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昊七绝显奇能
 
2024-08-29 10:28:33   作者:东方白   来源:东方白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这时文兰见白、石二人还没走,连忙挥手示意叫他们速走。但幪面女人冷峻地道:“看在文兰面上,偿你们全尸,都给我自绝了吧!”
  石中玉切齿道:“好一个阴毒的淫妇,这么多年,一直末看出,妳竟是如此的低贱!”
  “格格……”像面女人狂笑道:“不错,也许用‘低贱’二字已不克形容我,你们瞎了眼,居然把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当作了淑女贞妇,格格……”
  在场之人都看出,此女必然受了极大的侮辱或打击,才会变得如此偏激,而且自暴自弃。
  文兰悲泣道:“姐姐,人非圣贤,谁能无过?即使是圣人,也并非无过,也只是不二过罢了!所以人生在世,贵在有过能改”
  “不滚是不是?”幪面女人疾扑向白、石二人。二人自知受伤之下连三两招也接不下来,抽身疾退。
  而文兰也绝不许可她杀死这两个人,身子弹起,人剑齐到,可是这女人非除去这两个和她有一段情的活口不可。长身之中,已撤剑在手。
  文兰是被动,起步较晚,而且论身手也比此差了一截,只闻半声惨嚎,石中玉已被一剑穿心而过。
  这女人真够狠,身子悬空跺出尸体拔出剑来,已扫向五步外的白云,而文兰的一剑已经刺空。
  这也是因为她毕竟还有姊妹之情,不是真刺。人在紧要关头要是心意不决,犹豫不定,其威力必然逊色多多,所以文兰要救已是不及。
  就在这千钓一发,这女人一剑扫来,白云已无把握幸免之时,突然一声沉喝:“淫女妳敢……”人影之快,有如白驹过隙,自顶上树枝间疾窜而下。“当”地一声,扫向白云那一剑已被荡开。
  由于来人的膂力比这女人大,这女人门户大开,只好疾退三步。
  这女人似乎大吃一惊,道:“你不是丹桂山庄中的食客吗?”
  “不错。”
  “你就是那个岳君平?”
  “正是。”
  “原来深藏不露……”
  “彼此,彼此!大概谁也没想到武林第一美人余红红是这么一块料子!”
  “姓岳的,你到底是什么来路?”
  “我的来历不久便知,不过我真为白云和石中玉抱屈,凭他们的身份,居然被一个淫妇迷住。”
  “岳君平,你先不要咋唬,迟早我会叫你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说着一长身就要离去。
  “慢走!”岳君平迎头拦住,动作比她快一步,道:“妳要让我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这就是最好的时候,妳大可放心!一对一!没有人插手!”
  余红红知道走不了哩,冷峻地道:“你真以为我会在乎你?”
  “在不在乎,不是马上就可以证明了吗?”
  余红红撒出了长剑,一边的文兰央求道:“姐姐,妳犯不着和那些奸人同流合污,妳的犠牲太大了!姐姐,是妳回头的时候了!”
  “住口!”余红红道:“妳只会胳膊弯向外,这小子大概早就和你一鼻孔出气了!”
  “姐姐,我们想救妳!”
  “放屁,我已无药可救了!现在我已经看出这小子是谁了!他可能就是龙门派门主欧阳云仙的独子欧阳不平!”
  “不错!”岳君平道:“由于我的旁敲侧击,相信皆年到龙门派去向家母施袭的人当中有妳一份!”
  “格……”余红红道:“你们应该早就知道才对。”
  “可是妳很会装疯扮傻,这些一年来,妳一直以武林第一美人在与一些狂蜂浪蝶周旋,而且从未亮出真正的工夫,其实要说美艳清丽、纯洁、正派的话,妳根本不如文兰,妳早知她是妳的妹妹,却从无相认之意,妳真是禽兽不如!”
  余红红格格荡笑道:“我本就是烂桃一个,却有那么些瘟生视为至宝,那能怪谁?”
  “这么说起来,妳是杜宇所授的武功了?”
