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柔情蜜意

 

2023-02-03 16:35:50   作者：柳残阳   来源：柳残阳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于是……
　　夏蕙又仰起那张美丽的脸庞，主动寻找着江青的嘴唇，深深地吸吮，温柔地挑弄，这滋味，诱人极了，香极了。
　　江青如梦呓似的呢喃：“蕙……唔……我爱……”
　　夏蕙忽然离开了江青怀抱，独自向里移了一下，两只眸子也在刹那间变为深沉出邃，她凝注着江青，平静得异乎寻常地道：“哥，告诉我，你仍不能去忘怀全玲玲么？”
　　江青微微一怔，闭眼沉思了一会，低声道：“蕙，你的意思是……？”
　　夏蕙摇头道：“哥，让我想一想。”
　　江青又待开口，夏蕙却用手指捂在他嘴唇上，轻轻垂下头，仿佛在思虑着一件极为严重的事，自侧面看去，可以瞧出她的眉儿正微蹙着，神色十分凝重，她不开口，江青也没有讲话，室中的气氛，宛如在瞬息间又转为翳闷。
　　良久。
　　夏蕙又抬起头来，语声出奇冷静地道：“哥，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也请你自内心里答复我，不要有丝毫隐瞒，就像你答复自己的良心一样，好么？”
　　江青苦笑了一下，道：“你问吧，随便问，在你面前，我用不着隐讳什么，不过，别问一些令你自己也感到伤心的事。”
　　夏蕙顿时又软了下来，但是，她却十分畏怯地鼓足勇气凝注着江青，语声有些微颤地道：“哥，你是否爱着全玲玲？真心地爱？我是说，除了我之外？”
　　江青面孔上的肌肉蓦地一跳，他咬着牙道：“这个问题……是的，但我爱她的情感，是与你相等的，绝不会超出你之上，我往日曾答应过你这句话，现在仍然如此，蕙，我惭愧极了，一个人的感情与爱，在男女相悦的关系上说，是不可以分割或舍让的，可是……全玲玲实在对我太好，为了我，她几乎牺牲了一切，她那爱，令我无法推拒，不忍推拒，蕙，在很多时候，环境与现实会逼使一个人走上一条他以前所不愿走的路，不论这路是哪一种性质的……”
　　夏蕙很平静地点头，又道：“哥，一丝一毫也不遗漏地告诉我，她对你可好？”
　　江青目不转瞬地瞧着夏蕙，半晌，他开始将自会泽城的初见起，一直说到全玲玲丧父扶柩回到双飞岛庐墓为止，中间的经过点滴不遗的完全述出，江青的语声低沉而带着些许沙哑，但是，内中却包含了无尽的真挚与怀忆。
　　夏蕙的双目中又蕴满了盈盈的泪水，她强忍着，幽幽地道：“全玲玲太好了……太好了……与她一比，我却是这般自私，这般狭窄，她陪着你共生死，同患难，为你丢弃一切，处处都为了你着想，而我……我却在那个时候因嫉恨而离你远去……啊，我多该死……我多该死啊……”
　　江青拉住夏蕙冰凉的柔荑，低沉地道：“蕙，我早已说过不怪你了，你怎么还难过呢？”
　　夏蕙抽噎着道：“我一想起来就觉得自己真笨，怎么糊涂到那种地步，若是万一找不着义父，我死在哪里都不知道，我死了没有关系，却害了你……哥……我真笨啊……”
　　江青再次为她抹去泪痕，轻柔地道：“蕙，我的妻，你还有话没有问完吗？”
　　夏蕙又依到江青怀中，悄然道：“江……郎……你说，全玲玲曾……曾为你洗涤身上秽物？在你受了毒伤之后？你……你们是否……是否……”
　　江青断然道：“没有任何其他行为，仅是如此而已。”
　　夏蕙的面孔红得像一朵桃花，她羞涩地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哥，我是说……你们……你们都脱了衣服？”
　　江青十分尴尬地呆了一下，讷讷地道：“嗯……是的……”
　　“一个女孩子，以她贞洁无瑕的身体赤裸地呈在一个男人面前，哥，你说，她除了决心早已相许，还会有什么原因？除了她已深爱着这个男人，还会有什么力量促使她如此大胆？”夏蕙缓缓地说。
