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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烧野和尚 两探神秘庄
 
2024-08-26 16:03:01   作者:马腾   来源:马腾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被称作杜年的壮汉,原来是江湖上势力足可与丐帮相匹敌的“天地帮”帮主,“一枪断魂”杜年!
  话声未完,人从堂下匆匆步上,正是冼伯宁!
  众人目光齐集他身上。
  放步奔上堂,冼伯宁朝坐在当中大交椅上的长髯老者躬身抱拳道:“属下参见总座!”
  长髯老者注目问:“你将事情办得怎样?”
  众人屏息静听冼伯宁回话。
  冼伯宁得意地说:“回总座,草头和尚果然上当了,现在大概已追踪到了这里,总座高明!”
  众人都想知道经过,但又不好发问,目光齐望向长髯老者。
  长髯老者看出了众人目光中的意思,豪笑一声:“冼舵主,将经过情形详细道来!”
  冼伯宁恭应一声:“属下依照总座吩咐,一切依计而行,在扬州一直暗中盯着草头和尚……”
  将火烧草寮,再以匣弩手将草头和尚围困,被草头和尚逃入小树林子,放火将小树林子烧毁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最后他笑道:“总座果然高明,草头和尚果然上当,追踪到这里来了。”
  一把大火,原来没有将草头和尚烧死,所有的一切,皆是有预谋的,就是要令到草头和尚上当。
  “干得好!”长髯老者拈须微笑,“冼舵主,记你一功,且先坐下。”
  冼伯宁恭声道:“谢总座!”
  退到右面一张空椅上坐下。
  一声媚笑响起,左面第三张椅子上,一名年约二十四五的妖媚女子娇声道:“总座,属下不明总座将草头和尚引来这里是何用意?”
  长髯老者扬眉笑道:“勾魂娘子,人道妳聪明狡智,怎么连本座的用意也猜不透?”
  勾魂娘子!原来这个妖媚的女子,就是江湖上,武林中臭名,心狠手辣的蛇蝎美人阴九娘。
  阴九娘妖媚地瞟了长髯老者一眼,风情万种地娇声道:“总座神武英明,属下愚钝,实在不明,这一来,不是被那臭和尚发现了本帮的秘密?”
  长髯老者哈哈笑道:“本座正要草头和尚发现一些本帮的秘密,但不是大秘密,只是一些小秘密,不这样,怎会引起他的兴致与好奇心,只要他的好奇心一起,他必会追查下去,到时,他就会去找高楼剑——他一个人势单力孤,到时,本帮就可从他身上找出高楼剑的下落!”
  阴九娘媚笑着道:“总座果然高明,属下明白了!”
  长髯老者身子往后一靠,道:“明白了就好,现在,各位赶快离去,本座和各位还不宜露脸,免得过早暴露了身份,冼舵主,外面一切布置好了吧?”
  冼伯宁在椅上欠身道:“回总座,一切依总座预先吩咐,布置妥当!”
  “好!各位随本座一起走吧!”长髯老者从大交椅上站起来:“冼舵主,这里的好戏就由你来主持了。”
  “是!”冼伯宁站起身。
  在座客人,也纷纷站起身。
  长髯老者双手将大交椅一旋,大交椅横移四尺,一阵轻微磨擦声,地上现出一个仅容一人出入的洞口,老者当先跃落洞口,众人跟着跃落,刹那间,大堂上只剩冼伯宁一人,将大交椅移回原位,快步朝外走去。

