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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再见胡铁花
 
2024-06-30 14:49:55   作者:丁情   来源:丁情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一)

  “江山代有英雄出,问谁能谈笑江湖?”
  在纷扰不平无竟日的江湖中,人人都想当英雄。当然啦,动荡的时代最容易造就英雄。
  各式各样的英雄,有好的,当然也有坏的;有成名的,当然也就有无名的;有成功的,所以也就有失败的英雄。
  在这许许多多的英雄中,不管是死,或是活着,最让人们津津乐道的,除了早期的李寻欢、陆小凤、郭大路、沈浪、谢晓峰……还有后期的傅红雪、叶开、孟星魂。而让人骂得最多,也最让人尊敬的,大概只有楚留香一个人!
  江湖中人人都知道楚留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却从没有人知道他生自何处、他有多大的年纪,甚至还有人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
  大家只知道,而且深深的相信——“楚留香如果要在今天晚上偷光你的裤子,那么你明天早上只有光着屁股上街了。”
  楚留香一生的确都在偷,但绝对没有一个人骂他是小偷。
  也有人骂他是流氓、强盗,但却从来没有人骂过他是小偷;因为他就是偷,也偷得漂亮,偷得光明磊落。
  所以尊敬他的人都称他为“楚香帅”;不尊敬的人,当着他的面,也不能不称一声“楚香帅”。就连那些骂他的人,也不能不承认——他纵然是流氓,也是流氓中的君子;纵然是强盗,也是强盗中的大元帅。

(二)

  "这个人好像就是楚香帅。”楚寻色淡淡的说:“我也知道前几天城里所发生的案子,好像是楚香帅的手法。”
  听完这句话,孟随缘才将目光由楚寻色的脸上移向那不知名的远方,过了好久,他才轻轻的吐了口气,缓缓的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向已睡着的中年人桌旁。
  他站定后,并没有去打扰中年人,只是深深的凝视着中年人的背影,又过了很久,他才叹了口气。
  "红花没有绿叶相衬,又怎能显出她的娇艳?”孟随缘的声音彷佛来自不知名的远方。“昔日沈浪身旁有王怜花,李寻欢永远有阿飞相随,能陪楚香帅谈笑江湖的只有胡铁花大侠。”
  小丁终于想起俊少年手中扇子的诗词意义了。那是楚香帅最喜欢的一句诗词,楚香帅是他最崇拜的人物,所以胡铁花这个人他也知道,只是不懂那位叫孟缘随的为什么要对一个醉汉说那些话?
  “人人只知道楚香帅是位重情感的人,却疏忽了他身旁的胡铁花是个重意气的朋友。”孟随缘继续说:“若不是一个重义气的人,又怎么会为了一个信诺而苦守二十年?”
  “二十年前,楚香帅和胡铁花在此狂饮三天三夜,喝尽了这方圆五十里的好酒。”楚寻色不知何时已站到孟随缘的身旁。“临行之前,楚香帅要胡铁花等他,等他回来再狂饮。”
  “只可惜楚香帅这一去就音信全无,害得胡铁花在此一等就是二十年。”孟缘随的目光仍停留在中年人的背影上。
  “胡大侠,辛苦你了!”
  胡大侠!难道这位每天来喝酒的中年人就是胡铁花?小丁用那讶异,又带点怀疑的眼光望着趴在桌上的中年人。
  一个已醉倒的人,会听得见他们的话吗?这个答案小丁很快的就知道了,因为他已看见明明醉倒的中年人在动了。
  他先是缓缓抬起头,再慢慢的坐直身子,然后才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
  中年人站定了以后,仰首望向那深不可测的夜空,然后小丁就听见一旁如春雷般的呐喊声发自中年人的口中。

×      ×      ×

  一个人的身体可以在瞬间发生转变,若非亲眼目睹,小丁绝不相信,但是就算亲眼看见,小丁还是不相信,所以他的嘴巴又张得大大的。
  呐喊声还未消失在夜空时,中年人整个就变了,他的背影已不再那么落寞、那么无奈。
  他的人虽然还是站在那里,但却令你感觉到仿佛如君王般的遥不可及。
  “二十年了,想不到还有人记得我这个老酒鬼!”中年人终于转过身来,他注视着孟随缘。接着问道:“南郡王孟涛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父。”孟随缘回答着。
  “好!将门无犬子。”胡铁花又望着楚寻色,问道:“你呢?你大概就是那位最近突然冒出来的很像楚留香的少年?”
  楚寻色微微笑着,左手轻轻抚摸着扇面上的字。胡铁花也在看他扇子上的字。
  “你虽然学得有模有样,但那几件案子绝不是你做的。”胡铁花说:“那对短笺虽然是老臭虫的作风,但他绝对会题名上去。”
  “我的想法也是这样。”孟随缘说所以今天才会来这里找胡大侠。”
  现在虽然是初夏,这里虽然是江南,但夜风中,不时吹来远方的寒意。
  胡铁花轻抚随风飘荡的发际,双眼凝视着溪水上的粼光说:“我想到案发现场去看一看。”

