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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古洞怪客
 
2023-02-02 17:11:26   作者:柳残阳   来源:柳残阳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夜深了,带着丝丝寒意,这幢巍峨的大厦中,此刻灯火全熄,已是酒阑人散,众人想已进入了甜蜜的睡乡……
  冷寂中又带点儿凄清。
  忽然,墙头上闪出一条黑影。只见他,四处略一张望,又极为矫健地跃身而下,轻悄得没有一丝声息。
  此时,周遭沉寂异常,只有单调的更鼓声,衬和着远处几声凄凉的狗吠……静!出奇的静,静得有些怕人!
  那黑影站在地下,凄然地望着这沉沉的巨宅,他伫立了一刻,始缓缓转过身来,向无尽的夜幕中走去。
  他,正是那饱受人间歧视的江青。
  他一面漫无目的地疾走,一面在脑中盘旋地想道:“我现在到哪里去呢?唉!我本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夜风袭来,有着丝丝寒意,江青双手紧扯着领口,又想道:“此时,自己正在荒凉的山野中行走,但,师妹与师弟必已在那温暖的绣房之中交头而卧,享受人间无比的绮丽,他们会记得我吗?他们能了解我的苦楚吗?”
  一股深深的妒意,升上心头,如毒蛇啃啮着他。
  他恨自己,也恨极了天下的人。
  江青仰首向天,发出一阵高亢凄厉的啸声,啸声一住,他一连几声惨然狂笑,人已向崎岖的山路中,疯狂地急跃而去。
  他一路狂奔,不辨方向,也不看天色,只是一口气地急奔,好似要把多日来所受的冤气,在这剧烈的奔驰中排泄出来一般。
  天边已露曙光,旭阳逐渐东升。此刻,江青奔跑了一夜,早已气虚力乏,双眼有些发黑。
  他眼见前面一排树林之下,有一条清澈的溪水,江青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蹒跚地行至那条清溪之旁,俯身下去,尽情地喝了个饱。
  抬起头来,溪水中又映出一张丑陋的面孔,他惊叫一声,双手蒙着面孔,肩头不停地抽搐,他痛苦得直想毁了自己。
  林端叽喳的鸟语声,在清晨的空气中,显得非常悦耳好听。
  陡然,江青却听到一声呼喊“救命”的声音,语韵尖脆,好似自一个少女口中发出!
  江青全身一震,一种天生的正义感,使得他倏然地跳了起来,仔细一听,声息又复寂然。
  他太息了一声,懒散地颓然坐下,自言自语道:“莫不是我疲劳过度,加以心神受创,而生出的错觉?”
  正当他自思自忖之际,一声更清晰更尖锐的“救命”之声,又随风传来。
  江青这回可听清楚了,他霍然站起,正待举步——忽而,那溪水中反映出的丑陋面孔,又现入他眼帘。
  他默默浩叹,想道:“我这副丑相,若给人看去,恐怕必较那强盗更使人惊恐,罢了!我还管什么闲事呢?”
  他脚步一缩,但那呼救的声音,却像利刃一样,紧扎着他的脑际,江青矛盾地徘徊在去与不去的边缘上。
  良久,他倏然一跺脚,喃喃道:“也罢!拼着再受嘲弄,也不能见死不救。”
  他顺手一提身旁包裹,自那发声之处如飞跃去。
  几个起落,他已转至树林边缘,一片绝顶之上。
  江青双目掠处,不觉热血沸腾,怒火中烧。眼前,正是一副令人永远不能忘怀的景象。
  只见地上躺着血肉模糊的三具尸体,皆是吃人拦腰斩断,内腑五脏流得遍地皆是。
  三株巨木之上,却绑着一男二女。
  那男的年约六旬,白髯拂拂,另一个中年女子,看样子好似那老人的妻子。
  两人正双目怒睁,满面急怒之色,哀痛地瞧着另一株巨木上,所捆绑的一个及笄少女。
  那少女美艳的面容,已成为青白之色。此刻,全身半裸,一身丝色袄裤,已被扯成稀烂,露出里面粉红色的亵衣,肌肤如雪,滑腻晶莹。
  三人身旁,赫然立着两个面目狰狞的彪形大汉。
  其中一人狂笑道:“嘿嘿!这妞儿一身细皮嫩肉,看得大爷恨不得将她一口吞下肚去!”
  他的那位伙伴,也看得口涎直流,接声道:“莫老大,咱们俩抽签决定先后,谁也不能先拔头筹!”