  “格格……”余红红冷笑声中,攻出三剑。
  欧阳不平不由暗暗吃惊,此女的身手之高,实出乎他意料之外,尽管她的膂力不如他,但剑术之诡谲,变化之奇,却不稍逊。
  而余红红却更吃惊,由欧阳不平的身子,即可概见“天地一沙鸥”的绝学端倪了。他的剑势至大至刚,蕴含着无穷的玄机,却乂堂堂正正,不流于阴诈。
  一边的文兰更是吃惊不已,以她的所学和姐姐一比,真是相差太远了,由此可见,杜宇和姐姐早就有某种默契,也可以说姐姐早就变邪,和这个阴诈的奸人同流合污了。
  大约二十二三招,欧阳不平道:“文兰,本来看在妳的面上,她要是能痛悟前非,我打算断她一臂,或废了她的武功,饶她一命,绝未想到,她已丧心病狂,所以——”
  余红红厉声大喝道:“我不会向你摇尾乞怜的,再说,鹿死谁手,尚在未定之天——”
  那知道阳不平剑尖上“嗤”地一声,射出一道剑气,这是“天地一沙鸥”的“无极混元剑”的精华“天昊七剑”中的第一剑。
  “不平哥……请留情……”文兰总是顾虑手足之情,尽管红红根本无视于这份亲情。
  “叮”地一声,剑气击中红红的剑身,红红的虎口一麻,差点把握不住,但她毕竟是“八荒居士”亲传的武功,剑术直追“天地一沙鸥”。
  甚至有人以为他们二人的造诣分不出上下来。
  当然,这只是猜测,就连他们二人,由于从未动过手,也不知到底和对方相差多少?
  红红门户稍开即闭,但还未反攻,“天昊七绝”第二剑又闪电攻到。“呛”地一声,红红惊呼声中,由右臂上部到右肋处,被欧阳不平的长剑把衣衫挑开,皮破见血。
  文兰悲呼道:“姐姐,不要打了!不平哥……不要杀我姐姐——”
  红红疾退一丈之外,不知自衣内摸出了什么暗器,尖喝声中出了手,只见晶亮的三件暗器呈品字形飞来。
  欧阳不平见这暗器速度不太快,他是行家,深知越是速度不快的暗器越可怕,道理很简单,速度不快,而想袭人,非有变化不可。
  其实暗器出了手,余红红就全力侧纵,已疾掠而去。三件暗器已看出像三只红色的蝉,到了欧阳不平的两尺以内而发出蝉鸣声而又互撞。
  果然,三只红蝉一下子变为十五六只左右,向欧阳不平的上中下三盘激射。
  这正是“八荒居士”的“赤蝉三唱”。虽不及他的“大罗剑法”,也算一绝。
  欧阳不平也不敢大意,罡气贯于剑身,“嗡嗡”声盈耳,幻起一堵光墙,只闻一阵碎金断铁声中,三双赤蝉已化作一蓬赤色钢屑射了回去。
  要追余红红已是不及了。
  文兰激动地道:“不平哥,我姐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欧阳不平冷冷道:“她自幼和奸人一起长大,耳濡目染就变得十分偏激了!”
  “不,我以为姐姐必有难以告人的悲惨遭遇,有些人受了严重挫败和每辱,只会恨四周的人,疯狂地报复,却也有少数的人,连他们自己也恨上了,他们轻视自己,恨自己,这种人才更可怕。”
  “对,文兰、余红红正是这种类型的人,相信当初必然被杜宇以阴险的手段沾污,且一直控制了她。”
  他们埋了石中玉,其实白云已掘好了坑,今天若非欧阳不平及时赶来,余红红也许不会杀死文兰,但白云是绝对活不成的。
  白云抱拳道:“欧阳大侠救命之恩,白某不敢或忘……”
  欧阳不平道:“白兄不必介意,只是小弟有一事不明,白兄以让招收取银两,然后再以高价买杜宇的药,是杜宇叫你这么做的吗?”
