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追日火神驹
 
2024-09-04 16:50:39   作者:李凉   来源:李凉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多了两人、烛光又足,鬼气尽失,金大户始转恢复镇定,尽管如此,还是耗去半个更次,方将书信写好。
  关小刀却想起什么,道:“没印章,总弱了些……”
  谷君平道:“回去找?”
  金大户急道:“县太爷认得我字迹,他一定会放人。”
  关小刀道:“要是不放,你就一辈子留在这里吧!”
  金大户乍惊,立即道:“我再写封信,要总管盖印,自万无一失。”说着又抓毛笔直书,写着要总管加盖印鉴,再由武师送衙门。
  关小刀接过手,满意一笑,猝然一指将金大户点昏,落个清净。
  谷君平道:“有了书信,想来县太爷会放人,现在倒是如何叫金大户家人相信他没事,而甘心替我们办事。”
  关小刀道:“要他们相信,不如威胁他们,毕竟金大户的命在他们心目中,比什么都重要,自必会照办。”
  谷君平道:“也只有如此了……现在如何处置地?”两人目光落于金大户。
  关小刀道:“把他囚在这里,待方二侠自由后,再放他出来不迟。”
  谷君平没意见,两人逐合力抓起床巾,把金大户围捆起来,一方面可蔽体遮寒,一方面也省了绳子,关小刀又加了数指,也将让他晕睡更久。
  两人合力把金大户抓于床上,金大户总是抖抽不停,或而惊吓过度吧?
  一切弄妥后,两人始游出李家鬼宅。虽然外头接兵不少,但皆庸手,甚快即可避开。
  两人二次再探金大户宅院,里头乱成一团,却拿不出主张。
  关小刀送要谷君平前去送信,并恐吓不照办,别想再见金大户,武师凶悍追赶,谷君平有意引人,若即若离退去。
  关小刀趁此机会潜入万宝楼,揉着地面大理石,在墙角处挖出一条秘道,潜了下去,果然发现难高如山金银珠宝,以及数大箱珍珠古董。
  他带不了许多,扛了一大箱珠宝,轻而易举奔出外头,再掩护秘道,免得内贼盗窃,心想原来发财这么容易,哪天有机会再来光顾这些为富不仁之财。时间不多,他掠奔暗处潜逃,或有巡逻武师,被他几指轻易放倒,脱身甚是顺利。
  及至街头,心想打着珠宝,行动不便,还沿着小巷,见及贫户,即丢珍宝玉佩,也好广结善缘。
  一夜下来,绕遍全城,珍宝亦分发差不多,剩下些许,日为己用,免得肥水全落外人田,然后震碎宝箱以毁迹。同时如脱下黑色夜行衣,恢复原貌,大大方方走在街上,清晨已至,小贩叫卖声此起彼落。
  小刀特别注意救济贫户,总传出喜悦,甚至谢天谢他声音。他终觉像个大善人,欣欣喜喜回客栈去了。
  及近客栈,谷君平等在那里,他也脱下夜行衣,恢复书生模样,两人互见安然回来,欣然视笑,一切自等消息。趁着尚有时间,各自回房睡觉。
  直到近午。
  关小刀已被阿祖吵醒。
  “好消息,方二侠快被放出来了!”
  阿祖欣笑:“他们发现飞天银狐另有其人,所以决定释放二侠,你们把戏成功啦!”
  关小刀自是高兴,随即赶去通知谷君平,他已神采奕奕迎门而出,表示明白此事。
  三人遂到餐馆进食,准备吃饱后,前去接人。
  他们无心品食,叫来面食,咕咕噜噜吞得既快又爽,立即奔往衙门。
  在外头等了一时辰,果然见及方子秋被释放出来。
  他十天未剃胡子,已满脸见胡碴,他却风度依然,昂首阔步走出,只是眼神稍带沮丧,似乎被释放,并未引他多大欣喜。
  方踏出衙门之际,关小刀立即欣悦招手:“二侠终于出来了!”