  那被称为莫老大的汉子,正在色迷心窍的当儿,闻言嘿嘿地笑道:“也罢!咱们便叫这两个老不死的,亲眼瞧着他们那独生女儿,与咱哥俩风流快活一番。”
  说罢,便待伸手向那少女的胸前摸去,那老者已是目眦皆裂地狂骂道:“无耻狗贼,你……你们如此的伤天害理,当心遭天报应啊……”
  那位中年妇人亦开口哭骂道:“你们这些丧心病狂的奴才,你们要杀就杀罢,我家大闺女又何时得罪了你们……”
  那莫老大闻言,冷笑一声,扬掌就给了老人两个耳光,并开口大骂道:“妈的,你这老狗还啰嗦什么?当年我狼山双友尚未成名之际,只为拿了别人十两银子,你这老狗杀才的,便送我哥俩进官,一顿拷打之余,还坐了两年牢!嘿嘿,老天有眼,今日便是你这老狗全家遭报的时候。”
  说罢!斜目一眇,又伸手往那少女白玉似的脸庞上摸了一把。
  可怜!那姑娘惊吓过度,全身颤抖,竟然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两个老人,急得面如巽血,无助地望着女儿那祈求的双眸。
  就在那莫老大手掌再度触及少女面上的刹那,陡然响起一声暴喝,一条银虹已疾射而至。
  莫老大吃惊之下,身形急掠而退,那道银虹,如蛟龙般一闪,又向狼山双友的老二刺来。
  剑势急速无匹,这汉子在猝不及防之下,已闪躲不及。
  他面上突罩凶厉之气,身形一偏,双掌竟猛劈来人胸前。
  同时,他心中忖道:“哼!你若是不撤剑退后,我虽不免一死,你也活不了!”
  说时迟,那时快,但闻“砰”声巨响起处,跟着一声惨叫,两条人影已霎然分开。
  一旁的四人,三个被绑的及莫老大急急一看,只见场中已多出了一位面貌丑陋的持剑少年,他此刻左臂软软地垂下,似已受伤。
  再看那狼山双友的老二,却是吃他一剑贯穿胸膛,正满身鲜血的软软倒下。
  原来这现身的少年,正是江青。
  他刚才以一招怒江派谪传剑法中之“七步溅血”疾射敌人时,陡见对方身形微偏,抖掌猛击而来,竟是同归于尽的招术。
  他震悚之下,身形快速绝伦地一转,险极地让开前胸要害,剑势却自胁下穿出,透入敌胸。
  但是,他自己也吃对方一掌击实,伤及肩骨。
  一旁的莫老大一见自己兄弟,与来人一个照面便已毙命,不由大吃一惊,但细看来人也是左臂下垂,似亦受伤。暗喜之下,不由喝道:“老二慢走,看大哥为你报仇了!”
  说罢,翻臂一抽,只见那一条通体银光闪闪,顶端宛似蛇头的兵刃,已握在手中。
  他缓步向江青逼去,口中冷然道:“狼山双友向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今天大爷二弟谢飞,既已蒙你成全,我莫蛟这条命,小子,你也慈悲一下吧!”
  说罢,手中蛇形兵器急展,一招“天外飞鸿”已劈向江青顶门,左掌挥处,亦已拍出两掌。
  江青身为怒江派后辈中,武功最强的弟子,人虽生得丑陋,但却聪慧无比,又肯用心学武,功力亦已不弱。此刻乍遇强敌,自己虽已受伤,却仍坦然不惧。
  只见他大喝一声,手中剑挽起一道寒光,恍似经天长虹,迅速无比地刺向敌人。
  一上手,便展开怒江派中用以镇山的“狂涛剑法”。
  但见瞬息之间,二人已交手了五十余招,狼山双友老大莫蛟的功力虽较江青逊上一筹,但,江青因左臂受伤,转动不灵,好些精妙招术不能使出,以致逐渐落了下风。
  被绑在树上的三位遭难之人,正焦虑而盼切地望着场中这场惊心动魄的激战,骇得大气都不敢透一下。
  他们心中多么希望这位面容丑陋的青年人能战胜贼人,救他们一家生命。
  此刻,场中又是二十招过去了,二人腾跃之间,已不知不觉的逐渐靠近悬崖边缘。
  江青但觉敌人招出如风,式式指向自己命门要害。
  他中气已逐渐混浊,功力不济之下,身手也自然地迟滞下来。
  看情形,江青失手落败,只是迟早的事情。
  江青望着敌人那狰狞中带有得色的面孔,心中闪电也似的掠过一个念头。
  他想道:“自己今生今世,再也没有什么指望,有什么人会使我留恋呢?会有什么人永远再怀念我呢?”
  他嘴角浮起一丝凄然的苦笑,他又继续地想道:“若是我为了这眼前危难中的人而死,他们虽不见得会喜欢我,但是,至少他们会有一个长久的时间记忆着我。”
  就在他心神一分之际,莫蛟已大喝一声,手中奇形兵器“银元镢”已向他腹下扎来。
  江青面上闪过一丝奇异的表情,他本能地一闪,血光涌处,对方那“银光镢”已插入他大腿三寸之深。
  他倏然引吭大叫道:“老人家,你们快逃吧!”