×      ×      ×

  草头和尚在那场火烧小树林的大火中没有被烧死,原来他早在冼伯宁的手下——匣弩手还天完成包围小树林子的刹那,身形如风般藉着野草掩护,从另一头标出了小树林子,在十多丈外的一堆草丛中躲伏,火烧树林子的一幕,他看个一清二楚,暗暗心惊,庆幸自己及时标出了树林子,不然不葬身火海,也必丧命在匣弩下。
  望着熊熊冲天而起的火光,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冼伯宁究竟为了什么原因要杀他,手段这样毒辣,是他的主意还是受人指使;这班匣弩手看来训练有素,决不是一向独来独往的冼伯宁能训练出来的;还有,冼伯宁一向不喜结伴成行,这次为何会率领一班匣弩手一齐行动,确是令人不解;一连串疑问在他心中闪过,他决定跟踪冼伯宁,将原因查个水落石出一半是为了自己遭到冼伯宁莫名其妙的袭杀,另一半是他天生就好奇心重——这是人的通病,不过他比别人强烈些。
  跟踪了二天,冼伯宁等人全无所觉,草头和尚不由暗暗心喜,继续小心地跟踪在冼伯宁等人身后。
  远远盯着冼伯宁等人身后,穿过一座林子,眼前不远处,有一座庄院,草头和尚在林子边一棵树后探首,依稀见冼伯宁一行人身形幌了几幌,没入那所庄院中。
  时在深夜,星残月暗。
  草头和尚藏身树后,没有紧跟着追踪下去——既知道了他们的落脚点,不用急,他小心地放眼打量着依稀可见的四周景物地形,特别对百十丈远的那座黑压压一片的庄院,运足目力,仔细观察——未进先想退步,他心知眼前这座笼罩在沉沉夜色中,显得神秘莫测的庄院,无异虎穴能潭,小心一点对自己有利。
  他在心中盘算好,决定冒险一探这座神秘庄院,身形一伏,已自树后窜出数丈远,藉着夜色的掩护,人如鬼魅般,迫近庄院。
  贴身庄院大门左侧的墙下,屏息宁神,耳朵贴在院墙上,静听动静——院墙内如有动静,或有人走动,他都听到,好一会功夫,他满意地将紧贴在院墙上的耳朵移开——院墙内一点动静也没有,只有深秋夜中的虫鸣与风吹树动的簌簌声。
  身如秋风枯叶般飘掠起,一手搭在足有二丈高的墙头上,微一用力,一颗光头已冒突在墙头上,好在今夜星残月晦,加上他光头上长有半寸多长的短发,不至发出映光,不然,只要庄院内有人守卫瞭望,不难被发现。
  目中精光闪动,草头和尚小心地观察着庄院内的环境;庄院内四处一片黑暗,房舍一大片,只有一处透射出明亮的灯光,静悄悄一遍。
  看不到有人守卫,为了小心起见,草头和尚仍然用力捏下墙头一块墙土,“噗”一声扔进院墙内地上,静听一会,全无动静,双手一按,身形翻闪,如一片落叶般无声无息,落在院墙内。
  隐在暗影中,静静观察了一阵,心里奇怪,怎会一个暗桩巡哨也没有,但既入虎穴,管它三七二十一,就算有杀身之危,也要闯他一闯。
  他决定到有灯火处探查。
  因为有灯火处,必定有人。
  他刚才在墙头上观察到,灯火这样明亮。必是厅堂之类,说不定正有人在其中谈论些什么,他就可以轻易探听到一些秘密。
  身形窜伏在暗影中,几个纵掠,已接近那灯火明亮处,身形一起,捷如狸猫般跃上,处房顶,脚下一点,人如一缕秋风般,越脊过房,纵落灯火明亮的屋檐上。
  一个倒挂金钩,人如蝙蝠般倒挂在屋檐上,探首窥看。
  果然所料不差,是个厅堂,堂上巨烛高燃,一片通明,当中摆了一张大交椅,左右两边一排摆着十多张椅子,堂上人影皆无!
  心里暗呼不妙,正想抽身撤走,那里来得及!突的四周一片通明,灯光大亮,四周已站满了手执灯笼火把、刀剑长枪、匣弩的灰衣人!
  匣弩对准了他!
  一人排众而出,正是上次差点将他一把火烧死的冼伯宁!
  冼伯宁抬头望着倒挂在屋檐上的草头和尚,得意地说:“臭和尚,今番你终于中计了,上次烧你不死,今番看你那往那里逃!”
  草头和尚身子在空中幌荡了几荡,外表轻松,其实心中叫苦不迭,怪笑着道:“冼伯宁,不要吹大气,本佛爷既有本领逃过一次火劫,自有办法离开这里!”
  冼伯宁狞笑道:“只要冼某一声令下,臭和尚就会变了一只大刺猬!不信,你试试!”