  方子秋目光显得冷漠且感伤,叫了一句:“酒!我要喝酒!”
  竟然不理三人,直往另一头奔去。
  关小刀怔愕:“这是怎么回事?”急起直追:“二侠,要喝酒,我们一起喝啊!”
  方子秋听而未理,仍自狂奔。
  三人后头追赶一阵,谷君平突然轻叹:“让他去吧,二哥一定有心事。”
  此语一出,关小刀、阿祖始止步。
  阿祖道:“他会不会又去冒充飞天银狐?”
  谷君平道:“就算冒充,也没人相信。”
  关小刀道:“还是盯着他比较好,免得又出事。”
  三人同感,遂又跟纵后头。
  方子秋奔向城西一间不起眼酒馆,唤来烈酒即灌,一法,两坛,三坛下腹,仍自不醉,他要掌柜再送酒,掌柜却担心收不到银子,拒绝再送酒。
  方子秋已失去平目优雅风度,冷喝道:“我方子秋要喝酒,你敢不给?给我送来……”
  似乎嫌速度太慢,瞄向掌柜左侧酒坛墙,已自推开掌柜。大步踏去,小二要拦,被推得东倒西歪。
  方子秋抓来酒坛即灌,灌了一嘴又不满意,填喝道:“都是一些二锅头,难喝,你们店里都卖这些劣酒吗?快拿上等女儿红、玉冰烧、竹叶青,听到没有?”
  喝得不对味,猝然一掌打得酒墙四裂,水酒泄涌而下。掌柜吓得脸面僵硬。
  方子秋又逼向他,吵着要好酒,否则醉不了,猛一伸手。掐住掌柜脖子,大有不说,即掐死他之意,掌柜吓得全身发颤,急道:“在后院地窖里头……”
  方子秋丢下他,径往后院奔去。
  掌柜喘出大气过后,急叫:“快报官,快报官!”小二得令,已自奔了出去。
  掌柜惊心自怨:“我做了什么孽,惹来凶神恶煞!”想去收拾残局都觉得噩梦未完,只好闷坐门口,瞧着客人个个落荒而逃。
  半刻钟过后,小二领着几名捕快赶来,一名头领道:“闹事者安在?”
  掌柜道:“在后院地窟,幸好无女眷住宿,否则说不定……”不敢想下去。
  捕快立即引人入内,里头即只闻方子秋饮酒高歌声音、掌柜但觉奇怪,莫非捕快未找到人?正待要跟入里头,四名捕快已空手返回,掌柜征愕:“你们没捉人?”
  一名捕快造:“他只是在喝酒,怎么捉?”
  掌柜道:“他在喝霸王酒啊,而且打破我这么多酒缸啊!”
  捕决道:“他喝完了,若不付帐,才叫霸王酒,到时他不付钱又不赔偿损失,我们再来捉人不迟。”
  掌柜惊愕:“这……这什么说?”
  另一名辅快道:“放心,他长得人模人样,且又风流潇洒,不会是个吃白食者,你多忍一下,说不定今天做他生意就够了,我们走啦,若另有状况再通知一声,我们随后就来。”
  说完,四人拱手,匆匆离去。
  原来捕快见及方子秋,根本就是方才被释放的冒牌飞天银狐,他既然有办法叫县太爷放人,自是大有来头,说不定还沾了金大户,没事又何必再惹他呢?四人遂找了理由先闪再说,若真的没办法,换另一批倒霉鬼接手便是,省得自己惹麻烦。
  掌柜哪知其中奥妙?平白的被人折腾,却找不到正义可伸,兀自赖在椅子上,长吁短叹,时代变了,如此霸王喝酒,竟然不犯法?
