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2024-08-15 15:48:36   作者:公孙云生   来源:公孙云生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他哪里知道,古玉琪连逢奇遇,其内功比之他,大有小巫见大巫之别。
  说著话,他倏停住身躯不动。
  古玉琪见状,身形倏停,“嘻”地一笑道:“老前辈,这一场算输了!”
  米万怪眼一翻,接道:“小子,你仅凭这种奇诡莫测的身法,团团乱转,围住老要饭,却不能叫咱心服口服……”
  古玉琪不待他说完,接道:“请老前辈划出道来如何?”
  米万双眸滴溜溜地一转,道:“现在老要饭的有一个法子,你如果能接得咱三掌,而且不离原地,然后你再击咱三掌,同样地也不离原地,这样比试,较公平一点。”
  他说著话,已将竹杖收起。
  古玉琪点头,道:“好,就请老前辈发掌!”
  话声甫落,米万已是功贯右臂、力注双掌向前猛推而去。
  古玉琪双脚钉地,身躯向后一仰,展出“铁板桥”,堪堪躲过这一招凌厉无伦的掌风。
  他的身躯还未站起,只闻大喝道:“小子,接第二掌!”
  他存心在古玉琪还未站起身时,就将他推倒。
  讵料——
  古玉琪也早防备他这一著,可是,也未料到他会如此的在自己还未站起时就发掌,还真难以应付。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古玉琪就要……
  尚幸他反应灵敏,原式不变,身躯平贴地上。
  对方的掌风,紧擦衣襟而过。
  古玉琪只觉得掌风拂面如削,也暗暗懔骇这老叫化子确实武功绝伦!
  他不待对方再发三掌,已是挺身站起,颔首道:“请发第三掌!”
  米万对古玉琪应变的迅捷,何尝不心惊,但他向来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是以,眸珠一转,沉声道:“小子,接著!”
  这一次,他的双掌横扫,立时挥出一片直立的掌风。
  他这一横扫,漫说是一个人,就是一棵大树,也要应手而倒!
  古玉琪心头电转,双膝微屈,平空拔起一丈余高,掌风擦著鞋底而过。
  旋即,真气一泄,向下飘落。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突觉——
  扫过去的掌风,后面还有一股暗流,势若狂飙奔腾,狂涌而至!
  这时,他的真气已泄,武功即使再怎样高强,也无法在空中,提起真气,重新腾空而起。在电光石火之瞬间,他被这一股狂流,吹得横移了三岁,方才落地。
  只听米万得意地哈哈大笑道:“小子,你输了!”
  古玉琪俊面泛红,心里感到十分难过,暗恨老叫化的手段卑鄙,但现在自己已输,于是,说道:“现在轮到晚辈了吧?”
  米万笑容未敛,点头道:“你出手好了。”
  古玉琪道:“老前辈,晚辈未出手之前,有一件事必须说明。”
  米万道:“什么事?你尽管说。”
  古玉琪道:“晚辈因有一件急事,必须立刻起行,迟恐有变,所以我想只要一掌决定胜负;不知老前辈意下如何?”
  因为他想起了清水湖出现一条蛟龙之事,有的武林高手均已前往,他必须要及时赶到,说不定他所找寻的人物,都会在那里。
  他之所以要对米万说出一掌定胜负,只是扣住他不要再别生枝节,又要想出别的比试方法。
  米万闻言,心头暗“哼!”道;“你小子未免太过自信了,竟如此的狂妄!”
  当然,他是十分的高兴,巴不得他出手一掌,难道自己数十年的江湖经验,就会输在一个小孩子手上?何况仅只是一掌。
  是以,点头应道:“好,不过,你在江湖中可不能扬言咱老化子占你的便宜,这是你自己的意思,与咱无关。”
  古玉琪“嘻!”地笑道:“老前辈自管放心,不过,还有一点要说明。”
  米万双眉紧皱,很不高兴地问道:“还有什么,快说!”
  古玉琪道:“如果晚辈只是一掌,就将老前辈逼离原地,对于宇宙三绝的名称,老前辈又作如何解释?”
  米万对古玉琪的藐视自己,心头不由怒火上升,不假思索地脱口喝道:“小子,仍然算是你家师父首居第一,咱老叫化子甘愿屈居第二名!”
  古玉琪怕他撒赖,紧逼一句,道:“当真?”
  米万十分不耐烦地道:“咱老叫化对你一个小娃娃,还不至于撒赖。”
  古玉琪紧接著又道:“老前辈请注意,晚辈要出手了!”
  他立时功贯右臂,掌心向外一翻,推出一股柔绵掌风。
  紧接著——五指又虚空一抓,猛地向后拉去!
  “竹杖擎天怪乞”米万,只觉对方推出的掌风柔绵无力,心头一松,真气随之微微一泄,暗道:“小娃子,你……”
  心念未已,陡觉——
  一股奇大无与伦比的吸力,竟将他吸得身躯一晃,一个立足不住,向前踉跄了一大步,才拿桩站稳。
  古玉琪嘻地一笑道;“对不起,老前辈,这次比试又算是平手!”
