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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迫婚成反目 倩女情独钟
 
2024-08-24 14:03:40   作者:马腾   来源:马腾作品集   评论:0   点击:

内奸

  这时,熊帼君今晚睡得很不安宁,经常发梦,不但梦见父亲,也梦见独孤行。
  两个人交替着在她梦中出现,他爹是容颜憔悴,一脸愁苦忧急之色,在瞧到她之后,立时欢喜若狂,她也流着泪,欢叫着扑入她爹怀里,她爹紧紧地,激动得浑身微颤地用双手搂着她,不断喃喃道:“君儿,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刹那梦境碎裂,她蒙胧半醒,一个面影又隐现在她眼前,那是独孤行,那张落寞孤寂,充满了男性魅力,一笑令人心跳的成熟面孔,在她眼前越显越大,她又堕入了梦境中,这梦是甜美的,梦中的她,和独孤行手拉着手,奔驰欢呼在皑皑白雪的雪原上,两人尽情欢笑,一忽儿在高山之巅,一忽儿又在百花盛开的山谷中,忽然一阵冰雹打落,断红残枝零落,她一下子像沉入了万丈无底深渊中,她挣扎着,叫着独孤行的名字……
  独孤行三步两脚落到地窖,两步奔行到墙角处躺在棉被中的人身前二尺站住。
  恐防有诈,身在危地,不能不多加小心。
  忽然他放心地踏前一步,他听到躺在棉被中的人身子在转侧着,手脚微动,口里叫着他的名字,从声音听出,这人正是他急欲要救出去的熊大小姐。
  熊大小姐在努力挣扎呼叫,忽然有种声音传来,她细听,好熟悉——是独孤行那低沉的声音,在叫:“熊兄——熊小姐,快醒醒!”
  熊大小姐心头一喜,神志一淸,终于从梦境中扎挣出来,醒转了,耳边淸晰地听到有人在耳边叫;“熊小姐快醒醒!”
  她霍然睁开了一双大眼,一张令她一见难忘,脸红心跳的脸庞显现在她眼前,身子忽然感觉到被轻轻推动。
  她不相信眼前和他如此接近的这张脸庞就是独孤行,这是不可能的,独孤行怎会忽然间出现在面前,她还以为是在梦中,明媚的双眼望着独孤行不瞬。
  独孤行俯身低叫,摇醒了熊大小姐,见她张开眼睛,不言不动,怔视着他,以为熊大小姐发生了事,急声道:“熊兄——熊小姐,你怎样了,没有事吧?”
  心一急,他就会急口叫出“熊兄”,忘了熊大小姐是女儿身。
  熊大小姐被他这一叫,终于完全淸醒过来,知道眼前人确是独孤行,活生生的独孤行,不是在梦中。
  独孤行终于来救她了,这就是熊大小姐完全淸醒后的第一个念头。
  心头狂喜,猛一挺身坐了起来,也顾不了男女授受不亲,自己是个姑娘家,扑身在独孤行怀里。
  心悲喜交集,这几天所受的委屈和郁积心中的闷气,这时一古脑儿地发泄流泻了出来,眼中流出了泪,语声悲喜地低声道:“独孤兄,你终于来救我了。”
  相思与真情,刹那间毫无顾忌地流露出来。
  独孤行却是措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是推开她呢,还是搂着她,推开她,未免太残忍,搂着她,她可是个姑娘家,他独孤行虽不是鲁男子,可也不是见色乱意的人,一个男子汉,但当他看到熊大小姐面上的泪水,听到她的低声话说,他明白了熊大小姐现在的心情,她现在非常需要人安慰,特别是他,他终于伸手轻搂住了她。
  饶是如此,他这个男子汉也已脸红心跳。
  熊大小姐被独孤行轻搂在怀中,眼中不再流泪,委屈与闷气己一泻而去,刹那心中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温馨舒适的感觉,与她在大雪山上拥搂着独孤行的感觉一样。
  脸上展露出一丝幸福甜蜜的笑意,不言不动,她但愿就这样永久被独孤行搂在怀中,她不知不觉中沉醉在独孤行的搂抱。
