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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怜香惜玉
 
2020-05-09 11:34:15   作者:古如风   来源:古如风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葛长生却是不答一语,身形一晃,已然越入林中,而白人如云也追了过来,冷笑道:“朋友留步吧!”
  葛长生才遁入林中,白如云已一步逼进,口中喝道:“匹夫!你安能逃出白如去之手?”
  随着这句话,他已然发出了一记凌厉的劈空掌,直向葛长生背心击到。
  可是一瞬间的功夫。白如云耳旁听到一声轻笑,再一看时,心中不禁吃了一惊,原来面前的夜行人,已然失去了踪迹。
  白如云一身奇技,大江南北,提起他“铁旗侠”三字,连老一辈的人物,也有些心惊。
  却不料今夜晚他竟遇见了劲敌,方才在湖心之际,他未能把夜行人追上,已然认为是奇耻大辱,这时已经追到敌人身后,却失去了敌人的踪迹。
  这一来不禁激发了白如云高傲的癖性,他冷笑一声,用着嘹亮而又冷涩的声音说道:“朋友!竹林之后,便是万丈悬崖,我看你还是出来的好。”
  葛长生以超凡的轻功,让过了白如云的劈空掌,身子躲在了一块大石之后。
  白如云的话,一字字地传入了他的耳朵,心中忖道:“白如云的话绝非虚言,我不出去,他不肯离开,后无退路,如果耗到天明,被他认出了我岂不太窘?”
  葛长生不禁有些焦急了,他抬头望了望黑暗的天幕,所幸今夜无月,四下黑暗一片,自己又戴上了面具,谅不至被他看破,想道:“不如出去会他一会,再择机跑回去!”
  由于这些日子来,葛长生听到不少关于白如云的事,都说他是武林中,第一少年奇人,以及他如何获得伍青萍,戏辱金风剪,掌震龙匀甫……等等,无不把他夸成天下奇人。
  年青人多是争强好胜,葛长生又如何能例外,所以他早有一会白如云之心,这时被白如云所逼,正好出来一试身手。
  葛长生打定了主意之后,立时冷笑了两声,为的是怕白如云听出他的声音,故意将声音沉道:“我来了!别急!”
  一言甫毕,白如云便觉眼前黑影一晃,一个修长的人影,已然站在面前。
  由于夜色太浓,白如云看不清他的面貌,但可以看出,他脸上戴有面具。
  白如云冷笑一声,说道:“朋友!你深更半夜,闯我‘碧月楼’,到底用意何在?”
  葛长生一言不答,只是不住地冷笑,使得白如云更为恼怒,喝道:“你冷笑什么?你要知道,天下没有几个人,敢在我白如云面前冷笑的!”
  葛长生闻言不禁吃了一惊,道:“白如云果然骄傲自大,看来今夜我要拿些颜色给你看看!”
  葛长生双手插腰,连连地冷笑,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气,仍是一言不发,双目灼灼地看着白如云。
  白如云心中盛怒难消,但他脸上除了冷漠之外,绝无一丝不快之色,双目射出奇光,紧紧地盯在葛长生的身上。
  由于刚才湖面竞渡,白如云便知道,此人的功夫,绝对不在自己之下,便存较量之心。
  白如云在武林之中,可谓少年得志,他以一身奇技,一柄铁旗,威震大江南北,尤其当他掌挫金风剪,强掳伍青萍,“归鹤亭”震落滇西大侠龙匀甫,再加上以后囚禁三百老人,坚拒哈小敏,所以闹得声名满天下,可说无人不知,所以他把江湖上一般人,都看得非常渺小了。
  他们四下对视,良久没有一句话,双方的目光,都是寒光灼灼,白如云突然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在我相遇到的年青人中,我以为不会再有人胜过龙匀甫,今天遇见了你,也算是缘分了!”
  葛长生自入中原以后,也听了龙匀甫不少事,知道他是一位奇侠,在数年以前,为了伍青萍,到巫山来寻白如云,二人在“归鹤亭”较技,结果被白如云震下了万丈悬崖。
  但他被另一奇人,琴魔哈古弦所救,以至于促成,他与哈小敏的一段奇缘。
  葛长生像个哑巴似的,一言不发,又听白如云接着说道:“朋友!我很佩服你这身功夫,在巫山大会中尚未见过,今夜相遇,我也不问你,夜探‘碧月楼’是何用意,在此我们过十招,十招之内,我如不胜,任你而为,白如云绝不干涉,你看如何?”