　　江青急忙道：“我那时是受了毒伤，满身污秽，她完全是为了替我洗涤身上这些残毒……”
　　夏蕙忽然抿着唇儿一笑，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哥，我也是女人，我知道，你用不着解释的，全玲玲当时已爱你深切了，否则，她原可差遣下人使女代劳的……”
　　她轻轻叹了口气，续道：“经过这些日子的痛苦，我体悟了很多事，也看明了很多事。哥，一个人的情感，是不能勉强的，更不能过分压制，假使我坚决强迫你不和全玲玲好，你为了怕我做出傻事，一定会痛苦地答应我，但是，我却无法逼使你心中忘记她，更无法逼使全玲玲离开你……”
　　江青十分难受地道：“蕙，你……”
　　夏蕙一摆手，面庞上洋溢出一片前所未见的湛然光彩，镇静地道：“假如这样，你或者强作欢笑，暗自却终日悲郁，使你痛苦，就是我的罪过，就证明我对你的爱不够透彻，也许全玲玲更可能做出令你遗恨终生的事，那么我的罪就更大了，我也会永生受到良心的谴责，永生不得安宁，也即是等于我一手破坏了三个人一辈子的幸福，我已想透了这一点，义父也约略告诉了我这些道理，全玲玲对我挚爱的人如此，我只该感激，而不应该再恨她，再嫉她，以前，我只知道她在双飞岛对你好，却不想在这些日子她又几乎为了你失去一切，我与她比，只有愧疚，只有难过，我哪一点及得上她？在爱的深度上，我相信我爱得不比她浅，但是，在爱的牺牲上，我却比她献出的太少了，太少了……”
　　江青这时十分惶惑，又异常感动地搓着手，是的，他原本不敢奢望夏蕙能谅解他这些，在情场上一旦发生了任何的多边关系，便不易被相爱的双方所谅解，但是，在这许多痛苦折磨的日子里，却使夏蕙悟透了很多道理，更使江青惊喜地发现自己那冤家已主动为他解开了这个结，而这个结原又是几乎解不开的啊。
　　世上的万物，生息游止，福祸悲喜，临去不定，这两点的极端，本来就只是隔着一条细窄的边缘，来得容易，去得又容易，但这两面的感受，却令人兴起多少深刻而迥异的感触啊！
　　江青极难在此时插进嘴去，他在目前，实在不好讲话，谈到这个问题上，你又叫他讲什么好呢？
　　夏蕙一直注视着江青，她稍微停息了一下，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缓慢却清晰有力地道：“哥，要娶全玲玲，就像你要娶我一样，要不，我知道，我们中间一定有一个会因痛苦而死去的。”
　　江青静静的不动，忽然，他疯狂地抱紧了夏蕙，如雨点似的吻着她，吻中，泪珠滴洒：“蕙，你太好……太好了……我……我实在说不出什么……我实在说不出……”
　　夏蕙任由江青吻着，也更以相同，甚至还要热烈的拥吻还报，在唇缝中，在喘息里，她颤抖地低语：“哥……现在，你是我的了，你的人，你的心，完全是我的……”
　　江青激动的将夏蕙的脸儿贴在自己颊上，轻轻地道：“谢谢你，蕙，谢谢你，你是善良的人，一直是善良的……”
　　夏蕙半睁着眼，喃喃地道：“哥，我要一直爱你，一直没有变地爱你，目前，我们彼此间更没有阻隔，没有间隙，我高兴我使你快乐，使玲姐姐快乐，我更高兴我有勇气扫除我心中的阴影，扯去那一直不敢扯掉，却紧紧地隔在我们中间的纱缦……”
　　江青低柔地说道：“蕙，我们一向爱得真挚……”
　　夏蕙点头，道：“但是，为了全姐姐，却使我对你感到伤心，使我觉得你在我们中间挂起了一层纱缦，现在，玲姐姐又在冥冥不觉中使我更加爱你，并且使我扯掉了它……”
　　江青轻巧的在夏蕙唇上点了一下，欣悦地道：“好妻子，将来让我们找个好地方，一辈子也不分离。”
　　夏蕙揉了揉自己那双略显红肿的眼睛，撇着嘴道：“看你那副得意的样子我就有气，害人家哭了那么久，以后，我要和玲姐姐联合起来，好好对付你……”