  独孤行人虽然搂着熊大小姐,心里微感不安,孤男寡女这样亲近,若被人知道了怎办,况且身在险地,越早离开越好,万一有人来査看,地窖石板被人放落,那时不单止救人不成,而连自己也被困在这地窑中。
  他感觉到搂在怀中时小姐忽然不言不动,忙低头一看,这一看看得他心头大震,他不是傻瓜,白痴儿,他也曾经沧海,生命中曾有过女人,一个令他毕生难忘,第一个闯进他生命中的少女,直到此刻,仍然淸晰地闪现在他脑海中。
  他看到熊大小姐脸上那种少女初恋时特有的幸福甜蜜,纯洁无邪的表情,他明白了,明白了一切——熊发小姐己爱上了他!
  这一发现令他心弦震动,他不明白熊大小姐怎会爱上了他,爱上一个只相识几天,彼此还不了解的他,他心里震动着,矛盾着,那个第一次闯进他生命中,现在远离他而去,永不会再回到他身边的少女身形,又再次显现在他心中,他不由自主露出痛苦之色,望着熊大小姐那俏丽如女神般的脸孔,心里在暗叫道:“你为什么要爱上我,爱上一个天涯流浪,四处为家的流浪浓?”
  咬着牙,他放开搂着熊大小姐的双手,低声道:“熊小姐,咱们要快些离开这里,不然迟些时间恐怕不容易离开了。”
  熊大小姐不情愿地从他怀中抬起头,脸上是满足与甜蜜的表情,眼中露出欣悦炽热的光,漫声道:“独孤兄,咱们真的要走了嗯?”
  如果永远能够这样亲密地和独孤行在一起,她宁愿不走,一辈子呆在这里,她想。
  独孤行心头又是一震,轻轻推开仍倚在他怀中的熊大小姐,急声道:“天就快亮了,天一亮,他们就会派人来査看,那咱们脱身就不易了。”
  “独孤兄,那就走吧。”熊大小姐不情愿地从被中站起身,脸上娇红一片,妩媚极了。
  “熊小姐,妳爹已到了驻马镇,为了妳,熊前辈寝食不安,差点病了。”独孤行现在只想她快些手脚,离开地窖。
  熊大小姐一听独孤行提到她爹,父女连心,不由心急起来,恨不得立时回到父亲身边,刹那她想到只不过离开了父亲几天,却有如十年那样长久。
  她动作也快起来了,丄下子穿上了靴子,好在她这几天都是连皮裘一起,穿着衣服睡觉的,穿好了靴子,现在倒是她把带着独孤行的手,往地窖口快步走去:“独孤兄,咱们快走吧。”
  现在她催独孤行快走了。
  独孤行一笑,抢先一步,走在熊大小姐身前,带扶着她,走上上地窖口,伸手在墙上那块有裂痕的砖上一按,“咔”一声,那块掀起的大石板又严丝密缝地慢慢盖住了地窖口,现在看来,地面平整,任你怎也看不出有个地窖口。
  熊大小姐惊耗地看着,不由道:“好巧妙的机关布置。”
  转身看一看房间道:“独孤兄,咱们现在什么地方?
  独孤行一边走出房间,一边道:“咱们是在一座大院子的后院一间石屋中。”
  熊大小姐跟独孤行穿在众多的房间,好奇地问:“独孤兄,屋中怎有这样多房间,转得人晕头转向。”
  “这是用来迷惑人感觉的,好让人不易找到地窖入口。”独孤行这时已带着熊大小姐走出了那些房间,来到了铁门前。
  一眼看到倒在地上的两人,熊大小姐吃惊地问:“那两人已死?”
  “不是,他们被我点了昏穴,十二个时辰后自会醒来。”
  独孤行放开了拉着熊大小姐的手,上前将地上的两人从铁门前拖开,然后拔开了铁门上的闩,轻轻掩开铁门,探首往外迅速打量了一下,低声道:“快!”
  一闪身出了铁门,站在石屋外,戒备着,熊大小姐也迅速地出到石屋外。
  “走,”独孤行当先向院墙跃去,熊大小姐紧张,两人同时一纵身,落在墙头上,向下略一打量,独孤行当先向下跃落,脚才沾地,熊大小姐也跟着跃落,站在他身边,手很自然地拉住了独孤行的手:“独孤兄,现在咱们去那里?”
  “当然是先去客栈见妳父亲,免得熊前辈焦虑不安。”独孤行拉着熊大小姐,在雪地上奔行着,熊大小姐和他肩并肩,低声柔情道:“独孤兄,你真好,我不知怎样说才好。”
  独孤行侧头向她一笑,不语,拉着她如飞而去,不一会,将那座大院远远抛在身后。
  风雪飘扬中天边微现曙色。