  葛长生虽然不与白如云动手,但事到如今,知道要想一走绝不可能,只好点了点头。
  白如云见他相遇之后,一言不发,心中好不奇怪,暗道:“莫非他是个哑巴不成?可是他刚才说了话呀!”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竹林左后方,一条甬道上,两三个年青人,提了一盏灯,飞步而来。
  白如云侧过了身子,用着嘹亮的声音道:“回去!你们都回去!”
  那几个年青人,立时停下了步子,怔了一怔,一言不发,转过了身子,又跑了回去。
  灯光消失之后,又恢复了先前的黑暗,白如云简单地问道:“朋友!我们可以动手了么?”
  葛长生仍是点头不语,白如云再不说话,身躯微晃,如同一阵轻风一般,扑向了葛长生,进步撩掌,“太子试冠”掌如迅雷,闪电般地向葛长生前额击来。
  他掌才一进步,葛长生立时感觉到,情形与普通人动手大不相同。
  因为白如云才到面前,掌犹未起,葛长生已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劲力,逼了过来,等到他掌一举起,这股潜在的劲,更为加强了。
  这是第一招,葛长生自然不愿与他对掌,脚微微用力,“退浪兴潮”,整个身子,正面的前后退出了七尺。
  可是白如云脚未见动,如影随形般地追了过来,化击为点,二指直取葛长生“眉心穴”。
  葛长生心中吃了一惊,忖道:“这白如云好毒辣的手段!”
  他思想之际,身形半转,让出了一大块地位,身子已然向左偏出了三尺,轻翻虎掌“刁兰手”,五指如钩,整把向白如云腕脉抓来。
  白如云心中一震,微哼了一声,喝道:“你好大胆!”
  他的手掌本来在上,突见他长袖一挥“半书金圆”,虎掌已然转到葛长生之下,身躯猛沉,掌心半露,闪电般向前递出,等到势出,掌心猛吐,向葛长生腹部按到。
  这一式变化得神速无比,既快且毒,暗含佛家“小天星”掌力,威力无比。
  实是白如云自创的招式,取自“少林拳”,变化微妙,令人难防,由他手中使出,更是惊天动地,非同小可了。
  葛长生自与白如云初见时,对过一掌之后,就知道白如云这身功夫,绝不在自己以下了。
  所以动手之际,全神贯注,一些也不敢分心,白如云这奇异的一招使出之后,即使葛长生早有准备,也不禁大吃一惊。
  他连思索的时间都没有,双臂猛然平伸,身体如同一片飞叶,整个地拔起空中,白如云这么神奇的一掌,也没有伤到他分毫。
  葛长生虽然让过白如云的掌,可是也惊出了一身汗,这时他正好在白如云头顶,白如云一掌击空,身子向前扑去,葛长生把身一宁,身成立势,双足荡下,分别向白如云双腰窝点来。
  而他双掌也贯足了劲力,按向白如云顶门,这一式名叫“韦陀用印”,也是葛长生自己创出来的奇招,端的神妙不可方物。
  白如云一掌递空,心中已然吃惊不小,正想收掌改招,葛长生三处奇袭,已然同时来到,白如云只觉大片劲力,当头压到,心中大吃一惊。
  葛长生这一式,也是用足了劲力,在以前,每当他用出这一招时,可说无人能兆出他手,因此,葛长生也视之为得意之招,轻易不肯施展了。
  这时他们二人相距不过五尺,葛长生的奇招,已如疾风迅雷般的压到,凌厉无比。
  白如云惊异这青年的身手,不在龙匀甫之下,是自己生平仅遇的劲敌。
  葛长生天马行空般的身手,活像一个绝大的怪兽,白如云至此也不敢硬接来势,身子如箭一般,退出了一丈以上,才算把葛长生这一招让开。
  葛长生连忙收势,飘落了下来,白如云见自己被逼出了一丈多远,真个又惊又怒,忖立不语。
  葛长生见白如云突然静止,自己也停了下来,相对不语,心中思索着白如云奇妙的招式,要想找出一点头绪来。
  白如云也是一样,他在静静地思索,葛长生这些招式,在自己遭遇过的对手中,似乎从未见过。
  他们二人,由于天赋奇禀,又有奇人为师,所以出师之后,各自创作了不少新的招式,所以这时动起手来,都感到非常陌生,奥妙之处,一时也想他不明。
  他们静止了极短的一段时间,白如云冷冷道:“三招已经过去,你果然是好身手,我白如云能够和你相逢,高兴得很!”