  小二也陪他一起发愁,顺便算算损失多惨重。忽闻里头又传破缸声,他只能多加三两银子矣。
  两人发愁中,忽又见及有人踏门而入
  原是找人不着的关小刀、谷君平和阿祖,他们绕了一大圈,早失去方子秋踪影,好不容易发现捕快来去匆匆,遂赶过来瞧瞧,但闻酒香四溢,酒缸散满地,看来是错不了了。
  掌柜却哭丧脸面说道:“今天只做一个人喝酒的生意……”
  关小刀笑道:“我们也是来喝酒,反正一个人喝不完,我陪他喝便是”
  闻及后院歌声,三人迫不及待,鱼贯而入。
  掌柜想阻止已是不及,苦叹事情越来越复杂,不知该如何解决。
  小二却一脸困难,说道:“现在酒钱怎么算?”算盘已拔不下去。
  掌柜无处发泄,猛敲他脑袋:“算你个头!”
  小二跳开,干窘一笑,两人相视,随又愁眉苦脸。
  至于关小刀三人,顺着酒香,找到后院地窟,里头足足挂了百余坛泥封美酒,有大有小,排列有序。
  方子秋却打破大坛酒缸,得以睡卧舒服,那美酒淹渗四处,酒香为之四溢。
  他已连饮七八坛,满睑通红,醉意顿生。
  忽见三人进来,已认出是好友,遂欣然大笑:“来得好,举美酒,好友共饮,天下一大快事,大家一起来坐。”
  随手抓来大酒缸,置于被拆下门板,再搬小酒缸当椅子,变成现成品酒桌。
  谷君平干笑道:“二哥喝了不少吧?”
  方子秋喝笑:“小意思,我要喝光所有美酒才走,来来来。你们也喝,大口大口喝。”
  说着抓来数坛,纷纷抛向三人。
  关小刀接过手,倒是学样灌它几口,果然香醇四溢,该是陈年美酒,他笑道:“二侠何来酒兴?你一向不喜喝酒啊!”
  方子秋喝笑:“谁说我不喜欢,只是不想喝,想当年,我曾在杭州西湖喝它三天三夜,就连我女人都赞佩我酒量天下第一,来来来,不信斗斗着,干干干!”
  他硬抓起一坛酒猛灌入腹,但大都从口角渗失。
  关小刀、谷君平、阿祖陪他喝几口,心头却计算着如何套出他心平事。
  关小刀道:“你喝三天三夜?我可喝上六天六夜,结果被我女人脱光衣服,丢入江中,差点淹死啊!”
  “真的?”
  方子秋醉眼睁大:“你女人这么厉害,她是谁?是阿祖?”
  目光盯向阿祖,像见情人似的。
  阿祖正待否认,关小刀猛扯他衣角,阿祖一愣,干声陪笑,不便解释,免得越描越黑。
  关小刀哈哈笑道:“哪是他,那时他还小啊,我是跟一位泼辣女人相恋,结果她甩我而去,害得我又大醉三个月才清醒啊,真是人生如梦,醉梦人生啊!”
  方子秋闻言止笑,凝眼过来:“当真?她当真甩了你?”
  关小刀瞧他反应,似乎摸对方向,装出苦情难舍楼样,轻叹道:“是啊,她说我只会喝酒,不成才,把我丢下江中后,已甩我而去,这么多年都未见着,可能嫁人生子了吧!”
  “惨,实在惨!”
  方子秋哈哈大笑,但笑中带苦,举起酒坛,道:“我敬你,敬天下可怜男人,干它!”
  关小刀应声好,两人畅饮美酒,但小刀大都从嘴角渗流殆尽。
  小刀哈出酒气后,说道:“你呢?你的女人又如何?她喜欢你喝酒?”
  “她啊!”方子秋想来哈哈大笑,又瞄向阿祖:“我认识她时,她就像阿祖那么纯清漂亮,你们相不相信,她是我师妹啊!”
  谷君平一愣,此事从未听他提过,关小刀却猛点头:“师妹好,一家亲,亲上加亲,你们一定过得很快乐吧!”
  “快乐?”方于秋突然眼眶含泪:“当然快乐过,非常快乐,可是有一天……有一天……”他整张脸在抽搐。
  三人屏气凝神,不敢吭声。
  方子秋挣扎什么,突又哈哈狂笑,泪水更流:“有一天,我发现她是贼!”