  手臂一抛一翻,掌中剑疾飞而出,他已奇快的一把将敌人的颈项抱住,用力一滚,与莫蛟双双翻向崖下。
  就在他身形滚落这千丈绝崖的刹那间,他已看到自己抛出的利剑,正将那老者的绳索斩断!
  更使他永不能忘的是那老少三人,那充满了焦急、悲哀与感怀的眼光。尤其是位美丽的少女双眸中,更现出一片关切的神色。
  他满足了,身躯如陨石般落下去……
  他脑中清晰异常,丝毫没有恐怖。
  他想着的,尽是那股关切的眼神,以及那另一个丝毫没有痛苦的世界……
  几经翻腾,两个身体在空中分开了,江青但见高耸的山壁,急速地向上移去,他,血液急奔,呼吸窒息,只闻耳旁呼啸风声。
  陡地,一阵刺骨的巨震,跟着传入体内的,便是无比的痛苦。
  他双眸逐渐迷蒙,脑中一阵昏晕。他想:“要去了……要去了……要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江青突觉身上一阵凉冰冰的,他疲惫地睁开双眼,眼前一片黑暗,风声如涛。
  他模糊地想道:“这莫非便是幽冥地府?啊!这另一个世界竟是如此黑暗,又这么寒冷……”
  四周寂静如死,他一转脸:“咦!怎么上面有着满天繁星?啊!眼前不是那陡峭的石壁么?”
  江青迷惑了,他不知自己是否已死?他突然用牙齿一咬舌尖,“嗳呀!”一阵尖锐的疼痛,使得他的神志慢慢地清醒过来。
  他详细一看,自己仰卧的地方,赫然是陡壁如削,中间一株覆盖如伞的松树之顶。江青慢慢地运气一试,全身蓦然一阵剧痛,四肢百骸都好似散裂了一般。
  他失望地叹了口气,仰望苍天,默默无语。
  一会儿,江青觉得山风如削,全身寒冷异常,起了阵阵鸡栗。
  他又是惊喜,又是悲哀;惊喜的是自己竟然没有死;悲哀的是自己为何不死。
  但,他此时动也不能动,更别说想别的办法了!
  忽然,江青听到一种丝丝的吐气之声,他急忙四处一瞧,哇!在他头顶不远的山壁上,竟蜿蜒爬下一条,粗如儿臂,腹大尾小的怪蛇。
  这蛇摆着那张丑恶无比的三角形怪头,利齿森森,其中竟满是红鲜鲜的物事,看来令人作呕已极。
  那怪蛇嘴中作响,红信吞吐中已缓缓向江青头上游来。
  只见那怪物已越来越近,距江青头顶,不及一丈,此时他却连转身的力气都没有。
  他浩叹一声道:“想不到我江青时乖运蹇至此,今日虽然跌不死,也会丧命在这毒物口中。”
  眼见那怪蛇,愈来愈近了,阵阵令人欲呕的腥气,扑鼻而来。
  江青心神疲惫,无力抗拒,只是双目闭上,待怪蛇毒牙咬下。
  突然,一阵风声飒然从他耳边掠过,接着就听“嗡”的一声怪响。
  江青急急睁眼一瞧,那条距他已不足五尺的巨腹怪蛇,已吃一根枯枝,活活自七寸之处穿过,牢牢地钉在坚壁之上。
  这枯枝射来的角度极为怪异,江青苦于身体转动不灵,也瞧不见枯枝射来之处。
  他暗惊此人功力之高绝,直是骇人听闻,不由哑声开口道:“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拯救在下,此恩此德江青感激不尽。”
  他一语未了,便听得一个低沉的声音,自身后来道:“没出息的东西,区区一条‘腹带锦蛇’,便将你吓得半死不活,呸!真是丢人现眼。”
  江青闻言之下,不由一阵面红耳赤,他羞愧地答道:“前……前辈,在下江青,因自绝崖之顶失足坠下,身受重伤,故而无能抗拒那怪蛇袭击,晚辈虽然无能,却也全不至于畏死若此。”
  黑沉沉的四周,沉寂了一阵,那苍老低沉的声音又响道:“娃娃,你说说看,为何会自‘阴阳崖’顶坠下?”