(三)

  来到南王府,胡铁花才深深明白“侯门深似海”这句话的含意。
  别的地方不说,光只是后园而已,就足以骑马跑上半天。
  夜明珠是在书房失窃的,所以胡铁花就直接来到后园中的书房外,他先在四周看了看,眉头略皱的沉思了一下,才走进书房。
  书房很大,除了文房四宝之外,还摆了很多的各类书籍,和各种陶瓷作品,尤其是摆在案桌两旁的那一对落地花瓶最为醒目。
  “夜明珠就摆在案桌上。”孟随缘指着桌上的空盒子。“当时我父亲就坐在桌子后的那张椅子,而我则坐在靠门边的那张椅子。”
  胡铁花随着他所说的地方看了一下,最后走到桌子后面那张椅子,双眼直直的盯着那个装夜明珠的空盒子,一言不发的坐了下来。
  看见胡铁花坐了下去,孟随缘也走到门边的那张椅子坐了下来,然后他就听见胡铁花问道:
  “那一晚书房里只有你们两个人?”
  “是的。”
  “这其间有没有人进出过?”
  “没有。”孟随缘想了想,又补充说:“只有侍卫队队长报告情况而已,但也只站在门外。”
  “只有你去应门?”
  “是的。”
  孟随缘起身模拟那一夜开门的情形,等他打开门后,胡铁花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但随即又恢复了常态;等孟随缘关上门,又坐了下来后,胡铁花才将视线移向窗子。
  他很仔细的看着每一扇窗子,越看眉头越皱,最后视线停留到窗户与文案桌之间的地上,这时,他的眼睛又亮了一下。
  这一次孟随缘有捕捉到他眼中的异样,可是他见胡铁花没有表示,也就没有发问。但胡铁花的一举一动,他都非常注意,他现在就看见胡铁花仰头望着屋顶在沉思。
  孟随缘也抬头看着屋顶,屋顶除了琉璃瓦之外,就是横梁了;他看不出端倪来,所以又看向胡铁花,正好看见胡铁花起身绕着落地大花瓶在看。
  胡铁花看看大花瓶之后,伸手去抚摸它的表面,由上摸到下,然后才满意的站了起来。
  他满意什么?
  孟随缘不懂,但他知道胡铁花一定有所发现了。

×      ×      ×

  “现在我敢肯定这个盗珠人绝对不是老臭虫。”胡铁花终于又开口了。“老臭虫的武功虽然懂得很杂,各门各派各式的武功他都好像会一点,但我敢保证,他绝不会缩骨功。”
  “缩骨功?”
  孟随缘想起胡铁花刚刚在看花瓶的情形,所以也转头看向大花瓶。
  “这夜明珠本来一定是放在书房的?”胡铁花问孟随缘。
  “是的。”孟随缘点点头。“本来是放在……”
  “那已不重要了。”胡铁花打断了他的话。“你们是不是在案发当天才移到这里来的?而且一移过来后,你们父子二人就没有离开过书房一步?”
  孟随缘点点头。
  “案发之后,这个书房就封了起来?”
  “是的。”
  “里面的东西都没有移动过?”胡铁花问:“包括那个放明珠的盒子?”
  “是的。”
  “那我跟你保证,你现在去拿起空盒子,你一定可以看到盒子底部和桌面上都有一个洞。”胡铁花边说边走了出去。“一个刚好可以让夜明珠掉下去的洞。”

(四)

  落地大花瓶靠近桌子的那一面,刚好有一个“小洞”;放夜明珠的盒子底部,也正有一个“小洞”,这两个小洞刚好可以让一颗珠子落下去。
  可以落下去,那就表示“明珠”可以不见了。
  拿起盒子,看见底下的情形,孟随缘已明白了当夜的“全全后后”,他只是有一点、有一点还不太明白,他不明白胡铁花为什么在看见窗户时,眼睛闪了那么一下亮光。这一点,胡铁花也没有解释。

×      ×      ×

  初夏的风,虽凉不寒。
  江南的月虽亮,却和边城的月一样遥远!
  月已遥,我心已凉。
  我凉的不是那“心”的凉,而是那已远的月!
  月已远?星呢?
  纵然星已远,那么在星之下、月之下的人呢?
  今夜纵然星月齐辉,但人呢?
  江南的月,和边城的月有什么差别?
  既然没有什么差别,那么又何必在乎“你我”呢?
  人世间本就变化无常,又何必在乎冷暖情呢?
  孟随缘一走出书房,就看见站在花丛前的胡铁花。
  花前月下人惆怅?
  这个论调仿佛不对,又好像是的?
  孟随缘只看见夜下的胡铁花全身散发出一股……一股无以名计的悲情。

×      ×      ×

  情已在心,悲已在动。所以胡铁花头也不回的问:“桌面是不是有个洞?”
  “是的。”孟随缘点点头说:“那个落地大花瓶上也有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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