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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勾心斗角
 
2019-07-29 22:30:36   作者:独孤红   来源:独孤红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再看那梅剑秋,他却跟没事人一样,他含笑说道:“这是我梅家的‘一阳掌’,不比费大人的阴煞手差吧!”
  阴煞碰见了阳刚,还有什么说的。
  费楚天脸色陡然一变道:“梅剑秋,你敢劫钦犯,不要你全家的性命了?”
  梅剑秋道:“费大人,请别给草民扣这顶大帽子,草民担当不起,这是费大人跟草民赌的东道——”
  费楚天道:“赵德正并不是高家车行的人——”
  “的确,”梅剑秋道:“赵大人不是高家车行的人,高家车行却因这位巡抚大人而背上个黑锅,蒙上一个勾结匪类劫捕朝延命官的罪名。费大人你也要拿高家车行的人抵罪,谁能说赵大人跟高家车行没关系?”
  费楚天一张脸煞白,冷笑说道:“梅剑秋,你好一张利口,有老夫在此,上头还有七名二档头跟九个番子,看你怎么带走赵德正?”
  他双手齐抬,右手向着梅剑秋,左掌对准草席下那位赵大人,掌心便要外吐。
  梅剑秋笑了,道:“得不到便要毁,费大人不仅阴狠毒辣!我原知道难带着赵大人出去,可是我自有带着赵大人出去的法子。”
  无刃刀往下一击,砰然一声,船底开了个洞,河水立即冒了上来。
  他笑道:“请问费大人是顾自己,还是顾我?”
  费楚天大惊!梅剑秋这一着够绝,论武功费楚天是个高手中的高手,可是,一旦碰见水,他却是个旱鸭子,他知道自己的弱点,嘴里并没说什么,脚下已经在慢慢往后退去。
  水涌上来的很快,梅剑秋怕赵大人着水受了寒,他俯身把赵大人抱了起来。
  这一抱,抱出了毛病,他无意中一眼瞥及那位赵大人耳后,他一怔凝目,随即伸手在那位赵大人耳后摸了一把。
  这时候,费楚天和鲍品中等四人,已经转身登上扶梯,梅剑秋起身对他说道:“费大人,不是你骗了我,是你上了人家的当,这位不是赵大人。”
  费楚天一听这话,马上停住,转过身来一看,梅剑秋伸手在那位赵大人耳后一抓,揭下一张薄如纸的人皮面具,看到面具后的那张脸,梅剑秋又是一怔。
  这个人费楚天不认识,梅剑秋却不陌生,正是赵大人的那位幕僚秦德仪。
  费楚天看直了眼,瞪目张口,作声不得。
  他的表情梅剑秋悉入眼中,梅剑秋笑笑说道:“费大人,看来你我都上了人家的当了!”
  费楚天定过神来,脸白了,他刚要说话。
  梅剑秋伸手扯下秦德仪一件衣衫,俯身塞住了那个破洞,道:“费大人,这儿既湿又闷,有什么话咱们上去说吧!”
  费楚天把到嘴的话又咽了下来,转身向上走去。
  出了底舱,甲板上不知什么时候全站上了人,费楚天带来的八名二档头,十二名番子全到了,一下子把梅剑秋围在中央。
  梅剑秋视若无睹,一手抱着秦德仪,一手提着无刃刀,冲费楚天笑笑,说道:“费大人,您是要就此拿下我呢,还是前舱去沏壶茶跟我作一次长谈?”
  费楚天脸上一阵白,一阵青,半句话没说,一跺脚往前头行去,舱板让他踹断了一截。
  梅剑秋进了前舱,八名二档头走进来了,匡伦跟乐武扬,两个人手按刀把,紧随费楚天身侧,其他的在外头把整个前舱围住了。
  梅剑秋根本就没当回事儿,要怕这个他也就不来了,把秦德仪往地上一放,他坐在右窗下。
  抬眼看见费楚天,脸上还是一阵白,一阵青的。也难怪,凭他的身份,凭他的威名,竟让人耍了,他怎么受得了?
  尤其让他挂不住的是,要不是梅剑秋来这一趟,他还蒙在鼓里,把这位赵大人押回东厂,到那时再让主子发现这位赵大人是冒牌货,他这个大档头便算砸了。
  梅剑秋替他想到这一点了,笑笑说道:“费大人,没到东厂之前发现这位赵大人是假的,应该是不幸中的大幸。”
  费楚天怒哼一声,抬眼冲秦德仪的脑袋一脚踹了过去。
  秦德仪的脑袋不及船板硬,这一脚要是踹了过来……
  梅剑秋一脚把秦德仪拨开了,道:“费大人,踹死他赵大人可就不好找了。”
  费楚天厉声说道:“这个人是谁?”
  梅剑秋道:“赵大人的幕僚。”
  费楚天听得一怔道:“他是赵德正的幕僚?”