  一睑惊憟瞧着三人:“你们知道吗,是那种专门偷东西的贼,我发现有个贼在杭州城作案,我无法接受,我要教训他,我自命清高,要教训她,所以跟过去,看她在搬东西,然后喝止她,她没有走,还要我帮忙,说什么劫富济贫,我不管,我从未见过穷人,因为我爹是举人,我从未苦过,我劝她,她不听,官兵围上来,我竟然帮着官兵要捉拿她,结果……”
  两行热泪更流,嘴角抽搐道:“我一剑伤了她的脸,从左到右,这样子!”
  伸手划向发呆的阿祖左脸,手指发颤,鼻涕渗出:“足足有七寸长,结果我毁了她脸容,结果我才看到被洪水淹过,无处乞食而饿死街头的小孩,天啊,我竟然毁了我最心爱的女人,你们知道她是谁吗?就是飞天银狐,她到现在还在劫富济贫。我到现在还无法弥补她那张脸啊!”
  说完抱头痛哭。
  三人闻言,惊呆当场,没想到他有这么一段刻骨铭心往事难怪他平常不爱说话,对女人更是仅止于礼,若有,也是装腔作势,毁了心爱女人容貌,难怪他要内疚一辈子。
  更让人同情的是飞天银狐,为了劫富济贫,甚至放弃爱人,甚至被毁容,她却忍痛忍悲,默默耕耘着,她才是世上最伟大而值得钦佩者啊!
  三人感受悲愤,不自觉抓起酒坛灌个不停,谷君平直拍方子秋肩头,也好让他好过些。
  方子秋似乎甚能自制,奔放感情后,又自装笑:“还好,她一直过得很好,我是配不上她,再谈她何用,来,我们干酒,庆祝她永远成功,永远快乐。”
  抓起酒坛又自猛灌。
  三人不愿阻止他,谁都知道,此时让他醉倒,就像一场梦似的,醒来之后,心情可能会好转。
  就这样,三人陪着他,让他喝得酩酊大醉,谷君平始扛他出去。
  关小刀向掌柜结了帐,足足百两之多,但想及从金大户那一头盗来不少珍宝,也不只这些钱,自是不心疼。
  想及金大户,不禁有气,关小刀要谷君平、阿祖先送方子秋回客栈,便自折往李家宅院。
  此时已近初更。
  李家宅院早就鬼气森森,关小刀艺高胆大,掠入深宅,在接近闺房之际,忽见一道白影闪动,关小刀发现是女子,奇轻无比消逝松林,他惊惧一叫:“女鬼!”
  全身冰冷,想躲,又觉不可能,这么早即有冤魂吗?他不大相信,遂壮壮胆子,推开房门进入,忽见金大户身上床单已解,坐在床前,一脸痴呆,喃喃痴笑念着“怡香要我救济贫苦,你要多少钱?老帐房拿来,快给他!”
  关小刀皱眉:“帐房在哪?”
  点然烛火,已见金大户眼神僵直,似是中邪,待要问他,猝又见他惊惧大叫:“不要过来,不是我杀的,你爹你娘都不是我杀的,我没有强暴你,不是我!”缩成一团。
  关小刀暗道:“莫非李家大宅以前闹过灭门血案,主使者就是金大户?听他言词,该是对那什么恰香姑娘施予非礼或强暴,迫得人家自尽,他怕事迹败露,才杀人灭口。”
  他越想越有可能,否则昨夜金大户不会闻及李家鬼宅,连尿都快吓出来,若真如此,也算是天理昭彰,屡报不爽,他敢情是被女鬼给吓成痴呆神经病了。
  想及女鬼,不就是方才那位!
  关小刀整个头皮发麻,还是快溜为妙。方一转头,突见那本是锈黄的铜镜,竟然不知被谁擦亮许多,竟又映出白衣女子形影,吓得他惊骇大叫,夺门而出。那金大户更是下跪,连连告罪。
  关小刀连冲数十丈,突然煞停,想到什么,直道不对,猝又转身说道:“你不是女鬼,你是飞天银狐,我认得你!”