×      ×      ×

  熊大爷一夜未曾阖眼,他想得很多,想到女儿,他唯一的女儿,不禁令他辗转反侧,就为了女儿的生死下落不明,有所顾虑,不然,以他早年的脾性,不将整个驻马镇反转才怪,毕竟人老了,无复当年豪气,家大业大,就算不爱女儿,为了手下那班指望他吃饭的人,他也不能妄动,所以他隐忍着,迟迟不采取大规模行动,待别是七十二骑中伏全数被毁后,他己感觉到事情不简单,对方不是单止掳劫他女儿,那样简单,这死是阴谋的开始,而七十二骑被毁,是第一步,相信以后还会有第一,一步,第三步。……
  七十二骑被毁,等于毁了一条右臂,想到这,他不由悚然一惊,肯定对方下一步的行动,是针对古诚和雷莽,他倚为左手的两位盟弟,对方既然砍了他的右手,必然要将他的左臂也砍下,这样才能使到他无还击之力,对方要一步步瓦解消灭他的力量,再全力一击。
  想到后果,他浑身冒着冷汗,他决定天亮后,无论如何,也要赶回熊镇,部署一切,对方是冲着他熊家大院来的。
  他也曾苦思掳劫他女儿和毁去七十二骑的究竟是何方人物,但线索千头万绪,就是想不出是谁人有这胆量和力量,敢和他作对,附近千里内,就只有一个原家堡还有点力量,但原家堡老堡主原含山是他的知交,生性淡泊,早已退出江湖,在堡中优游岁月,近三几年来甚少出堡在外露面,成了隐居人,就连熊大爷,在这三年中,也只见过他一次,这人,怎会对付他,况且原家堡的力量也不大强,仅可自保,而原白海又是他心目中的乘龙快婿,说什么也不会是原家堡作的。
  他又想到了几个武功高强的对头,但几人虽然武功高却都是独来独往的怪人,从不结党行事,以他们毎一个人的力量,皆无可能将七十二骑一举毁去,而毁去七十二骑的人,是一班有组织,且训练有素的人。
  头也痛了,熊大爷躺在炕上耳听更鼓响,他想睡,却怎也睡不着。
  思想又回到最近发生的事情上去,思想了一夜,他总算想到了,这不知名,暗中对付他的人,肯定是熟人,如不是熟人,不会将他的脾性摸得这样淸,知道他一定会调动七十二骑到驻马镇进行捜索,从而在半途中一拦截七十二骑。
  莫非有内奸?
  想到这个问题,不由令他心头狂跳,浑身冷汗直冒。
  这问题太危险了,若有内奸,自己岂不是随时都有危险,这太可怕了,他再也躺不住了,霍然挺身坐起,双手紧紧抓住棉被,差点将棉被抓穿。
  按衣下坑,熊大爷在房内来回踱步,沉思着,他在想:到底身边的人,谁是内奸。
  李锷?不会!他在心里否定了这个怀疑,李锷是他一手提拔调敎出来的部下,他深知李锷的个性,其人忠心无比,脾气虽,有照暴躁,但办事精明干练,性格梗直忠诚,况且对他有莫大之恩——李锷是个孤儿,是熊大爷将他一手养大的,不然,痛大爷也不会将七十二骑交他统带,“不,不会是他!”熊大爷在心里叫。
  那么是谁?两个盟弟——古诚与雷莽,更加不会,三人一盟在地,相交几拾年,共过患难,冒过生死,说什么也不会是他用人。
  剩下一个原白海,熊大爷也否定了,这个心目中的乘龙佳婿,如大小姐结了婚,而他只得此女,那么,自己百年后,熊家大院一切就是熊大小姐,亦即原白海所有了,他无理由这样做,熊大爷也否定了。
  想到道里,熊大爷不人一下下脚步,呆望着窗纸发怔。
  这几个人都不是,那么究竟是谁呢?熊大爷大伤脑筋,他决定不瞎猜下去,他要行动,找出随时会在他背后插一刀的人来。
  一鸡鸣,百鸡应,想不到又是黎明时份,由于天气不好,夜来人狂雪密,透过窗纸,外面昏暗一片。
  熊大爷也不想睡了,坐在窗前椅上,略作调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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