  “说来惭愧,正是他教唆的,而以后想不做也不成了,因为他会向武林同道揭露此秘,因此,就只好任他盘剥敲诈。仅是我们二人,已以同样方式向同道们弄了十六七万两银子,全部入了他的私囊。但是,他明知褚豪、法定及江岛等人的武功比我们高,却不利用他们。”
  文兰道:“孩子未生下之前约三个月左右,杜宇过生日,他曾在宴会上众目睽睽之下叫下人搜客人的背囊,结果当场在“白骨如来”法定和一太阳剑”褚豪的背囊中搜出鹿茸半斤,牛黄约六七钱,藏红花约两斤,马宝十来钱。在众怒难犯之下,很多人主张杀了他们,但杜宇力排众议,说他们可能有急用,不予追究,各赐少许名药,请他们离去。只是郑重声明,他为人好客,每年所费不赀,绝不求朋友报答回馈,却绝不欢迎手脚不干净的客人,明告法定和褚豪,他们二人已不受欢迎的了……”
  欧阳不平道:“如今看来,他们不是在演戏吗?”
  “谁说不是?”文兰说道:“但我早就隐隐看出不大对劲,有一次我出庄打猎,到了一个家庙附近,听到家庙中有人交谈——”
  欧阳不平道:“是杜宇和法定等人交谈?”
  “是的,但我只听到两三句话,似乎家庙内的人已发觉有人在外,就没有声音了。后来我入内查看,已无人影,却发现那儿曾有人耽过,相信那是他们私下有连络之处。”
  欧阳不平道:“文兰,何老爹住在三十里外小镇上客栈中,妳有没有过去看一看?”
  “我已把我爹另藏在别处了。”
  白云道:“杜宇这人十分阴诈,而且是否还有死党尚未可知,在下相信他就可能是‘风云教’教主,欧阳大侠千万要小心。”
  欧阳不平道:“我相信所谓‘风云教’,只是混淆视听,武林中根本没有个‘风云教’,万一阴谋杀人事件败露,也好全推在‘风云教’头上。”
  文兰道:“白大侠更了伤,应该找个地方疗治,且顺便通知石大侠的家人,把遗骸运回去。”
  “当然,此事在下稍后一定要跑一趟海州。但这次对丹桂山庄犁庭扫穴,白某一定要参加一份……”
  欧阳不平道:“白兄,此行十分凶险,你的伤未愈之前,绝对不能前去,这样,别人反而要分神照料你的。”
  白云道:“白某在紧要关头不能略尽棉薄,说来惭愧……”
  欧阳不平道:“在下几次援手,主要是因为白兄虽然有些失检之处,却是一位孝子,对于白兄事亲至孝之事,在下已经打听清楚,为令堂疗治绝症,曾经割股,百善孝为先,瑕不掩玉。其他小疵也就微不足道了……”
  白云愧然道:“家父早逝,小弟与家母相依为命,家母茹苦含辛把在下抚养长大,孝顺自己的母亲,本为份内之事,何足大侠褒奖?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就找个地方自疗内伤。”
  “白大侠,这是令堂之病的处方,是朱七偷看杜宇配药时暗暗记下的,至于名贵药材,待攻下了丹桂山庄,请文兰姑娘照方为你配药吧!”
  白云一时激动,接过方子跪了下去,道:“大侠就是杀了白某,都不为过,因白某枉读圣贤之书,操行太离谱了。但大侠赐方救治家母,恩同再造,请受白某一拜……”
  “快起来!吾辈不着兴来这一套……”但白云仍然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      ×      ×

  丹桂山庄之夜,仍然十分宁静,但宁静之中,隐藏无限的杀机。
  今夜来此的有欧阳不平、文兰、朱七、“龙王”余镇海,还有何老头何振武,原来他也是一个高手。
  当然,以这五人来对付有数十人之众的丹桂山庄,在人数比例上是少了些。
  首先出现的是法定和褚豪二人,文兰和何振武一人一个迎了上去。这两个人因为这两年内精进不少,但比之文兰自幼在丹桂山庄习艺,却又不同。
  所以文兰在二十来招之内,就把法定的戒刀砸飞,那是因为她削断了法定三根右手手指。
  朱七可不会放过这机会,大钢扇闪电递到,竟自法定的腋下贯入,发出凌厉的嗥叫。
  何振武对付褚豪就显得吃力,余镇海一摆峨眉刺攻上,褚豪要是沉得住气,至少能应付七八十招以上,但他发现庄主等人迄不露面,他想到一个可怕的念头。
  因为杜宇对他们说过,要宰欧阳不平如探囊取物,既然有此把握,而要他们打头阵,显然有借敌人之手除去他们之意。
  他想到这一点,心神就无法集中,立被朱七抽冷子扫了一扇,又被何振武捅了一剑,最厉害的是余镇海那一峨眉刺,把他的脊椎骨砸得稀烂。
  通过前花园第一道门处,就遇上了一流护院如“金钱约”汪奇,“韩七腿”韩立和“无影刀”蓝天等人。欧阳不平道:“杜宇和余红红假造‘风云教’之名作恶,与你等无干,如你们知错悔改,就离庄一去吧!”