  他想及那女鬼脸上有划痕。和方子秋所言不谋而合,这才敢大胆揣测。
  庭院深深,并未回话。
  关小刀叫了几声没反应,不禁冷意上身,他仍运功驱寒,又道:“银狐姑娘,你的事,方子秋已跟我说过,他很内疚我们却很钦佩你。虽然你脸面受了伤,但我这里有祖传治伤灵药,你拿去试试,先把疤痕慢慢一点点退去,再抹我的药。一定可以复原,若再不行,灵刀堂小公主住处有一口怪泉,神奇无比,我的伤就是浸那怪泉好的,一点疤痕都没有。有机会你可试试,或着我带你去也行,不过你现在就可以先试我的灵药,东西在此……”
  他拿出一包东西,本想分出些许,突又觉得太小气,干脆整包置于屋檐下。
  他道:“直接擦伤口便行。”说完,慢慢退后,想走。又想看看那人,也好证实自己猜测。
  果然在移开二十丈远近,女人轻叹声已传来:“多谢公子……”
  关小刀乍喜:“我叫关小刀,姑娘必是银狐小姐了?”
  白衣人已轻轻飘落屋檐下,暗月中无法瞧清全貌,但依稀可见她轮廓不差,只是左睑多了刀疤,颇为可惜。
  姑娘轻叹:“你叫方子秋不必自责,都已这么多年了……”
  关小刀已然证实,欣喜一笑:“我自会转达,不过,姑娘要治好睑伤,他更不再自责。”
  “多谢………”
  姑娘已拾起药包。
  关小刀喜道:“我娘是武林有名药姑,她的药一定管用。”
  姑娘感激再道谢,她似乎已久隔生人,疏于谈话,想到什么,又道:“金大户不是我通疯的,我来时,他已发疯,我只想逼出他藏宝地方而已……”
  关小刀欣笑道:“我知道他把宝物藏在万宝楼地底下,人口在左墙角那张太师椅下,我还盗过一次呢!”
  姑娘含笑:“我是看你昨夜扛宝救济贫户、才得知此事,又不便问你,只好前来逼问金大户。”
  关小刀笑道:“其实问我就成啦,我会详细告诉你的。”
  姑娘感激颔首,不知如何接口。
  老实说,若非方子秋提及,关小刀又怎会平白说出。
  关小刀似乎想到此点,尴尬一笑,转个话题,道:“金大户是被女鬼怡香逼疯的,怪不得任何人,他为富不仁,霸道作歹这是报应。”
  姑娘道:“若真有冤魂,也该找人超度……”
  关小刀道:“冤魂报了仇,自然散去。否则超度也无效,姑娘有空,不妨到神剑门走走如何?”
  姑娘淡然一笑:“有机会吧,谢谢你的药,我该走了,来日再见。”
  说完,转掠树梢,一闪不见。
  关小刀暗道:“实是善良女人。”暗自祝福她永远好运。
  他又想及金大户,但觉他已发疯,毋需再报复,遂掠出鬼宅,找个人透露金大户已被李家女鬼摄了魂,果然消息马上传开,金家请了道土、法师才敢前来救人。得知消息者,莫不暗暗高兴,恶人终有恶报。
  关小刀这才心爽神怡地返往住处。
  及进客栈,谷君平表示方子秋已睡着,一切将可过去,关小刀则说及碰上了银狐,也拿了灵药给她,谷君平不胜唏嘘中,也祝福银狐姑娘早日恢复美貌。
  两人随后谈及金大户发疯之事,同感于自作孽不可活。
  累了一天,两人遂各自回房睡觉。
  一夜无事。
  次日醒来,已发现方子秋已剃清胡碴,梳理整齐。恢复往昔风采。
  他本是举人门府出身,平日即有教养,举止动作,甚有格调,足见名门风范,那表情向帅中带劲,却又沉稳内敛,平常沉默寡言,若非昨夜醉酒过头,甚难瞧他如此失态。
  他正在门口观察关小刀那匹红眼小马,似在研究什么。
  关小刀发现是方子秋,快步奔了出来,想掩饰昨夜事情,遂道:“这匹马,你看怎么样?”