  草头和尚忙摇手道:“冼伯宁,和尚我不想变成刺猬,死后到不了西天,和尚我反正走不了,这样吊着很辛苦,容和尚我落地,有什么话再说好吗?”
  “量你也逃不掉,好,且让你落地再说,看你今番还有何花样可弄!”
  如巨石下堕般,“蓬”一声。草头和尚身躯重重掉在地上。直摔得他吱牙咧咀,雪雪呼痛,抚头摸臂,模样滑稽到极点,有几名大汉差黯忍不住笑出来,又不敢笑,忍得身子微颤不已。
  冼伯宁退后一步,双目如炬,恐防草头和尚突然发难——有了上次草寮外的经验,不得不多加小心。
  拍拍身上满是补钉的僧袍,草头和尚苦着脸道:“冼伯宁,为何一再与我这个野和尚过不去。”
  冼伯宁冷哼道;“臭和尚,是你太爱管闲事了,上次被你走脱,就该远远躲避,竟然斗胆跟踪本舵主,今次饶你不得,非死不可!”
  冼伯宁故意说漏了咀,将冼某人说成本舵主,以引起草头和尚的注意。
  草头和尚果然注意到了,怪笑道:“冼伯宁,你几时做了一舵之主,竟愿屈居人下,和尚我很想知道。”
  冼伯宁装作失言的样子,呐呐道:“冼某不会告诉你,你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草头和尚嘻笑道:“奈何和尚我好奇心最重,不查明你们的底细,也决不会死去!”
  冼伯宁脸色一变,疾喝:“放箭!”
  拿着匣弩的灰衣汉子,一齐对准了草头和尚,按动机簧,数十丈弩箭如飞蝗般朝草头和尚全身上下罩射过去!
  不过他们故意慢了刹那。
  草头和尚就在那群灰衣汉子故意慢了利那的瞬间,人如滚地葫芦,僧袍大袖飞舞,舞起一道劲风,罩护全身,直滚向冼伯宁脚边。
  有半数弩箭被他双袖舞起的劲风击落,半数射空。
  草头和尚身未到,一手猝然抓向冼伯宁足踝。
  冼伯宁早已有备,未容草头和尚抓到,身形倏然飘退四尺!
  草头和尚身形如车轮转动,滚进四尺,幻出千重手影,追抓冼伯宁足踝。
  冼伯宁大惊,想不到草头和尚滚进的速度这样快,再退六尺。
  草头和尚如附骨之蛆,身形跟着疾滚而进,仍然抓向冼伯宁足踝!
  这时冼伯宁和草头和尚已同时脱出了包围,数拾名灰衣汉子,在没有冼伯宁的吩咐前,皆不敢有所行动,特别是那群手持匣弩的灰衣人,更不敢轻举妄动,发出弩箭恐防连冼伯宁也射中。
  其实,也不容那群灰衣汉子有所行动,因为草头和尚和冼伯宁的行动迅速,快得未容他们有所反应!
  冼伯宁一退再退,草头和尚跟着进逼,不由他心内暗惊,眼看草头和尚双手十爪又到,快捷诡奇无比,先着已失,一切处于被动,只好三退。
  一退盈丈!
  口里同时喝道:“速围!”
  灰衣汉子们得到命令,立时纷纷跃进,企图重新将草头和尚包围起来。
  冼伯宁退,草头和尚迫进,身形在地上滚进途中,倏的身形一顿,继之斜斜纵掠而起,一掠数丈——在那群灰衣汉子还未完成包围的刹那。
  身形一掠再掠,迅速闪没在黑暗与房舍中。
  冼伯宁喝一声:“不要让他逃了!”
  身形一起,当先向草头和尚纵掠的方向,如飞追去。
  数十名灰衣汉子,紧随着追去!
  草头和尚身形飞闪,藉着房舍和黑暗的掩护,飞快地向院墙纵掠过去,他恐防再遇到一群弩箭手,那时,就算他有升天遁地之能,只怕也逃不了。
  纵掠到院庄墙下,一提气,腾身而起,跃上二丈高的墙头,略一回头,只见冼伯宁和数十名灰衣汉子,先后在三数丈外,手拿匣弩的灰衣汉子且已匣弩朝上向着他。
  他不敢怠慢,因为先后两次领教过匣弩的厉害,一纵身,向墙外纵落。
  耳边传来冼伯宁的大喝:“秃驴,还想走,放箭!”
  嗤嗤之声不绝于耳,一阵箭矢破空声响,密集的弩箭在他头顶上空掠过,他已纵落地上。
  身子一弹,纵落数丈外。
  墙头上响起冼伯宁的暴喝声:“秃驴,有种的不要走,和冼某人决一高下!”
  草头和尚头也不回,身形如星飞丸掷,抛下一阵洪亮的狂笑声:“啊哈哈!和尚不上你的当,和尚走了,和尚迟早会将你的底细查出来,等着瞧吧!冼舵主!”
  笑声夹着语声在夜空中摇曳,身形几闪,消失在夜色中。
  冼伯宁站在墙头上,望着黑沉沉的夜空,低笑一声:“草头秃驴,任你奸似鬼,终于上当了!”
  一幌身,落回墙下。