  米万怪眼一翻仰首一声长啸!
  其啸声如长空龙吟,鹤鸣九霄,震得人耳鼓嗡嗡。
  啸声甫落,呛然一收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辈新人换旧人,老要饭的应该归隐了!”
  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古玉琪急忙抱拳,轻声说道:“晚辈失礼之处,敬请老前辈见谅。”
  米万道:“小于,望你好自为之!”
  声随身动,人已射出数丈远近,眨眼间已消失在暗影里。
  古玉琪怅立多时,也是一声清啸,身躯疾递,朝著东方驰去。

×      ×      ×

  时已晌午,天气炎热。
  路途上扶老携幼的男女,似是逃难的形状,他们的脸色上都带有一份惶急之色,而且,个个唉声叹气。
  这时——
  突然走来一个嘴歪眼斜的奇丑的少年。
  他看著迎面而来的男女难民,心灵上泛起了一片恻隐之心。
  这个丑少年,忽然有了一个打算,暗道:“我曾得到‘阴阳怪叟’的一些珠宝,一直带在身边,何不拿出来救济救济难民,省得他们流浪之苦?”他想著,立时走到一个老者面前,躬身说道:“老伯伯,您们准备何往?”
  那个老者“唉!”的一声,道:“我们都是住在清水湖附近,目前那里出了一条恶蛟,湖水泛滥成灾,将附近的村庄淹没了好几个。人畜死伤无算,还算我们见机得早,才逃得活命,想找一个安全地带住一下。”
  丑陋的少年,又道广现在不正有许多武林人物前往,准备除掉这只恶蛟,又何必离开故土?说话之丑少年,正是古玉琪的化身,他恐怕前往清水湖会遇见熟人,是以,才将自己的面容易得丑陋不堪。
  这时——
  由于他的面容不扬,那位老者似乎不愿答理他,只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也不答话,就要离去,但他的口中,仍然。笞道:“我们总不能等在那里饿死!”
  当然,古玉琪并不知道人家是嫌他面貌丑陋,伸手拉住那位老者,说道:“在下倒想起一个法子,倘若有人将蛟除掉以后,你们扶老携幼往返旅途有多么辛苦,所以我想请出一位老实忠诚的人,请他到别处去购买一点粮食,赈济一下……”
  老者末待古玉琪说完,颇不耐烦地道:“你去找出那个肯施舍的人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忽地——
  有一个面像忠厚的中年商人,走近古玉琪的面前,说道:“小哥儿,你不要生气,那位老人家被恶蛟弄得家败人亡,心情不好,言语顶撞,请勿介怀。”
  他咽了一口涎水,又道:“适才小哥所说救济之事,不知如何?”
  他说著话,已围拢上不少的人。
  古玉琪端详著面前这一个忠诚的中年商人,道出了自己的一悉意思,又道:“是否能请找出一位适当的人去办理?”
  紧接著——
  有好几个人说道:“这位陈老板乃是我们清水湖最为可靠的一位商人,请他办理是最为适当的。”
  古玉琪立即从包袱内掏出了一小袋珠宝,道:“那么就请陈老板代办,我想在下这点东西,如果变卖以后,很可以购得一些粮食,省得男女老幼长途跋涉,还请陈老板多多为乡梓服务吧!”说完,伸手将那一袋珠宝,放在陈老板手里,身躯一晃,化作一缕蓝雾,凌空而去。
  陈老板以及其余的人,眨眼间竟然不见了那个丑少年,众人只以为是善财童子下凡,惶不迭地跪倒地上叩头不已。
  众人拜了一会,才站起身来。
  那陈老板探手袋内,掏出一颗莹光四射的珠子,这更使他大惊失色,像这样的贵重物品,除非是神仙能有,凡人又到何处觅得。
  因之,众人又跪下叩拜,口中呢喃地念著:“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且说古玉琪一路疾驰,于当日下午抵达清水湖畔。
  只见一片汪洋,庐舍成泽。
  在湖胖的一处高阜上,搭著一座台子,上面坐的尽是三山五岳的江湖好汉,他们个个目注湖水。
  陡地——
  湖水“哗啦!”一声大响,一股水柱直冲天际。
  四边的水势,也随之向上涨起。
  就在那水势上升之际,一条三丈余长的恶蛟,冒出水面,身上的鳞片,被日光映照,反射出闪闪金光。
  这条恶蛟,正张牙舞爪地在水面上腾跃。
  台上的英雄豪杰,个个的面容上,现出一份贪婪色彩,似乎都想把这条恶蛟作为自己的财产。
  古玉琪看在眼里,如坠入五里雾中。
  这是一个为害人类的东西,为什么会有这等情形,就令人难以猜测。
  恶蛟腾跃了一会,又潜入水底。
  古玉琪瞥眼之间,却见一个年逾花甲的老婆婆身畔,傍立著正是他日夜思念的阮寒霜,想不到会在此地相遇。
  但不知这个老婆婆是谁?如果她的……
  感念未已,蓦闻——
  阮寒霜娇声道:“奶奶,毋怪他们都想争夺了!”