  葛长生不禁露出了一丝会心地微笑,可是天色深暗,加上他又带了面具,所以白如云一些也感觉不出来。
  可是白如云也看出了,这夜行客对自己并无什么敌意,断定他是为沙丽白而来的。
  这时白如云已经测出,此人大概就是沙漠客,可是他却不敢断定,因为他并不知道,葛长生与沙丽白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葛长生见天色已经不早,自己还要赶回去,知道还剩七招,不把这七招打完,自己绝回不去,于是他揉身掌进,先向白如云袭来,于是,这两个年青的奇人,于黑夜之中,再度开始了激烈地打斗,两条黑影恰似两个幽灵,翻腾闪跃,有时合成一体,有时数分一尺,快得不可捉摸。
  只不过一刹那的时间,他们已经过了八招,在这八招之内,彼此都了解对方的功力,绝非短时间可以分出胜负的。
  这时白如云第九招已经递出,只见他一团黑云似的,扑向了葛长生,单臂一投,急似旋风二指便向葛长生左额“太阳穴”点来。
  他这一招,看来轻松平常,事实葛长生却感觉到一股特有的劲力,名家较技,点穴一道最是惊人。
  葛长生焉敢大意?他用双掌猛然翻出,“合掌拜佛”,以轻快的速度,来扣白如云的腕子。
  不料白如云这一招原是虚招,就在葛长生双掌翻出时,白如云闪电般地抽回了右掌,左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起了一片肥大的袖角,向葛长生前胸拂来。
  葛长生防护头部,双掌齐出,由于贪功太切,把招式用老了,不料白如云安心在这一招上取胜,等到葛长生发觉到白如云原是虚招时,大片劲力,已然抵向了胸前。
  白如云施展的这一手功夫,名叫“铁袖拂云”,极具威力,两下相隔如此之近,他料定葛长生必要在这一招上败落。
  葛长生一时大意,迫在眉睫,心中又惊又怒,百忙之中,来不及思索,拼命地向后纵去,就在同时,双掌本能的向下猛沉。
  这时的情势是,葛长生身如疾箭,向后猛退,双掌闪电般地迎了过来,虽是仓促变招,速度快的出奇,刚才的危机,居然被他解脱了。
  这确实出乎白如云意料之外,因这这一招变化得虽然平淡无奇,可是速度之快,却是大出人意外,在白如云想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葛长生既然躲开了这一招,并且双掌迎了上来,白如云也不敢大意,他也闪电般地迎上了右掌。
  在这电先石火的一篓间,四掌相抵,发出了一声惊人的声音,二人也同时向后退去。
  葛长生刚才奇险之中,虽然让过了白如云的绝招,可是胸前被劲力所拂,也微微感到一丝疼痛,心中既惊且怒,如果不是要隐自己的身份的话,真要全力以他一拼,分出个胜负来。
  他们对掌之后,各感到一阵空前未有的震撼,一连向后退出了好几步。
  他们都惊疑了,各自怔视着对方,半天白如云才说道:“好!好!你是到我山庄第一个少年奇人,现在九招已过,第十招不用比试,你在天亮之前,可以任意而为,我白如云绝不许任何人干扰于你!”
  葛长生闻言倒有些出乎意料,不知白如云为何不等十招完毕就停手?
  白如云见他仍是一言不发,心中可是奇怪极了,决心明天在巫山大会中,详细地注意,一定要把此人寻出来。
  他停歇了一下,接着说道:“你夜入我庄,能够从容而出,却是莫大的光彩哩!朋友,你还不走等什么?”
  葛长生向白如云拱了一下手,转身而去,想起刚才那场激烈地打斗,感觉奇妙得很。
  他才走出了数步,又听白如云在后面唤道:“朋友!你暂请留步!”
  葛长生停住了身子,白如云已然追上了几步,目光紧紧地逼视着他,看了一阵,缓说道:“朋友!你一言不发,实非武林本色,不知你可肯把大名告知么?”
  葛长生知道白如云对自己绝不服气,本想说几句话,但是转念一想,忖道:“我既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干脆装哑巴到底好了!”
  葛长生想到这里,立时摆了摆头,又向白如云拱了拱手,表示告别之意。
  白如云实在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他怎么也想不出,江湖有这么一个不爱说话的奇人!
  他点了点头,对葛长生说道:“我们还有一招未曾较量,将来自有机会,今夜我山庄内任你行走,我这就去传令,你可尽性而为,不过有两点你要记住!