×      ×      ×

  草头和尚一口气奔进林中,在林中停下来,喘了口气,心里暗自道:“俺一定要将这庄院的秘密探查出,哼,俺天亮前再去一趟!相信他们估也估不到!”
  他决定再探那座神秘庄院。
  一跃上树,草头和礼身树上,静待天亮前最黑暗的那段时光的来临。

×      ×      ×

  在树上伸了个懒腰,草头和尚抬头从枝叶缝隙中仰望天空,星隐月退,大地一遍墨黑,若非是他这样内劲高强的人,不易看清眼前五步外的景物。
  这一刻,正是再探神秘庄院的有利时机。
  纵落地上,闪身出林,双目在黑暗中闪闪生光,如夜猫子的双眼,朝隐没在如墨夜色中的庄院望去。
  夜色实在太黑,连他运足了目力,也看不到。
  毫不犹豫,草头和尚朝庄院纵掠去。
  很顺利,草头和尚再次潜进庄院内。
  可能由于折腾了半夜,庄院中人都疲倦睡去,或是冼伯宁等人不相信他会再来,而放松了戒备,总之,草头和尚在庄院内左穿右插没有遇到一个守夜放哨的人。
  他很小心,他知道,若惊动了庄院中任何人,此行就会白费心机,甚至脱不了身。
  捷如狸猫,草头和尚身形如鬼魅般,直朝一处窗户缝隙中隐隐闪现灯光的房舍走去。
  来到窗下,草头和尚屏息静气,从宪缝处往里偷窥。房内隔着一张桌子,对坐着两名灰衣汉子,正在呵欠连连,桌上放着两件兵器。
  九成是两个值夜的人,熬不住睡意与疲倦,偷懒躲进屋中。
  左边额上有块亮闪闪疤痕的汉子,大大地打了个呵欠,疲倦地低声道:“老三,你出外巡一下,俺睡一会。”
  被唤作老三、坐在桌子左边的汉子道:“李疤子,要巡咱们一起巡,你睡俺巡,不是难为了俺!”
  额上有疤痕的被唤作李疤子的汉子道:“老三,咱们兄弟一场,卖点交情如何,俺实在很疲倦,那该死的臭和尚,累咱们折腾了半夜,好兄弟,出去巡巡吧!”
  老三不情愿地道:“不是俺不讲交情,不够善气,你知啦,俺最怕黑,而小院柴房中躺着个死人,俺实在害怕得紧!一个人实在不敢走近柴房!”
  李疤子打了个呵欠:“老三,你真是生人不生胆,这大个人,连个死人也怕,如何作大事!”
  老三道:“俺就是怕黑,别的什么也不怕,好了,求你和俺一起去巡逻吧!”
  李疤子眼皮搭拉着,站起身,顺手拿起桌上一把刀,咕噜道:“那就一起巡一趟,俺偏要到那柴房去一趟,看那个姓高的嚼舌鬼死后有多可怕吓人!”
  老三也站起身,拿起桌上一个大铁锤,苦着脸道:“李疤子,求你不要到那柴房去!”
  李疤子道:“俺偏要去!”
  说着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老三无奈,紧抓着大铁锤走出屋外。
  老三一直紧张害怕地走在黑暗中,紧跟在李疤子身后,不时左顾右盼,他实在很怕黑。
  来到小院外,老三自后一把将李疤子衣袖扯住,颤着声道:“李疤子,俺求你不要进去吧!”
  李疤子回头道:“老三,俺不怕,你怕什么,你怕,就站在这里等俺!”
  举步朝小院子走去。
  老三赶紧一把拉住李疤子急声道:“李疤子,俺跟你去。”
  李疤子得意一笑:“你现在不害怕了吗?”
  老三无言。
  其实他害怕得不得了,站在黑沉如墨般的夜中,听着虫鸣风啸,有如鬼泣神号,他早以全身汗毛直竖,与其一个人站在这里,不如两个人一起走进小院子,虽然柴房躺着一具死尸,更加恐怖,但两个人一起,总可壮壮胆。
  李疤子大步走入小院子。