  江青答应一声,便躺在古松之上,将坠崖的经过,详细地敛述了一遍。
  那低沉的声音叹道:“娃娃,你真是命大,须知这‘阴阳崖’高达一百二十丈,崖底尽是尖锐岩石,与无底泥沼,便是老夫下去,也不敢说有把握生还。那什么狼山双友,此刻恐怕连尸骨也找不到了。”
  那未现身的老人,似乎在考虑着一件重大之事似的,一时又沉寂了下来。
  寒风呼啸中,江青存身的那株老松,又在轻轻摇曳,因而使得他不得不拼出全力,紧紧把着两根树枝,以免失手坠落下去。
  忽然,那苍老的口音又响道:“娃娃,我早年便已立誓,今生永远不再与任何生人见面,但,我却好像与你特别有缘,虽然我看不到你,我却知道你是一个含蕴丰富感情,却又视死如归的青年。”
  稍停了一会,那声音又说道:“也罢,老夫六十年来,未与生人说过话,今番为了你这孩子,便破例一次吧!”
  江青正待回答,只听见“唿”的一声轻响,暗中黑影一闪,一条乌黑细韧的绳索,已将江青的身子捆了个结实。
  他一声惊呼尚未及出口,但觉身体一紧,人已凌空而起,他暗一咬牙,默不出声。江青身体,此刻忽如陨石般往下坠落,但才沉下丈许,那奇长的乌绳索,竟出奇的自中间一弯,江青只觉得一股绝大的绵绵功力翻卷处,自己身躯,已“呼”的一声,被带落至一个黑黝黝的山洞之内。
  他身躯着地时,那人却极有分寸,竟未使他身上创伤受到痛苦。
  江青在地下略略喘息了一刻,一打量这山洞的形势,不由暗暗惊愕不止。
  原来这山洞凹入之处,正是这如削绝壁的中间,不上不下,便是飞鸟也难得进来。
  他吃惊之下,双目已缓缓转向洞内瞧去。这一瞧,更将他吓得几乎跳了起来。
  只见这古洞之内,毫无装饰,仅在洞壁深处,一座石磴之上,盘坐着一位全身枯黑干瘦的怪人。
  这怪人一头雪白的长发,长长地披到脚跟,面目却被那杂乱如草丛似的长眉浓髯遮住了大半。
  只见他浑身赤裸,仅在下身围了一块破布,这怪人虽然肤色漆黑,两只手却莹白如玉。
  他右手小指上,扣了一只乌黑色的小环,那条捆住自己的绳索,便连在那只小环之上。
  江青心中暗自惊道:“莫非刚才我偌大的身体,被他凌空以内力拖入洞内,怪人就便全凭着他那只小指头么!”
  他正在呆愣地想着,那怪人已沉声道:“娃娃,你是否便叫江青?”
  江青应了一声:“是。”
  那怪人又道:“你师父是谁?属于哪一派?”
  江青艰苦的向前移了五步,哑声道:“家师怒江派第七代掌门人,人称九天神龙华明轩便是。”
  那怪人仰首沉思了一刻,又摇头道:“我不认识他,怒江派有个小娃娃我倒记得,他叫什么,双笔飞梭商南屏。”
  江青悚然震惊道:“那是晚辈师祖,敝派第六代掌门人。”
  同时心中暗忖道:“这怪人不知有多大年纪,竟喊自己师祖为娃娃?”
  怪客落寞地一笑,当然,这微笑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因为他的虬须太浓密了。
  他又道:“老夫今年恰满一百二十岁。娃娃,你大概还不足二十吧?唉,屈指算来,已有一甲子未与世人晤谈了。”
  江青凝目仔细地望着怪老人,蓦地,他全身震了一下,只见这老人双目翻白,茫然地注视着洞顶,原来,他双眼已经全瞎了!
  怪老人仿佛能看清江青的一举一动,他深沉地说道:“小孩子,你看出老夫双目全瞽了么?”
  他凄然叹道:“老夫已有六十年未睹天日了,这世界上不知又变成了什么样子?”
  江青此时,已倚坐在地上,他缓声道:“这世界上痛苦太多,看到的也尽是令人伤心之事,倒不如全然的不见来得干净。”
  怪老人须眉颤动,低声地说道:“年轻人,莫非你也有一段伤心之事么?”
  江青虽然无语,怪老人却好像有极大的兴趣般,一个劲地催促着江青说出来。
  江青无奈之下,叹道:“老前辈,你何苦定要晚辈再撕裂一次那痛苦的回忆疤痕呢?”
  怪老人似是深受感动,他低声地说道:“傻孩子,心中有着痛苦的事,能够尽情吐露发泄出来,不是比深藏在内心痛快轻松得多吗!而且,你知道面前倾听你说话的人是谁吗?”
  江青两眼大睁,茫然摇了摇头,怪老人又催促道:“你快讲吧!待你讲完了,老夫也说个故事给你听。”
  江青低首默想了一阵,但要将自己的惨痛回忆,做一次有系统的整理。
  他开口了,从自己是一个孤儿,蒙九天神龙华明轩收容起,一直到他如何的失去了所爱的师妹,及继承怒江派第八代掌门人的机会。
  最后,他语声愤怒激动地说出,自己因面容丑陋,而受尽别人的冷落、歧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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