  梅剑秋道:“不错,他是赵大人的幕僚,可也是令费大人上当那一伙人中的一个。”
  费楚天又一怔,叫道:“这么说他也是残缺门人?”
  梅剑秋道:“费大人错了,那一伙人并不是残缺门人,而是冒用人名号的一伙下九流匪类。我并且见过真正的残缺门人,他们也在找坏他们残缺门名誉、嫁祸于残缺门的这一伙人。”
  费楚天气往上冲,半天没喘过气去。
  他更难受,怎么能不难受?竟在下九流匪类手里栽了个大斤斗!
  梅剑秋笑笑又道:“如今费大人跟我都知道赵大人的下落了,而那伙匪类在什么地方,恐怕只有眼下这位赵大人的幕僚知道——”
  匡伦、乐武扬双双上前,就要抓秦德仪。
  梅剑秋无刃刀一挥立即把他们逼了回去,道:“大人,这时候翻脸不大好,请约束贵属。”
  费楚天脸色好难看,抬了抬手,匡、乐二人没再动。
  梅剑秋接着说道:“现在的情形很明显,费大人不会让我带走这个人,费大人想要这个人我也不会轻意放手,费大人不是喜欢用温和的法子解决争论么?目下咱们不妨再用一次既温和而又公平的法子,解开此人的穴道,逼问他那夥党羽的下落,然后咱们分道扬镳,共同逐鹿,看谁先夺回赵大人。费大人意下如何?”
  费楚天脸色更难看了,他没说话,半晌才道:“梅剑秋,老夫算领教你了,匡伦!”
  匡伦恭应一声,跨前一步伸手便要拍向躺在船板上的秦德仪。
  梅剑秋拦住了他,道:“慢着,费大人,在没拍开此人穴道之前,我有件事还要向费大人请教一下。”
  费楚天道:“你还有什么事?”
  梅剑秋道:“现在高行主几兄弟已经是次要的了,还请费大人赐告他几位下落。”
  费楚天没说话,沉默了一下才道:“这个赵德正就是拿他几位换来的。”
  梅剑秋怔了一怔道:“这个冒牌的赵大人是费大人拿高行主几位换来的,是跟一夥冒充残缺门的人换的?”
  费楚天“嗯”了一声。
  梅剑秋道:“是费大人主动这么做的,还是他们要求作这个交换的?”
  费楚天道:“自然是他们要求作这个交换的。老夫要的是赵德正,不是高家车行的几位兄弟,能作这种交换,老夫何乐不为?”
  梅剑秋点了点头道:“现在事情很明显,他们那一伙不但跟赵大人有仇,而且跟高行主几兄弟也有仇,否则他们绝不会招惹东厂,坑了费大人这么一下。”
  费楚天脸色一白道:“怪来怪去只能怪老夫做事不够小心,你不必再多说什么了,还是赶快解开这个人的穴道——”
  梅剑秋道:“容我再请问一话:他们可曾告诉过费大人,他们要高行主几位的目的何在?”
  费楚天道:“据他们那门主说,他跟高家车行几位兄弟之间有深仇大恨,他要废去高家车行几兄弟的一身武功,然后把他们囚禁在一个人迹难到的地方,让他们自生自灭。”
  梅剑秋听得心神震动,表面他却没露神色只皱了皱眉道:“好狠哪,那倒不如干脆给人个痛快。”
  费楚天冷冷笑说道:“要是这样的话,他们称不得‘狠’了。”
  梅剑秋微一点头道:“费大人说得是,目下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赶快问出那一伙人的下落才是真的,费大人让贵属下手吧。”
  匡伦没再等费楚天说话,抬手一掌拍了下去。
  秦德仪应感而醒,两眼睁开,脸色陡然大变,马上又闭上了眼。
  梅剑秋笑笑说道:“秦老,还认得我么?咱们也不过才十几天没见面了,是不?”
