步,双方只隔三丈不到。
  老者似乎极不耐烦地道:“有话请快说,告诉你,除了老夫连鬼都没一个。”
  上官智有意地道:“前辈不是要晚辈报上出身来历么?”
  老者顿时面露喜色,有些迫不及待地道:“正是这句话,快说?”
  上官智益发认定这老者的身份有问题,但在没十分把握之前,不敢冒失得罪他,如果万一他真的是庙祝,事情可就要砸了,当下故作神秘地道:“前辈怎不近前些说话?”
  老者目光一阵四转,冷声道:“有话就快说,老夫不高兴这套。”
  上官智冷沉地道:“晚辈似乎看到殿内供桌下藏得有人?”
  说着,双目紧紧注定对方。
  老者面色果然大变,栗声道:“胡说,殿里不会有人。”
  上官智紧迫着道:“前辈你自己去看看。”
  老者断然道:“不必看,你这小子是有意穷磨,老夫懒得料理……”
  说完转身便走。
  上官智是死数了心的,岂容他溜走,一闪身截在他的头里。
  老者连退数步,栗声道:“你准备干什么?”
  上官智淡淡地道:“前辈还是到殿中看一看的好?”
  “老夫不想看!”
  “为什么?”
  “殿里根本没有人。”
  上官智俊面倏地沉了下来,冷笑了一声道:“阁下根本就不是庙祝,对么?”
  老者怒声道:“上官智,你不想要老夫引见‘鬼脸’了?”
  上官智倒是为之一愕,窒了一窒,道:“如此现在就请!”
  老者目珠一转,阴阴地道:“你出庙东,大约三里路,可以看到一间茅庐,就是那里。”
  上官智不由大感踌躇,对方的话不知是真是假,如果是真话,倒也罢了,如果是句诳语,岂不冤哉枉也,意念一转之后,横起心道:“请前辈带路!”
  老者怒哼了一声道:“你这娃儿是怎么搞的,已经指明给你了,还啰嗦什么?”
  上官智深深一想,觉得不对劲,据“不老书生”说,“佛心阎罗”是避世隐居,住处当然十分隐秘,不然不必费这么大劲要人指引,此去三里,不用说,还是人来人往的地方,那岂是隐居之所,心念之中,以坚决的口吻道:“晚辈非要前辈带路不可。”
  老者寒声道:“如果老夫不要呢?”
  上官智斩钉截铁地道:“没有不字可说。”
  老者吹须瞪眼地道:“是那老穷酸教你这样做的么?”
  “对不起,是晚辈自己的主意。”
  “你这算是求人之道?”
  “晚辈暂时失礼,事后再请罪。”
  “老夫告诉你,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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