  “金钱豹”汪奇冷笑道:“别狂吹!今夜你们进入本庄,还打算出去吗?”
  文兰道:“汪奇,法定和褚豪二人比你们三人如何?他们已经完了!”
  汪奇道:“姑娘可以吃里扒外,我等在这紧要关头,却不能见甩手一走……”
  何振武道:“三位再请三思,杜宇和余红红迄不露面,却叫你们这些小人物以一卵击石,就有借刀杀人,除去你们这些累赘之意,你们居然还看不出来?”
  “韩七腿”韩立道:“如果庄主借刀杀人,我们果真被杀了,对他们有甚么好处?”
  何振武厉声道:“人家要对付我们,不必倚靠你们这些人,如果真有倚靠你们之意,也会要你们和法定及褚豪二人一起出手,才能发挥力量。”
  这些话如何能说服这种人?况且杜宇的手段他们也略知一二,他们如何敢跑?
  结果由文兰和何振武二人在二十招以内都把对方撂倒了,只是并未杀死他们。
  当他们进入内院时,只见宽敞的大院中,杜宇和余红红并肩站在院中。
  杜宇哼声道:“欧阳不平,你来得正好。”
  欧阳不平道:“杜宇,你和余红红可是昔年害死家母的人?”
  杜宇淡然道:“关于这件事,你们不论能不能击败我们,都会有人给你们答案的。”
  欧阳不平道:“为什么你们要向家母施袭?总该有个理由吧?”
  杜宇道:“大概没有太大的理由,只因那时的龙门派不可一世,俨然武林盟主,不负令人看着不顺眼。”
  “好贼子!仅仅是妒妒就以这等卑鄙手段害人!今夜我欧阳不平不把你们的心挖出来祭我亡母,誓不为人。”
  杜宇和余红红相视大笑,道:“欧阳不平,恐怕你这个指望是不会兑现了,你进入此庄就不可能再囫囵着出去的!”
  朱七道:“姓杜的,大气先别吹得太早。我们少门主敢来,已经有九成以上的把握了!”
  欧阳不平道:“杜宇,咱们还是手底下见。”
  杜宇和红红一起撒下了长剑。
  余镇海大声道:“怎么?二对一?你们要不要脸?”
  杜宇说道:“我们二人经常是同进同出,如果欧阳不平接不下来,可以预先声明!”
  欧阳不平道:“你们夫妻联手,早在我的意料之中,就是这么办。”
  “不。”杜宇立即否认,道:“我们并不是夫妻,我们之间规规矩矩,红红不过是寄住在此而已!”
  “不是夫妻?”朱七道:“他娘的!连孩子都有了,况且孩子满月大宴宾客,才过了几天?还说没玩过?这真是自欺欺人!”
  杜宇厉声喝道:“我说不是就不是,没有必要对你们说谎,这其中自是另有原因的——”
  “好好,”欧阳不平道:“你是说这刚满月不久的孩子不是你的?”
  “当然不是”
  “这么说来,果然是‘彩虹剑’白云的了!”
  “不!他也配!”
  “是‘小天星’石中玉的?”
  “无名小辈,他们那有这资格?”
  朱七道:“嘿嘿!杜宇,你敢说这女人和他们二人没有一腿吗?试问,戴绿帽子的人到底是谁呀?是不是多得连数都数不清了?”