　　江青笑了，轻悄地道：“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了不起罚罚跪，顶顶鸡毛掸……”
　　夏蕙纤细的手指在江青额上微微一戳，抿着唇道：“厚脸皮，亏你还说得出口，哼，算来算去，却便宜了你一个，真是的，上天叫我那么傻，如此死心塌地地爱着你，又再叫玲姐姐这么傻，也一样死心眼地爱着你，想想也真叫人恨……”
　　江青顺势提着夏蕙的玉指，笑道：“恨我同时得到两位美人的垂青，是么？”
　　夏蕙“嘤”了一声，低声道：“碎嘴……”
　　江青洒脱地一笑道：“不过，这却得来不易哩，我受了多少难，吃了多少苦，几乎连这条老命也赔上，算算也不太便宜吧……”
　　夏蕙不依地倒进江青怀里，两只粉拳轻轻捶着江青肩头，故意恨恨地道：“厚皮……厚皮……”
　　忽然——
　　“碰”的一声，外面的门不知被谁推开了，一个苍劲而深沉的嗓音笑着道：“好了，好了，两小口子亲热也亲热够了，我做老子的一直待在外面喝西北风也不是味道啊……”
　　跟着就是长离一枭的语音笑道：“连晚辈这等耐心也忍不住了，呵呵，小兄弟，快点偕夏姑娘出来拜见厉前辈，连他老人家也跟着为你把了一下午风……”
　　继而又是一个破锣嗓子吼道：“老四，快和蕙丫头出来，为兄我要好好地打她一顿屁股，这妮子害得我们受罪不轻……”
　　江青向夏蕙微微一笑，这才注意到纱窗之前光线晦暗，已是到了该掌灯的黄昏时分了。
　　夏蕙羞怯地站起，对着台上铜镜轻抚云鬓，又整了整衣裳，悄然道：“哥，我们出去？”
　　江青颔首一哂，轻挽夏蕙推门而出——
　　那间雅致的厅房中，已是灯火齐明，坐了满屋子人，邪神含笑注视着二人，长离一枭欣悦地坐在一旁，红面韦陀战千羽慈祥可亲地来搀扶夏蕙，大旋风白孤却一手拉着祝颐，一面向二人挤眉弄眼。
　　夏蕙在战千羽的搀扶下，一一拜见了室中各人，又轻轻向战千羽裣衽道：“大哥……都是我不好，请大哥和诸位叔叔们原谅……”
　　战千羽呵呵笑道：“罢了，你能回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加怪于你于夏姑娘，假如万一你出了什么差错，不但四弟承受不起，我们也再没有愉快的日子过了，夏姑娘，以后可万万再不能如此……”
　　夏蕙愧疚地点头，江青却又将挺立门外的绝斧客陆海及飞闪二雷请进，与夏蕙见了，绝斧客陆海豪迈地笑道：“夏姑娘，真是万幸之至，你总算回来了，呵呵，江大侠在这些日子里，几乎为你失掉了魂……”
　　夏蕙那姣好的脸蛋儿又是一红，羞涩地垂下颈项，低低地道：“夏蕙不好，有劳陆旗主奔忙……”
　　绝斧客双手乱摆，忙道：“不敢，不敢，姑娘能回来，本旗主已感到莫大欣愉……”
　　各人又客套了一番，红面韦陀战千羽回头向邪神道：“仁伯大人，这里的厢房也可以退了，请仁伯大人移玉舍下盘桓一段日子，未知仁伯大人意下如何？”
　　邪神笑道：“当然……”
　　他又同江青道：“青儿，你陪着蕙儿，咱们这就走……”
　　归鸿楼豪华的大门外，早已备有坐骑相候，由邪神前导，出门上马，一行人兴高采烈地转回庆春门后街战府而去。
　　更鼓三响。
　　傍晚的接风宴，一直吃到二鼓才算告终，场面自是热烈无比，每个人的心头都是如此愉快，情绪是这般兴奋，谁说不是呢？那只云山的雁儿终于回来了，终于回到那大家都敬爱的人身边，更使这多月来为她而弥漫的愁云一扫而空。
　　现在，人们都去歇息了，都去寻梦了，在裴敏的绣房里，却坐着情绪欣愉的江青、祝颐，与正在低声谈笑的云山孤雁夏蕙及那天星麻姑。
　　依在夏蕙身旁的裴敏，这时悄细地道：“蕙姐，你就不知道呀，江哥哥为了你愁得茶饭不思，神魂难安的，除了战大哥及长离一枭卫前辈，谁也不敢和他多说什么，那模样真是可怜兮兮的……”
　　夏蕙妩媚地一笑，撇撇嘴，道：“哼，他害得我也够惨了，饥寒受苦，忍气吞声，什么罪也挨过了，幸亏我记得他平常向我提过义父的居处，要不呀，还不知死在哪儿呢……”