  李三硬着头皮,紧跟着走进,不时朝后瞧一眼——他感到有一个影子在后面跟着他,但当他回头,又看不到什么,只有墨般的夜色。
  这更令他害怕。
  心里狂跳着,老三跟着李疤子一步跨进院中。
  蓦的,陡觉脖子后有股寒气喷在脖子上,惊得他全身汗毛直竖,脚下一软,移步不得,颤着身子,慢慢扭头朝后看,这一看,吓得他手足冰凉,差点昏了过去!
  他看见身后站着一团黑影,黑影口中露出两排森森白牙,两只手正朝自己脖子上捏到。
  老三惊得说不出话,身子一软,硬生生被吓得闭气昏倒在地。
  倒地声惊动了前面大步走着的李疤子,扭转头,就看到刚倒在地的老三,心里不由暗笑一声:“真没出息,这样胆小,大概被什么吓昏了吧。”
  在他以为,老三是因胆小怕黑而吓昏的,虽然对他轻视,但不能不去看一下,回身走到倒在地上的老三身前,俯身想拉起地上的老三。
  蓦然间一股冷气吹在他脖子上,凉冰冰的,他也不由汗毛一竖,心里迅速闪过一个念头:莫非真的有鬼,到底他胆大生毛,猛然一转身,手中刀顺势横劈而出!
  刀劈空,一股寒气已然喷在脸上,不由打了个冷颤,振声道:“是谁在——”
  “装神弄鬼”四个字还未说出,眼前也看不到什么异样,腰上一麻,软倒在地,昏了过去。
  黑暗中闪现出一团黑影,直朝院中柴房走去。
  轻轻推开柴房门,闪身进去,门无声地关上,人影从怀中掏出火折子,晃亮,火光照亮了漆黑的柴房,也照亮了走进柴房的黑影——草头和尚。
  原来刚才在外面装神弄鬼,先将老三吓昏,再将李疤子黯昏的人,就是草头和尚。
  他先前隐身窗下,伦听到两人的说话,特别是李疤子那句:“姓高的嚼舌鬼死了,有什么可怕!”听得他心头一动,他决定跟踪两人到小院柴房,免得自己到处瞎找,察看柴房中死去的人,是否心中所猜想的人。
  藉着火折子昏黄的火光,草头和尚已能清楚地瞧到柴房内一切。
  一堆稻草上,果然躺着一个人,看样子是个死人,一动不动。
  草头和尚仍是小心地走前两步,恐防有诈。
  伸出火折子,草头和尚就着火光,看清了躺在草堆上的人相貌;
  这一着,不由令他差点将拿在手里的火折子掉在地上,大惊失色,他认出躺在草堆上的人,正是他少数几个肝胆相照的朋友之一,高楼剑的堂兄高永!
  从高永那僵硬的身体,死灰的脸色,怒瞪的双目,满是血渍的口,他已确定高永果如李疤子所说,嚼舌死了。
  但他仍伸手在他鼻子上试探——鼻息全无,手移到高永怒瞪的双.目上,轻轻抹下,将高永的眼帘抹上——不能让死者死不瞑目。
  从高永灰黑的脸色看来,已死了几天,草头和尚不明白他为何不将高永葬了,不容他多想,屋外传来雄鸡唱白之声。
  一鸡啼,百鸡应。
  一唱雄鸡天下白。
  天将亮了!
  草头和尚不敢久留,也不忍高永暴尸在这里,死后无葬身之地,伸手一抄,将高永僵硬且有异味透散出来的尸身挟在腰间,离开了柴房,几个闪掠,来到院墙下,纵身跃上墙头,看一眼天边初露的曙色,飞身纵落院墙外,如飞而去。

×      ×      ×

  草头和尚安葬了高永,决定去找高楼剑,将高永的死讯告诉他。
  顺亿,和高楼剑叙叙,他已有半年没有到“倚剑楼”了。
  他刚走出小镇,就发觉到有人跟踪。
  他装作不知,一摇三摆地,走在大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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