  方子秋道:“它会认主人,自是通灵,好马。”
  关小刀道:“前几天买的,骑它,跑得不快,但很稳。”
  方子秋道:“能稳则韧性强,不可多得。”
  关小刀道:“不能多说几句吗?”
  方子秋淡然一笑,道:“你买了一匹宝马,光看它是红眼睛,已可认定是纯种货,或是汗血马,或是赤兔马,或为火神驹。皆是不可多得,但传言汗血马、赤兔马皆是红毛,此马却偏黄,我则猜之不出传言有误,抑或此马非两品种。至于火种驹,更是没人见过,听说它能追上太阳,日出于东,日落奔西,千里不累,快逾飞箭,如若此马真是火神驹,恐怕纵横天下,无马能及矣!”
  关小刀轻笑:“听来很过瘾,我本取名火眼金睛,看来换成火神驹好了。”
  他自知方子秋博学多识,说来自有根据,不禁更爱此马,思不住伸手摸去,马儿轻抚过来,状甚亲昵。
  方子秋淡笑:“宝马赠壮士,天经地义。”
  关小刀笑道:“还得等它长大才行,我还真怕它变成驴子呢!”
  方子秋道:“驴性害羞,看来不是。”
  “不是就好……”关小刀不断摸着爱马。
  方子秋沉默一阵,随又说:“昨晚我醉了?”
  关小刀故作没事:“是醉了,每个人偶而都想醉个过瘾,你也很过瘾吧!”
  方子秋道:“我似乎说了一段凄惨故事。”
  关小刀道:“也许我也醉了,好像一点印象也没有。”
  方子秋稍稍安心,道:“我就是醉不得,一醉就喜欢说些往昔惨事,真是大毛病,其实纵使有惨事,已经过了,又何必折磨自己呢,你说对吗?”
  关小刀道:“是极是极,看得开最好,天下事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是酒醉时叫它几声,醒来便啥事也没有了,那才畅快。”
  方子秋点头:“我正是这个意思,我要说的就是,纵使在醉话中说了什么惨事,现在醒来,我心灵依然平稳,你们不必为我担心。”
  关小刀爽声一笑:“好风范,我该多跟你学学。”
  方子秋淡然一笑:“他们都起床了吧,一别神剑门也不少时日,得赶回去了,否则总管难免担心。”
  后头谷君平早闻及两人谈话,想了一夜不知该如何化解困境之负担,此时全部解脱了、他自是爽朗走出,道:“一切准备妥当,立刻可上路了。”
  阿祖亦走出来,促狭笑道:“可惜少了一匹马,有人可要骑驴子喽!”
  关小刀颇不在意,甚至显出得意:“骑就骑,宝马在前,你真是有眼无珠。”
  阿祖讪笑:“对小孩来说,什么马都是宝马,走啊,千万别让宝马累倒了。”
  关小刀瞄眼:“也不想想这里谁最小,敢说我是小孩,那你岂非变成娃娃,还在吃奶嘴吧!”
  阿祖瞪眼翘嘴:“过分,我叫你吃我尘灰。”
  立即上马,策骑即奔,显然在以大马压小马。
  关小刀一点都不在乎,笑道:“事实胜于雄辩,我比他大,那是不争的事实,至于吃尘灰,他跑得太快,我一点也吃不到。”
  此话引来方子秋、谷君平会心一笑。
  时候不早,三人遂上马,齐在城外奔去。
  或而无任何压力,方子秋、谷君平反而放慢脚步,跟小马儿一起奔走。
  此举使得阿祖好生没面子,但呕了一早上,还是孤单一骑,只好拉下睑,慢慢地会合过来。
  关小刀亦未再消遣她,四人开始聊些近日发生之事,总是师爷不会放过天龙骑,此次回去得小心应对。
  四骑同行,虽未必日行千里,却也渐渐接近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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