　　裴敏忽然低笑道：“蕙姐……”
　　夏蕙瞧着她，迷惑地道：“干嘛？有什么不对么？”
　　裴敏忍住笑，道：“蕙姐，你可是存心要邪神厉老前辈来好好教训江哥哥一顿？”
　　夏蕙也有趣地笑了，道：“这倒不是，不过，我当时实在又气又恨，真想一辈子不见他，永远去侍候义父算了，可是……可是……”
　　裴敏轻轻地接道：“可是又抛不下，忘不了，是不？”
　　夏蕙娇羞地红着脸，却毫不隐讳地点点头。
　　天星麻姑钱素在一旁拍手笑道：“哈，这才是两情相悦呀，假如忘得去，抛得下，又不成为情感了。夏姑娘，我看呀，就快些订日子吧，别把公子急坏了……”
　　夏蕙脉脉地望了一眼正在与祝颐谈笑的心上人儿，低低地道：“不，现在还不行……”
　　天星麻姑诧异地道：“怎么不行？适才在席上，厉老爷子不是说过要择定一个好日子为你们成亲吗？难道又有什么节外之枝么？”
　　夏蕙欲语还休，迟疑半晌，始讷讷地道：“我……我已与青哥讲好了，要等三年之后，一起……”
　　天星麻姑怪叫道：“什么，还要再等三年？干嘛要等三年？”
　　裴敏亦出乎意外地怔了一怔，却又在刹那间恍然大悟，她钦服而真挚地握住夏蕙的双手，深刻地道：“蕙姐，是不是等全姑娘？”
　　夏蕙红着脸点点头，裴敏吁了口气，道：“蕙姐，我真佩服你，你太伟大了，胸襟太宽了，你爱江哥哥如此之深，却能退让一步，把江哥哥对你的感情分出一部分给全姑娘……”
　　夏蕙轻轻感叹了一声，道：“不，我算什么伟大？更说不上宽怀，拿我与全姑娘比，她的对人容事，所作所为，都比我强得多，我这算什么呢，及不上她那坚贞的情操与高洁的风范于万一，而且，她为青哥牺牲得太多，我却献出得太少了……”
　　裴敏知道全玲玲与江青之间所发生的任何事情经过，她叹息一声，没有讲话，神情变得有些严肃。
　　天星麻姑虽也大半知道，却为夏蕙不平地道：“这怎么可以嘛？夏姑娘不是太吃亏了？哼，男人哪，就是没有几个好心眼的，得陇望蜀，好高骛远……”
　　江青忽然朗朗一笑，道：“钱姑娘，你这利嘴就饶了在下一遭可好？任何事情，在下都会向你解释的，先别生气，行么？”
　　钱素咧开嘴巴一笑道：“哈，公子一定做了亏心事了，嘻嘻，今日也向小婢求起饶来了？也罢，待小婢一观全姑娘之后再做定夺！”
　　江青奇道：“定夺什么？”
　　钱素哼了一声，道：“看看小婢是否为夏姑娘做后盾，向公子你捣蛋！”
　　江青与祝颐大笑起来，祝颐道：“钱姑娘，你倒真厉害，竟帮着夏姑娘与四弟作对起来了，只是，恐怕你虽有心，夏姑娘却难舍呢……”
　　钱素呆了一呆，回头瞧瞧脸蛋上正洋溢着甜蜜微笑的夏蕙，无可奈何地舐舐嘴唇，道：“唉，既是两厢情愿，我也不做那恶人，其实哪，在双飞岛那遭瞧过了全姑娘，可也真美着呢，像小葱似的白净……”
　　这时裴敏“扑哧”笑了出来，道：“钱姑娘，你真会见风转舵啊……”
　　钱素伸伸舌头，道：“这也不是，我只是免得驼子摔觔斗——两边不够头，要是双方都讨不了好，我可惨了哪！”
　　夏蕙又想起在傍晚的席上，邪神笑眯眯的讲话：“老夫看，青儿与蕙丫头就选个日子成了亲吧，呵呵，老夫早就想抱孙子了，活到如今这把年纪，还没抱过自己的亲孙子哩……”
　　想到这里，夏蕙只觉得脸上一热，偷偷睨了江青一眼，恰巧碰上江青也向她这边瞧来，夏蕙朝江青浅浅一笑，含羞地别过头去。
　　江青柔和地道：“蕙，你在想什么？”
　　夏蕙轻轻摇头，道：“没想什么呀！”
　　祝颐一拍手，笑道：“想煞，想煞，就是坐在眼前，偎在身边，依旧想得心疼，还是爱得难舍啊，对么？”
　　夏蕙啐了一声，将脸儿藏在裴敏怀中，不依地道：“敏妹妹，你看，你那位竟敢当着你的面前这般调侃人家，妹妹，还不为姐姐出气？”
　　裴敏紧搂着夏蕙，瞪着杏眼道：“喂，你胆子倒不小嘛，真敢这么碎声嚼舌的？”
