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2021-02-08 09:45:21   作者：金锋   来源：金锋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一轮明月高高地挂于树梢，凄冷的月光苍白而又无奈地撒了一地的凄然与银光，像是迟暮的美人在上妆时总是紧紧地握着玉梳一般，照得夜空清澈如水。
　　如水的月光下，一座庭院里，梧桐树下，一人亦白衣如雪。
　　夜深。
　　柳飘泊持剑立于院子里。
　　天际寒星无数，地上林叶间亦有流萤无数，流泄着一地的光辉。
　　夜色轻柔似水。
　　柳飘泊目光亦轻柔似水。
　　是泪？抑是夜里的露水？
　　柳飘泊无意识地摇摇头，“铿”的一声，剑已出鞘。
　　这一刹那，他目光又恢复了先前的一股剽悍之色，练剑之际，他心目中是决不会有甚么感情存在的。
　　若勉强说是有，那也只是一种原始残酷的感情——你不死、我死！
　　只见忽然一道剑光闪起，变为一片泼水不入的剑网，瞬时间，直与天上无数寒星，地上流萤相映成趣。
　　这一套剑法，柳飘泊五岁时即已练熟，到了他二十岁之际，已有了八成火候，再过四年，也即现在，他已将此套剑法练至了十一成的火候了。
　　对于这套剑法之熟悉，甚至他在梦中也能一丝不差地使出。这十九年来，他没有一天曾停止练剑法。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就算你纵然退出江湖，却也还得随时磨利自己的剑来应付一切想不到的突击，江湖是险恶的！


　　夜更深。
　　秋天里的夜凉如水，他已逐渐的感到一阵寒意已缠伏在他身上了。
　　他至少已练了两个时辰的剑法，在这春寒料峭的秋夜里一身大汗淋漓，头上白色的书生巾迎风飘飞。
　　他正开始沉思，一种莫明的恹倦之感觉突然的爬上了他背后的脊骨上，像毒药般侵入他身上的骨髓里。
　　那是一种对平淡而过去的日子置闲得无事可做的一种空虚！
　　他虽才只二十四岁，心境的怆然及阅历已比一个四十二岁的人还来得剧烈及衰老。
　　他虽已在三年前即已退出江湖，归隐田园，不问世事，他心中所曾起伏的波澜却未曾一刻平伏过。
　　甚至他仍然不辍地磨练自己，只因为在他心中仍有一个极之模糊而他自己连想也不敢去想一下的答案。
　　这答案就是：重出江湖。
　　只要你一日人在江湖，以后的一生岁月就已注定是一个江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