  杜、余一人吼叫声中,已各自攻出一剑。
  欧阳不平绝不轻敌,但他在师门学艺,对天下各派各门大势,研究得很透彻,所以练功极勤,对于破解各派的武功之法,也不遗余力去揣摩。
  现在,双方各试了五招,欧阳不平发现,杜宇的剑术和扎基工夫要比余红红更好。
  虽然以一对二仍有余力,但如久战,就十分不利,这两人联手,可以说是武林中百年罕见的大场面。
  此刻,全庄的护院及庄丁,已手执火把,把这大院子团团围住。
  余镇海道:“就让何姑娘为欧阳小门主掠阵,咱们其余的人,先把四周的喽啰除去再说,免得心里不舒服!”
  “对!”朱七说道:“反正迟早要和这些人火拼一场……”于是三人向四周扑去。
  这工夫欧阳不平已和杜宇和余红红折腾了四五十招,二对一,他们似乎颇具信心。这“大罗剑法”由杜宇施展出来,另有一番气势。
  欧阳不平估计,就是能击败他们,这样打法也要百招以后,而杜宇这人又诈,不知还有什么倚仗?
  又是二十来招,杜、余二人后劲十足,越打越勇,而剑招的配搭也愈来愈精密无间,相反的,欧阳不平却有点左支右绌了。
  文兰立刻撒出长剑,但欧阳不平道:“文兰,妳不必出手,先在一边掠阵就成了……”说话间,“唰”地一声,裤管竟被杜宇的长剑挑破,但未伤及皮肉。
  文兰焦急地道:“不行,你一对二不公平,我非出手不可!”
  “文兰,妳在一边监……监视着……那比出手更重要……请相信我……”
  “嗤”地一声,左肩上又被杜宇挑破了一个洞。杜宇狞笑道:“欧阳不平,看来我们二人就已经可以收拾你了……”
  “怎么?你们还请了帮手?”
  “嘿嘿……”杜宇道:“那就要看你能支持多久,能不能占到我们二人的便宜而定了……”
  这工夫余红红狠毒的一剑又差点刺中欧阳不平的大腿,文兰悲声道:“姐姐……妳不要认贼作父……上次不平哥对妳手下留情了呀!”
  看来欧阳不平越来越不济,在四周拼杀的朱七、余镇海及何振武等人已发现不妙了。何振武大声道:“文兰,妳这丫头怎可袖手旁观。还不快点帮小门主……”
  文兰这才挺剑攻上。
  但是,就在这时,场中已起了变化。在这颓势之下,欧阳不平忽然施出了“天昊七剑”第一式,原来他是诱敌之计,因为他不能不保留实力。
  这一招奇特而威力无限的剑法,文兰似曾相识,眼见二人的剑势一缓,已无原先的咄咄逼人之势了。
  接着,“天昊七剑”第二式又已经出手。
  杜、余二人似乎怎么挡架闪挪都无把握破解,不约而同地退了两步。
  此刻在此屋中暗间花腮内,有一只冷电似的眸子向外窥伺,就在这时,第三式又告出手。
  杜、余二人在“嘶嘶”剑气中惊叫着后退,但第四式接着施出,二人还未站稳,“嗡嗡”剑罡声中,一只断臂已经飞了出去。
  那是余红红的,而杜宇惊魂未定,剑才撩起,怪怪的一剑,已自他的右腿膝上部份切了过去。
  在杜宇的右腿离开他的右大腿的同时,一条人影有如一片乌云,自正屋窗中飞出。
  几乎是在到达欧阳不平身后的同时才剑出鞘的。欧阳不平闻声大惊,把“蝶恋花”的身法施到极致,闪身扭步,半侧身子,闪电的一剑,已在他的背上造成了衣裂皮破的一尺长痕。
  这还是他的身手和反应都够高绝,换了任何人,不被劈成两片,这一剑也会直达内腑的。
  现在,双方对了盘。
  这施袭之人年约五十以下,长发披肩,面如冠玉,长眉斜飞入鬓,鼻挺口阔,若非一双长目稍嫌露白(眼珠白多黑少),真正是一表人才。
  欧阳不平心头一凛道:“你可是‘八荒居士’公孙浩然?”
  “嘿……”来人背后还折了个婴儿,傲然道:“正是。”
  欧阳不平哂然道:“真正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以你的身份,居然向一个晚辈施袭!”
  公孙浩然道:“本人和杜宇及余红红同辈,和你自也同辈。况杀敌致果,可以不择手段,你不懂兵不厌诈的道理吗?”