  她如此称呼,无疑那个老婆婆,即是她的祖母“绿发婆婆”。
  只听“绿发婆婆”接道:“谁不想使自己的武功能陡增一甲子,恐怕由于这条恶蛟,不知要丧失多少性命。”
  古玉琪一听,猛然省悟,蛟脑乃是一种珍品,会武之人如能整个服食下,其内功会增加一甲子以上修为。
  现在,他必须设法将蛟脑得取到手,他虽无服食之心,但却不能让其他的人得去,尤其是黑道人物,否则江湖中将无宁日。
  他正在思虑著如何斩蛟之事,耳畔忽闻——
  台上有人大喝道:“有本事的只管斩蛟取脑,可是,却不能惹起它的野性,为害村民,如果自信有绝对把握,尽可下水,否则就干脆退后,不要枉送性命。”
  话声甫落,又有人道:“现在决定蛟脑属谁!明日在望湖山赤峡谷内,比试一下,胜者才有资格。”
  人声鼎沸,扰攘不绝。
  古玉琪无心细听,遂走向阮寒霜的面前,故意声:“请问姑娘是否也想取得蛟脑?”
  阮寒霜秀眸落处,见是一个奇丑不堪的少年,芳心不虞,秀眉紧皱,娇叱道:“丑鬼,你不想得,又来此作什?”
  说著,将头向侧一转。
  “绿发婆婆”闻言,转头对阮寒霜叱道:“霜儿,你怎好这样说话,太不知礼貌!”
  她又转头对古玉琪说道:“小哥儿,你不要生气,这孩子由于自小失却估恃,我把她惯坏了,她也太任性,半年前偷偷跑出来,若不是遇见熟人,差点就送掉小命。”
  话声微顿,又道:“小哥儿,难道你也是来此看热闹?”
  古玉琪对阮寒霜的话语,心里确实有点不快,本来他想先开她一下玩笑,然后再悄悄地说明他为了躲避仇敌,才将面容变易。
  现在,他见阮寒霜当头就碰了一个钉子,而且,又当面骂他丑鬼,这使他觉得阮寒霜的待人接物态度,实在太不近情理。
  同时,又经“绿发婆婆”的一番话语,使他无法按照原定计划说明了,可是,他的心头又有打算。阮寒霜现在祖孙相处一起,已无顾虑了,她既然对面不识,何必再行说破,今后只有专心去寻找自己所应寻找的人,去办理所应办的事了。
  他既有此打算,口中说道:“在下只是路过此地,既然碰到这样百年难得一见的事,倒也想逗留几日看看热闹。”
  他瞥了阮寒霜一眼,见她秀眉微蹙,暗道:“敢情她真是厌嫌自己的像貌丑陋?”
  他不愿再看她那一副嘴脸,是以,紧接著拱手道:“老婆婆,后会有期。”
  说完,转身疾驰而去。
  忽然——
  阮寒霜转头发现这个背影在她的记忆中太熟悉了,也是她梦寐以求的,可是,面容却不是她脑海里所想像的。
  因此,她情不由己地要想追赶上去。
  但行走了两步,却又停止了来。
  “绿发婆婆”疑奇地看向她,问道:“霜儿,你……”
  阮寒霜未等“绿发婆婆”说完,一头钻在她的怀中,哽咽出声,道:“奶奶,你要陪我去找他。”
  “绿发婆婆”伸手轻抚著她的秀发,道:“人海茫茫,天涯路远,到何处寻找?何况各大门派处处邀截,他虽然本领高大,却也难敌众手,说不定……”
  她轻“咳”了一声,又道:“孩子,你还跟我回去,不要乱跑!”
  忽然——
  阮寒霜“嘤嘤”啼泣出声。
  “绿发婆婆”爱孙女心切,终于说道:“好吧!奶奶陪你踏遍天涯海角,去寻找他。”
  她伸手抬起阮寒霜的粉脸,替她揩干粉颊上的泪痕,柔声说道:“我们在此等候两天,说不定他也会来的。”
  阮寒霜秀眸倏亮,仰起粉脸,悄声道:“适才来的那个人,背影与他一模一样,只是……只是……”
  她“只是”了两次,并未说出下文。
  “绿发婆婆”何尝不明白她以下的话,遂道;“一个女孩子,以后说话,千万要小心,说不定那个孩子,真会是他,所以故意地来找你说话,而你却张口骂他丑鬼。”阮寒霜听得满怀后悔,但她却不明白奶奶何以会猜想那人就是“琪哥哥”,是以,满面茫然地看向奶奶。
  “绿发婆婆”握著她的纤手,又道:“因为江湖中,有一种易容之术,可以俊变丑,丑陋的可以易成俊美,所以你说他的背影很像,我想,说不定真会是他。”
  阮寒霜芳心鹿撞,奶奶的话声刚落,反手拉住“绿发婆婆”的手,就朝向古玉琪消失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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