  秦德仪没说话。
  梅剑秋接着说道:“秦老,这儿不是高家车行,眼前除了我之外,还有东厂‘无敌煞手’费大人在,东厂的酷刑是天下皆知名的,就是铁打的金刚,钢烧的罗汉,一旦落到东厂人的手里,只怕也要磨下一层皮去,费大人要想知道贵门主那伙人的行踪,我要是秦老,我会不等费大人开口,便一五一十地说个清楚。”
  秦德仪仍闭着眼,闭着嘴,一声不吭,梅剑秋抬眼望向费楚天,摇摇头笑道:“费大人,看情形我是无能为力了。”
  匡伦上前,一脚踩在秦德仪的手背上,他脚下用力,脸上一点表情没有,两眼一眨不眨地望着秦德仪。
  秦德仪脸上肌肉抽搐,身子起了颤抖,但却没见他睁眼开口,梅剑秋看得清楚,匡伦脚下已见了血迹,显然秦德仪那只右手已经破了,再让这么踩下去,血肉模糊事小,秦德仪这只右手非废不可,十指连心,确也够秦德仪受的。
  梅剑秋心里不忍,要是他绝不会这样逼供,可是他也不愿阻拦,因为他知道不这样无法从秦德仪嘴里问出那伙人的下落来。
  就在这心念转动之间,秦德仪脸上的抽搐,身上的颤抖更厉害了,脸都胀红了,他睁开了双眼,两眼直往上翻,张开了嘴,而且不住翕动,但却没说出一句话来,他的身子往上窜,似乎想把手从匡伦脚下挣出来,而事实上他的身子却没能挪动分亳。
  匡伦损得很,不只是踩而且脚直转动,直揉,秦德仪一只右手在他脚下格格直响。
  突然梅剑秋发现了什么,两眼猛地一睁抬手拦住了匡伦,离座俯身向秦德仪身上点了几下,然后他脸色一变直起了腰,道:“费大人,眼下咱们虽掌握着他们一个人,但却跟两手空空,没落着活口一样。”
  费楚天霍地站起来,道:“你是说他被他们给废了?”
  梅剑秋点了点头道:“我刚看过,他们不但毁了他的一根舌头,而且点了他的残穴,他不但不能说话,甚至连动手指都不能够,显然是他们已经料到费大人迟早会发现他不是赵大人,一定会从他身上追查他们的下落……”
  费楚天脸色刹时苍白,一脚踢了出去,秦德仪一颗头颅应脚粉碎,血红脑浆溅得他跟匡伦满脸都是。
  东厂杀个人不算什么,梅剑秋却看得不由皱了皱眉。
  只听费楚天激怒厉喝:“拾出去扔了!”
  匡伦俯身抱起秦德仪的尸身,就在匡伦抱起秦德仪的时候,秦德仪的腰间突然掉下了一样东西。
  梅剑秋眼明手快,伸手一把抄住藏在袖子里,没动声色,恰好是匡伦挡住了费楚天的视线,费楚天根本没注意。
  匡伦把秦德仪的尸身抱出了舱。
  费楚天余怒未息,余恨未消,坐下去又一巴掌把个漂漂亮亮特别精致的茶几拍得四分五裂,茶杯掉在地上,碎了,茶溅了一地。
  梅剑秋看了那破碎的茶几一眼,吁了口气道:“照这么看,贵我双方只有闭着眼瞎撞了。”
  费楚天脸上突然浮现一丝森冷笑意,说道:“要瞎撞也只有老夫这东厂的人,没有你的份儿。”
  梅剑秋目光一凝,道:“怎么,难不成费大人要杀我?”
  费楚天道:“杀了你老夫可以少了一个竟争者——”
  梅剑秋道:“也不会有人把东厂的阴谋,费大人栽的这个跟头抖漏出去了。”
  费楚天仰脸哈哈一笑道:“你不愧是个聪明人,老夫顾虑的就是这个——”
  梅剑秋道:“幸亏没能从赵大人那位幕僚嘴里问出什么来,要不然费大人要杀我的心更切。”
  费楚天笑声一顿,眼中两道煞光直逼梅剑秋沉声道:“你太聪明了,这也是老夫要杀你的原因。”
  “不错。”梅剑秋一点头道:“是该杀,要不然有我在一天,费大人的日子会很不好过。”
  费楚天再次仰天大笑,震得舱顶簌簌直响,笑声中,他两脚突然飞起,连环踹出,直取梅剑秋胸腹。
  这两脚既猛又快,而且出人不意,攻人不备。
  奈何梅剑秋却早就防他了,脚下微退一步,手上无刃刀挥出,直往费楚天一双膝子砸去。
  一片刀风袭到,乐武扬那里佩刀出鞘,一刀攻了过来。
  乐武扬身为东厂二档头,一身所学不错,一把刀上也有独到的造诣,他这一刀不但快且猛,尤其刀未到那森冷的刀风已然逼人,攻的部位也是梅剑秋所必救之处。
  梅剑秋是个大行家,焉能不知道厉害?双眉一扬,无刃刀走偏,寒光一闪向着乐武扬的佩刀挥了过去。
  “当”地一声金铁交鸣大响,乐武扬被震得偏荡,人也往一边退去。
  梅剑秋攻出这一刀,目的也就在此,并不在伤人,所以乐武扬一退,他立即闪身扑了出去,舱门外那些个人要拦他,被他的无刃刀砸倒三个,他从空隙里掠到了船头,略一借力,他腾身又起,直往岸上扑去。
  只听身后费楚天厉声说道:“追,给我追!”
  梅剑秋轻功身法高绝,像一阵风般,人们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已经跑得没了影儿。
  费楚天跺了跺脚,船板又断了两块。
  刘老大的这条船是倒了邪霉。
  不过他并不算什么损失,梅剑秋给他的金子,除去买两口箱子找下来的,足够他修三五条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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