  此刻余红红已因流血太快太多,奄奄一息,文兰本想救她,却已是无能为力,现在正站在欧阳不平身后,为他背上敷止血药。
  这一尺长的口子虽不深,流血也不少,文兰低声道:“不平哥,此老贼措着孩子,而且他又自称和杜宇及姐姐平辈,这孩子是不是他的?”
  “还是女人心细,大概错不了吧……”欧阳不平道:“公孙浩然,这孩子是你的。”
  “不错。”
  “你的人品不错,名字起得也不错,可惜根本没什么浩然之气,你老婆快要死了!你连看她一眼都没有!由此可见,使一干高手内力不畅的也是你教唆的了?”
  “当然是我教唆的,本人若早知她淫荡下贱,本居士不会在她身上种玉,死了倒也干净!”
  “原来你把她放在丹桂山庄,不过是掩人耳目。”
  “其实你要娶她,也无不可,虽是你传了他们二人的武功,自称是代师传艺,以师兄妹称呼之亦无不可,为什么却要杜宇和她成亲?”
  那知在一边行将咽气的余红红吃力地道:“此贼试过一次……已经没有本钱了……才叫杜宇假戏真做……以便借种……但骨子里却又妒恨杜宇入骨……袭欧阳云仙的正……正是此贼……”
  临死前揭了公孙浩然的底,老贼正要动手,见她已经死了,只好作罢,欧阳不平道:“原来这孩子是你公孙大侠借箸代筹获得的,将来不知道让他姓杜还是姓公孙……”
  寒芒闪烁,已到了欧阳不平面前不到一尺之处。
  欧阳不平知道,不以“天昊七绝”对付是绝对应付不了的。甚至接不下对方三十招,因为“八荒居士”和“天地一沙鸥”是齐名人物。
  一声龙吟,两剑一接,欧阳不平本以膂力过人见称,也不仅虎口发热。
  “天昊七剑”第三式已出手。
  且正因为是“天昊七绝”第三式,公孙浩然才没得逞,但一剑又如闪电递到。
  欧阳不平的第四式和第五式接连施出,就抢到了先机,而公孙浩然也不再暗暗吃惊,过去一直以为自己和“天地一沙鸥”齐名,功力相若,但由对方门下施出的绝招,自己竟有点吃力地退了半步!这老贼怎不惊怒?
  但欧阳不平既然已抢占了先机,就不会再放松,接着是第六式,只闻剑气“嗤嗤”,一道白气缭绕于两剑的孔隙之中。
  公孙浩然全身骨节一阵暴响,不遗余力格架,已连退了两大步。
  欧阳不平等于是背水一战,如果“天昊七绝”第七式伤不了此贼,今夜就凶多吉少了,所以也以十成的内力施出最后一式。
  无俦的剑罡,无边的仇恨,佐以“蝶恋花”的身法以及毫无保留的内力,形成了无坚不摧的一股力量,只闻“喰”地一声,两剑皆在刺耳的碎裂中断成无数块钢屑,向四下激射,欧阳不平蹬蹬连退五步,仍然坐在地上,而“八荒居士”也退了五大步,然而,却屹立不动。
  乍看起来显然是公孙浩然技高半筹。
  此刻文兰悲呼着奔上去扶欧阳不平,道:“不平哥……你有没有受伤?”
  “还好……只是血气翻涌……”
  而此刻朱七等人已把数十个次流护院伤的伤,不敌而逃的也都溜了,朱七一看小门主和公孙浩然有此结局,疾掠而至,挥扇向公孙浩然的后脑上扫去。
  但是,公孙浩然的身子站了一会,鲜血已自他的颈部涌出,立刻湿透了全胸的衣衫,而且身子向前仆下。
  尸身仆地,即未再动一下,但背上的婴儿却大声啼哭起来,这景象真是世间至惨的一幕。
  杜宇为人何其聪明?又是歧黄高手,正因为人太聪明,不免有翻手覆云覆雨的雄心,正是所谓:自然造化之妙,智巧所不能及。鱼网之设,鸿则罹其中,螳螂之贪,雀又乘其后,机里藏机,变外生变,智巧何足恃……?

  (全文完,感谢古龙武侠论坛“孤鶴”录校,“helloworld666”提供原文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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