　　江青笑着摆摆手，道：“好了，好了，现在咱们谈正经的，我与蕙妹妹的婚期，订在三年之后，什么原因，也用不着再讲了，相信大家都明白，这件事，我已在散席后禀明了义父老人家，他也同意了，这还是蕙妹妹要我向义父请求的……”
　　他顿了一顿，又道：“在半月之内，我计划赴滇境一行，这件事，是我的一个心愿，主要是回去拜谒恩师，顺便也看看昔日生长的老家……”
　　天星麻姑忽然气不过地道：“公子，小婢反对，你那老鬼师父害得你惨透了，还看他干什么？假如是我，不找他麻烦已算对得起他了！”
　　江青闻言之下，依旧毫不以为忤地道：“钱姑娘，别这样说，有道一日为师，终生若父，虽然在下不会这么古板，但是八个响头的拜师礼叩了，总不能翻脸不认，流水寻源，树高有根，一个人再怎么样也不能忘本的，是么？”
　　钱素眨了一会眼睛，终于沉默着不讲话了，照她的脾气，不讲话就是没有意见了，服了。
　　这时，祝颐却道：“那么，四弟准备和哪些人到滇境去呢？”
　　江青笑道：“义父他老人家要和在下一起去，长离一枭卫老前辈也决定去，还有大哥，二哥……自然，要带着蕙丫头。”
　　夏蕙哼了一声，气道：“哼，你越来越欺侮人家，蕙丫头是你叫得的么？……”
　　江青急忙作个揖，祝颐已慌着道：“四弟，我呢？我也要去呀，难道叫我一个人在这里守房子不成？”
　　江青笑嘻嘻地道：“不，两个人守房子，三哥与裴姑娘。”
　　祝颐叫道：“这成什么话？不行，我一定要去，留敏妹妹在这里也一样……”
　　裴敏气得嘟起小嘴道：“好呀，你倒推得一干二净，留我一个人在这里，你真大方，自己走了，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江青忙道：“不，就算三哥也去，还有钱……”
　　天星麻姑立时怪叫道：“公子，你别做梦，小婢是一定要去的，别朝小婢身上计算，我看呀，干脆一起去得了。”
　　江青笑着摇摇头，却正色道：“三哥，你与裴姑娘一定不能离开，府内须人留住不说，关于三哥及裴姑娘的婚事，只怕也快到日子了。”
　　祝颐一怔，随即道：“这话怎说？”
　　江青道：“记得在三月之前，愚弟救治了裴姑娘令尊之后，他已亲允婚事……”
　　祝颐颔首道：“这个我已知道，你回来时已经说了。”
　　江青又道：“当时，裴教主并言回坛整顿安抚一番后，即时前来杭州，言下大有亲自主持裴姑娘婚礼之意，这个机会是十分难得的。三哥，这几个月裴教主皆未莅临，可见他一定为了教中诸事而忙着，但依愚弟推断，裴教主前来之期不会太久了，假如他来之时，却见不着一个人，而我们此去滇境，少则两月，多达数年，你们万一错过了朝不上面，岂不是白白遭到耽搁？更恐裴教主心中不快。”
　　祝颐若有所思，沉吟起来，裴敏也觉得不错，抿着嘴唇没有出声，半晌，祝颐道：“假如在你们走后，裴老伯来了，愚兄该怎么办呢？这场面却有些窘啊！”
　　江青笑道：“丑媳妇终必要见公婆面，三哥，你就鼓起胆子见一见吧，多说好听的，多顺从一点，包管没事，自然，裴姑娘更得在旁边多多出力。”
　　裴敏红着脸道：“只怕爹爹一巴掌打过来哩……”
　　江青莞尔道：“一定不会，事到如今，裴老伯也生不起气了，只怕他疼你还来不及呢，到底是自己的亲骨肉，掌中珠啊！”
　　祝颐又想了一会，慢吞吞地道：“也罢，那就只有去下成了，不过，四弟，你们可得早些回来，以免为兄一个人筹划不来。”
　　江青颔首道：“放心，长离岛派驻中原各地之手下眼线众多，只要裴教主一到，就会有人飞骑通报吾等，那时，愚弟即刻放下一切事情，快马加鞭赶回，与三哥共筹婚礼。”
　　裴敏早红着面孔拉着夏蕙坐到床上，装作听不见，天星麻姑却一个劲地咧着嘴笑，江青与祝颐起身，向室中佳人道了晚安，相偕离去。
　　于是，夜深沉，步履声轻悄地远了，有雾，薄薄地弥布在四周，像个梦，但是，却朦胧得出奇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