  “第一,碧月楼不能再去,否则就不会像这十招这么简单了。
  “第二,天亮之后,你一定要离开此处,去吧!”
  白如云说罢,一拂袖子,身如轻风,已经闪出了十余尺,再一晃身,已然失去了踪迹。
  葛长生怔立在夜风之中,望着白如云的背影发疑,当他消失了之后,葛长生才吐出了压在心底的一句话:“好俊的功夫!”
  这实在是他学艺以来,所仅遇的一个劲敌,他却不知道,他也给了白如云同样的威胁。
  他本来想再去探访一次沙丽白,可是白如云的话,已然警告在先,自己也应该适可而止,否则就是自寻难堪了!
  可是,他到这里来,唯一的目的,就是来看沙丽白,虽然他现在知道,沙丽白已经复原了,但不能见面一吐真情,岂不痛苦。
  葛长生独个儿站在黑夜中,想想又后悔来此,除了与白如云打了半天外,别的事简直就没有办,心中懊悔不已。
  他仰头望天,黑暗深远的天幕上,稀稀地挂着几颗星星隐隐地闪烁着。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想到自己与沙丽白及青姑之间的事,真不知哪一天才能了结,又是如何了结?
  他犹豫了半天,想来想去,还是回去的好,忖道:“唉!我还发什么怔,回去吧!等巫山大会之后,我就回新疆去吧……也许我是适合住在那些荒漠的地方的……”
  葛长生怀着一颗沉重的心,缓缓走出这片竹林,他沿着湖边,向前走去,湖水荡漾,正如同他的心,无法安定。
  小楼的灯已经熄灭了,沙丽白想是已然入睡。
  “她还不知道我已经来过,也许她早已忘记了我……我又算何苦呢……”
  他虽然自怨自艾,但却怪不得别人,因为他以前使沙丽白伤心透顶,现在他自然也应该尝一尝这种痛苦的滋味了!
  连他自己也奇怪,沙丽白虽然美极,并且疯狂地深爱着他,可是他从没有把沙丽白放在心上,一心迷恋着青姑。
  可是最近他却深深地爱上了沙丽白―一虽然他还是爱着青姑——说不出什么道理,或许是因为他失去了她,很多人在失去了某些东西之后,才感到它的可爱,爱情也是一样。
  葛长生想着,信步走来,不知觉间竟走岔了路,原来白如云的庄院广阔深远支路极多。
  葛长生走得甚快,等到他惊觉时,发现自己正由一座斜坡向下走去。
  斜坡之下,有着一排苍老竹札成的房子,式样,大小均是一样,一幢幢的列着,都显得非常坚固。
  那列竹屋之旁,有一幢用巨石砌成的大房子,修茸得天衣合缝,不知用来做什么的?
  那些竹房之中,有的隐隐透出灯光,有的是一片黑暗,并且可以听见低声地谈话声,叹息之声,鼾声,交织成一片。
  葛长生不禁大吃一惊讶,道:“奇怪!这里又不是满清兵营,怎么会驻扎了这么多人?”
  他好奇地观察着这一片屋子,心中充满了疑惑。
  在这一片竹屋之侧,又有着两三间用石头砌成的小屋,里面隐隐发出灯光。
  葛长生满腹狐疑,心中想道:“这是怎么回事?莫非这里除了白如云以外,还另外住有别人不成?”
  他正在思忖之际,突听“吱呀……”一声轻响,石屋的一扇木门被拉开了,一个年青人走了出来。
  他只穿了一条白色的长裤,上身赤裸,灯光之下,看出他是一个非常强壮的人,他径自转到屋后,解了一泡小便。
  这时屋中又传出了一个四川口音道:“小风,小爷说的那个夜行人,恐怕不会来了,我们睡觉吧。”
  解小解的年青人,向四下望了一阵,说道:“就是说嘛!我们这里又不是官监,难道还会有人来察犯人不成?”
  这时他本就距葛长生不及一丈,可是由于夜色深浓,一明一暗,葛长生又穿了一身黑衣,所以未被发现。
  葛长生听了他们的话,不禁大大的惊异了,忖道:“这是怎么回事?莫非这里是关犯人的监牢不成?”
  这时那人已小解完毕,由葛长生身旁过去,他抬头之下,望见了葛长生,不禁惊得叫了起来。
  他这一叫不要紧,立时惊动了石屋中所有的人,于是各室灯光通明,一连走出了四五个汉子,异口同声地叫道:“小风,啥子事呀?”
  那叫小风的年青人,用手指着葛长生,慌张地说道:“他……他是那个?……”
  这时众人也偎到面前,把葛长生围在中央,一个个既慌张又好奇地望着葛长生。
  葛长生镇静如常,很平和地说道:“各位不必慌张,我不过是随便转转!”
  众人这才惊觉过来,那叫小风的,“啊”了一声道:“啊!你就是刚才和我们少爷动手九招,不分胜负的人么?”
  葛长生颇为奇怪,点了点头,说道:“不错,那是刚才不久发生的事,你们怎么知道的?”
  小风脸上立时露出了和善的笑容,用着一种惊异和钦佩的目光,注视了葛长生半晌,才道:“刚才少爷派南水来此,说是你今夜到任何地方,都不许我们干扰,想到你夜入山庄,或许与这些犯人有关,所以特别关照下来!”
  葛长生既惊且疑,想不到白如云这么快就吩咐下来,更奇怪的是,在他这片大院子中,居然还有一个监牢,关着不少犯人。
  葛长生惊疑之中,突然想到初见白如云时,听他的谈话,也想到江湖上传闻,说是闻名天下的三百老人,也被他关在牢中,如此看来并非虚言。
  葛长生想道:“久闻白如云是天下第一怪人,牢中关了不少人物,我何不趁此看一看,然后叫他们指一条近路再赶回去……”
  他良久不发一言,众人都有些奇怪,小风又接着说道:“少爷命令下来,这位小爷如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小的一切照办!”
  这时已有人送上一件外衣,那赤身的小风,立时快快穿上。
  葛长生点了点头,说道:“白如云真是信人!不错!我是要看看这些犯人,不知可使得么?”
  小风立时接口道:“使得!使得!……小爷请将大名赐告,我们也好称呼!”
  葛长生略为犹豫,想到对于他们,自己也不必过于隐秘,于是说道:“我姓沙,黄沙千里的沙!”
  小风连连地拱着手,说道:“沙少爷!我叫郑小风,您请!”
  他说着侧身让开,葛长生看他这样子,还是牢监的主管一流,便向他拱了一下手,说道:“辛苦郑小哥了!”
  郑小风似乎没有料到,葛长生对人居然如此亲善,有些受宠若惊,因为他所接触过的,凡是白如云的朋友,一个个怪癖得很,至于白如云本人,更是不用说了。
  葛长生在郑小风的引导下,走向了第一座竹屋,郑小风回头对另一人说道:“快去把钥匙拿来,快!”
  那人飞快而去,郑小风对葛长生说道:“沙少爷,这座牢房的犯人,罪行都比较重些,都是十年以上的,我们这所牢房,除了这一座和那座石保外,都是不上锁的。”
  葛长生心中充满了惊奇,他万想不到,在这一片绿野仙居之中,竟有着此座监牢。
  他点了点头,象是上方派来视察的人员一样,问道:“这些犯人都是谁判决的呢?”
  郑小风含笑答道:“都是少爷亲自判的,有时少爷不在,就由夫人判了,至于老道爷则很少判人……”
  葛长生问道:“为什么?”
  郑小风笑了一下,欲言又止地说道:“因为……老道爷自己常常去坐牢,有一次竟整整坐了两年。”
  葛长生更为惊诧了,他还来不及问,先前那人,已提了一盏灯笼和一串钥匙跑来。
  郑小风接过之后,转身对众人说:“你们都回去吧!由我陪着沙少爷就行了。”
  众人一言不发,立时纷纷退去。
  郑小风这才把监门打开,笑道:“沙少爷,犯人多,人品不一,有些犯人见了外人,总会纠缠,我们这里又规定不准用刑,很难管理,所以少时他们纠缠少爷,最好不要搭理他们!”
  葛长生听得兴趣盎然,点头道:“不要紧,我不怕他们纠缠的!”
  这时郑小风已然把牢门打开,提着灯笼走入,葛长生跟在他身后,只见这是一条很长的甬道,两旁牢房而立。
  这一间间的牢房,房门都不过四尺高,亦未上锁,人站在房外,便可看到房内的情形。
  葛长生一目之下,见这座牢房,大约有二十多间,在走廊的中央,挂着一盏油灯,显得很昏暗。
  牢内不时传出鼾声,但也有一些无法入眠的独人,有的静坐沉思,有的摇头叹息,那情景很是凄凉,但也显得很静,没有一般监牢中那种恐怖气氛。
  他们进来之后,惊动了一些没有入眠的犯人,都纷纷地爬了起来好奇地张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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